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3-12-30 23:26 编辑

The Queen and Her Princess（2）

女王遲到了。

提著裙擺的Elsa，在皇宮走廊小快步奔走，途中遇到幾個侍從和衛兵，她不忘停下腳步，接受恭敬的呼喚並給予一天的祝福，但當這些人離開，她立刻又恢復小跑步姿態，目的地是──Anna。

Anna，以及早已準備好、正在外殿廣場等她出發的馬車與士兵。

今天是約定前往山精村的日子，她和Anna都同意只是小段路程便一切從簡，彼此低調地喬裝，以普通小姐出外旅遊的方式即可，四名士兵與兩名女僕自然也脫下隸屬艾倫戴爾的皇家徽章，僅穿著簡單布衣。

一些小錢，一點來回需要的水和糧食，Anna如春季覓食的小鳥般嘰嘰喳喳地描述，她是如何計畫著姊姊加冕儀式後第一次的正式出遊。

“就像去郊遊，會很開心的！喔、對了，Elsa會騎馬嗎？”

女王搖頭。別說騎馬，打從七歲那年，再也沒觸碰過任何除了父母以外的溫暖。

“我教妳！別怕，我可是很厲害的！”

“事實上，我不太想乘坐在離地面很遠的動物背上……”

馬兒們是那麼高。Elsa認真無比地形容，她看過Anna那匹不怎麼忠誠的愛馬，比自己高了好幾顆頭，又大又壯。

“噗──！”Anna給了孩子氣的幼稚反應，嘴巴嘟成小豬模樣。“不喜歡高的地方，妳當初還跑到高高的山峰上！”

Elsa無言，只能羞赧紅起臉。

「Anna？」Elsa好不容易跑到廣場大殿，馬車和僕人們都安然等候在旁，但就是沒看到某位將紅金薑色長髮綁成兩根麻花辦的少女。

妳在哪兒，Anna？女王左右張望，雙手不自覺捏緊裙擺。雖然很清楚Anna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走掉──馬車還在呢──可是……Elsa內心產生無邊恐慌，一直以來把Anna和所有人隔絕在外，現在他們終於也要讓自己嚐嚐相同滋味了嗎？

恐懼來得如此不講理，讓她在脆弱瞬間中，急得要哭出來。

「我尊貴的女王陛下，」忽然，一道如自己名字般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請把您的手給我。」

Elsa詫異地轉身，看到一名穿著騎士布衣的年輕人，對方將左手放在腰後躬身，右手掌心朝自己伸出，是對待貴族女士最無懈可擊的禮節。

黑色的皮革馬靴，衣服以大地褐色為底，交雜白色腰帶與圖騰，紅金色的髮盤在羽毛製成的帽內，那是一名有著調皮笑容與熱情眼神的騎士。

「Anna……？」

「嘿嘿！」Anna拿下帽子，嬌俏地轉了一圈，恢復平時少女的姿態。「適合嗎？我的新騎裝！」

驚訝過後，女王不由輕笑出聲。「很適合妳，Anna，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Anna高高挑起眉，開玩笑的神情回到臉上。她再次彎腰行禮，伸長右手，正經嚴肅地請求：「艾倫戴爾美麗的女王陛下啊，您願給我這份榮幸嗎？」

「我迷人的小騎士，」Elsa雖想像妹妹一樣表演，但還是忍俊不住，左手捂著正輕輕發笑的唇。「這也是我的榮幸。」

她將手放在Anna掌心，讓對方引領自己走下台階。

「很抱歉我遲到了。」

「是不是波爾大臣又對妳說了什麼？」

「他不怎麼贊成這次的……出城。」兩人牽手走路時，彼此都沒發現這是睽違多年來首度親密的互動，Elsa嘆口氣。「不只是他，還有其它人。」

「我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擔心什麼？」Anna義憤填膺地捍衛朋友。「邀請我們的人可是Kristoff！」

「我也是這麼告訴他們的……」

“陛下，我只在乎您的安危。”半小時前最後一次辯論，這是波爾大臣當時所持的理由。

他們反對出城的原因有二，一是從沒有女王或公主答應平民邀約的前例，二是受邀地點居然是傳說中奇詭的山精村。

“Kristoff是幫助並救助Anna公主的恩人，他的人品已獲得證明。”Elsa回答：“身為艾倫戴爾的女王，理應以數座城池作為回饋，如今甚至承蒙他與家人受邀，我更沒有拒絕的立場。”

