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幕后黑手
安娜安全了才是重要的,但是托比亚斯…
“来看我烂在这?”
透过牢房的铁栏爱莎看到托比亚斯被锁在地上,断手滑稽的搭在膝盖上,她注意到他的手被牢牢锁在一副铁套中,甚至看不到。
防治他用在藏书室学到的黑暗法术进一步欺君犯上,但在爱莎的眼皮下他没可能越狱。即使没有她……
“我怀疑那手镣是否有必要,”爱莎说,抬下巴示意他手上的禁锢。“你袭击我的时候不像是有任何魔力,还有在塔里,你不需要我就能够自救。如果我猜错是你自己散布了流言。”
“精明,”托比亚斯挣扎着起身,铁链磨着手腕时他发出吃吃的低笑。“名声能帮到你,但我相信你很清楚,爱莎。”
“……你想说什么?”爱莎问,“在打哑谜我保证你会比断手还痛一千倍。”
托比亚斯抬起头,眼里闪动着狂躁的光芒,他冲向前时那么突然,让爱莎几乎却步。被禁锢的手砸向铁栏杆时无疑给他的手腕带来巨大的疼痛,但他忽略肉体上的痛苦隔着栏杆咆哮:“大放厥词,出自一个连她自己的圣骨盒都无法控制的人!”
冰霜爬向地面向石柱蔓延,但看到她的反应托比亚斯反而更亢奋了,爱莎控制住情绪让冰霜渐渐消退,但事情已经败露。
这像是证实了托比亚斯的话,他们两人都很清楚。尤其她的操控那么薄弱甚至无法融掉冰层,托比亚斯退回去靠在墙上。
“你怎么知道?”爱莎问“关于圣骨盒,马库斯创造了这个概念,他绝不可能在任何地方留下过任何记载。”
“你不是唯一一个他屈尊教导这方面知识的人。”托比亚斯笑道。
“……你?”
就爱莎所知马库斯从不喜爱托比亚斯,但她也无法想象他会把圣骨盒告诉他任何一个儿子;马库斯曾警告她提防他们中的大多数。
爱莎才是他的继承人,而且她单独接受马库斯亲身教导。
那么,是谁……?
“如你所说,我没有魔法天赋。”托比亚斯清晰的说,眼神黯淡带着困惑,笑声在稀薄的空气中渐渐消失,他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你为什么来这,爱莎?”
“好奇,”爱莎单膝着地与托比亚斯视线平行,他吃惊的扬了下眉毛。“我想知道你所作所为的原因。并不是为你的缘故,但是…我不明白,我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
“你不是说真的吧。”
爱莎疑惑的歪了下头。
托比亚斯哼了一声仰起头,闭着眼睛暗暗发笑。“你要真不明白那一定是父亲把你的本我毁的面目全非了。我几乎为你难过爱莎,真的。”
“记得我说打哑谜会怎么样?”
“当然,记忆犹新,”托比亚斯说,玩笑般的举手服输。“并不是万事都有缘由,爱莎。寻求力量是人类的本性,如果你期望我说出什么伟大理由,我没有。这背后没有伟大真相,我是个人所以我贪婪狡诈。静候你周围所有人的背叛。”
“我不那么相信,”爱莎说。
她说话的时候一个身影闪现在脑海中。
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是马库斯,也许在此之前会是他。
但是现在…她想到的是另一个人。她只相信这一个人。
“你的宠物?”再次大笑起来,浑身颤动,他的每一声笑带动着铁链咣咣作响。“哈,你确实眼光不错;我应该告诉你她是怎么想要尽力阻止我的,即使她自己都要死了。她的名字是安娜,对吗?她怎么样了?”
“比你强。”
托比亚斯点点头“理应如此,有趣的女孩儿,但同样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儿,爱莎。总是那个你信任的人,让你放下戒备的人,伤你最深。”
“亲身教训么?”爱莎问。
托比亚迪睁开一只眼,透过刘海盯着她,慢慢眨着眼。“一如既往的狡猾,你赢了爱莎,抛开别的事不说你确实救了我,”托比亚斯喃喃低语,他用肘部抵着墙站起来,铁制的镣铐划过石壁时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想我至少欠你这个情报。我不是单干,还有别人。”
“这个人也知道圣骨盒?”爱莎警惕的眯起眼睛“是谁?”
