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JacieNL
更新时间:2014-03-14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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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JacieNL 于 2014-4-18 19:24 编辑


禁卫队长

分级:M

类型:爱情/家庭/治愈

“守护。效忠。服从。”


这就是他的人生信条。哈尔登任王室禁卫队长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但这单纯的誓言依旧指引着他的一言一行。当年受命留在艾伦戴尔照顾两位公主,没有坚持追随国王和王后踏上旅程,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感觉辜负了他们。一个让护卫对象溺死在风雨交加的大西洋上的护卫算什么呢?国葬那天,哈尔登身披暗黑铠甲,伫立墓前重述誓言,那时他就立誓决不会再辜负王室。


“守护。效忠。服从。”这些准则的先后顺序很重要,他曾在事关国王时忘却了这一点,但他决不会在艾莎女王身上犯同样的错误。他的首要职责是守护,其次是效忠。只有当这两者都满足后,接下来才是服从。


正是由于这份誓言以及对职责的重新确认,如今哈尔登才会像个小蟊贼一样,在女王寝室外探头探脑。艾莎女王已明确下令城堡围墙内无需王室禁卫,她不会接受任何人杵在她寝室外面。相反,她坚持让他们在城堡外围驻守,如果岗哨都已驻满,就派余下的禁卫加入城市守备,帮助维护艾伦戴尔的治安。哈尔登曾表示反对,并坚持保留武装人员巡查城堡,因为上次他选择服从而非守护国王所造成的后果,令他至今难以释怀。不幸的是,艾莎女王比历代先王都更强势。在巡逻队伍整整一周都被厚达五呎的坚冰隔绝在女王寝室五十米开外后,禁卫队长终于屈服于女王陛下的命令。


但仅仅是撤回卫队,并不代表哈尔登愿意放任女王处于无人守护的险境。哈尔登早已立下誓言,倘若守护、效忠的需要与服从的需要相抵触,他将选择前者,而非后者。因此,他开始用手下人顶替各处的侍从和侍女,甚至小心从东方请来声名卓著的花家军女战士,以掩人耳目。哈尔登仍不甚满意(一柄匕首和几把暗藏的飞刀很难取代真正的兵器和坚固的铠甲),但他估计这样暂时是足够了。


直到情况起了变化。


她已极力掩饰,但哈尔登不是傻瓜。他从两百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赢得禁卫队长一职,靠的不仅是格斗技巧、从军经历和赤胆忠心,更要归功于他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和从不松懈的警惕性。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至少不可能多次瞒过他。况且哈尔登已经开始看出规律。每次女王陛下在夜里遣开禁卫并严令手下不得入内打扰,第二天早晨她出现在王宫中时,总会穿上高领的带袖长裙,不露一寸肌肤,哪怕夏天也是如此。当然,艾莎女王天生不畏寒暑,既可以身着带羊毛兜帽的皮大衣在热浪中闲庭信步,也可以穿着薄丝礼服在寒风中淡然挺立。然而,她通常不喜欢炫耀自己的能力,总是效仿周围人的季节衣着以示尊重。那么,为什么她会在那些特定的早晨一反常态呢?


哈尔登找到了答案。彼时他正全副甲胄、双手驻剑立于女王右首,那柄巨剑的尖端在昂贵的地毯上戳出一个小洞,他注意到女王陛下扯了扯高耸的衣领。这一天相当漫长,上午还没过去,她就已经坐在那儿接见了三十多个人,觐见者有农夫、商贩、公使、特使和贵族,全都请求女王的垂顾。显然,女王渐渐变得有些焦躁,而那件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对改善心情没有丝毫帮助。哈尔登留心观察着女王烦躁地拉扯领口,他非常确定这动作和毒药无关,却还是给予了密切关注。就在那一瞬,在她拉开衣领透气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鲜红的唇印,得意洋洋地显露在女王陛下纤细雪白的脖颈上。


