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冢夕 于 2014-5-19 20:10 编辑
十五章 爱莎之殇
安娜一醒来便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她用力眨着眼,脑袋里嗡嗡作响,像千军万马踏过一样,喉咙也似刀割,舌燥唇焦,哽咽难言。酒可真邪乎。还好她还没被冻到,不过...
一件相当眼熟的衣服披在她的肩头,安娜掀起衣服,认出汉斯也曾穿过类似的一件。安娜急忙打量下自己,看到自己依旧衣衫齐整才安下心来。
一切如常。恢复镇定后安娜已经能够清晰地忆起昨晚的事了。他们一直在喝酒,喝得越来越多,汉斯试图劝止她,他劝得对,她不胜酒力,不久就醉倒了。
那么汉斯哪儿去了?安娜环视了下厨房,没有看见王子的身影。
种种迹象显示他是在她醉倒后离开的,她不禁感到有些失落。醉意褪去后,安娜扶着桌子的边缘站了起来,她晃了晃头想清醒下,但此举只让她更加头晕目眩。
低头间,安娜一眼就发现了烛台下压着的纸条。
她拿起纸条慢慢展开。
“没能陪你真是件憾事,安娜。因为我怕...我怕我会坠入爱河。
务须为此忧虑,我还没有那么不可自拔,我知道你已心属他人。
只是你的忠告深深地打动了我,从今往后,请不要再去试图让一个男人受到触动了,因为任谁都会爱上你。
我已陷的太深,不想为此坐立难安,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最后,不管你是否听从,我也想劝你几句,您曾告诉过我,心中的爱意是自然而然萌发的,要顺势而为,但我也想说,爱情尽管宝贵,但一往情深是危险的,没有退路的。
特别是事关爱莎女王,这个连我都捉摸不透的人。
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大概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的。
保重。”
“很明显我...”安娜将纸揉成一团,叹气道。
她在糊弄谁呢?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在糊弄自己。如果她不自我欺骗,不那么回避,她会马上认识到她对爱莎所怀有的感情。
心中的爱意是自然而然萌发的,要顺势而为。这些话难道不是她自己说的吗?
她恨过爱莎,因她而感到过困扰,为她哭过,为她负过伤,但她从来也没想要放弃。
不过就是...顺势而为。
安娜踉跄地走出厨房,她不确定这种晕眩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已明了自己的心迹,她爱上了爱莎。
爱莎女王,阿伦戴尔的征服者,同时也是那个为她悉心包扎伤口的人,那个在危难时刻救下她的人,总是在守护着她。
安娜想再见她一面。
“已经很晚了...”站在厨房门外,安娜抬头望向窗外明净无匹的夜空,月色皎皎。她决定大醉一场的时候夜色已深。现在更不知是何时辰了。“她又会在哪儿呢?”
她想让一切回归正轨。
安娜走回她们的房间,她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门悠悠荡开,发出一阵吱嘎声,尖锐的声音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但当她走进屋内,她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爱莎不在里面。
安娜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她想要不要在去书房看一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爱莎也不在那里。
还有一种方法能够确认她的位置。但那样做会不会对爱莎是一种冒犯?
紧要关头已不容她多想。
安娜闭上眼睛,追寻着意识深处的光亮,上一次她中途折返,这次她一往无前,直到感觉到她们之间那无形的纽带在无限的伸展,越来越多外来的思绪涌进她的脑海,她的意识一片混乱,而另一端也是纷繁无序,这些思绪盘旋上升,循环往复,直到变得无始亦无终。
那一端是来自爱莎的讯息。
对此安娜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透过一片混沌,爱莎模糊的身影开始显现出来,她正站在阳台之上。
安娜向意识指引的方向走去,本以为昏昏沉沉的自己会迷路,但是宿醉引起的头痛很快就完全消失了,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地。
安娜奔向正厅,攀上了螺旋扶梯,当她发现她再次踏上了通向高塔的那条路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请止步”。
安娜没有遵从这个命令,仍向前疾步趋进着。最终她来到了阳台,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比往日还要严寒。风像锯刀的锋刃一样削过她的脸。尽管她抱紧双臂护住身体 ,但双眼却在疾风中泪流不止。
她或许正朝飓风中心走去。可能真的是那样,她在一步步的逼近飓风的源头。
刺骨的寒意消失了,安娜终于可以睁开眼辨清前方伊人。
站在距她几步远的地方的正是爱莎。爱莎看向外面,背对着她,双手扶在了阳台的边缘上。
“我想我方才感觉到了什么,”爱莎轻声说,没有回头去看正朝她走近的安娜,风势渐弱,变成了轻柔的和风,“你试着找我时我能感觉到。”
“我对此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得知道你在哪儿。”
“没关系。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我能过去吗?”安娜问。
爱莎点了点头,但依旧没有转过脸来。
安娜转身靠在了围栏上。爱莎面朝外,她面朝着城堡。安娜觉得自己像个面壁的懦夫一样,即便是爱莎的声音都让她难以消受。
这又让她想起初次见到的爱莎,尊贵,高傲,美丽,掌控着骇人的魔力,冰雪从她的指尖喷涌而出,让她又敬又怕:这个女人是个超凡的存在,她就是暴风雪的化身,她就是无所不能的女神。
像爱莎这么强大的人,却也迷惘失落,安娜感到自己的心底在隐隐作痛。
“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安娜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原因有很多。”爱莎说
“能和我讲讲吗?”
