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午5點15分，練雪漪駕著自家小房車前往歸櫻的家。走到半路，她才感到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她竟然已經離開了練氏，還是用最激烈的方式離開。

她之前就設想過千百種離開練氏的方法：臨老退休、因病離職、工業意外受傷、有人挖角、公司被購併改組、被派去建立、經營子公司、甚至練氏財困結業……但當中全無一個想法，像實在發生的這樣快速又決絕。

她把練氏的股權賣掉了，以父母留給她的其中一項最重要、最重大的資產，換回自己在公司做開發六年的心血。

這樣值得嗎？

她望了望放在後座的紙箱。裏面放了行李，以及自己在練氏由開發部研究員時開始，這六年來她主持研發和取得的專利技術內容。那些專利之中，有其他公司也在使用的核心技術、有主力產品、有已經汰換的舊型商品、也有一些是練氏從來沒用上的蝕本貨。

雖說那些東西，估值約為練氏總資產的四成；但在納米科技和電子世界的領域中，由於太過專業和高端了，專利之類的知識產權價值評估，往往頗為任意，不像金融證券或房地產之類的東西容易估值。練雪漪自己也拿不准，這個伺服器、那些流動硬盤、文件和USB記憶體，是不是就值那個錢。

那個時候，她只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靜漪要趕她走，這一早便知道，也再無所謂了；至少，她要拿回自己所創造出來的一切，把自己的心血保存在自己手上，比任由靜漪糟蹋了要好。

她在練氏，不，是在這一輩子中，唯一稱得上是自己一手一腳製造的東西，就只有這些技術資料而已。

整個市中心區漆黑一片，街燈全部亮起。有一兩盞街燈被冰雹打爛，但在光源充足的市中心區，並不會造成很大問題。大大小小的冰雹粒打在車頂，發出『呯碰』的聲音，大部份的車子也已停下避難；練雪漪卻完全不理頭頂上的危險聲響，車子照樣以正常速度駛在空蕩蕩的大街上。

她這樣做，若爸爸媽媽還在，會是責怪她為了這些虛無飄渺的法律空文和電腦檔案敗光家產呢，還是慶幸女兒終於為自己設想一次、終於學會了如何率性而為？

一無所有的她，應該如何自處？

『雪漪……』

櫻。

她已經受夠，今天很早之前便已經受夠。她想下班、她想見櫻、想被櫻擁在懷裏、想在安穩溫暖的氛圍和觸感下，平復自己劇烈的心跳和顫抖。

但，現在的自己、失去一切的自己，還有資格見櫻，有資格和櫻在一起嗎？

櫻是退役國家隊成員，曾是為國爭光的偉大人物，現在又在藤乃望月這等大型外資企業身居要職。練雪漪自己則是個失業者，勉強可說是靠一些房產收租來苟延殘喘。這樣的自己，配得上櫻嗎？

練雪漪咬著下唇。今天是答應了和櫻一起吃飯的，所以她會去櫻的家。她會一開始便把話說明，不要浪費任何人的時間。

今天是星期五，歸櫻家公寓的客用停車場大爆滿。練雪漪只得把車停在路上，想了一想，把伺服器、流動硬盤、專利文件等物品都放進包包裏，再把那些USB小型記憶體塞入口袋，方才把車子泊定，下車鎖車，再以雨傘擋著向頭部攻擊的冰冷雨點，衝進對面馬路的公寓之中。

電梯內部的鏡子，反映出練雪漪全身濕透的狼狽模樣。練雪漪苦笑；在做出如此重大決定並宣佈的當時，她竟然無法在櫻面前推持儀容整潔，真的很丟臉。不過，此刻人已經在櫻的家樓下了，也再無沒回頭的空間。

練雪漪到了歸櫻家所在的樓層，按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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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下午5點15分。歸櫻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書，正在慶幸自己早上便去買齊了食材，現在可免去冒滂沱大雨出門的煩惱；忽然聽見門鈴響響，嚇了一跳。

