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4-2-8 06:21 编辑
The Queen and Her Princess(9)
小木屋內,Elsa換上新衣服。
剪裁不比王城裡所穿禮服的繁複,僅以寶藍與白色為底,線條和設計都很簡單,但質料細柔舒適,合身且易於活動,對從未有過出外健行或旅遊的女王而言,這是一件符合旅途所需的貼心衣裝。
腰間鑲嵌一束別出心裁的黃金色流蘇,與髮色正好契合。
在Anna旅行所攜的小包裹中,這件衣服與公主自己的另一套騎裝堆疊混雜,看得出收拾行李的人有著不拘小節的特性,不講究過於吹毛求疵的細節。
“我知道妳比較習慣穿裙子,這是我所能找到唯一最適合妳的一套”
夾在衣領的卡片如此說明,短短幾句話,既沒屬名也沒標誌貴族特有稱號的徽章,但Elsa很清楚寫下這段話的人是誰,不可能再有別人。
她想像Anna折放這些衣服、寫著這些文字的心情。
想像Anna當時的表情,興奮又忐忑,期望能自接收者那裡獲得微笑回應。
僅僅是這麼小……這麼小的一個盼望,Elsa卻無法確保妹妹能夠實現。
明明溫泉裡的Anna曾看著Elsa,毫無逃避,真正直視了她的雙眼,答應她得寸進尺的請求。她卻……。
“總有一天我們會必須分離,也許還會出現另一個Hans或Kristoff……但我希望……我想要、用盡辦法,阻止那天到來。”Elsa向妹妹表露,即使是以女王身份都顯得膽大妄為的請求。“我知道這是連神也不准許的事,但Anna──妳會幫助我嗎?”
“我是Queen Elsa的公主哦,”Anna撥開她的瀏海,眼簾之前,能看到自己溼濡的淺金瀏海纏繞在細長卻有力的指節間。“不管妳想做什麼都要算我一份,我是妳永遠的左右手(Right-hand)。”
And what a beautiful hand it is.
Elsa笑了,在大方勇敢的Anna面前,就連流敞兩人間的曖昧似乎也沒有弄明白的必要。女王終於變得大膽些,傾向前,不懼自己赤裸沾濕的身段,緊緊擁抱妹妹。
“哦哦!Elsa、我還沒脫衣服呢!很髒哦!”
“我不在乎。”
不在乎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又會有怎樣的事根本不受世間允許。
只要Anna……只要Anna願意答應,只要Anna說一句話,Elsa就不在乎這些。
如果有比女王本身的意志或命令更具強制力的事物,那一定就是這份被珍惜之人認同的感受。
「……Anna,」無人聽聞時才能哽咽呼喚她的名字,抱起她的衣服擁在懷裡,擷取不久前還如此真實的味道與溫度,Elsa虔誠地低語:「請給我勇氣,我知道妳還在這裡。」
請幫我找妳回來。
Elsa最後一次深吸口氣,挺直腰桿,將脆弱自臉上完全抹消,這是她最擅長也必須擅長的技巧之一,沒有任何情況准許她在外人面前暴露弱點。
該是時候去處理問題了。女王提醒自己,隱藏起來,武裝起來,快點確定這個性格迥異的Anna是真是假,因為最壞結論是,真正的妹妹或許急需她的幫助。
走出木屋後,一眼就看到Anna站在馬旁,但馬兒不斷踢後腳跟並甩著頭,之後便迅速來到Elsa身邊,用頭輕靠她,嘴巴磨蹭著。Elsa撫摸牠的鬃毛,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擔任安撫動物的角色,真奇妙。
「動物很敏感,」語氣和緩,眼光謹慎而探究,已不見先前近似哀求的無措,稍早的難堪境地成了曇花一現的幻想。「看似無害實則危險,妳應該更小心接近牠。」
「看看是誰在說話?」Anna冷哼一聲,雙臂環胸緩步走近,卻讓人覺得宛若面對野獸的危險。「妳,一個連周圍人心都不了解的女王,居然在跟我談論動物們的感情。」
大概也只有Elsa能繼續維持平淡神情。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她放開撫觸馬兒的手,不願再產生傷害的後果。「……這些知識是妳教我的,不記得了嗎?」
Anna挑起眉,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便,我不在意。」
「所以連溫泉裡發生的事也不記得,因為妳不在意?」Elsa握緊拳頭,極力壓下微慍受傷的口吻,不想讓自己變成受害者。「告訴我,妳究竟還記得什麼?」
