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oken by Caris August

Chapter 4: Marked (原文)

譯者: 獨獨, 賊貓

捉蟲小精靈: 言言, 糖糖, 奧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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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獨自在床上醒來，心裡滿懷愁緒。

她翻身躺下，皺著眉頭直盯房間粉紅色的天花板。陽光慢慢地透過窗戶照入房裡，反射出一道飄逸的灰塵。Anna把左手高舉到自己面前，注視著自己的手心，那雪花印記還在。煩惱地重重嘆了一口氣，手也順勢放下來遮住她的眼。

昨夜宛如美好星砂與沉重雨水交織而成。Elsa在花園裡...光是憶起便讓Anna渴望觸摸對方，回憶她屈服於自己所說的話、她冰製的服裝摩擦在自己身上的感受、她那令人著迷的吻。

昨晚是如此令人目眩神迷、奪人心魄，以及所有與此類似的美好同義詞都能聯繫在一起。

在那之後，Elsa看見她手中墨水般的印記，Anna也在對方手裡發現一模一樣的印記，這才意識到她們所做所為的後果。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一眼後，兩人動身前往圖書室期盼能找到線索好解釋這一切，畢竟她們也不清楚還有哪裡可以詢問。

兩人協力把城堡圖書室的入口用椅子堵住，分頭開始尋找相關書籍。Anna來到她所熟悉放置許多言情小說的那區，Elsa則是走到了收藏國家級犯罪行為記錄的區域。Anna在一個小時後找到她那有著冰藍雙眸的姐姐，彷彿被凍結地靠在一個書櫃旁，專注地閱讀手裡拿著的那本『**及其他不可言論之罪惡』。

Anna感受到Elsa的眼光中時不時閃過一團怒火。「我們只是吻了對方，Elsa，那並不是...我們沒有...那還不是**，如果妳所擔心的是那件事的話。」咬牙切齒丟下這句話後，她旋風般地轉過身並往反方向邁開步伐。

「Anna！」Elsa跟在後面叫住她，一條碎冰尾隨著她的步伐出現。「Anna妳等一下，」她捉住紅髮女孩的手臂，「就...看一下這個。」

Anna把書從她手中搶過來，並把Elsa指出的段落念出聲『兩個直屬家人或近親之間的戀愛或性關係，已被二十四國之密令標視為**。這是一種極惡放蕩的行為，並得以死亡做刑罰。』

Anna絕對不會讓一條法律來阻擋她們的...不管這是什麼。Elsa是Arendelle的女王，她才是立法者。她可以為她們的國家改寫這個，不是嗎？

「Elsa，這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後面還有。」她邊說邊把手裡的書往後翻十頁到下一段。

『同性之間的戀愛關係是不自然、並已觸逆神的旨意。這是一種極惡放蕩的行為，如果意識到自己在進行這種錯誤行為而沒有停止，得以死亡做刑罰。』

Anna停止朗誦，帶著恨意瞪著這一頁，她抬起頭看到Elsa沉痛地呼吸，手按著眉心，她抓起自己找到的那本書，也順勢讓手中原來那本跌落地面。Anna把Elsa拉近，年長的女孩緊緊摟住她、彷彿懼怕著紅髮之人將會從自己的緊握中被扯走。

「他們是錯的，」Anna倚著她的臉頰喃喃低語，「這不是件該被嫌惡的事情，它也不是罪孽。他們不能理解這樣的感覺。」

Elsa無奈地搖搖頭，「那不是重點，他們才不會這樣想，他們不懂我們的愛，Anna，這就是問題癥結。這些法條確實存在而它們的帶來的後果...將是致命...對我們倆而言皆是。我不能讓這個情況發生在妳身上...我不會！」

「Elsa，」Anna啞著嗓音嘗試開口，「...看看這個。」她抬高手中那本找到的書，它老舊且殘破、書緣斑駁，裡頭的羊皮紙亦已褪色成柔和棕色。

「真愛？」Elsa看著封面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卻更似啜泣。

Anna指著其中一頁，「妳就讀一下...」

Elsa嘆口氣低下頭，緩慢地閱讀著幾乎難以辨別的模糊手稿，「真愛可能以許多不同方式呈現。最有力的成果便是身體上物理性顯現某種小圖樣，這被稱做摯愛的印記。」Elsa停頓下來並挑挑眉，Anna示意她繼續。「上述印記的形狀將取決於個人，通常是符號或者單字；摯愛印記藉由真愛之吻引發，並可持續顯現直至印記之主用盡他們的愛戀、直至他們其中一方愛上他人、或直至死亡將他們分離。」