波爾大臣似乎臣服了，他最終選擇默許，但有另一名大臣接替站出來。“說到這位Kristoff先生和……他的家人。女王陛下，這是讓人擔心的另外一點。”

“擔心？”

“他們是一群山精……山怪們，是山裡的怪物與妖精，我們不知道他們會對尋常人類做出什麼事。”老大臣說：“他們之所以住在山中與人類隔絕，有一段歷史淵源，我想您的父親──先王與您──應該都很清楚。”

尋常人類？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Elsa肯定會對其中的諷刺失笑出聲。“你的意思是……山精們是不好的嗎？”

“我的意思是，他們讓人無法預測，沒人能知道他們接下來想做什麼。”

“難道你從沒想過，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想做什麼，也許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想對我們做什麼嗎？”Elsa必須完美地克制怒氣，才能以穩重口吻說出見解。“也許是我們這些總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麼的人類，才讓山精們感到害怕。”

“我英明的女王陛下，您的說法有失公平。”

“我睿智的大臣們，”Elsa無奈地闔眼，抬起右手輕揮。“你們必須接受，我從不是個以公平聞名的女王。”

結束爭論的，唯有一句難以反駁的誠實告白。

「……Elsa？」Anna的聲音喚回思緒，Elsa發現自己已站在馬車車廂前。「妳還好嗎？」

Elsa點頭，浮在唇邊的淺笑，溫柔而使人心疼。「我只是很期待……期待跟妳一起出城，見見妳的朋友，還有妳眼中的世界。」

Anna露出大大傻傻的笑容，攙扶姊姊坐入馬車裡。

「Anna？妳不一起進來嗎？」遮擋陽光的車廂內，Elsa顯露無措神情，那雙冰藍色眼珠在光線下變得陰暗。

「我都穿成這樣了，當然是要騎馬。」

「可是──」

「今天天氣太好了，Elsa！」Anna大吸口氣，俐落躍上馬背，神采飛揚大聲宣告：「妳不能跟我一起騎馬，才是真正的損失！」

Elsa看了最後一眼妹妹快樂的模樣，雙頰暈紅的Anna生氣勃勃，整個人充滿能為世界帶來夏季的能量。她只能小小聲應答：「Okay，Anna。」

關起車廂的門，再次對自己說。

Okay。

＊＊＊

姊姊稍嫌落寞的回應，並沒逃脫Anna的注意。但她想不透其中原因，只能一邊騎在馬上，引導隊伍走出皇宮廣場，一邊絞盡腦汁思考著。

經過販賣物品的市集與街道，有幾個人民認出她來，親切地揮手大叫，Anna公主、Anna公主，她也大方笑著回，你們好，克羅夫叔叔、潔妮阿姨、戴斯爺爺……。

她認識這些人，這些人也都認識她，他們不知道的是，女王就坐在車廂內，那雙眼睛宛若被冰雪長年封印的藍色珊瑚，安靜地凝望這些極為愛戴公主……可能愛公主更甚於女王的人民，牢記他們如今安樂歡喜的表情。

隊伍離城後，按照進度來到山間小道，森林環繞的綠意與鳥兒輕哨，很快就把不容易專注在一件事太久的Anna心思給吸走，她享受著城堡外自由的風和愜意旅行，一邊與車廂內的Elsa聊天，鼓勵她打開窗戶，看看四周風景。

「我這樣就可以了，Anna。」Elsa總是如此回答，Anna覺得她似乎心情不好。

看著馬車木製的門，想像門內姊姊是什麼樣子，想像一個人端坐車廂內的女王，就像當初只能不斷想像，房間內的姊姊是否曾轉頭看看門外的自己一次。

Anna不想再繼續這種事了。她抬手無聲下令，隊伍停止前進。

「Elsa，我們需要談談──」正要打開車廂的門，Anna的馬忽然仰聲嘶叫，喬裝成平民的士兵也舉起長槍與長劍，圍在Anna與Elsa的馬車周圍。

「公主，」士兵湊在馬旁，低聲警告：「我們被襲擊了。」

不需多問襲擊者是誰，十幾名有男有女、衣衫襤褸的人民從山間道路衝了出來，他們有些幾乎站不穩，有名婦女甚至還抱著嬰兒，幾個年輕男人拿著像棍棒一樣的鈍式武器，擺出他們自認最兇惡的表情，囂張地要求：「把糧食和錢都交出來，我們就不會傷害任何人！」