這種時候，誰會找她？歸櫻想了想，這個星期沒有買東西買到要超市送貨啊，該不會是有送貨的摸錯門了吧？

但她還是站起身來，從防盜門孔張望，心想若是摸錯門，又或是白撞、推銷的人，便不予理會，裝作是沒人在家。

門前站著的卻是練雪漪。歸櫻呆了一呆，立刻開門。「雪漪？怎麼這麼早？不用上班嗎？啊！怎麼全身都濕了？難道你是冒雨騎車來的嗎？」

練雪漪搖搖頭，道：「對不起，在這種時候找你。也不用理會我現在這個樣子，我說完就走，不會打擾你太久的。」

「怎麼呀，忽然這麼見外。」歸櫻不解；隨即隱約想到了些甚麼，但又無法肯定。

「櫻，很對不起，但我們不如分手吧。」練雪漪道。

歸櫻吃了一驚，但看著因濕透而面色蒼白、眼眶通紅、一片悲慘神色的練雪漪，怎麼看也不像是她過往所知的瀕臨分手的問題情侶。她雙手抱胸，臉上不動聲色：「我要知道原因。」

「我剛才辭職了，也退掉了練氏的所有股權，換回我在練氏的多年心血。」練雪漪道。「我不再是練氏的二小姐了，也沒有了練氏開發部部長的職位。事業、家庭，我甚麼也沒有了，這樣的我，大概再配不上你了。櫻，你人那麼好，又有能力，又溫柔，又曾做過為國爭光的偉大的事，你值得更好的人來愛你、疼你。相比我自己，你的幸福更為重要，我願意把你讓給更好的良人。」

歸櫻仍然雙手抱胸，盯著練雪漪看，一言不發。

「……櫻？」練雪漪喚道。

「你說完了？」歸櫻道，「說分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練雪漪點頭。

「只有這個原因？沒有別的事？例如外頭有另一個女人之類？」歸櫻道。

「沒有啊！我心裏已經有你了，才不可能愛上別人哩！」練雪漪急忙道。「這個，難道我失業的這件事，理由還不夠充份麼？」

歸櫻不答，冷不防伸出手來，一下把練雪漪拉進屋子，另一手順手摔上鐵閘和大門，動作一氣呵成。

練雪漪大吃一驚：「櫻？！」

歸櫻仍舊不言語，左手順下練雪漪的包包，隨手便放在沙發上。右手則像鐵鉗般鉗住練雪漪的手腕，直接往屋內帶。

練雪漪用力掙了幾下，不料歸櫻的手勁出乎意料地大，她無論如何掙扎，也紋絲不動。練雪漪又不敢用防身術手刀劈下之類的技巧來攻擊歸櫻，只得踉蹌著讓歸櫻拉進浴室去。

歸櫻摔上浴室的門，一轉頭把練雪漪推到門板上按住，伸手便開解斜紋布褲的鈕扣和拉鍊，再以手拉，把斜紋布長褲和內褲也一起脫了下來。

練雪漪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幾個月來，雖說是在交往，但她們一直發乎情、止乎禮，不但沒有踏上最後一步，連共浴也沒有過。她的裸體除了嬰兒時代被父母照顧外，便再沒有人看過。「啊！櫻？這個……要洗澡的話，我自己來就行了；這樣不適合啊！呀，你要幹甚麼？」

歸櫻正在吮吻練雪漪襯衫底下露出來的鎖骨，聽見練雪漪這一問，便抬起頭來，也不答話，直接按住練雪漪的後腦，吻住了略顯蒼白的嘴唇。

練雪漪愕住了，隨即被那翻天覆地的奇妙感覺淹沒，忍不住回應起來，和歸櫻的吻漸漸加深，手也不知不覺地垂下，輕輕撐住門板，支撐自己的身體。

濕透的襯衫不知何時被褪下來了，溫暖的手、濕熱的唇遊走全身。練雪漪全身軟了下來，掙扎掩衣的念頭也飛到九宵雲外，只是癱軟地倚在門上，任歸櫻擺佈，讓心愛的人給予自己更多情欲的刺激。

浴室的門緊緊閉上，呻吟喘息的聲音都被關在浴室裏面。從裝飾貼片的縫隙間，那漫了霧氣的玻璃後方，隱約可見兩位相愛的女子在相擁交纏，情欲曖昧的氣氛濃濃瀰漫開來，逐漸達到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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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點正，歸櫻的寢室。

鋪了雪白亞麻床單的雙人大床上，兩位赤裸的女子裹著同一條薄被，相擁臥在床上。

練雪漪本來濕透發冷的身子，被完全洗暖和抹乾；情欲的氣味也已經澈底沖洗乾淨。但練雪漪仍未完全回過神來，只是茫然抬頭，看著緊擁自己肩膊的歸櫻。

她們竟然相擁了，就在剛才、就在浴室之中，當場便做起愛來。

她設想過無數的第一次情景，但真的完全沒有想過會在浴室……呀不是！不是說要放走歸櫻的嗎？事情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如何？冷靜下來了嗎？」歸櫻問道。

練雪漪點了點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再顫抖了，身體也不再一陣陣發冷和發抖。倒是腰腿之間的異樣感覺比較明顯。

可是，為甚麼會變成這樣？

剛才不是在說，要放櫻走、要讓櫻尋找更好的良人的嗎？為甚麼會突然跳到她們相擁作愛的？

「這下你的那些爛理由再也不是理由了。」歸櫻道。「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再沒有甚麼失了業、退了股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話，你既然已經是我的，便要負起責任來，好好地養活我，嗯？」

