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出发前，水清舞埋葬了父亲和过去，然后向妈妈做最后的道别。也许表妹描绘的是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但水清舞很清楚这不过是良苦用心而已，为的只是救自己，毕竟自己在上面那些人的后宫里放了一把火，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他们会躲在厚厚的围墙后面，用尽一切手段，派出全部人手来保住他们的特权和小命。自己还能像昨天那样击退他们吗？就算可以，然后呢？带着妈妈逃吗？逃去哪里？国外？那就是叛国！而且要怎么去？劫机吗？自己又不会劫机，而且万一上面那些胆小鬼连飞机一起打下来怎么办？假装挟持妈妈做人质？万一在他们连妈妈也敢伤害怎么办？万一联邦不收留她们又怎么办？

水清舞这才发现自己闯了多大的货，挡在自己小小的愿望前面的，是她无法想象的巨大势力。只是想要和妈妈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会这么艰难？她一个人必定无法抗衡大人物们的权势。其实昨天的情况已经非常紧急，如果她没有能够全身而退，到时候让妈妈怎么面对自己的尸体？幸运的是那个时候表妹出现了，显然表妹背后有着更大的势力。虽然水清舞已经不再信任这个国家，但听妈妈的话现在就跟表妹走是唯一的办法。

今天之后，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回到这里，和妈妈重聚，甚至可能从此永别再也看不到妈妈的脸听妈妈的声音吃妈妈做的饭菜。可是就像妈妈说的，活着，等待母女相聚的那一天。

为了让母亲能够熬过这段艰难的时间，水清舞自说自话干了件傻缺的事情：在被晨光染成金辉色花园里，她让李芮茗挽着夏以晴，自己挽着妈妈，交换誓词后，水清舞郑重其事地将妈妈的手交到另一个女人的手里，作为娘家人把妈妈的下半生托付给了夏以晴。季晨娇羞地捏着女儿的脸说不许自作聪明，夏以晴说我们等你回来给我们养老。

简单的婚礼后，水清舞爬上高底盘的黑色吉普车（还是雪佛兰suberban），带着妈妈抛来的花球，跟表妹离开了和妈妈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季家庄园。

整整一天的舟车劳顿，水清舞把汽车火车飞机飞船坐了个遍，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表妹口中的国家机构门前。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宁静的月光，沙漠的中心，巨大的宫殿，这些都和她想象中阴暗狭窄的特工小屋大相径庭。在这里，现实竟然成为了童话。

当晚两个人在李芮茗的房间凑合了一晚，或者说是水清舞在李芮茗的房间里哭了一晚。其实水清舞的房间已经准备周全，但水清舞从李芮茗端菜上桌的那一刻一直哭到睡着。李芮茗搂着她说表姐你还有我，水清舞也终于说出了三年前的那句对不起。

时间并没有给水清舞太多怜悯，第二天便是各种各样的手续。整个设施足有一个城市那么大，或者说就是一个城市，李芮茗抱着一沓表格带着水清舞跑东跑西，进行各种检查对付各色官僚，水清舞跑得晕头转向，自我介绍做到想吐。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些检查手续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最后结果出来让她松了一口气：

管理层研究了水清舞的体检报告，又听取了李芮茗的陈述，然后经过开会讨论，认为新来的这个女孩苏醒太晚可塑性太差，却又不能放着不管，毕竟她是个有着突出前科的危险份子，而且和外界有很深的牵挂。于是高层安排水清舞永久留在设施内部，先从文案做起，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再考虑调任其他部门。这样一来可以监视她，防止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二来企图用繁琐的文案分散她的注意力消磨她的意志，把她的报复心理慢慢湮灭掉。

其实水清舞根本没有什么危险的野心，是李芮茗故意夸大她的危险性，她这么做只是想说服组织确保能留下她，用设施的特权来保护她。至于水清舞本人，她早就放弃了回到外面世界的想法，所以她才把母亲托付给了夏以晴。