Elsa在這段落停下閱覽，抬頭探究似地瞥了Anna的臉龐一眼之後，敞開手掌盯著那暈染在自己完美肌膚上的墨痕雪花，「妳相信嗎？」

Anna避而不談這問題，「還有什麼更能解釋？」

她們意見一致決定深入探討印記，直到她們查明這些猜測乃是正確；Elsa將詢問長老們其中一位──不會指名道姓或解釋原由──，Anna將查閱Arendelle的皇室紀錄，尋找這種印記是否曾在過去中被提及。

那時已過午夜，城堡一片寂靜，除去數名守衛護送最後幾輪的客人。Elsa和Anna，與她們的那本書， 已經從圖書室離去回到她們的寢室。

這是個令人心神不寧的離別，兩個女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或做什麼；Anna邁開步伐悄聲湊近，Elsa卻以她壓在胸口上的書來閃避。

「明天見。」她緩慢地吐出這句話，雙眼盯著地面，之後她轉身沿著走廊離去。Anna

在她背後沉默地凝視著，直到蜜金髮冰藍眼那位消失在視線盡頭。

Anna硬是將腦中回想昨晚的畫面停止並滑下床，在早晨柔和的光線中迅速更換衣物，穿上一件淡藍色的長袖連身裙與及膝的羊毛襪。

她沿著樓梯而下，有人在樓梯底部的入口來回踱步著，正是Eriden王子；Anna嘗試潛行繞過他，偏偏他卻在她經過時轉身。

「啊，Anna公主！」他微笑並禮貌地鞠躬。

Anna咬牙切齒地瞥了一眼那道她差點就能順利逃脫的門。

「是的，你是哪位？」她勉強以虛偽的熱情開口詢問。

「或許是將會成為妳姊夫的人。」他呵呵一笑。

Anna面無表情，認定不予以回應是較好的選擇。他竟然敢...王八蛋。

王子尷尬地搔搔後頸「哈，老實說我是Stephen Malcolm Highmore三世，但拜託叫我Stef，大部分人都這麼喊。 」

「好的，Stephen，」Anna點點頭，她故意強調他的全名，「真是高興能認識你。」

他給她一個善意的笑容，「妳也是，公主。」

「嗯，好」Anna越過自己肩膀指了指，「我需要離開，你懂的，有要做的事情、有要看的東西。」

「啊...對、對，」Stephen邊說邊握緊雙手，「嘿，今早妳沒見到Elsa吧，有嗎？」

Anna硬生生停下腳步，秉著一副霜寒笑容緩緩轉過身，「沒有。為何這麼問？」

Stephen眨了眨眼，「我想趕在其他男人找到她之前先預約她的時間。」

「原來如此。」

「我必須說，Elsa女王真的很與眾不同。」

「我懂。」

當Anna怒視著站在她面前的王子，沉默橫亙在他們之間，她多期盼能撲向他的咽喉，而Elsa能站在一旁觀賞她將他撕成碎片的模樣；她才不在乎他多麼彬彬有禮。

「啊！你在這兒啊，兒子。」一位老男人從大廳那可連接到客人招待室的方向，來到他們左側。他與Stephen一般高又長得如此相像，一位令人生畏的人物；他的頭髮光滑且油膩，鬍鬚夾雜灰色的斑紋，而他身側掛著一柄收納於鞘上滿是珠光寶氣的劍。他從背後拍了拍那位王子，瞥了一眼Anna。

「Anna公主，」Stephen朝他身旁的男人示意，「我的父親，Eriden的Eldor國王。」

Anna滿是困惑地行了禮，「Eldor國王，」她打了個招呼「很榮幸認識你。」

Eldor對於她疑惑的表情回予一個溫暖的微笑，「Anna公主，我向妳保證這份榮幸全然是我的。妳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在Arendelle而不是在我所治理的王國內，對嗎？」

Anna點點頭。

「聰明的女孩。」他讚道。Eldor看向仍站在自己身旁的Stephen，將手搭上他配劍的劍柄，「Stephen，去幫馬備鞍。」那位王子點頭，對著Anna低下他的頭，大步走出房間。