“我总是不知该不该对你讲这些。”
安娜低下了头,脚在地上前后蹭着。她沉默着,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应对。也不知该怎样向爱莎表白。
她开始吞吞吐吐,语无伦次起来。“嗯,我,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之前,我...”
“我为之前的事道歉,我的反应有点过激,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又是道歉,无处不在的歉意。
安娜曾也想听到一两句歉意的话,但是她听得太多了。道歉是爱莎与人保持距离,划清界限的方式。除去安娜,她没有对任何人表达过歉意,因为那些人无法接近她。
现在,安娜觉得,爱莎每说一句道歉的话,都是要把她从她身边推离一步。
“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是我一直在逼你。”安娜说
“我本应当控制住自己。”爱莎说
“你不过是有些慌乱,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失去了自控。谁都有乱了方寸的时候,不要因为这个就否定了一切。”安娜深吸了一口气,有欠考虑地,她又一次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到:“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好吗?我应该是那个道歉的人。我没想谴责你。”
“我接受您的道歉。”
她的声音死气沉沉,安娜听到的完全是另一种情绪。
爱莎没有生气,听到她声音中的怒气或许会让安娜好受些,而不是像这样,平板而单调,一种蛮不在乎的声音,这太糟了,不能更糟。
爱莎是已经无所谓了,开始放任自流。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安娜说。她的目光四下逡巡,她望向塔顶,想着那里有谁,有些什么。
“多完美啊。”爱莎侧过脸,安娜追随着她的视线,之前她的目光也被那皎洁无暇的月亮吸引,王国的树木沐浴在月光下,冻枯的表皮映射着苍白的月光,就像笼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的薄纱。“你曾问过我镜子的事,我也曾想过。我和它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后来,我发现我们有许多相似之处。我们都是一样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我在想,是否镜子也曾梦想过拥有月亮般的美丽呢?”
“因为月亮高悬在天空,才显得完美。”安娜说,“如果你近了看,任何东西都是会有缺陷的。这才是人之常情。”
“...这才是人之常情,”爱莎说。她低下了头。“你曾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吗,很简单的问题,比如说‘你是谁?’”
“没有。”安娜说。
“你不必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因为你是阿伦戴尔的安娜公主,而我呢?...”爱莎虚弱地笑了笑,从干涸的岸边传来芦苇摇曳的沙沙声,“我又是谁?是阿伦戴尔的农妇爱莎还是南屿国的爱莎女王呢?”
安娜愣住了。
“原来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还想你怎么没有问起过呢。”爱莎说,这次她笑出了声来,就像早上一样,那声音如此悦耳,安娜曾为之沉醉。
仿佛那些话语也被她的声音浸染出色彩,变得形象生动起来。
但现在却截然相反。苦涩,尖刻的声音从爱莎的唇间吐露,听起来是那样不协调,那样怪异。
“我的父母,沃恩和艾尔米拉,不过是居住在阿伦戴尔的普通农民。后来我作为南屿国的爱莎公主被抚养长大。因为我被上苍诅咒,别处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向我问起阿伦戴尔的事吗?”
“不,我从未在意过那个蕞尔小国。”爱莎说。“我出生在那里,我身上的诅咒在那里初见端倪,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将这些关系抹煞净尽。”
如果在过去,安娜或许会为阿伦戴尔辩护,但是想起近期的所见所闻......