拿到结果后，李芮茗大概介绍了设施里的情况，重点就是这一天里水清舞看到的光怪陆离的景色。虽然她到过的地方只是设施的冰山一角，但水清舞还是明显地发现，表妹带她来的这地方很奇怪，绝不仅仅是阴盛阳衰女人多而已，说这里根本不存在性别更合适，从傲慢自大的政府官员到路边吆喝的水果小贩，这里通通只有女性！而且不是五大三粗的糙女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大妈，全都是质量上乘成熟妩媚化妆精致的美丽女性！

李芮茗说这座城市没有名字，在地图上也找不到，但姐妹们都爱叫它绿洲，因为它在沙漠里。水清舞则一路留着哈喇子，说真是个好名字。

过去，女孩们没有像林雅文给起的“彩”这么好听亲民的说法，人们也完全不知道她们的存在。林雅文也只是发现林叶的光翼能变色，一时惊艳才自说自话地起了这么个名字，完全是灵感和权力的作用，非常偶然。

在单纯作为共和国秘密执行者的时代，数量庞大的超能力女特警们只作为国家安全委员会下的一个所属机关来划分行政归属，总部名义上租用了一个空军的战机坟场，尽量地寒酸低调，而不像今天这样，有着军阶和戎装，出唱片卖影集，还到处乱跑地开巡回演唱会，作为共和国的代言人无形之中散布着意识形态。

追根溯源，女孩们的存在由来已久，她们有着人类的外形和基因，是如假包换的人类，泰拉人的后代，只是遗传代码更古老，比已知人类的历史还要早得多。所以有人说她们是夏娃，也有人说她们是外星造访者的杰作。当学者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共和国的变革者华盛顿接受了她们的存在并且加大投入。就像硝酸甘油，极度危险，关键时候却能够救人一命，华盛顿秘密召集她们聚在这里，做法律够不到的事情，将虎视眈眈的西方拒绝在星河之外，将蠢蠢欲动的分裂分子捂死在深夜，为共和国赢得了珍贵的发展机遇……

花花公主水清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她们中的一员，有着人类起源的基因上天入地的本事，只要稍做训练她就能轻而易举地带妈妈远走高飞……华灯初上，当城市里的女人们褪去严肃单一的工作装，换上美丽华服行走于夜市时，水清舞看花了眼，在万花丛中幻想着自己的将来。

水清舞想得很偶像剧，不远的将来自己会和清纯可爱贤惠黏人的普通女孩坠入爱河却被高挑美艳机关算尽的富家女顶头上司从中作梗三人纠葛还有暗恋自己的眼镜助理和念念不忘当年禁断的室友表妹……

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当人们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管那里多好，开始的兴奋劲儿消失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故土无尽的思念。水清舞的情况更甚，离开了她深爱着的妈妈，再也没法回到过去的生活。刚开始她还到处溜达着看美女，当意识到习惯的触感不再，身边变得安静，水清舞从讨厌的猥琐大汉变成从了早到晚呆在房间里哭鼻子的小可怜。看着床上那么威风的表姐成天这样把自己锁在家里闷闷不乐，李芮茗都替她觉得难过。

这座设施之所以能成为共和国的支柱，光靠特权和女孩们那点戏法是不行的，在背后支撑着一个大国不被压垮的是她们的勇气和行动，而不是脸蛋和眼泪。李芮茗最清楚这一点，从前的她一无所有，就是个普通女孩，同样能够搅得季家上下鸡犬不宁，靠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和雷厉风行的行动力。到这里后开始的一段时间她也很难适应，孤单、无助、绝望，在这里生存下去唯一的途径就是努力，只要付出，在这里就能过得很好。其实外面也一样。

李芮茗不忍心放着表姐这样不管，索性干什么都拉着她，一下班就架着她去参加体能训练，把她累得半死不活让她没工夫胡思乱想，还硬带她到处参加活动结识朋友介绍对象，这样过了半年时间，当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之后，水清舞找回了笑容，再后来，便遇见了那个让她说出“一辈子”的女孩。

和林雅文相遇的那天，水清舞过得跟打仗一样，她们同一部门姐妹们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光鲜亮丽的形象，电子设备谋杀着她们的青春，个个都弄得满脸油光，顶着熊猫眼和乱糟糟的头发……