Eldor的目光注視著他，最終閃爍著回到Anna身上。「如妳所見，親愛的公主，我從前任國王與王后在位統治這片土地時便未曾來過Arendelle，想想這是個更正的好時機。看著我的長子─Frederick，還未體驗過掌控一個王國的滋味是如何，我便決定一石二鳥，離開好讓他能領導。」 他對著Anna笑笑，「請避免告訴敵人我已經把國土留給我那不成熟的兒子，不然我回去的時候可能會有個全新的Eriden。」

Anna微笑，打定主意即便她不喜歡Stephen，也不必討厭他的父親，「你的祕密在我這很安全，先生。」

「我也這麼認為。現在，如果妳能原諒我...我還有整整一個王國需要去探索。」另一種微笑與另一種閃爍出現在那對棕色眼眸中。當Eldor將手伸向Anna時，她即刻允許他牽起她的手。正常的禮節是親手背，但他翻過手並將他的唇置入她敞開的掌心。

Eldor突然僵住，Anna突然意識到他握著的是哪隻手。他趁Anna將手拽離視線前再度拉回來，以他的指頭描摹著那道錯綜的小印記。

國王滿臉驚訝地凝視著她，「多麼罕見的印記。」他複雜地喃喃著。

「我...它是...」Anna語無倫次地說著，卻被某隻搭上肩膀的冰寒之手所救。

「是啊，很特別吧？她自出生以來就擁有它。」

Anna轉過身發現Elsa就站在身後。紫色的斗篷以一枚胸針固定在她的脖頸上，她戴著她的王冠與老練的笑容，雙眼投向Eldor；Elsa的雙手被絲質手套包覆。

「Elsa女王，」男人鞠躬，他的五官又再度閃爍著吸引力，「妳昨晚提早退場，但現在仍能站在這兒，如同以往一般美麗；妳應當感覺好多了？」

Elsa扮演起女王她就像轉變成另一個人；一個委婉又含蓄， 卻充滿力量的人。Anna欣賞地看著她的姊姊十指交織於腹部、一抹淡淡微笑勾於嘴角；她願意相信那份笑容如此真誠，只要別與她冰寒的雙眼交會。

「無論生病或健康，我總是早起，」Elsa沉穩地回應，「但仍舊感激你的關心。」

「理當如此。」

他向紅髮的示意，Anna突然意識到Elsa不知何時已將自己擋在妹妹面前。

「我看到你已會見過公主。」

「的確是，」他呵呵笑著「我很喜歡她，一位模範的妹妹，妳無法要求到更好的。」

Elsa回頭看向Anna並柔柔地笑著，「嗯，是的，我相信你是對的。」她的視線回到Eldor身上，又再度恢復冷淡的態度，「今日有什麼計畫，Eldor國王？」

「Stephen和我將外出直到今晚，參觀妳的神奇王國。」

「聽起來頗迷人，」Elsa冷聲附和著，「然而，真是遺憾的事。我原先計畫邀請Stephen王子在書房與我共進午餐。」

Anna差點出聲咆哮。

「我敢肯定他對於錯失這事將會很沮喪。」Eldor鄭重地回應。

「不要緊，我確信還會有其他的機會。現在，Anna和我將與你分別，以便讓你開始你那計畫好的一天。」Elsa向國王拋了個燦爛笑容，Eldor也快速地回報了一個。Anna感覺兩人之間像場心照不宣的競爭，較量誰能顯得更為友善。

國王最後一次深深地鞠躬，「感謝妳，女王陛下。」他轉頭看著Anna並重覆方才的舉動「公主，能見到妳是如此令人喜悅。」

「你也是。」

他離去的速度之快如同他出現時。她們靜靜地等待直至他離去的腳步聲再也無法聽聞，那時兩位女性轉向彼此，靜候其中一方打破沉默。

「謝啦。」Anna羞怯地開口。

「沒關係。」

「妳覺得他是否在猜疑什麼？」

Elsa凝視著他離去的方向並咬了咬下唇，「很難說，我無法看透像Eldor這樣的人，他們非常狡詐。」

Anna對著她咧嘴一笑，「就像妳一樣。」

「妳說什麼？」

「就像妳處理事情那般，」Anna含糊解釋著，「...妳...不只是Elsa，妳同時是女王。」

Elsa得意地彎彎嘴角，「妳不認為我能兼當兩者？」

Anna移動腳步讓兩人更貼近，「我從沒那樣說，我只是從沒見過像妳這樣轉換行為易如反掌地輕鬆。」

「嗯...」蜜金髮冰藍眼那位讓Anna進入她的私人空間，她們沒有伸手去碰觸彼此，但她們如此地貼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吐息掃過臉龐，「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她咽了咽唾沫「想什麼？」

