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otoba0309 于 2014-2-19 01:51 编辑

先說明一下，兩篇都是聽見心跳的距離，但是它們毫無關係。(what

我只是不滿意第一篇所以又重寫而已(?

聽到心跳的距離

「Elsa？」

「別站在那裡，過來吧。」

「要不要摸摸看？把耳朵貼上來也可以。」

Elsa回想著，才想起從三歲開始，一直在教自己生命是怎麼一回事的，就是Anna。

到今天十八年來，她還是用她的生命在教導自己。

──

Elsa發現最近自己很少做惡夢。

明明Anna的睡相很差，睡下去跟醒來都會在不一樣的地方，但她反而睡的比自己一個人在房裡睡的還要好。

至於Anna的睡相究竟有多神奇，這就得新闢一段來敘述了。

據Elsa說法，假設兩人躺下去時Elsa睡的比較靠近中間，那麼睡在雙人床另外一側的Anna，醒來時很可能就躺在Elsa的另外一邊、也就是跨過Elsa才會到達的那個位置。

她是如何在半夜翻到另一邊去而不吵醒Elsa，甚至讓Elsa還睡得比自己睡還安穩(有待考證)的呢，完全沒有人有辦法知道。

她甚至開始懷疑Anna有某種不如自己的力量般明目張膽的、比較低調的魔法。

Elsa本人都沒辦法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這夜半的天異地變裡睡得跟上政論學時的Anna一樣熟，Anna也不知道。

她就是會在床上滾來滾去，誰都無法阻止她；她唯一慶幸的是沒把Elsa跟她以前的可憐小熊一樣給踢下床。

一開始Anna還會擔心Elsa會因為她而睡不好，但過了一陣子她發現Elsa根本自己也睡得不好；她時常做惡夢，在夜半皺緊眉頭，帶著嗚咽聲、或是一些近似哀鳴的聲音。

Anna並不介意被這種小插曲吵醒，更多的是對Elsa的心疼；她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心裡的那個房間也是，連在睡夢中都無法逃離。

如果說Anna的生命是一連串瘋狂的信任遊戲，那麼Elsa的生命肯定是一個高難度的密室逃脫。

Anna已連續衝破了好幾道關卡，Elsa卻還在最初的房間裡面；而她的遊戲明明只有這麼一關而已。

Anna猜想或許把窗簾拉上會好一些，她聽說光線會影響睡眠；所以她從離窗戶較遠的那一側下床繞過床去拉上了窗簾，但她回程時卻直接從Elsa這一側鑽進了被窩。

Anna用輕柔的一個晚安吻便舒展開了女王皺緊的眉頭，讓她躺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睡去。

被人抱在懷裡輕哼安眠曲，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對Elsa做過了。

──

「這是弟弟或妹妹的心跳聲嗎？」

「是啊。妳快要當姐姐了，Elsa。想睡了嗎？」

「嗯……」

「心跳聲也是魔法呢，Elsa。」

撫著Elsa銀白的頭髮，只有母后知道，對Elsa最有效的安眠曲是什麼。

妳得把這魔法好好繼承下去呢──撫著自己因身孕而渾圓的肚子，她道。

聽到心跳的距離

她像隻狐狸一樣潛伏，如狩獵的狼般壓低身子，貓一般的腳步踏地沒踩出一點聲音，以優雅敏捷如豹的身姿溜進了女王的閨房。

「Elsa!」

她像小時候一樣用氣音對著床上的人打PASS，彷彿兩人都還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什麼都意外還沒發生過。但這回要是真的照著以前跳到姊姊的身上，只怕她醒來前就會斷個兩根肋骨，那想必就是一場新的意外了。

「The sky's awake! Wake up Elsa!」

眼前的人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Elsa!」

那半個人總可以吧。幾近成年的女孩決定改以橫躺的態勢往床上的人撲去，就這麼掛在她身上開始抱怨，

「妳答應我的！快起來！」

「Okay、Okay......Just wait a moment......」

Elsa坐起身，勉強撐起手來揉了揉眼睛試圖清醒，

「快點快點快點快點！」

Anna一刻不停地跳來跳去，在從床上跳到地上之前、她的動作有點像發現了水滴結成串冰有多好玩的Sven。

「好了，我們該去哪？」

──

偌大的城堡其實有太多黑暗的角落，Anna拉著Elsa穿過一個又一個燈火，一條又一條走廊；熟悉的地方與陌生的地方交互出現，Elsa甚至要開始以為這裡不是Arendelle。

