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音B

“野外生存什么的，我可不在行啊。”我翻动着好容易燃起来的火堆，往里面塞进去枯枝。

数小时前，植入那个日本女孩手腕内的圣遗物不知为何被启动了，而且一启动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我因为及时趴到地上幸免于难，可下面手术室里的人和正看得出神的维迪斯就没那么幸运，伊格诺维奇甚至整个被烧成了墙上的黑印子。然后等安保和应急处理人员过来的时候——

——本来以为也是在躺尸的那女孩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枪声和惨叫声，还有再一次的爆炸。我遵循间谍最重要的是保命这一点，全程只用耳朵监控状况，但还是被掉下来的瓦砾砸到失去了知觉。等醒来爬出废墟后，却只看见应该是在阿拉斯加山脉深处的基地，整个见了阳光。

也就是说，一直在我头上的十米多的山体不见了。偌大的一个基地，唯一看上去还活着的，就只有我和那个女孩。

而现在，我则是在那个孩子的武力逼迫下，带着她向海边进发。

“唔嗯……”火堆对面传来了呻吟声。那个女孩只裹着身上我给她找来的内衬衣物，就这么合着军大衣睡了。

不论一路上“废话少说”“烦死了快走”“小心我轰飞你”这类恐吓地话，还算个端正的丫头……不过实际上，她却已经死过两回了。

我掏出从基地残骸中抢救出来的笔记本和笔，继续写着日志。这是从我潜入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主观记录，因为基地的封闭和监视一直没法传递情报甚至记录成文。现在想想，还是早点写了吧。

女孩双手植入圣遗物时，就已经脑死亡了一次，这可以从监控仪器上看到。而后奇迹般地复活后，又在和基地卫兵的战斗中释放了巨大的能量。我在那之后爬出废墟看见的，是会让人以为自己已经在阴曹地府的画面。

两块圣遗物的碎片——银色的锤头碎块和金色的斧柄末端悬浮在空中，由各自的表面长出骨骼、肌肉、血管、神经……最后在空中相汇，交织成为一个人体。

她复活了。

而在到现在这数日的相处中，我从其口中得知了相当多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个女孩知道如何使用圣遗物来战斗。早逃亡过程中遭遇美国的战斗机时，她曾主动启动圣遗物形成装甲和武器，最后击落了对方。但另一方面，两种圣遗物似乎在她体内造成了相当的痛苦，这种痛苦只有在启动圣遗物并释放能量战斗时才能纾解。

其次，她的复活应该不是无条件的。至少在我的观察和询问中可以发现，她似乎失去了相当程度的记忆。就目前来说，女孩和我同行只是要我带她前往海港，对于最终目的，她只说了是要“回故乡”。

“故乡？波士顿吗？”我当时是这么问的。

“不，”女孩对于我几分钟决定叫忘记名字的她“日本丫头”很不满，“是回日本。”

我当时只能默不作声。要知道以我的野外生存能力，大约只能分清东南西北的程度。两个人的衣物、食物和生活用品都只有从变成一堆石头的基地里挖出来的一点点而已。可从山谷出去到海边……别说到白令海或南部安克雷奇之类的地方，就算能走到育空河流域就算是奇迹了。更别说美国政府肯定会发现我们俩还活着，会追过来。

但是，在变成类似死光发射器那样的雷神锤碎片面前，我能说一个“不”字么？

幸好，人是有一个大脑两只手和两只脚的。总算，我们俩顺顺利利地一起跨过了育空河，正在往南部移动。唯一的问题是中途遭遇了美军的几次追袭，看来对方的反应一点也不慢。日本丫头为此变身了其七次，还多死了一次。

不管怎么说，等到了港口想办法找找有没有联络员吧。虽然很抱歉，但作为对祖国赋予的职责，可能还是得把她骗上去中国的船才行。但看着能飞上空中，把盘古斧碎片变成盾牌后用边缘砸开F-105的座舱的日本丫头……我不知道国内有没有制服她的办法和能力。

总之，顺其自然吧。

我把毛毯从偷来的雪橇上卸下，躺在女孩的身边把两个人卷在一起。这丫头，几乎每次起来都看见她攥紧着我的手，要是哪天没躺在她边上，第二天起来可有得聒噪了。这算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