托比亚斯开口想要回答。
他永远没有机会吐出后半句了。
因为在他开口那一瞬间他只喷出一口血,他的喉咙紧缩。
那一刻甚至爱莎也因为震惊不知所措,当她回过神来马上环视监牢,想要找出幕后黑手阻止这一切,她什么都没看见。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托比亚斯只来的及发出一声窒息的干咳气管便被捏碎了,在他挣扎的时候,黑色的像如尼文一样的字符在他脸上出现,像黑色的血管一样爬满整片皮肤。
“呃……咳……”托比亚斯仰面翻到,狠扣住胸部浑身抽搐,甚至他那尖刻的低语也发不出了。
但是求生的欲望让他抬起头。
爱莎可以看出他眼中的乞求,但是她无能为力,她没办法阻止这一切。
当托比亚斯七窍流血时爱莎退开了。
她目睹了托比亚斯的死亡,把秘密带进他的坟墓。
真是一团糟。
经过几小时的善后工作和安排了一场低调的葬礼后,爱莎终于回到她的房间。
她仔细思索这起神秘的死亡事件,却毫无头绪,各种假设产生一个又一个可能。
然而当她看到安娜仍在等她时,所有思绪都被抛在脑后了。
也许发生的这一切对她来说难以消化,无法休息。反正爱莎是这样。
“出什么事了吗?”安娜突然问。
爱莎惊讶的差点忘记关门。随即她想起安娜可以,当然,能够觉察。在安娜的心中有一片圣骨盒,使她看到尘封的记忆。
现在安娜能明白她的想法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样的情况并不会她感到不快。
“没什么。”爱莎下意识的回答。
“好——吧——”安娜眨了眨眼睛,皱着眉低头看着手里的热茶。
过了一会儿,她耸下肩决定不在追问。
安娜坐在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怔了一下爱莎才意识到安娜是在示意她坐下。“那么,我们究竟要不要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莎没有坐在床上而是拉过一把椅子。
她看到安娜撅嘴的样子后忍俊不禁。“这样最好,如你所知……”
“我有你的一小片心,”安娜接过话。她撩起一绺白发,从发根到末梢完全变白。“这正常吗?”
“我不知道,”爱莎承认道。“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看起来很糟吗?”
“不。”
“你回答得太快了!这说明你根本没过脑子——”
“而如果我仔细想你又会说我犹豫不决,”爱莎说。
当安娜小声念叨的时候,爱莎笑了。“你看上去很漂亮。”
安娜呆住了,一瞬间爱莎有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直接。
但随后她看到安娜脸红起来,然后一头埋进茶杯里大口喝茶,这让她更迷惑了。
老实说,安娜的很多小动作真的让她很不解。
安娜抬起头,看上去镇定了些。
“你更肥美!”安娜说,停顿了一下她赶紧解释,“不是肥,我不是说你很肥,是更、更漂亮。”
爱莎竭尽全力忍住笑,她用手掩着嘴,把笑声化做一声干咳。
而下一秒又后悔用这样老套的把戏来掩饰,但是安娜脸色亮起来,两人咯咯笑成一团。
听着这笑声,爱莎觉得能够放声大笑也不是件坏事,如果安娜喜欢。
“你笑起来很可爱,”安娜脱口而出。
“……什么?”
爱莎看到安娜干张了张嘴,再次目睹了安娜把脸埋进杯子,大口喝茶,在抬起头的过程。
她的耳尖红得发亮,爱莎几乎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去感受她的温度。
“除了笑话我有多不会社交外我们能不能谈点别的?”安娜求饶道,“拜托?”
