第6章 无标题

作者:幻斂
更新时间:2013-07-19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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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幻斂 于 2013-11-17 00:48 编辑


※我已經不想思考任何新的中二病台詞和新名詞了…(躺)所以會一直用舊的重覆OTZ 反正重要的都是言外之意。

※越寫越清淡我也不知道怎麼破了。

※明後天大概會先稍微修改本章,調整一下節奏,不過反正已經沒有腦子重寫了,就先發出來吧。{:4_353:}







《V》



「也就是說,妳是因為明天放考試假沒事做,才跑到我家來煩我的嗎?」


「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凸守大人的駕臨是妳的榮幸!」


「……真虧妳有這種厚臉皮。我家不大,比起妳家來應該沒有那麼舒適,但妳這冒失鬼不准有任何意見。」


森夏拉過書桌旁的椅子坐下,靠著椅背交臂抱胸,伸直疊起修長雙腿。買回來的紅茶分裝到兩個馬克杯裡,至於薯片……基於cheese口味的緣故還是不拿出來了。


「……真巧,聖誕節去玩的時候,我也託妳家笨狗的福被逼著換了衣服。這次我應該幫妳找件愚蠢一點的衣服讓妳嘗嘗被玩弄的羞恥滋味……」


在矮茶几旁正對著森夏席地而坐,早苗挑釁地噗嗤一笑。


「要是妳有那種衣服不就表示自己也羞恥地穿過了嗎?妳對那件魔女服裝有什麼不滿?」


「會滿意才奇怪吧!話說回來,為什麼那天更衣室裡會放著那整套完全符合我尺寸的衣服呢……我一直覺得不對勁。要不是被妳家笨狗踩髒了衣服又沒有別的適合,我才不穿那種中二cosplay服!」


斗篷就算了,連身的無袖白衣長度剛剛好,甚至高跟長靴的腳板長寬都不差一絲一毫……這種事情可以歸類於巧合嗎?當她脫掉裙子想擦掉上面的狗腳印,只不過轉個頭給小鳥遊同學提個建議,一回身眼前放的就不再是自己的衣服了……


「哼哼……管理局的走狗怎麼配得上暗之界王族與其眷屬的服飾,低等愚民有得穿就該感恩了,要不是看妳可憐……」


「我是在問妳,為什麼會有尺寸這麼合身的新衣服讓我換!」


「……不讓妳換衣服的話,要怎麼用凸守的黑暗之力淨化妳骯髒的外表呢。」早苗高傲地抬起下巴,雙手一攤。


用黑暗之力淨化?真矛盾的一句話。但總之就是不想正面回答嗎?頑劣的死小鬼。


「請幫我謝謝妳家的黑暗洗衣機、黑暗烘衣機和黑暗管家先生……」至於黑暗的凸守大小姐本人,還是算了吧。


「沒想到妳的房間挺樸素的……」早苗好奇的目光依次在森夏的床鋪、置物櫃、衣櫃、書桌上遊走。幾乎全是原木色的傢俱,除了枕頭和棉被點綴些許淺色系以外,這個房間沒什麼多餘的少女氣息。和早苗自己粉嫩嫩、環繞許多抱枕布偶的大房間相比,真是差遠了。


接著她的視線突兀地停在森夏身上,仔細凝視著她的臉。


「妳…看著我幹嘛?」


「凸守發現有趣的東西了。」


「哎?」


早苗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俐落地跳起並朝森夏靠近,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伸出雙臂越過她的頭部兩側,按住她身後的牆面。被困在雙臂小小範圍間的森夏,下意識地將臉往後一縮──要是她再慢幾秒,早苗的臉就會碰到她的臉頰了。


「不要不說一句就靠過來、妳要做什麼啊?!」


「我看看……2月運勢,『Nvd』、『Ger』、『Daeg』……嗯,看起來是挺好的方向。」翻頁聲。「3月幸運符,『Ing』……啊!是因為期末考試吧!」


森夏臉色一白,立刻用力推開早苗。


「不要偷看別人寫的東西!沒禮貌!」


「又不是凸守故意要看的,誰叫妳把Rune光明正大地寫在月曆上。」


「那也不要念出來啊!……妳、妳看得懂意思?」那些不明符號一般人連讀都讀不出來,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敢寫在月曆上,反正家人也以為只是某種無意義的記號。