Elsa輕輕彈了下她的鼻子並往後踏一步，「我認為妳需要一副手套。」

「...好主意。」Anna吐出口氣，她的胃總算停止翻攪糾結，用衣著的兩側揩了揩發汗的雙手手掌。她們並肩走來到大廳，「關於午餐那件事是認真的嗎？」她突然如此問道，無法抑制滿腔好奇。

Elsa困惑地瞥了她一眼，「什麼？」

「妳和Stephen的父親說妳想邀請他共進午餐，」Anna邊說邊揮舞雙臂增加效果「妳真的...」

Elsa微笑地看著她「我真的會私下與他共進午餐嗎？」

「呃...對。」

Anna看見那位年長女性搖頭後忍不住吐出一大口氣，「不會，我不過是在扮演好我的角色，」Elsa讓自己的手臂溜進Anna彎曲著的手肘，邊走邊牽引讓她更加貼近，「以及，或許有那麼一刻想讓某人身陷嫉妒之中。」她壞笑揶揄著。

Anna內心中對她姊姊的答覆滿是喜悅；她戳戳Elsa的身側，「我還以為妳不屑這種鼓勵嫉妒的行為。」

Elsa忍俊不禁。

另一陣短暫的沉默由愜意充斥其中。「所以...」Anna輕聲說道「妳沒事了嗎？」

「是啊，」Elsa皺起眉頭看向她「為什麼這樣問？」

「昨晚...妳很快就離開了...」Anna嘗試著說出猶疑。

蜜金髮冰藍眼那位點點頭並吐出一陣嘆息。她們緩慢前行而她望著前方，「我只是需要時間。」Elsa告訴她，一隻手順著白金色的辮子滑過，「昨晚發生了很多事情。」

Anna想了想並理解地點點頭，「我明白。」

「謝謝。」年長女性真摯地答覆，她的頭迴避著，Anna現在才意識到這舉動只有在她沒有安全感或下意識時才會出現。Elsa最終清了清嗓子，「Anna...」

「什麼事？」

Elsa上下打量完走道後，攫住紅髮那位的手並讓她們十指相扣，「...當我談到“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是指好的方面。」她停下腳步悄聲解釋。

Anna張開嘴想以典型的厚臉皮來調侃幾句，卻發現她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的腦中僅剩一片Elsa引發的迷茫薄霧，令人愉悅卻又無法思考。她拽著她姊姊衝入大廳，躲藏在最接近的陰暗角落中。

「妳在做什麼？」當Anna推著她進入陰影處時Elsa叫了出來，卻有隻手摀住她的嘴。

蜜金髮冰藍眼的背貼上牆壁，Anna緩慢地鬆開手而這舉動恰巧讓掌心攏在對方羞紅的臉頰上。

「噢，」當紅髮的那位對著她竊笑，Elsa理解地發出嘀咕「噢。」她抓著Anna的肩膀引導她向前。

她們的唇瓣在黑暗中輕輕地相觸，笨拙地撞向彼此一次、兩次、三次後，笑嘻嘻地向後退開。

「當我看不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這變得好難。」Anna忍不住發牢騷。

Elsa先是笑了出來，隨後找到她的雙頰便落下了吻，「也許妳剛好不擅長這個。」她壞笑調侃。

「閉嘴！」

她們心滿意足地倚靠著對方。「我何時才能再見到妳？」Anna片刻之後開口詢問。

蜜金髮冰藍眼那位邊思考邊輕哼了一聲作為回應「今晚我結束事情後便會去找妳。」

「結束招待那些追求者？」

一個沉重的嘆息，「對，了結那些追求者。」

「我討厭他們所有人。」Anna發出不滿的噓聲。

「妳不用這麼做，」Elsa邊玩弄著Anna的辮子邊輕聲安撫她，「妳沒有什麼需要擔心。」

年輕少女搖搖頭，「我只是厭惡他們所代表的、還有這國家賦予妳的厚望。」

「我明白，」Elsa捏了捏她的手並引導她回到光亮的走道上，「來，我們走吧...是時候回到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