真是天生一对,爱莎想。一个不善交际,一个感情无能。
她一定把话说出来了。安娜又一次面红耳赤——爱莎对这莫名的脸红倾向很奇怪——尖声叫道,“一、一对?你说‘一对’是什么意思?”
“我,你是两个人。”爱莎一字一句的说。
“哦,对啊。”安娜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移,就是不看爱莎。
不一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嘿!你是在讽刺吗?我不知道你还会反讽!”
“而我以前也不想不到自己还能这样笑。”爱莎说,嘴角禁不住上扬。“我原以为已被埋葬的情感现在全回来了。”
因为你。
“这是好事。”安娜说。
真的吗?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一直非常想念,能够去感觉。
可她又该怎么去对自己苦苦压抑了这么久的东西心怀感激?
真是件奇怪又讽刺的事。她曾经放弃感情,甚至失去了为此后悔的权利。
但现在它又回来了,虽然只有一点……
感情的失而复得既是一种解脱也是苦恼。
她可以看到和原来的自己相比现在缺失了什么,她不再完整,就像一个画家却失明、作曲家却失聪,就像没有闪电的暴风雨。
她回想起有感情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她能忆起的感情只存在于记忆里。
难道一个躯壳比拥有一点点她所缺失的感情好吗?
很容易选择。
“…是好事。”爱莎承认。
安娜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爱莎知道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安娜心底还是有一小部分担心爱莎会否决,但听到她赞同后……
好吧,安娜还是很高兴的。
“那么!”安娜向后倒下靠在枕头上问,“你是怎么救我的?我还记得那种特别、特别冷的感觉,当时我真得都开始结冰了……”
爱莎摇摇头。“我没法取出碎片。我想魔镜可能起了些作用,但我不确定。冰冻的过程就那么……逆转了。”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这面魔镜,呃,和你发生共鸣吗?”安娜问。当爱莎说不知道时,安娜嘀咕道,“好吧,那家伙基本什么也没告诉你。”
“也许是因为魔镜已经超出了马库斯能够的理解范围。但就算他知道原因,我相信他一定有不能对我说的苦衷。”
爱莎的语气里透着肯定,像是无法想象会有其他任何可能性;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那些记忆,安娜也许也会相信。
安娜很确定马库斯有所保留,但怀疑他动机不纯没有任何帮助,只会和爱莎产生分歧。
“你说的算。”安娜说。在爱莎对她的勉强回答评论前,她加了一句,“所以我在想,我不会有魔法什么的对吗?我不想说谎,有的话感觉也许挺奇妙,但一想到托比亚斯和……?恶,我不喜欢那样。”
“不太可能。托比亚斯所觊觎的力量很难取得,”爱莎说,安娜长嘘一口气。“他试图取代我来掌控圣骨盒,但它不会没有防护。你看,恒久的寒冰保护着它,直至永远。但是你……当你碰它时……”
“它的一部分却融入到我心里。”安娜眨眨眼睛。“哈,我猜你更中意我。”
爱莎笑了,正要回答却被巨大的敲门声打断。
在她们应门前,阿列克凶神恶煞的冲进来。他后面跟着面带歉意的索尔。
阿列克一见到爱莎便气势汹汹的冲上前,安娜不由自主的向后缩去。
“你在哗众取宠。”爱莎随即起身,声音冰冷霸道。
无视身高的差距,她扬起下巴,俯视怒气冲冲的阿列克。安娜再次被她所了解的爱莎和在众人面前的爱莎巨大的反差而震惊。
看到阿列克对爱莎的态度,安娜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自然的戴上冷漠的面具,她心里隐隐作痛。
“真的很抱歉——”索尔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阿列克的咆哮打断,“托比亚斯为什么会死?”