幕后人员的工作繁琐重复，外勤面对的永远只有一种情况，但后方收集情报准备方案的人则要尽可能全面细致，确定了目标之后先要从过去无数的行动中调档研究，凡事有共同点的文件都要拿出来参考，一组人负责行动的一个阶段，再串起来汇总到HQ（指挥中心），计算机进行优化，任务执行时由总指挥遥控判断，外勤人员再随机应变。任务结束后还要反馈总结，再写成报告存档。通常一个五分钟的设备安装行动幕后要准备一星期时间，而这次她们忙了整整两个月才算告一段落。

凌晨时分，一伙人刚忙完正打算回家美美睡个大觉。收拾东西的时候门口来了个不怎么起眼的女人，介于大家都半疯的精神状态谁也没有注意到情报室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的，不然她们也不会被软禁两个月不给回家，火速回家才是她们雷打不动的行动纲领，可结果唯独水清舞没走成。

这座设施的头头是共和国的改革者华盛顿，不过由于一些微妙的原因，华盛顿利用她们却从不接近这群神奇的女孩，直接管理她们的据说是设施里一个妖怪一样的人物。

设施里的人都不普通，各个身怀绝技，可荣获华盛顿钦点的那位……据说是个活动的武器级固体激光器！威力和军舰一样大！她的眼睛是发射器，不用作动作摆架势看哪儿切哪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因为太危险，平时她必须闭着眼睛摸黑走路，跟那种武侠小说里面的高人似的。不过也因此她的感官被训练得异常灵敏，贴身肉搏时占尽便宜，长距离又有激光，面面俱到攻守兼备实在是强得骇人，更可怕的是因为感官灵敏，谁说她坏话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对喜欢围个圈起来说人坏话的女生来说可是要命的，所以就连李芮茗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提起她都惧怕三分。不过好色之徒水清舞倒是更在意这姐姐长什么样，美不美……

陌生女人扫视了一圈乱糟糟的现场，然后站在一边等。当水清舞跟着大部队乱哄哄地撤退时，突然被她拉住。女人眼里放着精光，水清舞觉得自己真要去睡上一觉了，她看女人的眼睛里就像闪电一样噼里啪啦。没等水清舞给出什么反应，闪电眼女人就说跟我来。水清舞慢一拍问她去哪，闪电眼女人说去洗澡。脑子已经一团浆糊的水清舞没多做思考，觉得反正睡前是要洗澡的，便跟着去了。

从浴室出来后清醒不少，水清舞暗叫坏菜！自己不会是遇到猎艳的了吧？据说她们这里有这种人，专门负责找有潜力的女孩，打扮她们训练她们，为的就是从事那种见不得人的工作。

果不其然，闪电眼女人命令水清舞换上巨让人不好意思的高开叉旗袍，画得浓妆艳抹，弄得跟迎宾小姐一样，水清舞战战兢兢地问这是要去干嘛，闪电眼女人回答她两个字：

色•诱！

这说的还真是句实话，当年水清舞露着大腿衬着胸垫和林雅文见的第一面，实则就是被安排好用身体勾引人家小姑娘去的。

表面上的隐忍不代表共和国就是傻瓜，七十二小时前，派出最精锐的部队一点都不含蓄婉约地大闹帝国首都声势浩大地带人回来，这在共和国历史上闻所未闻。

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林雅文都不仅仅是一个科研人员而已，她曾经参与联邦主星的设计建造工作，甚至是主工程师，她对派亢（联邦主星）的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主电脑在哪，反应堆有几处，导弹防御系统的漏洞……这些掌握着联邦命脉的东西全在林雅文的脑袋瓜里藏着，她已经成为了外交上的一张牌，谁得到她就能狠敲联邦一笔。联邦还天真地以为把她藏在帝国就能瞒天过海，结果共和国用行动宣布西方的计划破产。