「哈哈!受到Mabinogion啟示之後,凸守現在的Rune符文占卜準確度連Mori Summer知道了都會很佩服的喔!>_^」


「不要再提到那個名字!」森夏紅著臉一口氣將牆上掛的月曆留言板扯了下來,打開抽屜塞進去。「占卜和護身符跟中二病完全沒有任何關連!」


對…她早該想到的,把那本破書記得滾瓜爛熟的中二小鬼一定看得懂……所以說她才這麼不想讓內行的死小鬼進到她的房間裡啊!


「但是Mori Summer曾經說過,惟有最純潔無瑕的心才能和符文中蘊藏的靈力達到最完美的同步率,藉助其力量看清前世今生以及渺小人類當下的命運,如果心中有一絲一毫對愛的懷疑和誤解,就沒辦法得到真正的眷顧……」早苗揚起微笑。「所以像妳這樣身心墮落的冒牌貨是不可能通曉這門神祕技藝的。」


這算什麼?被自己曾經寫過的文字否定,感覺好差。


「好好好、隨妳怎麼說。」森夏用身體擋著自己的書桌,暗想筆袋裡藏的幸運符文絕對不能再被發現了。


早苗也不以為意,將注意力移到別處,若有所思的視線掃過書櫃滿排的占卜書卻沒有刻意停下。森夏忍不住悄悄鬆了一口氣。


還是老樣子,一不小心就被這小鬼的步調牽著走了。


彷彿過動兒一樣用不完的體力,異想天開難以捉摸的行為模式,想當初過份認真和對方計較的時候幾乎要累壞了她。久而久之習慣了,再也不覺得自己有辦法徹底擊敗這頑固的小鬼而改採冷處理後,卻發現對方已經纏她纏上癮,想擺脫都擺脫不了。


「喂、妳給我收斂一點,沒事掀別人房間地毯做什麼啦?」


「檢查有沒有心懷不軌的邪惡魔法陣,免得中了妳的計!」


「我說過我早就脫離中二了!」




好不容易讓早苗的雙手乖乖停放在雙膝上,森夏伸手捏住那張小臉的兩邊臉頰、固定位置,禁止她繼續對自己的房間產生無謂的好奇心,只怕再這樣下去,連藏在衣櫃裡的那袋符文占卜石都要被搜出來了。真是麻煩的小鬼,一進門就這麼多話,旁若無人地把她的房間當成自己的房間……雖然她也曾經好奇地參觀過中二小鬼那看起來不怎麼中二、反而相當少女的臥室,不過總怕一不小心打開櫃子就掉出幾本Mabinogion,她可是什麼也沒亂碰。


會特地跑來找她,又躁動得這麼異常,大概是發生什麼事了吧。森夏狐疑地又拉緊早苗軟嫩的臉頰,換來藍眸的一個怒瞪。表情雖然相當猙獰,但怎麼看都是非常可愛的臉。嗯、要是個性也能再可愛一點就好了,真是浪費。


──現在不只是master,連妳都開始隨便應付凸守了……


那麼,又是和小鳥遊同學有關的事嗎?


「所以…這位連考試都不用考、馬上就要畢業的中學生,升上高中之後妳還打算加入那個閒閒沒事做的社團?」


早苗悶聲不說話了好一會兒。「……唔嗯。」


「不考慮做點什麼別的、更適合青春洋溢高中生活的事情嗎?」


「妳不也是整個高一都潛伏在吾等魔術結社裡了嗎。」


「是誰害的啊?!」


「誰?」早苗無辜地偏頭看著她。「啦啦隊退出、演劇部試過了也沒結果,即使這樣還是有很多社團能選吧?所以妳為什麼會繼續留下來呢?」


森夏欲言又止,雙眼不自覺地短暫從早苗臉上移開,腦海裡飄過許多堂而皇之的理由,不知為何卻一個都說不出口。


「……有朋友在一起,大概會覺得比較開心吧。但是,每天就只是重覆著妳和小鳥遊同學胡鬧,我和富樫君在旁邊做功課讀書和收拾善後,茴香學姐睡覺而已。難道妳不想趁著進入人生新階段的機會做點不同的事嗎?再說,明年的學園祭我可不想再演那種cosplay……」啊、好像少提了某個人。