Anna安撫著馬匹，端詳匪徒的外觀，很難相信他們存有危險威嚇力。是哪邊的難民嗎？感覺像是生病了。「你們是誰？」

「不要管我們是誰，快把你們的食物交出來！」

「不可能。」Anna沉下臉，不認為對壞蛋投降是正確的，而且從小到大的教育也告訴她，身為國家的公主有許多不能屈從的事，這就是其中之一。「聽著，你們明顯遭遇困難了，我願意分享一些食物或金錢，但你們必須放下武器，並承諾不會再做這樣的事。」

年輕男人們互看一眼，凶狠表情不變，就連那幾個虛弱的人都有不信任的眼神。

最後，這群人的領導者大聲喝斥：「別開玩笑了！妳只是要欺騙我們！這是不能商量的事！快把東西交出來！」

「你們必須相信我的話！」Anna不想傷害他們，也不想打起來，但根深蒂固的教誨與認知不容許她在這裡屈服。「難道你以為只拿快爛掉的棍子打得贏我這些受過訓練的士兵嗎？」

「不要再跟她廢話了、上！」

大人們的爭吵讓嬰兒嚎啕大哭，雙方人馬都準備好下一秒的衝突。

此時──。

「住手！」馬車的門被打開，一臉凝重的Elsa踏了下來。

「Elsa、這裡危險！」Anna完全忘記姊姊的冰雪魔法足以淹沒整個王國，她只是擔心爭鬥時對方會被武器誤傷。

Elsa凝視Anna幾秒，堅定地點頭。「交給我，Anna。」

她無所畏懼，挺直背脊走往那群人，正如要踏入舞池中高傲的女王。但她每走一步就讓對方握緊木棍的手更顯激動，他們已下定決心要動手。

「請你們聽我說，」Elsa的聲音非常輕柔，如果讓艾倫戴爾的大臣們來形容，那就是通常只會保留給妹妹Anna公主的語氣──能“聽”到她的心充滿在每一句誠懇的言語中。「我願意把所有食物跟金錢給你們。」

「Elsa！」

Elsa用更是堅毅的口吻，制止了Anna的反對。「但是，我想你們也知道，不能再繼續做這樣的事，請讓我幫助你們。」

「妳……」男人們對意想不到的發展，面面相覷。「妳到底、到底想說什麼？」

「在艾倫戴爾王國，不久後將會建造一處避難所，你們先去那裡找波爾大臣，就說──」

「妳在說什麼啊？妳只是想引誘我們去城裡被衛兵抓起來吧！」

就連Anna也是第一次聽聞姊姊要在王國興建避難所，事實上，究竟為什麼要有避難所？

「我們不會相信妳的話，妳這個騙子！」

「我不是騙子，我也沒有說謊。」嬰兒哭聲讓人難以忍受，胸口有著揪心痛楚，Elsa走近毫無防備的婦女面前，被嚇到的對方來不及反應，她那隻冰冷的、漂浮小小純白霜雪的右手，已覆蓋著嬰兒燙熱的稚嫩臉蛋。「這孩子發燒了吧，不快點送去城裡給醫生治療，很危險哦。」