那晚死伤不计其数，共和国打肿了西方的脸，战略纵深捉衿见肘的帝国政府也只能宣布那是一场连环瓦斯爆炸。其实组织也进行了一场豪赌，派出了视帝国不共戴天的蓝色矢车菊——傲慢纯粹的民族主义者特工汉娜。

行动前晚汉娜早早地上床睡觉，为的就是第二天杀他个屁滚尿流。那些帝国人曾经对她犯下罪行。一百多年以前帝国联合西方几大列强，为了制造继续压迫的借口，用各种条约逼迫她的祖国发动战争反抗。战后虽然表面上的和平，但汉娜看到的是软弱无力的祖国，沉溺在闷声发财的美梦中已经忘记了骄傲的政府和国民。汉娜亲眼目睹担任市长的父亲向那些曾经掏空祖国财富的斡托人下跪，年轻的心里种下了仇恨，所以汉娜来到了共和国，希望这个宇宙中最后的反抗力量能够帮助自己实现复仇。

渗透人员的行动前提首先就是冷静，外勤人员的挑选标准之一就是性情温和，像汉娜这种带着强烈感情色彩，和水清舞这种曾经犯下命案的送出去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所以组织雪藏了汉娜多年。这次之所以一反常态给她不择手段的权限，就是因为组织意识到任务的难度。这场行动在对方的大本营，敌众我寡，一味保护重要人物是顾不过来四面八方来的火力的，必须有以卵击石的气魄才能震慑住对方，所以组织派出汉娜。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汉娜没有把林雅文和苏倩倩护在背后被动挨打，而是主动出击杀得他们嗷嗷直叫。其结果也正如华盛顿所料，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帝国停止了追捕行动，共和国表示性地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帝国企业之后便将此事了结。

当然，之前的枪林弹雨外交风波只是第一步，让林雅文死心塌地地为国家服务才是真正的目的，手段无所谓只要目的达到就行。共和国特工早就把林雅文的一切摸得门儿清，就包括她喜欢女人和女人谈过一场完完整整的恋爱这件事情。要引诱一个人，有什么比满足七情六欲更好的？所以水清舞被抓去当了倒霉的牺牲品。至于为什么是水清舞，其实只是她的身高刚好穿下那条旗袍而已。

事实上那时候水清舞都还不认识林雅文，更别提无可救药得爱上人家，连人家性别她都不清楚只爱女人的水清舞又怎么可能瞎动心思？被陌生女人一提色•诱两个字，水清舞自然以让为自己弄成这样要去服侍什么大腹便便的恶心男人。她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组织里这么多这么漂亮女孩，偏偏一个都追不到，水清舞就思想不健康地猜想她们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沾沾自喜还好自己长得不咋地不然要对不起父母，可没想到作为一个新来的哪儿哪儿都不出众竟然这么快被委以特任……

水清舞绝望了，站在停机坪上，凛冽的寒风在她双腿间穿梭，冻得她面色苍白怒视前方。运输机从一个银白色的小点渐渐变大直到能够看清她肮脏将来的时候，她把拳头攒得紧紧的，指甲嵌进肉里，心想这回绝对要切下那个男人的脸，来个血流成河祭奠这狗屁的男权社会才行，还有妈妈对不起先走一步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不过水清舞终究也没等到要同归于尽的男人，倒是看到有个小姑娘从运输机上被搀扶着走下来。万恶银为首，水清舞这没出息的赶紧从人缝里瞅了人家两眼，觉得眼熟，在哪里看过。当时刚刚和苏倩倩分开不久的林雅文哭得比较忍，红肿的眼角和脸侧的泪痕比较比较符合水清舞梦中女朋友的特征，而且水清舞觉得她跟自己妈妈好像好像！！

闪电眼女人双手无比轻柔地扶着小姑娘的肩膀把她带到水清舞面前，介绍说小姑娘叫林雅文大姐姐叫水清舞。水清舞才恍然大悟，这段时间的任务包括她准备的材料全都是围绕这个叫林雅文的小女孩为重心的！组织组建以来规模最大的营救行动，在帝国重重谍影之下虎口拔牙，联系军队趁着外交访问的时候用海军的舰队护送她回来，还听说行动中队长的激光眼大出风头，还有自己穿成迎宾小姐一样……如此史诗般地劳民伤财接回来的就是一个小女孩么？