这个发现令他惊愕不已。艾莎女王并非艾伦戴尔首位有情人的君主,但通常情况下,王室禁卫队长总会心知肚明。哈尔登读过历任禁卫队长的手记——那是一本皮革封面的厚书,每任禁卫队长都会在上面写下效忠王室的经历,由始至终,毫不遗漏——据他所知,没有哪任禁卫队长曾被蒙在鼓里,不知晓君主和某人隐秘的风流韵事。想到艾莎女王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成功隐瞒恋情如此之久,哈尔登内心震惊的同时,也深感羞愧。他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当然,这桩地下情本身并非哈尔登所关心。他的誓言不包括质疑主君的行为是否道德,那些行为可能导致的危险才是他要警惕的。他不在乎一旦有人发现艾莎女王的情人,会引发怎样的流言蜚语。他更在意的是这名神秘男子的身份。能够如此长期地悄悄潜进女王寝室,却不引起哈尔登注意,只能说明这个不知名的情人不仅是女王陛下宫廷中的一员,而且就在城堡内居住或者服役。这个念头令哈尔登异常不安,任何能自由出入女王陛下寝室、自由出入城堡的人都是潜在威胁,是风险因素,是内鬼的完美人选。这个安全隐患必须解决,而且要尽快。


可那会是谁呢?哈尔登一天多数时间都矗立在艾莎女王身后,他的怒视,他长达五呎的双刃巨剑,或者这个高壮如山的汉子本身,都足以轻松吓阻任何胆敢靠女王太近的人。长久以来,他从未见过女王与任何男性特别亲近,无论对方地位、阶级如何。她向来公事公办,冷静自持。她也许会对一些人报以微笑,对一些人冷眼相看,但一位君主需要鼓励支持者、压制反对者时,本当如此作为。哈尔登在心中罗列着任何有机会引诱女王的男人。


他很快就从疑犯名单上划掉了御用采冰师。虽说那汉子和女王关系密切,但他们的友谊非常纯粹;金发汉子的目光永远都落在安娜公主身上,他为人纯洁高尚,不可能偷偷越过公主去接近她的王姐。


在汉斯王子失败之后,哈尔登确信没有一个来访权贵可能成为犯人。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艾莎女王对于应付形形色色的求婚者,似乎有种厌烦的心态;每当某位王子单膝跪下亲吻她的手时,她脸上总会隐隐闪过愤懑和气恼之色,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只有哈尔登和其他熟悉女王陛下的人能看出来。此外,他们中没有一个逗留的时间长得足够发展如此持续的恋情,而艾莎女王的习惯由来已久,从“无尽寒冬”结束之后就开始了。他们都不可能是那个秘密情人。


会是那个清秀的新侍从吗?那个负责呈送日常报告的男孩,常在自以为无人注意的时候,用爱慕的眼神凝视着女王陛下,哈尔登已经看到过多次了。他相貌倒是英俊得足可成为疑犯,但哈尔登压根不相信艾莎女王会如此屈尊,选择一个还没完全变声的男孩作为情人。婚外性行为是另一回事,但不知为什么,哈尔登就是不信艾莎女王会随性到把自己交给一个男孩的地步。


正因为这份疑犯名单短得毫无用处,如今哈尔登才会发现自己蹲伏在女王陛下的寝室门外,仿佛一个低俗的偷窥狂——这天晚上,女王又遣开了手下,严禁闲杂人等入内。要是已经列出一份可用名单,他完全可以知会密探头子密切关注他们,然后一个月内他就会得到答案。话虽如此,但哈尔登完全想象得出密探头子看到名单以后,会如何在她办公室里把他这个禁卫队长挤兑得站不住脚。最后哈尔登别无选择,只好采取了透过锁眼偷窥这样有失尊严的做法。不过,尴尬是必要的代价,女王的安全永远高于他的自尊。


哈尔登眯起眼,朝艾莎女王屋内的黑暗中望去。他几乎辨不出任何轮廓,但月光隔着窗帘透进屋,帮他认出了那个坐在床上的身影,是女王陛下:除了她,没人有这样在如水月光下闪亮的浅金长发。接着,他骇然意识到那个身影在前后摆动腰胯,显然艾莎女王已经开始享受与那神秘情人的亲热,这令哈尔登愈发尴尬起来。