嬰兒在舒適涼爽中，漸漸陷入沉睡。

可憐的小東西。Elsa憐憫的眼底，不再是難以親近的冰藍，而是一片純淨、包容萬物的藍海。

「──Elsa！」突然，Anna衝至身邊，抬手擋在她前方，Elsa眨了幾次眼睛，才發現包括婦人在內，所有人都舉高武器，對她投以驚恐與仇恨的目光。

「那是什麼？是魔法……魔女嗎？！」

「不要讓那個怪物靠近我們！」

瞬間所有人再次沸騰起暴力情緒，艾倫戴爾的士兵們盡職地守在公主與女王身前，各自做好最壞打算。

Elsa慌張了，沒料想到這樣的事……不，她沒想過已經歷過同樣的事，在人民都接受他們有著一位會使用魔法的女王後，如今還會再……再被用同樣眼神、被用同樣惡言所詛咒。

「我不是……」Elsa想告訴他們，想把這麼多年來，在加冕典禮上想說卻膽小地說不出口的話，通通說出來。「我不是怪物，我不想──我沒想過──」

我從沒想過傷害你們。我沒想過傷害任何人。

沒想過……沒想過、讓每個人都懼怕我。

「放肆！」Anna的聲音，宏亮而威嚴，Elsa第一次聽到友善活潑的妹妹發出這種語氣。「汝等身在艾倫戴爾，竟可不知吾國女王乃冰雪之使者，此等大罪，斷不可恕！」

如果不是自己過於驚慌，Elsa幾乎要為咬文嚼字的Anna笑出聲。

『吾國女王乃冰雪之使者！』士兵們也聯聲道：『Elsa、統治艾倫戴爾的女王！』

氣勢被壓過了，恐懼被更崇高的敬意給澆熄了，那群人回過神，終於想到關於艾倫戴爾的傳說。

「The Snow Queen……！」他們慌忙放下武器，一個一個跪在地上。

誰都聽過這個曾經繁盛的國度，卻於多年來關起城門，直至前陣子才終於宣佈永遠開啟的命令。

誰都聽過，國家有著冰雪女王，她的魔力足以冰封整個王國。

而她的愛，她對人民的愛，也能讓大地回春。

「請、請原諒我們，Elsa女王！」帶頭的男人誠惶誠恐地道：「請原諒我們的罪行，請您明白我們的苦衷，女王陛下！」

「我們來自Southem Isles，女王陛下，我們的國家發生內戰，不得不逃出來，不得不……對您做出失禮的事。」其中一名女性，頗具教養地解釋：「我們無處可去了，女王陛下，請您幫助我們，請您幫助我們的國家！」

「內戰……」Anna看了Elsa一眼，發覺總是神秘的姊姊對這個新消息毫不驚訝，奇怪的是，Anna對不驚訝的姊姊也毫不驚訝。

Elsa朝Anna露出淺淺苦笑，以唇形說“Later”（待會兒再告訴妳）。

「艾倫戴爾明白你們正遭受的痛苦，」Elsa站到他們面前，誠摯地表明：「我在此承諾，會盡力協助我的鄰邦國，與它的人民。」

“帶著這枚戒指去找波爾國政長吧，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之後，指引這些人前去艾倫戴爾王城的路，並向Anna借了她的馬給婦人，Elsa希望如此能讓生病的孩子更快到達城裡。

人群散去後，失去坐騎的Anna與Elsa一起坐在車內，隊伍再次靜靜向前。

姊妹倆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直到沉不住氣的妹妹率先開口：「所以……Southem Isles在打仗啊？唔、妳有打算告訴我這些事嗎？」

Elsa看向窗外，呢喃：「我心愛的妹妹，有這麼多事想告訴妳……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

深吸一口氣，勉強取回平日鎮靜，女王轉頭凝視Anna。

「妳知道我日前將Hans解送回他的國家──Southem Isles──進行審判、這件事吧？」

Anna點頭。「波爾大臣說，不用期望Southem Isles會做下公平審判，因為審問王子史無前例。」

「他是對的。」Elsa的嗓音有些疲憊，卻帶著誘人的成熟韻味，令聞者想把她抱入懷中，溫柔安慰。Anna對這種時候還有心思亂想的自己感到羞愧。「若Hans是個夠有份量的人物，在未來某天，當所有人都忘記這件事時，他就會被釋放出來。」

「如果他在國內毫無份量呢？」

Elsa沒有回答，只是在沉默一段時間後，繼續說：「我想讓整件事快點結束，Anna，為了妳，也為了我自己。但艾倫戴爾經過多年封閉，早已失去當初於眾王國間的地位，我們的發言沒有太大力量。」