水清舞没有注意到自己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内裤正被某人看在眼里，目前她迫切地想知道兴师动众接回来的可爱小姑娘有怎样的背景，为什么弱不禁风的她能让不可一世的西方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水清舞却知道林雅文的母亲——林音。

设施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道义是微妙的。对外勤的那些女孩来说，没有什么是放在眼里的，她们兼有力量和权力，就连李芮茗这种新兵都能命令国民警卫队乖乖退场，几个黄毛丫头客场作战成功营救林雅文更足以说明问题，所以她们走路的时候才能那么趾高气昂。

林音是她们这些血腥玫瑰刺杀名单上的红人，且长久霸占排行榜前三名走势坚挺形势看好，可至今也未有人能将林音斩下马来，这也让林音越来越神秘传闻越来越邪乎。据说林音和她们关系密切，据说林音曾经是她们的主管，据说她是总书记的旧情人，据说队长的激光眼就是她的杰作，据说……据说谁能手刃林音谁就能自由！所以水清舞才会觉得绑架她的女儿就是为了将她引出来以绝后患。

不过林音和她们的组织关系密切是肯定的。后来，在政变的那晚，当水清舞站在奄奄一息的华盛顿面前，无力反抗的老人最后问了水清舞一个问题：

是不是林音派你们来的？

林音是谁？直到今天水清舞都在想这个问题。华盛顿应该曾经是这个宇宙中最具权力的人，和西方的傀儡总统不一样，华盛顿真正靠自己的意志统治管理着一个国家，他孤高地蔑视一切，可他却畏惧着林音，自己爱着的人——林雅文的母亲。那林音和自己，会不会也有交锋的那一天？那她，是敌？是友？

至少有一点是能够确认的，林音的确曾是共和国的科研工作者，在她们的设施里工作过，也的确离开祖国去了西方，现在仍然留在那里。让水清舞不能理解的是，自己是万不得以才离开妈妈，而一问才知道，林雅文竟然是自愿离开母亲回国的！

当时离水清舞初来乍到已经半年，和她当初伟岸的构想天差地别的是目前为止她依旧是孤家寡人，甚至连像样的约会都没有过一次。究其原因无非两点：天不时，地不利：工作太忙，没时间谈情说爱，她们在背后负责情报的手上捏着的都是人命，稍微疏忽或者拖延在前线的姐妹就有可能性命不保；再来人和不和，二来水清舞过去的那些自信也就对付没事干的小妹妹有用，在个个都把自己当大爷遍地女强人的地方，水清舞的脸蛋身材就没多大吸引力了，一夜情也找不到。林雅文到来之后，上面派水清舞负责照料小丫头的生活，有意无意反正是给了水清舞一个绝好的机会，何况水清舞对林雅文又是一见钟情，这么一来正中下怀！

不过悲哀的是哪怕到了十年后的今天，水清舞依旧没有抱得美人归。林雅文不仅身后全是谜团，就连她这个人都莫名其妙！

林雅文小水清舞五岁，不过水清舞觉得她恐怕只有十岁，而自己这个贴身内务人员则像是养了个不孝女。林雅文的逻辑思维比较混乱，却非常固执有主见，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车都开不利索就要开飞机，开坠毁了就趾高气昂地打电话找水清舞来善后，还一点都不领情。林雅文独立能力相当高，和外人没有太多交流欲，说话像例行公事般，结束便再无言语，这让蠢蠢欲动的水清舞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下手。不过林雅文也从来不拒绝水清舞的接近，这又给了思春的少女无限的希望。

两人间的关系就一直这么平平淡淡，直到一年后的一天。

那天是情况和一年前带林雅文回家时是何其相似，也是水清舞在办公室连熬了几个通宵，也是刚搞定了一个大项目想回家美美睡上几天，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给吓一跳，一个凶神恶煞的女孩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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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叶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