哈尔登感觉一阵羞愧,他居然撞上了女王的亲密时刻,但他强迫自己压下羞耻之心。他还有职责在身,他会尽职尽责,哪怕这意味着他必须亲眼目睹他的君主如何释放激情。幸运的是,他撞上这一幕时,那两人已经开始冲击顶峰。女王的身影起伏不定,律动越来越快。她喉底泄出一声呻吟,却随即归于沉默,因为那个躺在床上的神秘情人撑起苗条的身躯,用吻封住了女王的嘴唇。哈尔登惊讶地发觉,那情人的体格纤细得不可思议,他暗自向诸神祈祷千万别是那个侍从男孩。


这阵强行压制的沉默没能维持多久,两人同时登上了顶点。女王的双唇离开了她的情人,发出一声高亢的哀鸣,在战栗中到达高潮。然后,令哈尔登震惊不已的是,那个不知名的情人没再费心让女王保持沉默,反而释放出一声满含激情的呐喊。一声满含激情的高亢呐喊。一声女人的呐喊。


哈尔登只觉惊讶之情在体内泛滥,几欲沸腾。很快,他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克制。他必须克制住自己。冷静。他是专业人士。要有专业人士的样子。他自身的观念不会影响他的效忠。他开始罗列一份新的女性疑犯名单,分散了注意力。


与此同时,屋内的两人从爱欲的潮头徐徐降落。女王首先恢复过来,懊恼地拍着另一个人(女人)的胳膊以示训戒。


“见鬼,你怎么不干脆再大点声?我猜山精们还没听到你的声音呢。”


另一个女人笑声轻浅而富有韵律,她带着女王翻身侧卧,离开了哈尔登的视野。禁卫队长能听出她揶揄艾莎女王时,嗓音里的笑意。


“哦拜托。好像你有多小心似的。你的动静比十月风暴还大呢。”


“臭丫头。”女王愤愤道,两人在床上翻滚嬉闹着。“我怎么总是让你爬上我的床呢,我看我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了。”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孩子气,哈尔登几乎能想象出她撅起嘴唇调笑的模样。


“因为你需要我,因为你爱我。更重要的是,当你压力太大的时候,你需要我的手指,你简直爱死它们的小花样了。”


“才不是!”女王陛下坐直了身子,大声宣告道,“我会让你知道的,我还有很多爱好可以排解压力,不是只能——”


“不是只能在我身上翻腾,放声呐喊让你的爱直冲云霄?”那情人的嗓音很是欢快。她的厚颜为她赢得了脑门上的一记轻敲。


“有意思。”女王哼哼着,“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想说的是更动脑子的活动。比如读书,投镖,音乐,下棋——”


“我记得下棋的事!”另一个女孩快活地说。她的嗓音朝气蓬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某个哈尔登应该认识的人,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更重要的是,我还记得我们用了多少棋子来——”


“我想你说得够多了。”女王有些尖锐地打断了另一个女人(女孩?)的话。哈尔登能从女王陛下的语调里听出来,她正试图用不以为然的假面掩饰她的羞赧。不过显然,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像哈尔登一样了解艾莎女王。


“噢,少来了!我可不记得你当时有表示反对。”


“我当时可是极力表示反对的,真是太谢谢你了!”女王愤慨地声明道。


“是啊,在一开始你赌输的时候。不过等到用上那些马,你可是发出了大不一样的声音呢。”


“住口。”女王挫败地嘟囔着,气鼓鼓地转身背对着情人,后者获胜般地笑出声来。那女人的手滑过女王赤裸的双肩,依偎在女王身上,换上了一种异常耳熟的哀求语调。


“拜托,艾莎!别生我气嘛。我保证不会再拿那次下棋的事捉弄你了。我只是以为你和我一样享受这个的。”


哈尔登惊讶于女人嗓音中的熟悉感。禁卫队长意识到,这人远不止是一个被随意选出的情人。这是某个与女王非常熟悉的人,不仅是作为情人的熟悉,更是作为一个人的熟悉。某个安适于陪伴女王左右的人,能直呼她的教名,毫不客气地取笑她,却又如此在意她,在她开始生闷气后立刻努力逗她开心。可那会是谁呢?