「咦？可是我現在真的是失業了呀……」練雪漪道，抬頭看見歸櫻嚴肅的眼神，又垂下頭去，「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去找工作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呀。」歸櫻失笑，撫摸練雪漪的臉。「我想說的是，雪漪有研發能力，又熟悉你那一行，更清楚一間公司的運作。你的能力那麼高，出到外頭，誰不爭著聘請？不可能會沒工作的。就算不打工，雪漪開個一人公司，為其他企業做納米技術提案也可以呀。」

「嗯，也對。有些我懂得的技術，我想我姨父的美容院那邊會很有興趣；還有納米技術用在汽車電池上也應該很有發展空間，不過練氏沒興趣於這方面，我那時也不想做些等同『秘撈』的事情。」練雪漪沉吟。「就算不靠親戚，我也把我大學時代都現在，為練氏所做的產品和技術專利都帶回來了。我花個幾天把那些東西做成Portfolio，應該可以找到工作的。」

「專利？甚麼專利？」歸櫻問道。

「那是我以練氏四成股權換回來的東西，全部放在我的包裏。那些伺服器、流動電腦硬盤和USB記憶體，都是放的我為公司所研發出來、由公司申請了專利權的所有技術和產品的技術內容和設計檔案。那裏面也有些沒有用的東西；但也有現在練氏在生產售賣中的熱門產品和技術專利……現在那些東西的專利權回到我手上了，讓渡文件也在包包裏。」練雪漪道。

歸櫻瞠大了眼；專利技術不就是科技公司的靈魂嗎？！而且還是核心技術？！「怎麼會這樣的？練靜漪那傢伙居然讓你這麼做？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練雪漪呼了口氣，把今天與練靜漪由吵架到決裂、退股離開鈶司的經過，全部告訴歸櫻。

歸櫻安靜地聽完全部經過，不發一言。

「所以，我除了外頭那一包電腦記憶體和文件之外，便甚麼也沒有了。」練雪漪垂頭道。「所以我才想，你可能會想找個養得起你、能給你優裕生活的良人；我現在只能靠我畢生所學由零開始，在一段時間內可能僅能糊口，說不定還要因為工作而離鄉別井。這樣的我，無法保證能讓你過上好生活，所以我在想，也許趁我們還沒有……嗯，那個之前，讓你有所選擇……」

「打住！說好再不提這些的。」歸櫻道，又低頭想了想，才道：「嗯，這麼說好了。雪漪應該知道甚麼是專利吧？」

「那當然知道啊！」練雪漪無辜地道，「這是我們這一行的基本不是？就是保護技術創造者的權益，那些技術只能在專利權擁有者的准許之下才能使用，任何盜用均是犯法。」

歸櫻點頭。「是啊！所以你拿走的是值好幾千萬、說不定值好幾億完的資產啊！你想想看，你之前不是提過那間甚麼Pano-Barclay收取練氏高額專利使用費嗎？練氏不也乖乖支付了？弄到練靜漪也要叫你們發展替代技術。那便是專利權的好處啊，一旦用上便要收費。」

「啊……也是。我以前也只想到，練氏在一些核心技術上有專利，便可以有效防止別人盜用技術，練氏生產的機芯和晶片因而可以壟斷市場。」練雪漪道。「那櫻的意思是，我現在可以找尋其他有意使用這些核心技術的公司，並收取專利費用嗎？」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那是後話；長遠來說，還是要與研發新技術一起雙管齊下才成。」歸櫻道。「或許說說現在好了；雪漪你想想，練氏沒了你，還是要做生意的吧？」

「那當然啊，靜漪不是覺得沒了我，生意會做得更順，才一意要迫我走的嗎？」練雪漪嘟嘴。

「這個，大概是吧？」歸櫻苦笑了一下。「星期一開始，練氏還是要生產機芯和晶片，以履行供貨合約吧？練氏還和很多客戶簽訂了技術合作條款吧？還有不少納米技術提案要做吧？要完成這些生意，練氏便必需使用那些權益已經屬於你的專利產品和核心技術吧？」

「當然啊！我拿回來的專利，都是我和開發部花了好幾年研究出來的心血結晶啊，那是練氏獨步世界的先進技術，有可能在兩天假期內便有替代技術的嗎？」練雪漪若有所悟，「櫻，你的意思是？」

「那些專利如今都已經是你的了啊！」歸櫻道。「如果練氏星期一還想開工、還想出貨的話，他們必須開始付錢給你了不是嗎？你想想看，光是專利權費用，結合練氏生產銷售的量，你應該得到多少？」