「哦,我記得可多了。包括那個山精、那面鏡子──」滿意於Elsa展現出的詫異,Anna揚起笑容,幾近病態的得意洋洋。「沒錯,妳以為我是假的Anna吧?妳以為因為那面鏡子或什麼魔法,真正的Anna就被調換了?真可惜,妳大錯特錯。」
她抬起手,指尖撫過淺金色瀏海,溫柔而感性,唯有嘲笑眼神訴說不同故事。
「我的女王陛下啊,生活永遠不盡人意,對嗎?」Anna偏頭一笑。「但我倒是很想知道,若妳確信我不是真的Anna,妳會怎麼做呢?再把我冰起來,還是會變得更有創意一點,改把所有人都冰起來呢?畢竟,妳是這麼弱小這麼無可救藥,連自己都戰勝不了,根本不值得信賴。」
……很久以前,艾倫戴爾皇族間曾發生一件軼聞。
有位國王以暴君姿態統治國家,殘忍無情,悲哀的人民每日都祈求上天與精靈結束苦痛,後來,國王在一次打獵出遊時自馬背摔下,雖然未受重傷,卻怎樣也甦醒不了,眾治療師束手無策。
某天,一個山精出現,他用帶著神奇力量的鏡子,喚回國王的意識。
不僅是意識,甚至帶回人類應有的仁愛之心。
從此那位改頭換面的國王,賢明而公正地治理子民,直至逝去多年仍廣受愛戴,成為艾倫戴爾歷史上最著名的賢君。
當年Elsa的父親就是在記載這些軼聞的書裡,發現通往山精之村的地圖。
──然而今日,Anna的情況正好相反。
「……她並未說謊,女王陛下。」King Pappie來到Elsa旁邊,與她一起遙望那拋下冷酷言語後就獨自走離的背影。「她不是假的Anna公主。」
「你怎能期望我會相信……相信那個人是我的Anna?」Elsa咬緊下唇,眼底有飽嘗羞辱與不甘心的溼潤,但更多的是倔強。「任誰都不會相信她是Anna。」
「她不是假的公主,」山精只能這麼說:「也許只是我們都不認識的一面,卻不能以“假”斷言。」
Elsa低下頭,嚴厲目光審視山精之王,那是能刺入人心的銳利,不該出現於一個戴冠式才結束不久的年輕女王身上。「這是你從鏡子力量所推測而來的答案,還是你那些似是而非的預言之一?」
King Pappie無言地接受這份敵意。
「因為我還記得──」翻騰的恐懼,加之複雜的心緒,Elsa的口氣再也未經琢磨。「你曾給我和父母看的那些影像,我的力量將如何毀滅萬物……每一夜我都夢到它,而每天早上我只能祈禱它只是一場夢。」
「每份力量都有美好與可怕的一面。」King Pappie嘆道:「就像每個人……就像Anna公主、也不一定。」
Elsa閉起眼,知道對方說得沒錯,只好努力克制埋怨或驚惶、這些於事無補的不理性情緒,馬兒低低嘶鳴一聲,使她睜眼輕輕撫摸柔軟鬃毛,那雙無辜純真的眼神,具有安定心靈的能力。
「……請給我所有關於山精與鏡子的消息。」
「Queen Elsa──」
「當問題發生時,國王和女王就必須站出來解決它們,」Elsa試著以身份對等的立場表明心跡,他們不再單純是誰的姊姊或隱密山林的精靈,而是一名王與王。「就算是很多年前不可避免的事,我們也要付起責任。」
「……」King Pappie沒有再反駁,沉默地點了頭。
***
深夜,Anna逃出被軟禁的房間。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她永遠不是乖乖聽話的安份公主。
王城的秘密逃生路線和守衛交接地點的死角打小就記得一清二楚,Anna危險地攀爬在城牆外由磚塊砌成的狹小通道,手掌被碎石扎得流血、滿是擦傷,但還是成功來到目的地,最後,她爬入連接Elsa房間的煙囪裡。
幸好此時是夏季,能確保煙囪底下的火並不會處於燃燒狀態。
在以前──或者說是在Anna的世界──女王房裡的煙囪很小的時候已被封死,Anna後來才知道,因為具有冰雪魔力的Elsa並不懼怕風霜寒冷。
封閉所有她不需要的東西,就像封閉讓Anna得以接觸她的房門,對Elsa而言只是一個隨手動作,對這些被她選擇捨棄的事物來說,卻是永恆孤寂。
……不,不行,不能這麼想。Anna搖搖頭,告訴自己。
不可以這麼想。Elsa是有苦衷的,埋怨一個深陷痛苦的人並不合道義。
但是,偶爾……偶爾,這份使人不悅的負面思緒會冒出它醜惡的角,搔弄心底深處黑暗的部份,提醒著在軟弱之時、悲泣之時……甚至是快樂的那瞬間,總苦尋不到姊姊蹤影。
即便知道真相,知道姊姊的秘密,也很難撫平受傷的心。因為,她不僅是被Elsa,更是被父親與母親推拒於真實門扉之後。
她是被全家人合謀隱瞞的受害者。
──不!不可以!