寝室内的两人还在继续对话,没注意到有人偷听。


“我确实很享受。”女王埋在枕头里承认道,“只是听你不停地提起,让人有点难为情。我不该在你面前有那样的表现。我应该成熟可靠,值得依赖,能负起责任。”


那女人在笑。“你不能时刻都背着女王的担子,艾莎。有时候,你要学会接受现实让别人负责,而你要做的就是放松,享受生活的乐趣。”


“在你总是不停地提起我有多喜欢你把我当甜点吃干抹净的时候我要怎么才能限制你吃餐后甜点呢?”艾莎女王一边滔滔不绝地控诉着,一边翻身下床,身上一丝不挂,一如她初生之日。


另一个女人咯咯直笑,坐起身来,注视着女王走向窗边。“我只是实话实说。太有魅力又不是我的错。”


“我只希望你能把我们在餐桌旁的生活和我们在卧室里的生活分清楚。”女王陛下嘟囔着。


“不太好分啊,谁让你老在早餐的时候舔嘴唇,”另一个女人抱怨道,“说真的,别人会以为妈妈和爸爸连怎么用餐巾都没教你呢。”


等等。她说什么?“妈妈和爸爸”?


“别装得好像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似的,安娜。”


安娜?


女王拉开窗帘,让月光泻入寝室,照亮了哈尔登眼前的景象。她站在银白月光中,赤裸着身躯,苍白的肌肤被照得灿灿生辉。但哈尔登两眼紧盯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她肤色比女王要深,是健康的小麦色,红发在月光下如火焰燃烧,与女王陛下的淡金长发形成鲜明对比。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女王,带雀斑的脸上微笑绽放,翠绿眼眸里满满都是深挚的爱恋和渴望。


哪怕她发丝散乱,肌肤上汗水淋漓,周身洋溢着欢爱后的慵懒惬意,但禁卫队长绝不会认错,那毫无疑问就是安娜公主。


哈尔登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平衡,正跌坐在地。他震惊得无以附加,甚至都没听见艾莎女王和她的爱人——艾莎女王和她的妹妹——后续的对话。哈尔登再也难以承受旁观他两位**的主君继续渎神之举,他挣扎着爬起来,失去了一贯的沉稳,拼命想逃离眼前这难以置信的景象。他强撑着打颤的双腿爬下了主楼梯,才瘫倒在门厅的一套盔甲旁边。


安娜公主?!


无论多么绞尽脑汁去想,哈尔登都想不到会是她。有那么多可能的人选,有那么多王子、侍从、骑士和贵族可供她任意挑选,艾莎女王却偏偏钟情于她的亲妹妹?!简直难以置信!这有悖常理!这是对曾坐上艾伦戴尔王座的历代君王的冒犯!这是……这是……


这是无关紧要的,哈尔登恍然顿悟。


艾莎女王的情人不是潜在威胁。不是安全隐患。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这让哈尔登的工作更轻松了。他将不必分别监护女王和公主,不断留心她们俩的情人,只需关注一个,就能自然而然看住另一个。除此以外,除了王室安全以外,其他事都无关紧要。


哈尔登站稳身子,恢复了仪态,目光也重归坚定。是的,从长远来看,艾莎女王选择安娜公主作为爱人不是什么大事。她们俩都平安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哈尔登迈着沉默而坚定的脚步走出门厅,去查看大门边的岗哨。要是让他们在守夜的时候打瞌睡就不好了。王室必须守护。此刻,哈尔登已然将方才所见的情景抛诸脑后,专心思考着如何安排第二天的日程。


“守护。效忠。服从。”


单纯的誓言,单纯的人。这就是他的全部职责。他将守护,他将效忠,他将服从。除此以外,再无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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