「啊啦~提案和寫劇本的人不就是妳嗎……」早苗模仿著平時森夏說『在搞什麼呢』的無奈表情。


森夏的臉閃過一絲殺意。「總之妳呀……還有小鳥遊同學和富樫君的事也該順其自然了。老是在這個社團裡打混會錯過很多別的事情哦……」


「凸守不想放棄……」


「嗯?什麼?」


「和…在一起很開心,所以凸守不想放棄……」早苗轉過身,回到茶几前坐好,看起來像是單純想捧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一口,卻巧妙地擋住了森夏直視著她的目光。「至於master……雖然無論凸守怎麼做,還是有無法傳達的心情……就算這樣也還是、不能違背身為servant就必須守護她的職責。」


有別於平日總是笑著、玩鬧著、演技豐富得讓人懷疑心思極其天真無邪的凸守早苗,此刻的身影看起來有點過於寂寞消沉。大概是一時的反差經過自己眼裡被套上擴大濾鏡了。森夏收回視線輕閉雙眸,抹掉瞳孔中那份情不自禁浮現的憐惜。


這孩子,其實也很明白有什麼正在隨時間而改變,才感到徬徨吧。因此,更想要努力躋身其中,以挽留那些不想失去的東西嗎?


「……但是戀情這種事,除了那兩個人以外我們是很難插手的哦。」


「Dark Flame Master太容易輕敵了,雖然他擁有與master最高的同步率,但只要一受影響,就會牽連master也陷入險境,凸守僅僅在旁邊注視著也……」


森夏嘆了口氣,從身後一掌按住她的頭頂輕輕搖晃,打斷早苗的話語。


「這麼在意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反應沒錯啦,但是我的意思是,稍微也考慮一下妳自己的事情吧?」


「自己的……?」早苗被搖得暈了,舉高雙手握著森夏的手腕想讓對方停止這種摧殘幼苗的行為。同時無意識地抿緊嘴唇。


「不管妳再怎麼擔心她,也沒辦法替她解決,戀愛是需要時間醞釀才會一步一步向前的,完全急不得的事情呀。而且這種等待也是會成為他們之間酸酸甜甜的美好回憶哦。」


「說得好像自己很專業一樣,明明連初吻都──啊嗚嗚嗚、暈……」


「請妳千萬記住,智慧和經驗是兩回事,好嗎?」


「知道了、知道了……快停下來、嗷嗚嗚……好像有地震一樣全世界都在搖……」


「而且呢、如果非常喜歡的那個人在她所選的道路上過得很幸福,不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好事嗎?」