練雪漪對練氏的生意規模十分了解；稍稍心算一下，已經算出那大約的數字，不禁乍舌。「那還真的是暴利啊！」

「當然了，要不然這世上怎麼會有像那間甚麼Pano-Barclay那樣，只做研究賣專利、一件產品也不生產的公司？」歸櫻道。「練氏一年半載之間，應該也不能沒了你手上的那些技術；當然你也可以把專利技術交給其他同行企業用就是了。他們不生產和練氏一樣的東西，但同一個技術落到別人手上，大概會產生出不同的新東西出來吧？」

「是的。」練雪漪道。「不過產品也就算了，總會有世代交替的。但當中的一些技術，無論轉變了多少代，那些仍然是核心中的核心，練氏要做納米級別的機芯和晶片，便不能沒有那些技術。」

「就是啊！」歸櫻道。「你想想，在這段時間之內，你以這些專利費用作為資金，不也足夠建立自己的技術實驗室、拉起研究隊伍了嗎？雪漪你自己又有研發能力，買套硬件回來也夠你繼續研究了不是？真的建立了這麼一所研究公司，你也可以接些企業合作案，到時不只糊到口，連養起我也綽綽有餘啦！」

練雪漪聽得連連點頭。至於倒過來向練氏收取專利費用一事，她的不安只有一瞬間，隨即想到那是行規，是必然要做的事，便又釋然。「可是，具體應該怎麼做才對？我知道理論和相關的法規，但技術層面的事我便不太懂得，這些事一向都是公司律師在處理的。」

「這個放心，法律問題便包在我身上吧！」歸櫻坐起身來，也不顧薄被從身上滑下，赤裸著身子便轉往床頭去取手機，練雪漪登時看得兩眼發直。

如此美麗玲瓏、柔滑如白瓷一般的身體，剛才便與自己相擁著盡情纏綿……練雪漪甩頭，把不合時宜的綺念暫時甩掉，專心守著歸櫻打電話，與似乎是律師又似是舊隊友的人約時間。

歸櫻掛斷電話，舒適地躺回被窩，倚到練雪漪的肩間。「約好了映荷姊，明天下午兩點去麗品酒店一樓吃英式下午茶詳談。她是國家隊的前輩，現在是律師事務所的社長，在灕還未考取執業資格前，我們有法律相關的問題也會問她。她也是中國排協的御用律師，相關法律的知識很豐富。」

「國家隊還有退役後當律師的呀？」練雪漪奇道。「我還以為通常都投身商界，或是去做教練之類的。」

「我們也是一般人呀，當然會各自有想做的事的吧？」歸櫻失笑。「打國家隊有很多好處，中學、高中、終身的大專院校學費也會由國家支付，在沒有比賽、訓練和公關活動的時候又都是自由時間，如果考得上，為甚麼不去讀書呢？日後不做運動員，當專業人士的生活也很不錯啊。我們四周去比賽，還可以見識到很多不同的東西呢；在周遊列國的時候遇到好東西，回來後為其牽線，結果開了貿易和公關公司的人也有啊！」

練雪漪暗暗訝異。國家隊的這班人真是個奇妙的存在。無論有沒有共事過，在國家隊這環境下養成的使命感和信賴感，也把她們連在一起，即使退了役，仍能在別的領域衷誠合作。這麼多各行各業的人，全都因為在國家隊待過，互相之間建立了深厚的信任關係－－人格上信不過的人，應該也沒有練上國家隊的素質，例如毅力、忍耐力、專注力、與人相處合作的能力等等－－這份人脈，應該才是這班國家隊隊員的最重要資產。

「總之呢，有甚麼事，明天下午全部跟映荷姊說吧！也記得把相關文件都帶上。」歸櫻道，往練雪漪的懷裏蹭了蹭；練雪漪很自然地抱緊了她。「那現在來做甚麼好呢？雪漪餓了嗎？要吃晚飯嗎？」

「我還不餓。」在會議室享用了一堆點心蛋糕的練雪漪道。「櫻餓了？要不要我煮個麵給你吃？」

「我也不太餓了，今天一天都在家裏窩著，都沒消耗多少能量。」歸櫻道。「這樣好舒服……我不想起來了。」

「嗯，那也好。」練雪漪輕喃，輕撫歸櫻未著寸縷的身子。

「啊喂……」歸櫻呻吟著輕笑，「雪漪你在做甚麼？」

「在做櫻剛才在我身上做的事啊……」練雪漪一邊親吻歸櫻的頸項和鎖骨，一邊道。「櫻不是說我是你的女人嗎？所以我也要做些事來取悅你才行啊。」

「甚麼呀……」歸櫻失笑，還是讓練雪漪『反客為主』，把自己按倒在床上，肆意親吻、愛撫。

雨勢漸漸變小，夜也漸漸變深。在患難考驗之下感情更進一步的情人相擁交纏，花上一整晚的時間，以全身、全心來感受和取悅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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