Anna懊惱地大叫一聲,想趕跑頭痛又亂七八糟、屬於每個人的身不由己。
就在此時,右腳踏空,從煙囪半空直直往下掉。
「嗚哇──……!」砰的一聲,屁股與大地接觸的痛楚重得讓Anna五官打結,臉龐和身上覆滿灰塵,看起來就像隻紅色的小老鼠。「痛、痛、痛……!」
「……Anna?」
是Elsa的聲音!糟糕,一定把她嚇到了!Anna趕忙站起身,拍掉嘴唇上苦苦的灰燼,一邊毫不淑女地呸呸,一邊焦急地說:「等等!妳先不要怕,也不要叫守衛,我只是想跟妳談──……哇……」
Anna的話沒講完,不禁被眼前這幕引發出驚嘆。
愣住的Elsa站在窗邊,散著薄金色、在月光下透射冷然輝亮的長髮,那套貼身的漆黑內衣烘托了纖白肌膚,而前低後高的裙擺剪裁,大方洩漏膝蓋以下的腿部曲線,原本也該裸透而出肩膀與雙臂,被夜裡同色的披肩套住。
踩著深紫地毯上的赤腳嬌小,從精緻魅人的腳踝到柔膩美巧的腳趾,無一瑕疵。
「哇……真漂亮,Elsa……」
「妳怎麼會在這裡?」Elsa彷彿沒聽到讚美,如果有可能,這句不合時宜的話或許更讓她動怒。「我分明叫衛兵看緊妳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妳談。」
「那並不能成為妳違背命令的理由。」Elsa揮手轉身,走往房門方向,正要叫守衛進來抓人。「別把事情再弄得更糟,Anna。」
「等等!」心急的Anna向來會做出衝動的事,連自己都會後悔的事,例如她現在就已經跑到Elsa身後,一手強勢地攬抱對方腰際和雙臂,一手遮住她的嘴。「拜託妳!只要給我幾分鐘就好,請聽聽我想說的話!」
「唔……!」Elsa奮力掙扎,任誰都不會接受這種對待。
但說到力氣,Anna一人壓制她綽綽有餘。沒有魔法的Elsa,比尋常女性更柔弱無力,也許因為她的身形即便高挑,卻也遠比其他女性骨架纖細吧。
這樣的肉體很難累積肌肉。當然也不是說Anna想見到長肌肉的Elsa,只是……稍微強壯點沒什麼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放開妳,但是……請妳答應我!聽聽我的話!」
冰藍色的眼瞪視過來,那雙修美的眉宇皺成一團,但Elsa似乎不再抵抗。
於是,Anna小心翼翼地、緩慢放開捂住嘴巴的手。「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這麼做……」
「──放開我。」Elsa的身體僵直,肌膚微冷,卻不比口吻冰寒。「不准再碰我!」
「我會放的、我會放的!」立即鬆開箝制,Anna舉高雙手,投降的示好姿態。「妳看、我放開了,我放了!」
然後。
Elsa立刻往門邊大喊:「衛兵!」
喔、糟了!Anna委屈抱怨:「Elsa、妳說話不算話!都說了只要不叫人進來我就會放開!」
「我從沒答應。」Elsa鄙夷地瞪她一眼。Anna越來越習慣這種表情出現在姊姊臉上,她甚至開始相信自己一定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才會讓對方變成這樣。
衛兵們一開始很驚訝全身灰塵的公主竟出現在女王房內,但很快就依照命令動作起來。
「帶公主回房,這次記得鎖起所有窗戶。」
「Aye, Your Majesty!」
「Elsa──!」無視兩個架走她的衛兵,Anna極力反抗。「我不是妳所想的那個人!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妳解釋才好,但我真的……Elsa!」
房門將要關起,裡面的人背過身不再看她。
「Elsa、I love you!」
Elsa的肩膀震了一下。
Anna看出她的反應,鍥而不捨地說:「I love you……please, don’t turn me away.」
「……放開她。」沒有轉過身,女王的背影依然挺直不屈,下令聲卻激動微顫。「你們先離開。」
等一頭霧水的衛兵退下後,Anna馬上跑到她身後,開心地抱住姊姊。「Elsa!我就知道妳會願意聽我的!」
「……妳說妳愛我?」細微,幾難聽聞的語氣。
「嗯!」Anna用力點頭,回應方式十分稚氣。「嗯嗯嗯!我愛妳!我答應過妳,不會再跟妳分──」
「──騙子!」
Anna來不及反應,頓時天旋地轉,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已被Elsa擊倒在地,對方則跨坐在自己身上,那雙看似無害無力的手,正緊掐住Anna的脖子,奪走生命所需的空氣。