森夏從早苗肩後環抱住她,感覺到那副身體輕顫了一下。嬌小得讓人想要再抱緊一些的身體,特別是終於願意不亂動不掙扎的時候。


「……妳好像很喜歡做這種無謂的舉動,老是想把凸守當小孩子對待嗎?」


「本來就是小孩子嘛!無論個性年紀或是身高。」森夏聲音裡帶著愉快的笑意。


「無禮之徒!分明是妳自己營養過剩!無論身高胸部或是體重!」


笑容僵硬。「妳、妳才是精力過剩吧幼稚中二小鬼!光顧著鬧事又愛挑食,一輩子都是個矮子!」


「哼!還沒長的有很多機會能長,已經長的恐怕再也減不掉了吧!噗呵呵呵!」


「妳、笑、什、麼!」


「嗚噫噫噫──」

「唔呀啊啊──」


永遠停止不了多久的爭吵,不知何時加重的力道,已經讓溫暖的環抱變成了一方拼命扼住、另一方拼命抗拒的殊死戰。




「呼~可惡!決鬥吧!冒牌貨大人!」


逃開手臂箝制的早苗一躍而至她的床上。


「哈啊?突然之間做什麼……」


「爆裂吧現實!粉碎吧精神!」


「別踩我的床!中二小鬼給我下來!」


右手畫出半圓,掌心陡然湧現豔麗魔光。


「VANISHMENT THIS……WORLD!」


巨鎚與雷電破空降臨,轟然交織起生疼的耳鳴。


「等一下……」


「Mjolnir Tornado!」


顧不得那盆鎮壓風水的植物差點被掃落的憤怒,森夏慌忙後仰避過攻擊,幾個輕盈的小跳步,一掌按住身後的房門門板,只是觸手一片冰涼,指尖摸到的是石塊堆砌起的城塔牆面。房門消失無蹤,沒有出口,她只好警戒地壓低姿態等待,早苗一揮起巨鎚展開大幅魔法陣的同時──


「Destiny Mjolnir Impulse!」

「Sylphid Defense!」


森夏一把抓起自從退出啦啦隊後就扔在書桌底下的綵球,旋身張臂。


「鏘瑯!」


戰鎚尖端狠狠向她刺擊,好在金屬盾面恰到好處地抵擋下來,森夏往前一滾,在房間另一端站穩腳步。雷霆戰鎚凌厲劃過,立刻打飛了她的左手盾砲。


艱難地用右盾拼命防禦對方從四面八方亂舞襲來的武器,被戰鎚摧枯拉朽般扯裂碎散的擺飾無一不擾亂她的專注力、壓制她的銃砲反擊,礙於城塔閣樓內的地形狹窄,速度遠不及對手的她退無可退,不一會兒便被逼到窗邊。


新月隱沒於層層黑雲之後,淅瀝瀝的雨聲從窗縫間滲入,閃電瞬間打亮暗夜,早苗舉起巨鎚,雷鳴震落,一股龐大得令森夏都快喘不過氣的靈壓逐漸朝巨鎚聚攏。




要戰還是要撤?


憑藉風之精靈西爾芙的飛翔之力,區區二樓算不得什麼威脅,但是要將自己的根據地拱手讓人?


森夏啊!妳的自尊容許妳這麼做嗎?




一道耀眼的銀光閃過,森夏使勁抽出自己在書櫃上層摸索到的東西。那道銀光讓兩人的雙眼同時失去視力,森夏以背水之姿奮力揮開即將接觸到自己臉上的鎚面──


「沒想到妳還藏著這種神兵……米斯特汀之劍!難道是不甘於屢次敗於凸守鎚下,妄圖以此劍刺殺萬物不可侵犯的巴德爾嗎?」早苗輕蔑一笑。


「米斯…什麼鬼東西?受死吧中二小鬼!」


「愚蠢的傢伙!正確來說,乳製品之於凸守,就如同米斯特汀之於巴德爾!是天上地下唯一的剋星!」


「蠢的是妳吧!自大狂妄的笨蛋守!」


森夏用力將右手的巨盾往早苗臉上痛砸,同時身子一矮自下而上,將長劍劍尖對準甫格開巨盾來不及收回雷鎚的早苗頸部。


「給我跪地求饒吧笨蛋守!」


劍鋒推進,手肘卻動彈不得。森夏低頭一看,兩側淺色長髮牢牢纏住她的一雙手臂。


「可惡……但是果然、笨蛋守就是笨蛋守呢。」果斷拋開長劍,雙手反抓住早苗的長髮。


「好──痛!拉扯女孩子的頭髮是暴力的行為!」


早苗想跪下來逃脫,森夏便將長髮往自己手臂多扭緊一圈。


「最暴力的不就是妳嗎!給我反省一下啊!……拿漂亮的頭髮來當武器簡直是把弱點往敵人手裡送嘛!」


語罷,嘆了一口氣扶起早苗,長髮鬆開後從手心裡柔順滑過,一根不少。這傢伙的頭皮到底用什麼做的啊?