一階一階的階梯往上彷彿永無止盡，踏上最後一階時以為未知的旅程終於結束還不到一秒，才發現接出去是一條漆黑的走廊。Anna燃起手上的油燈，拉著Elsa的手，往前方那深不見底的黑暗直走。

「Anna？」

「嗯？」

「這會通到哪裡？」

停頓一瞬間的沉默在黑暗中顯得特別長久，Anna的表情看來有點愉悅，似乎只是在思考該怎麼形容。

「一個能讓妳感覺活著的地方。」

她說。

腳步一踏一踏，即使想忽略鞋跟踏出的喀躂聲，也會有從黑暗的走廊深處傳過來的回音提醒來人這除了腳步聲以外什麼也沒有的寂靜。

Elsa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卻只能扯些不上口的話題，只是想驅趕這只有腳步聲的沉寂；但身旁的Anna看起來卻掛著意思不明的愉悅，臉上盡是沒有對話也毫不尷尬的表情，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這條不知目的地的路上有時會有一些旅客──也可能是住民──路過，像是剛剛牆角上的蜘蛛、牆壁上的蜥蜴，還有腳邊呼嘯而過的老鼠；Elsa不太擅長對付這類小生物，她可沒辦法像Anna一樣還能笑著跟牠們打招呼。不幸中的萬幸是在她一個緊張對這些小傢伙下手之前，Anna總會勾緊她的手提醒她沒事。

理論上時間只經過了五分鐘，Elsa卻覺得自己的腳步像是上下來回跑了五次北山。

「Elsa，眼睛閉上。」

即使因為眼前油燈造成的光亮差讓前方黑暗的內容不太好辨識，但Elsa確實看見了一絲微弱的光灑在遠處的地板上；好不容易看見光亮Anna卻要自己把眼睛閉上，但即使不情願，Elsa還是會照著做。

扶著Anna的手往前踏著更加小心的步伐，彷彿走了比剛剛還遠兩倍的路，最後在感受到一絲冷冽的空氣刮過臉頰之時終於聽到Anna讓自己睜開雙眼的允許。

──那個瞬間彷彿就這麼印在腦海裡一樣，她從沒想到能夠看見這樣的Arendelle。

月亮在正前方的高空撒下世上最柔和的光亮，壟罩庇護整個王城與城鎮；天上閃耀的星辰往下拉出極光的尾巴，後方一層一層的山上覆蓋的白雪有如寶石一般閃亮。

這裡是王城對面山壁上，一處被獨立出來的、不顯眼的瞭望塔。

「Elsa，妳還沒到。」

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懾，絲毫沒注意身旁的人已不在與自己同一個平面上。

「上來。」

Anna站立的位置是，瞭望塔的圍牆上。

「Anna！」

「Elsa。」

以危險為理由阻止她這麼做的話語尚未脫口，Anna的眼神卻先對了上來。

那眼神太過堅定，甚至到了Elsa放棄說服她的程度。

伸出手讓對方接住自己的手，一個使力讓兩個人以微妙的平衡站上了那個狹小卻高聳的圍牆。

「Elsa，站在這裡很可怕吧。」

俯視下方一切景色一覽無疑，Anna的表情看來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或期待；Elsa整個人卻因彷彿會掉下去的恐懼而無法放鬆站立，緊抓Anna的雙手還在微微出汗。

這裡太高，刮過來的風冷冽的太過銳利，即使眼前是絕世美景也掩蓋不過那龐大的寂寥，還有那因恐懼而躁動的心跳。

那聲音像是要蓋過整個Arendelle，但很快地她發現為這個高度、這個位置而恐懼的不是只有她一個。

「這裡很安靜，安靜到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Anna突然開口，眼睛凝視著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視線遠到穿過城堡、穿過城鎮、穿過那層層交疊的山崖，看往一個未知的地方。

「在空蕩的城堡裡，有時我會覺得自己死了。

直到我站在這裡，讓我的心因為恐懼而鼓動，我才感覺我還活著。」

她看了一眼姊姊，這次視線不再遙遠，看起來卻很悲傷。

「從這裡，」她指指腳下，「一直到下面，再到Arendelle，」

Anna伸手將Elsa的肩往後一推，往後站回到方才最安然的位置上，並且接住了對從圍牆上下來反應不及的她。

「是我能聽見心跳的距離。」

──

今天晚上，Anna又賴在Elsa的房間不走了；但不太一樣的是，今天她是受女王的邀請留下來的。

「Good night, Anna.」

蜷縮進Elsa臂彎裡，意識矇矓之際她依然能感受到Elsa輕撫自己的頭髮，順過自己的背，最後在耳邊留下一句輕柔的話語將她推入夢鄉。

「今天開始，這就是妳聽得見心跳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