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之後,那個男人——奧井,卻單獨地跑來見我。令人吃驚程度地一言以槪之“不起眼”的奧井,與那個將輕浮男子這個概念具現化的Takashi是朋友,似乎是從Takashi那裡聽說了這家店的位置,作為客人來到了這裡。
——你不是高中生嘛?
表演結束之後,我下到觀眾席上,來到他的桌子前,這樣說道。儘管原本我的工作祗是跳舞而已,並不需要陪客聊天。
——我覺得你大概有些甚麼誤解,我不澄清是不行的。
奧井露出了似乎世界中的一切怎麼樣都和他無關的笑容,不知道為甚麼,我覺得並不討厭這樣的笑容。因此對於他接下來說的事情,我完全接受了。
——我祗是受白川拜託裝作她男朋友而已。從一年級的時候開始就一直這樣。白川和你的事情我很久以前就聽白川說過了。下面的話請絕對不要告訴Komiya或者是日吉附屬高中的人,我是gay,不,準確說應該是asexual,因此你根本沒甚麼好擔心的。
別說是性慾,就連對戀愛本身都沒有慾望的asexual,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怪不得這個人看起來那麼像棵植物呢,我這麼想著。
——白川一直以為我是gay,所以也不要告訴她。我對白川是作為朋友喜歡她。然而這絕對不會變成戀愛情感,所以請放心。
如此說著,他遞過來一張五千圓的紙幣。
——這是買舞臺表演門票的錢,我會和白川兩個人一起來看的。
——誒?那個無所謂的。
——那你幹嘛給我們宣傳海報呢?你是希望白川過來的吧?希望她來看你演出的吧?
我無法否定奧井的話,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你呢,是到社會上會飛黃騰達的那種人呢。不過真話有時也會激怒別人。
——我會小心的。
我們交換了手機號碼和短信信箱之後彼此告別。後來他們果然來觀看了我的舞臺表演。
雖然那個話劇的腳本非常前衛,對於頭腦不好的我來說,對話的脈絡完全搞不明白,但令人意外地有著固定的受眾,在5日的公演期間,觀眾席坐滿了九成。我姑且如此如此這般地跳著,總而言之就是在跳舞,一個人跳著。
啊,與藉助酒色的Show不同,我回憶起,在觀看舞臺劇的觀眾面前跳舞,原來是這樣的心情啊,小腹下面都熾熱起來了。我穿著的並不是肌膚袒露的豔舞用服裝,而是白色薄絹的吊帶裙,每當扭動腰肢時,下擺輕盈地飄動著,我希望能夠永遠這樣跳舞下去,永遠地,讓她能看著我這麼跳。
小真淳和奧井來觀看的是最後一天的演出。奧井一直把小真淳帶到了後臺來,自己先回去了。謝絕了慶功宴的邀請,我和小真淳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吉祥寺,向夜間的公園走去。
——小照乃真是非常漂亮呢。
小真淳像是非常害羞的樣子,仰視著我的臉龐說道。
——就像是公主一樣呢。
我的公主是你呢。我一邊在心中如此自語著,一邊說道“對不起”。
——為甚麼道歉呢?
——我一直在懷疑著你,懷疑著小真淳會去奧井身邊。
——。。。為甚麼連奧井的名字都知道了?
那個笨蛋,原來事情經過沒告訴她啊。我忍耐著想彈舌頭的心情,將事情經過說明了一番(不過省去了一直沿著井之頭線追蹤到澀谷的那部份)。小真淳一邊咋舌一邊說道:“奧井這傢伙真是做了多餘的事情。”之後,解除了緊張的我們彼此之間的對話變成了自爆大會。
——小照乃想去美國呢。
——爲甚麼你會知道?向誰聽說的?
——Komiya Takashi。
——為甚麼你連Takashi的事情都知道?
——我拜託奧井,和日吉附屬高中的男生進行了聯誼。Komiya Takashi真是非常輕浮呢。那樣輕浮的人,我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啊!
小真淳過份直率的感想使我不知不覺地笑了出來。但同時也有些鬱悶。
——你去聯誼了?為甚麼啊?
——因為我想知道小照乃的事兒嘛,就是那天,小照乃給我們話劇的傳單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