「哼!武器才不只這樣呢,這次隻身闖入敵方巢穴不過是一時失策。上次到凸守要塞的中央防衛控制室的時候妳也見識過了吧!凸守擁有操縱守護獸的能力!甦醒吧!應從吾之召喚!」


早苗抓起森夏房間裡唯一一隻小熊布偶。


在小熊嗚咕一聲倒戈、形體巨大化攻擊原主人之前,森夏趕緊衝上前想搶下布偶,早苗往旁邊一躲,兩個人同時絆倒,小熊布偶可憐兮兮地滾進了床底,從狹窄的縫隙中成為少女們親密接觸的唯一目擊者。




背上感覺到撞擊疼痛的早苗心裡只晃過一個想法。


──原來,在下面會這麼痛。




「咚咚咚」

門板響起穩定的敲擊聲。


「森夏,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打翻了?」


「哎?啊、只是窗戶沒關好盆栽被吹倒了而已!什麼事都沒有!」


「真的沒事吧…?妳的學妹沒被弄傷吧?」


「沒有!我們只是在聊天而已……普通的!自然的!再正常不過的聊天而已!怎麼會受傷呢…哈哈…」


「……那就好,已經快10點了不要玩過頭。」溫和的話聲停頓了一會兒,又再度響起:「那個…如果是又聽見了精靈的聲音,記得一定要和媽媽說哦,森夏。」


該不會在外面偷聽很久了吧?!森夏立刻慌張起來,用力掩住早苗想要發問的嘴巴。


「…...不會再有了啦!」




門口的腳步聲走遠後,森夏鬆開手,原本躺在她身下拼命掙扎的嬌小少女忽然也靜了下來,兩個人再度四目交接。直到早苗輕輕挪了挪下半身,森夏才驚覺自己的腿靠在相當奇妙的地方。


「怎麼啦?妳擔心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母親洩露了嗎?」


「我有什麼能洩露的……」森夏迅速地撐起身體,坐到一旁,別開有些發熱的臉。「對不起。」


「冒牌貨大人竟然在道歉……」跟著坐起身,早苗故意探頭想看森夏,卻被對方一掌蓋住整個臉蛋推開。「難道是終於要剝下面具承認自己冒充森大人的無知和不自量力嗎?」


「妳好囉嗦啊。沒摔傷吧?」


「凸守有肉眼看不見的魔法護鎧保護,倒是妳的重量真不是普通的……」


「給我閉嘴!」


兩個人同時拿起各自的茶杯喝了一口。冰涼的紅茶流過嘴裡,稍微緩和了那股發燙的感覺。




「剛才凸守聽見那句精靈什麼的,總覺得妳母親的語氣好像在擔心妳。」


「是嗎?」森夏無所謂地聳聳肩。「大概吧。反正也只是不重要的黑歷史。」就算已經脫離中二兩年了,媽媽還是有點擔心自己會帶朋友回家舉行白魔法儀式。明明該丟的東西早都丟乾淨了。


聽見”黑歷史”三個字,早苗饒富興味挑眉看著她的樣子,不知怎地就讓她想起老是想黏著她、撲倒她的犬類生物,就算丟出肉骨頭也沒辦法引開對方的注意力。但是黑歷史這種東西……一旦被揭開封印不就只能羞慚至死了嗎?


「沒什麼好說的,就算妳那樣看我也一樣。……不過妳呢?家裡那麼有錢,功課也好得莫名其妙,令堂對妳也很溫柔,看樣子妳家人不會對妳的重度中二病有過什麼意見吧。」


「哼哼哼……所以說凡人是無法理解血統純正的必要性……吾乃代代相傳之古老魔術師家族的後裔,擁有尊貴而強大的原生力量。自前代手中親自賜予的Mjolnir Hammer,是不會隨意承認弱小的後繼者,這意味著,在吾臣服於沉睡千年終歸甦醒之邪王真眼殿下以前,即為此世界無人能匹敵的──」