冰藍的眼底佈滿血絲,歇斯底里的瘋狂目光。
「騙子!」Elsa低啞嘶喊著:「妳不會對所愛之人做出那種事!妳這個惡魔沒資格說愛!」
咕唔……!喉嚨被掐,無法呼吸亦難說話,Anna的雙手開始亂揮。
「妳怎麼有臉說愛我!」
「……Elsa!」終於,Anna雙手抓住施暴者的手腕,在對方措手不及的同時,以優越蠻力反身壓制。「咳、咳……!妳到底……難道妳想殺我嗎?!」
「沒錯!我想殺妳!」Elsa就像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不計後果地喊叫:「──每當妳碰我,我就恨得想殺死妳!」
「為什……」Anna沒有將疑惑說完,注意到披肩在翻滾散落後、露出Elsa肩胛處和臂膀的瘀青手痕,以及幾口牙齒的咬痕。
因姿勢不佳而被撩高的裙擺,顯現大腿內側也是一樣畫面。
清晰痕跡,泛紅傷口,怎麼看都不可能發生太久。
「天啊……誰、是誰對妳……」
那個手痕不像男人尺寸。
Anna尚未深思,也沒得到Elsa的回答,後頸突然感到抓舉的力道,使她離開Elsa身上。
她被某個人抓著,暴力地推往牆壁,脖頸抹上一把輝亮長刀。
「不准妳再傷害她。」以英雄救美之姿登場的角色,正是Hans。他死瞪著Anna,一邊向後問:「Queen Elsa,您受傷了嗎?」
「……我沒事。」從Anna的角度觀察不到Elsa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拾起披肩,尷尬地蓋在肩膀,隱藏一切傷跡。
「Anna公主,」Hans憤怒地責備:「妳太過分了!」
「過份的人是你,」Anna不甘示弱,藍綠色的眼與其對峙。「在艾倫戴爾朝公主舉劍,你才是該被以傷害皇族之名判刑的惡徒。」
「我阻止了妳試圖傷害女王陛下的惡行!」
「我們只是在吵架,所有姊妹都會吵架。」
「Oh, please.」Hans嘲諷地冷笑。「省去裝模作樣的場面話吧,我知道妳對Queen Elsa做過什麼事!是妳親口告訴我的,忘記了嗎?我不會再讓妳有機會傷害她!」
「……Anna告訴你了?」Elsa那道不可置信的聲音,充滿恥辱與羞愧。
Hans抿緊唇,以更溫和憐憫的口吻,向Elsa解釋:「……是的。那天,Anna公主向我說起她跟妳……她與妳的秘密,並惡毒地抹黑妳,想拉攏我加入她篡奪王位的陰謀,但我拒絕了,所以她才會對我下手。」
「我對Elsa做了什麼?」Anna質問他,迫切地需要知道,任何事,什麼事都好。「快說!我告訴你,我對Elsa做了什麼?!」
「妳傷害她。不斷的,持續的……但她一次又一次原諒妳,期盼妳能改過……」Hans看來真的很悲痛,抬高舉劍的雙手。「我應該在此地此時就處決妳!」
「住手!」制止的人是Elsa。
Anna已被這些描述所暗示的可能性嚇得說不出話。
「但──」
「不准再說!」女王背過身抱住自己,縮起肩膀,姿影變得好小好脆弱。「你們兩個全都出去!離開這裡!」
「我選擇了您,Queen Elsa!」把劍丟開,Hans急切地單膝下跪表明忠誠。「我發誓,我會保護您──」
「衛兵!」第二度把守衛叫進來,Elsa已無顏面看著這場混亂。「帶Anna公主和Hans王子回去他們的房間!」
──我傷害了她。
被衛兵帶走的Anna,尚未從驚愕中恢復。
以被稱為惡魔的方式,難以啟齒的方式,傷害了她。
還記得,溫泉裡赤裸的Elsa抱住她後,Anna的臉頰忍不住與其相觸,聽著美妙動人的輕笑聲,撫摸細滑的肌膚,感受軟香的曲線,唇與唇的吐息縈繞在兩人間。
只差那麼一步,只要縮短那麼一點點距離……。
所有事都可能發生。
但是怎樣的感情促使這一切發生?
又是怎樣的感情讓這個Anna傷害Elsa?
兩種感情不一樣嗎?只有這裡的感情是歪斜破裂、一如碎掉的鏡面嗎?
還是……早在最初,希望Elsa能回眸看她一眼的強烈渴望,就已經不正常了呢?
Try to run and hide, try to slam the door, love keeps wanting more.
--------------------------------------------------------------------------------------------------
註釋:電影裡國王在翻書時,找到的那張就是一個國王躺在石頭上,一個山精在施法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