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之間,凸守下意識貼近身邊溫暖的熱源。軟軟的,還有種很
好聞的味道。她的手把抱枕套(?)拉得更加緊了。
然後,抱枕居然一陣騷動,一下子把她嚇得清醒不少。猛一張眼,凸
守看到自己偎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抱枕或被子,而是個活色生香的美少女,
一隻手還正摟在自己的腰上。
這這這……凸守、凸守為什麼會跟這個工口大人抱、抱在一起?
凸守的腦帶一團混亂中,仍舊沉眠的森夏卻剛剛好在這時無意識地把
凸守抱得更緊了。凸守就這麼極近距離凝視著——其實也別無選擇而只能
看著——森夏的睡顏。
好長的睫毛……在這一刻之前,凸守從來沒搞懂過睫毛跟女人的魅力
有什麼關係;這一刻之後,她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凸守吞了一口口水。
森夏穠纖合度的臉頰紅通通的。看起來好柔軟的嘴唇微微分開,像是
剛成熟的果實,等待著讓人採摘、佔有……凸守想起了一些她不該記得的
記憶——那對嘴唇的確是很甜美的,她擁有世上獨一無二的第一手經驗。
凸守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熱。眼前少女的嘴唇正在魅惑著她。
兩人的臉之間只有一點點的距離。只要跨越這十數公分,她將得到世上最
珍貴的寶物,沉浸在世上最甜美的喜悅裡……是嗎?是吧?
。 。 。
森夏漸漸從睡鄉中清醒。其實她在睡與醒的交界間已經逗留了好一陣
子,一種莫名的溫暖感覺讓她不願醒過來。但人的身體終究不會長睡不起。
所以,她終於由著眼皮自然抬起,迎來一天的第一道陽光。
她看到的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距離很近很近,眼睛半閉,雙唇微啟,
好像正要吻上什麼東西一樣。
她正要吻的是……
。 。 。
六花與勇太同時被隔壁房間傳來的淒厲尖叫吵醒。
本來嘛,她們也應該是慢慢醒來,重新發現彼此孤男寡女同房過夜的
事實,然後也許演出一兩幕浪漫小劇場也不一定。可是隔壁的尖叫聲一下
子就逼著兩人的大腦進入全速運轉狀態了。
他們也顧不得自己的儀容了,兩人連滾帶爬地下床,跌跌撞撞跑出走
廊上,勇太緊張地搥著鄰房的木門,六花喊著同伴的名字。
房間裡的騷動聽起來平息了,但並沒有人回應門外的六花與勇太。房
門自然是上了鎖,但六花握著門把一發功,門鎖便應聲而解。
真是方便的邪王真眼。即使在慌亂中,勇太仍然忍不住偷偷吐了槽。
門一開,房間裡的光景讓兩人同時啞口無言。凸守瑟縮在床角,兩手
抓著被子和枕頭擋在胸前;森夏跌坐在地上,神色一樣迷惘驚惶。
然後是六花先找回聲音。她問道:「誰是施暴者誰是受害者?這種情
況一般都是一個攻一個受吧?為什麼你們兩個看起來都像是被對方——好
痛!」卻是她頭上挨了勇太一記手刀。
「亂說什麼呢。」勇太不耐煩地低頭呵責六花,兩人因此錯過森夏和
凸守同時滿面爆紅的景象。
「呃,剛才的尖叫聲……你們兩個沒事吧?」勇太問道。他希望自己
的用字還算無害。
「咦?沒事沒事,啊哈哈哈。」森夏打著哈哈,希望能把這羞恥到極
點的場面蒙混過去。「對吧,死小鬼?」
「對對對,什麼事都沒有。」凸守也跟著陪笑道。「剛才——剛才只
是偽森大人睡得迷糊了,突然爬起來襲擊凸守而已。沒事,沒事death!」
死小鬼!森夏的笑容瞬間僵掉了。現在明明該是合作騙走外人的時候,
這傢伙竟然還在背後捅刀!但是眼下她也只能吃下來了。
「啊哈哈,這初中死小鬼連在夢裡都不肯放過我人家呢。てへぺろ
(・ω<)」森夏硬擠了一個可愛的女子高生表情出來,然後決定該是時
候把外人請走了。「我們要換衣服了。兩位請把門關牢喔。」
勇太和六花離開時果然帶上了房門。沒了外人打擾,森夏站起身一步
步逼近凸守,臉上面目猙獰。
「小鬼……剛剛到底是誰襲擊誰啊?吭?」
森夏一隻腳已經跨到了床上。凸守雖然氣勢上完全被壓倒了,縮在角
落仍然嘴硬地說:「當然是你這個工口大人,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對凸守作
出各種犯行——」
凸守話沒說完,森夏已經站上床墊,居高臨下要對凸守執行天罰了。
但是,兩人的視線在掙扎抵抗間正對了上,看到的是彼此臉部的特寫,包
括粉紅纖嫩的少女絳唇……兩人的面頰不約而同又爆紅了。一切戰鬥行為
暫時中止,森夏背轉過身重重坐在床沿,雙手摀著臉;凸守仍然據著同一
個床角,但身體縮得更加小了。
「你這工口大人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詛咒……」凸守囁嚅著。
森夏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不知道怎
麼處理這個狀況。
過了好久好久,也可能只有一下子,才聽到森夏啞著嗓子說:「死小
鬼……今天早上的事都沒有發生過,懂嗎?」
凸守順從地「嗯」了一聲。
森夏站起來,仍然背對著凸守,幽幽說道:「起來換衣服洗把臉,不
然富樫君和小鳥遊同學要久等了。」
凸守其實有點希望森夏至少能夠看著自己說話。但她終究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