“托比亚斯死了?”安娜问。
阿列克移开目光,好像才看到她,他生气的瞪着眼,下巴绷紧,安娜几乎能看到拉紧的肌肉。
她想起那些谣言,阿列克以为——
“哇!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娜叫道,掀开被子跳下床。“看,没有什么变态虐待。冷静。”
爱莎皱起眉头,不明所以,考虑到发生在安德森身上的事她还是不明白的好。
安娜迅速插在爱莎和阿列克之间,把两人推开。
对她来讲两人显然都不容易被推动,不过最后二人让步了。
因此有了些底气的安娜摆出生平最严厉正经的面孔,用自认为很严肃的眼神瞪了两人一眼。
“你们俩现在冷静下来准备好好讲话了吗?”安娜问。
爱莎疑惑的歪了下头,但是点头默许了。安娜转头看向阿列克,阿列克脸色阴郁的也点了下头。
在他们身后的索尔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的目光锁在爱莎身上。
“你怎么……?”索尔清了清喉咙。“我再次道歉。在阿列克闯进来前我劝他先等等,但当噩耗传来……”
“给我一个解释。”阿列克粗声粗气地说。
“几个小时前我见过托比亚斯,那时他还是个自以为是的混球,”安娜说。
转念一想,她对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一无所知。“你确定他死了?”
“我当时在那儿。”爱莎回答,听到她语气若无其事的声音安娜真的禁不住想拍脸,好像他们正在讨论的是天气而不是死亡。
她真的不能责怪阿列克的再次爆发。
“我虽然不关心托比亚斯,但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先是阿瓦达,然后是托比亚斯?你打算杀死我们兄弟中的几个?”阿列克向前一步,似乎为了冲向爱莎不惜把安娜甩到一边。
但是索尔把他拉了回去。
“我没杀他。”
阿列克嘲弄的笑了一声。“你认为我相信?”
“你看,得给她个机会解释,”安娜责备道
。当阿列克生气的叹口气安静下来后,她转向爱莎请求道。“那么,能不能请你稍微……对这件事不要这么事不关己?”
爱莎沉默着,有那么一刻安娜几乎以为爱莎会拒绝。
她能理解她的沉默。对战俘的请求做出让步无疑会对她的权威造成不利影响,而且安娜猜爱莎从没用这样的方法处理过事情。
但经过一段紧张的沉默后,爱莎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安娜用余光瞥到索尔眉头紧锁。
“我的确没杀托比亚斯,”爱莎缓声说。“尽管他违背禁令,并且试图谋反,我完全有权利处决他,但我没有。”
“……谋反?”阿列克问。
“是的,而且在那座塔里他还不管我的死活!”安娜后知后觉地闭上嘴,但为时已晚。
看到爱莎用手轻柔太阳穴,安娜想她可能说的有点多。
“你进塔里了?”索尔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与你无关,”爱莎尖刻的说。
索尔退下去,似乎深受打击。
说完爱莎也沉默了,她开口,想道歉——安娜突然感到一种愧疚,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和爱莎心灵相通的关系,这感觉源自爱莎。
但最终爱莎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身看向阿列克。“关于托比亚斯,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但我知道凶手是怎么做的。”
“好吧,我在听。”阿列克说。“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撒谎……”
“认清你的位置。我不需要为了安抚你撒谎,”爱莎说,安娜又为她太过强硬的语气而心里一紧,不过阿列克并没有反驳,不管怎么说,爱莎说得是事实。“托比亚斯提到了另一个反叛者。他正要吐露这个人的身份时,被激活的一条咒语让他永远的沉默了。”
“你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能使用魔法?”索尔问,表情很明显不相信。
“真是个逼真的故事,”阿列克嘲讽道。“人尽皆知你是唯一一个有那种受诅咒力量的人。那么,关于这个你所谓的魔法有任何证据吗?”
魔法!
安娜猛地挥下手,灵光一现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你也见识过!我在图书馆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怎么摔倒的吗?不是因为我笨手笨脚,我不可能把自己向后摔出五英尺远。当时我听到有人说话,然后就被扔出去了!”
阿列克皱起眉。“那可能是托比亚斯干的——”
“托比亚斯没有魔法。”爱莎说。
“我听到图书馆里有人,”安娜接着说。“我还以为托比亚斯在自言自语,但如果他当时是在和另一个人交谈呢?”