「也就是說全家都是中二病嗎…………」


也對,會讓女兒穿上那種像棵聖誕樹一樣的派對禮服的母親大人,想必也有某些不可思議的地方。


撿起地上被當作什麼米斯什麼劍的乾燥枝葉,檢查一遍果然漂亮地斷成了兩截。森夏擰緊眉心滿臉不快。


「……噗、把槲寄生樹枝藏在書櫃上,妳想拿這個做什麼呀?」


「什麼時候輪得到妳來批評我的房間擺設了?這是、以前的……反正我現在只是放著而已早就忘記有這東西了!」當初狠心扔掉滿屋子的水晶球石頭葉片花瓣和爬蟲飼養箱的時候,不小心漏了這根纏著槲寄生的不知名樹枝,後來莫名地還是留了下來。


正要把長枝條擺回原本高處的森夏忽然僵硬了一下,最後拉開置物櫃最下層抽屜將這東西塞進最深處。




※※※




拖著打定主意賴在她家不走的小鬼洗完澡後,這會兒對方正坐在床沿,忍不住揉眼打了個呵欠。果然還是個小孩啊。看看時鐘,平常這個時間自己還在看書呢。


考慮到讓家裡擁有那種高級公主床的大小姐睡地鋪,好像不太好。正準備下樓拿被子,一邊搥著肩感嘆自己得躺地板的森夏,被早苗拉住了衣袖。


「凸守不介意分一半床位給妳。」


在理解為別的意思之前,更正常的回應已經脫口而出:「但這本來就是我的床……」


「就是這樣,所以沒有必要去拿墊被。」


「……為什麼是由妳來做決定……」還用這種理所當然、跩到讓人沒辦法往心跳加速的方向想的語氣!森夏無奈地也坐上床沿,而早苗往後移動,毫不客氣地霸佔了靠牆的床位。


「先警告妳,別想趁睡覺的時候偷襲凸守,即使在睡夢中凸守的魔術迴路還是會繼續運作,反彈惡意的攻擊。」


「既然會擔心的話就不要說分我一半床位這麼大方的話啊。不、不對,誰要偷襲妳啊?」


「先前藉機奪取凸守的契約之物、向凸守下心靈毒咒的卑鄙魔術師不可信任!」


「還在提那件事……」不愧是連人際手腕高明的丹生谷森夏都束手無策的難纏小鬼,簡直像鱉一樣咬住就死不鬆口。「妳不是世界最強大的邪王真眼的第一servant嗎?解咒之類的小事對妳來說不算什麼吧?」


「的確如妳所說…凸守的魔導師LEVEL遠比妳這冒牌貨還要高……但是,心靈魔法的結構式並未遵循這個次元的法則運行,體內防禦機制來不及阻擋,已經被嚴重入侵……呃。」機密說得太多了。早苗很快雙手掩住自己的嘴。


「哎?是這樣嗎……」森夏的動作突兀地停頓下來,睜大眼睛注視著她。


「簡單來說就是闖入他人意識之中,進行破壞記憶和竄改辨識能力的邪惡魔術!」


森夏卻不回話,安靜地凝視著早苗雙眼。早苗屏住呼吸保持鎮定地和她對視了許久,終於還是轉過頭避開了那道彷彿有著穿透力的視線。


「……唉。」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髮,小聲地埋怨起來:「我又不是富樫君那種遲鈍的笨蛋……但是遇上的卻是比小鳥遊同學還要難駕馭的傢伙……」


「妳一個人在喃喃自語些什麼?冒牌貨大人又在賣弄妳的三腳貓咒語了嗎?」


「沒事沒事,快點睡覺了。」


拍拍早苗的頭,讓她乖乖躺下,淡金色長髮密實地覆住半邊枕頭。


「總而言之呢……」森夏拉過被子替早苗蓋上,揚起笑容故意將她從腳到頭連同可愛的小臉一起埋起來。「如果過一陣子後妳還是一樣感覺得到這個咒,也許我能想辦法幫妳解除一下吧……至於現在,我看只不過是中二小鬼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而已,吶?晚安。」