就在這個時候，早已為搶奪王位出現各種內鬥的Southem Isles，終於以Hans王子叛國、意圖行刺盟國女王的罪行為導火線，徹底引爆愚蠢的內戰。

「艾倫戴爾是最接近Southem Isles的國家，他國動盪，我們勢必深受影響，首先就是妳今天看到的──難民問題。」Elsa一手輕托臉頰，皺眉望著Anna，Anna能想像這個人也是以如此姿態，處理每日堆積如山的國事。「將來難民會越來越多，艾倫戴爾原本就不算充裕的國庫，斷不可能支撐這些人，波爾國政長前天提議，屆時以關閉城門做為因應。」

“我決不答應關閉城門！”Anna想起那天夜裡撞見的爭執，恍然低語：「而妳拒絕了……」

「我向妳保證過，Anna，決不會再關閉城門。」Elsa搖頭。「將自己與他人隔絕，根本無法解決任何問題──是妳和艾倫戴爾的人民教會我這個道理。」

是我和……艾倫戴爾的人民？Anna琢磨這句話，嘴巴不自覺微撅，Elsa說得沒錯，但自己就是很……很難誠心誠意為她開心。

Anna想聽到Elsa說是自己的功勞。

小家子氣，我很小家子氣。

Anna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繼續聽著Elsa除了自己國家、還包含對他國的擔憂。

──我就是想被妳稱讚啊，被妳用“只有Anna”這種句型來稱讚──

很過份嗎？很自私嗎？Anna問著自己，有點發脾氣，有點失望。

很過份，很自私。

因為Elsa是艾倫戴爾的女王，她所做的事、所想的事，“人民”一定佔了很大部分。

「Anna？怎麼了？」發覺妹妹鼓脹臉頰，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姊姊關心地問。

「唔、沒什麼，我只是……」Anna隨口找了話題帶過。「只是在想，為什麼會有人像Hans那樣覬覦王位呢？他們都不知道當國王或女王有多累！」

「在當上國王或女王之前，沒人能猜到這是一份多累的工作。」對Anna天真的發言，Elsa流露寵溺淺笑，但很快的，沉思回到臉上。「我想……我能理解。」

「理解？！」

「Anna，我……有時、也會有這種想法。」雖然是剛好相反呢。Elsa自嘲一笑，抬手輕撫妹妹的臉頰，透過薄絲手套，傳來的溫度永遠大打折扣，卻也永遠比其他事物更深地進入她的心靈。「妳是如此溫暖，關懷著身邊每個人；妳永不放棄，激勵所有人向前行，去突破種種不公與難關；妳的機智在受過訓練後，也一定會變成足以引導國家的智慧……而妳的勇氣，Anna，妳的勇氣是我……是我國最珍貴的寶物。」

親愛的妹妹啊，Elsa時常在一人深夜中，感慨輕嘆。

妳是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生所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我能當上艾倫戴爾的女王，唯一理由，只是因為我比妳更早出生──」以魔法威力名聲遠播的少女，獻出了她的謙卑和不安。「我想，Hans對自己的兄長們，一定也是這麼想吧。」

「──妳是錯的，Elsa。」Anna毅然的視線，彷彿能融化大地冰雪的太陽。「我不知道Hans那傢伙究竟怎麼想，但我知道，妳是錯的。」

「Anna……」

「我知道，我一定沒辦法做到……為了不傷害別人，為了不傷害每一個人，獨自忍受寂寞，自我囚禁……」微微一笑，Anna眼底有著淚光，就像晶瑩雪花，逐漸浮現於前方那雙冰藍眼中。「妳有一顆最大最大的心，Elsa，在妳心中裝著這麼多這麼多的人，為了他們，只有妳能辦到這樣的事。因為有妳的保護，我才有足夠勇氣去保護妳。」

Elsa閉起雙眸，嘴唇微顫，淚珠被用矜持性格鎖在眼角。

良久，她嘆口氣，額頭貼緊Anna的肩膀，放鬆輕語：「我累了，Anna，可以睡一下嗎？」

「當然了，妳要我安靜嗎？」

「我想聽妳的聲音。」Elsa喃喃要求：「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門，我想聽妳的聲音。」

「Okay, Elsa。」

就讓我把上次的故事說完吧。Anna小聲回應。

Love is an open door, but only honesty is the k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