“很多人在书房里都会自言自语,读一些深奥的问题或是别的什么,”索尔提出自己的观点。“再说,我们兄弟当中没有人有迹象有那种上天赐予的——”
“我相信安娜,”爱莎说。
索尔闭上嘴,脸色煞白。
安娜明显看出他费力咽下还没说完的话,他飞快地瞥了眼安娜,而后盯着着地面不再看向别处。
“这也和托比亚斯告诉我的相吻合。如果你还要多么充分的证据,阿列克,我建议你挖出他的尸体,看看他身体上的符文。”
“……我也相信安娜。”安娜咧开嘴笑着说,
但阿列克只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将受绞刑的人似的又重重把气吐出来。“看来我欠你一声‘对不起’,爱莎。作为警戒队长,我将全力缉拿凶手。”
阿列克如此不情愿的从牙缝挤出这声抱歉,甚至安娜觉得他自己都意识到了他有多不情愿,然而爱莎接受了道歉。
“但别搞错了,”阿列克接着说,他瞪着爱莎,语气转回强硬,“我还是要为阿瓦达报仇。”
“那你真的应该先把杀害托比亚斯的凶手找出来。”
他们当中没人察觉,但安娜感到爱莎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一种对漫长争执后终于取得一致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阿列克眼中的疑虑并没有完全退去,但阿瓦达的事不会有错。像以前一样他还是不信任她,他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爱莎挑了下眉。“你最了解你哥哥。难道你不认为阿瓦达这样的举动很反常吗?一直宣扬要保护无辜者的人却攻击安娜?”
安娜看到阿列克像被什么狠狠击中一样呆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嘴巴无声地张开。
他猛地转向安娜问“真的吗?”没等安娜回答,阿列克疯狂的摇着头。“但阿瓦达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记得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一定是爱莎在说谎——”
“她没有。”安娜低声说,听了她的话,阿列克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踉跄着转回身。
他像是完全蒙了,毫无生气,令人难以置信的看起来很脆弱。
他几乎站立不稳,索尔扶他坐下,阿列克就像玩偶一样随他摆布,他垂着眼皮,脑袋耷拉着。
“我没有——我没想到——”
“没必要这幅样子”爱莎说,阿列克闻声抬起头。“也许确实是阿瓦达扣下了扳机,但绝不是出自他的意愿。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但现在一切都说通了。那个给托比亚斯施咒的人肯定也利用了阿瓦达。或者……更准确地说,操纵他,让他送死。”
阿列克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娜替他问。
“没人认为阿瓦达真有能力除掉我,而且那支箭瞄准你更清楚地表明暗杀并不是真正目的,”爱莎说。“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激怒你,让你杀了阿瓦达。”索尔得出结论。
爱莎点点头。“也许阿瓦达看到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然后那个巫师在他脑袋里下了一道命令让他来杀我……”
“借刀杀人。”索尔摇摇头。“听上去很有道理,但仍然只是推测。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谁会这么做,又了为什么——”
他的话被一声怒吼打断。在大家反映过来前,阿列克站起来冲出了房间,转眼只剩下门开开合合。
安娜想都没想追了上去,但走了几步后她转身寻问地看向爱莎。
“他不想见到我,不过你们两个应该去。”爱莎说。
安娜点点头。索尔似乎还想争辩,但他还是欠身后和她一起离开了。
从安娜认识他以来,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不满的情绪。
当他们走到走廊的十字口的时候安娜忍不住问道,“相信这一切为什么这么难?”