讓棉被掩埋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空隙鑽出來透一口氣的早苗,發現眼前依然一片漆黑。森夏關了燈後就在她旁邊自顧自地躺下了,卻是背對著她。


被埋住時依稀聽見的話語有些模糊,撲面而來的那個人的氣息太強烈,身上穿的衣服從蟄伏轉而蠢蠢欲動,一時間就像落入無邊無際的海裡,有著被包圍的安全感、卻又像四面楚歌那般難以喘息。雖然拼命逃離了被馬里亞納海溝吞噬的命運,現在的心跳速率卻讓她難以闔眼。


早苗伸手戳了戳森夏的背。


「妳這是心虛的表現嗎……偽物。」


等了半天沒有任何反應,早苗不滿地又戳了幾下,然後探進被窩裡往森夏腰間搔癢。還是沒反應。


「靈魂出竅?不……連master都還做不到的能力冒牌貨大人怎麼可能……難道是中了水妖精之吻陷入永眠了嗎……」


從後面看起來,這傢伙的背還挺寬闊的。完全沒有意識到是自己太過嬌小形成的相對錯覺,早苗開始把那道平面當成黑板,無聊地畫起各種法陣和符令。畫著畫著,最後『咚』地直接將額頭貼上去。


終於黑板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之後才轉過身。


「啊、真是……」伸指點住頑皮鬼的額頭,將她推開一些,免得轉身壓到了她。「還睡不著?剛才不是打呵欠了嗎?」


即使在一片黑暗裡,早苗的眼眸還是閃亮得充滿精神。是月光的折射嗎?但森夏記得剛才明明關緊了窗簾。


「呵欠只是……欺敵戰術。」


「過來我這裡吧?」


早苗瞇起眼睛,因為過於黑暗而看不清森夏的臉,只知道有個東西從身後推了自己一把,臉頰碰觸到熟悉的柔軟後才發現自己被牢牢鎖進對方的懷裡。


「我知道,多少都會有吧,第一次睡陌生的床容易失眠。」


「那、那是因為,不得不在敵人地盤上休息的時候,必須保持警戒……是當然的事……」


森夏笑著撫揉她的頭髮,比安慰她別哭的時候還要輕緩的動作。


「快睡吧,暫且休兵了。我不會趁妳熟睡的時候在妳臉上畫烏龜的哦。」


「何、何等險惡的招數……竟然想在凸守的臉上畫鍊成陣來殺害凸守……」


「唉…就說不會了妳別再吵了啦……」






這樣子,更加不可能睡得著了。但同樣的,也不可能再出聲。


閉上眼睛之前,她覺得那道咒縛依然在她身體的魔術迴路裡游走,破壞體內生成魔力的機制,才讓她全身發軟,使不上力。


在這個人體貼沉穩的心裡,她就是個小孩子吧。只是個需要被寬容對待的小孩子而已。無論是Mori Summer…或是邪王真眼……一次、兩次。即使再怎麼單方面認為自己和對方心靈相通,可能也永遠不會被當成一回事。


閉上眼睛之後,早苗彷彿又看見當年電腦螢幕上,無論她有多焦急地重新載入,都不再改變的”404 NOT FOUND”畫面。







つづく









【註】森夏的房間 (Episode IX)


http://www.yamibo.com/data/attachment/album/201307/18/2336084s0sh9mr9dmhr9bz.jpg


【註】凸守的中央防衛控制室(Episode XI)


http://www.yamibo.com/data/attachment/album/201307/18/233604**7untpfoi1cpi1u.jpg


【註】森夏的盾炮 Sylphid (BD II booklet) 即為16世紀鍊金術士Paracelsus四元素精靈中之風精靈。(森大人妳依然是個中二...)


http://www.yamibo.com/data/attachment/album/201307/18/233607kjs9zgpgds9n3088.jpg


【註】米斯特汀→Mistilteinn,北歐神話中的武器,亦為北歐語的槲寄生之意。至於槲寄生有什麼節慶傳說應該大家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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