索尔勉强的笑了下。“我猜是因为我周围的事物都是实实在在的,魔法什么的对我来说太过陌生。”
“可你就住在魔法里啊。”安娜说,挥手示意着冰宫。“而且爱莎也有魔力!我以为你会,你知道,司空见惯。”
“是的,但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而那些建立在并不可靠的情报上的推测——”索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嗯…我相信你比我更懂。我们应该分头找阿列克。”
没等安娜开口,索尔就自顾自走向右边。
安娜在拐向左边时还反复琢磨着索尔的话,她第一次听出点索尔话里的嘲弄。
他真的认为她笨到无缘无故的向后弹飞?随后她意识到索尔是在嫉妒。说什么你更懂……
没错,她确实知道的得更多。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想到她可能比任何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更了解爱莎。
这种感觉感觉很奇妙。她亲眼见到了爱莎的遭遇,现在还和她心灵相通,她了解爱莎就像了解自己。
“想知道我能不能……”安娜低声自语,集中精神去感受。
她真的能够感觉到她。
爱莎似乎很遥远但却鲜明,像是存在于她脑海里的一个角落。
安娜睁开眼睛大口的喘息着。等会她会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厅里没有阿列克的踪影。
希望他只是跑到别的地方去发泄感情,而不是做什么傻事。
也许是因为那个神秘巫师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无意识的走到图书馆门前。奇怪的是门开了一条小缝,安娜谨慎的透过门缝向里望去,看到一簇明亮的光。
不是魔法,只是火苗。她走进去,发现埃蒙德Edmund跪坐在地板上捧着一个香炉,两眼无神的盯着火焰。
“……埃蒙德?”安娜轻唤。
他转过身吃惊的张大嘴巴。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抖抖裤子上的灰,但粉末很顽固地粘在上面,并且又沾到他手上,所以他不得不弯腰对着地面拍打手掌。
当看见他抹手的时候差点绊倒时,安娜露齿一笑,他也紧张的笑笑。
“对不起,你吓了我一跳,”埃蒙德说。
“你在干什么?”安娜看着香炉问道。
“你……听说了托比亚斯的事吗?”安娜点点头,埃蒙德重新坐下,拍拍地板示意安娜坐到他身旁。等安娜落座后继续说。“我在为他举办一场小型的葬礼。”
“你们两个关系很好?”
埃蒙德哼了声。“就像在交配季节里的两头雄鹿。”
安娜眨了眨眼睛,埃蒙德耸了下肩。“跟克里斯托夫学的。”
“那为什么还做这些?”
“不管怎么说托比亚斯是我哥哥,”埃蒙德说。“没人喜欢他,你知道,所以我想除了我之外没人会为他这么做。所以,这就是我点些香的原因,他很喜欢图书馆,我想他的灵魂什么的也许还这儿。”
“……哦。”
“害怕幽灵?”
安娜皱起眉,“不!我只是……”她叹了口气,捡起了一支香,凑近香炉点燃。“好吧,我很遗憾。”
“感觉你像个扫把星。来这儿还不到一个月,我们十三个兄弟中就没了两个,”埃蒙德说,他脸上柔和的笑意让这话不像是有恶意。“但这不是你的错,我明白。不是你杀了他们。”
“你在责怪……爱莎?”安娜问。“阿列克怪她。他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几乎想打她。”
“别理解错了!我一点也不怪她,”埃蒙德赶忙澄清。“我真的没有。爱莎,真的很……完美。”
“……你不是像索尔一样喜欢她吧?”
埃蒙德笑着摇摇头。“不,我只非常欣赏她。我想可以说是我把她当成姐姐?我敬重她,真的——我想她有很多我所尊敬的品质。我真的很高兴她来统治南埃尔斯;我无法想象我们兄弟中的谁能主权。”
“我希望她不是,”安娜低声说。“这些让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是的,我明白。我还记得我们都还小的时候,爱莎还不……”
“冷酷。”安娜说。
“不过别低估你自己。看外面。”埃蒙德说。安娜看向窗外,当她注意到变化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没错,暴风雪停了。我想不起来在五六年内风雪曾停过。”
“你认为是因为我?”
“我知道是因为你。如果有谁能帮到爱莎,那就是你了。你是唯一……能融化她冰冻的心的人。”埃蒙德展开双臂向后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只手按在头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在图书馆着火前叫醒我好吗?”
安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的思绪早已飘远。
“我能……帮到她……?”
没错,安娜想。
她最了解爱莎,而且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她必须得这样做。没有别人,必须是她帮爱莎学着重新唤回感情
“那正是我要做的。”
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