“你觉得你的力量是诅咒?”安娜问。
“不行吗?就我所知,很可能是。我不知我为何会拥有这种力量。”
“那是魔法。”安娜力争说,她攥着阳台的栏杆,指关节上的皮肤绷得太紧,简直快要撑裂了。“你自由施展你的能力,一定会创造出美丽的奇观,不必藏匿这种能力,也不必为此感到羞愧,它就是你的一部分,爱莎。”
“确实美丽,我也曾一度为之着迷。”爱莎赞同道,她的声音随即又变得尖锐起来,就像鞭子清脆的抽击声,“但你别忘了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一阵嗡嗡嘤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娜转身,看到一簇电火球从爱莎的食指窜出,她向前一挥手,一到闪电撕破长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安娜转过身。
“你想证明什么呢?”
“我毁灭,杀戮,并不因之感到悔恨,我甚至有些享受这种快感,你能明白吗,安娜?”爱莎问道。
尽管她的音调依旧平稳,但是却无法掩饰住安娜在她的内心所感受到的那喷薄欲出的恶念:当她控制着自己的威力时,那些力量在她的体内流窜,激起一阵阵兴奋的战栗;
当她看到人们摄于她的淫威俯首称臣时,她对这种力量的无上尊崇。
在这条邪路上她已然深陷泥足。
过去这些曾一度让她反感。安娜从没想过她却会这样回答。
“是的,我能懂。”
爱莎顿住了。随后问道:“你怎么会懂呢?”
他们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忽略掉它的存在,自安娜的胸腔刺进爱莎心脏碎片醒来的那天早上,到后来他们谈论起回忆,无论这个话题多么赤裸裸地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巧妙的绕过了。安娜也不知该怎样打破僵局。爱莎到是对此很满意,希望往事就这样逝去,不再被忆起。
“我都看到了,”安娜轻声说。
“那么,是因为同情,”爱莎打断道。“我不需要同情,我已不再是那个祈求人们垂怜的弱小的孩子,现在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
“不是同情,我也在那儿,我了解你的感受,现在我也能感你所感,”安娜说。她手抚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她能体会到那些情感,恐惧,恨意,绝望,那样强烈鲜明,就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也许我还不是很明白,得不到你的允许与配合我恐怕永远也不会懂得,我想试试,爱莎。”
“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就试吧。告诉我我的感受。”爱莎有些挑衅地说道。
“我会的。”
“要是你错了呢?”
“不会的,我了解你。”安娜说。
爱莎没有说什么,安娜把这视作继续下去的默许。
“一开始我以为你恨别人把你视为异端,但那不是真的,你...热爱你的魔力。你依旧对它沉迷。”不管爱莎曾多么希望被人们接纳,她也不愿牺牲自己天赋的魔力去进行交换的。
安娜了解这一点。她怎么会让那些对她的魔力感到惊叹的记忆长埋于心间呢?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魔法,以后也会是的。
爱莎依旧沉默不语。
“但你热爱的并不是威力。”不是战争的喧嚣和血染的寒冰,而是爱莎曾经向往看到的,飞舞的雪花伴随着歌声飘落,雪人们翩翩起舞。“你想要的是创造,而非毁灭,这就是你伤怀的缘由,因为...”安娜停住了,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但眼前的情景却不是错觉,冰霜开始覆盖上栏杆,并向她的脚下蔓延。“你难以为继。”
“没有什么可伤怀的,”爱莎终于开了金口,她的语调经过仔细的拿捏,很显然安娜所说的已经接近了真相。“也许你说的曾经是真相,但我现在已经不再向往那些了,为了威力,我会牺牲掉所有天真幼稚的想法。”
“那今早你为什么要逃走?”安娜问。
“我没逃。”
安娜哀伤地笑了笑,“你总是在逃避,爱莎。”
“逃避什么?”
“你自己,”安娜说,她可以无视心脏的跳动,但真相的刺痛却让她想要戳破什么,因为她知道那是爱莎的伤痛,不是她自己的。“你以为你压抑自己的感情就可以摆脱掉过往了,承认这一点很难吗?”
她听见爱莎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拜托,我只想要你对我诚实一些。”安娜轻声说。
“...是,”爱莎承认道,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急促,呼吸也变得凌乱起来,尽管她压根不需要呼吸,“过去我唯一的能力是创造,安娜,这唯一的能力让我觉得也许,只是也许,我不是一个怪物。后来我挖出了自己的心,把它丢弃。我必须作出正确的抉择。”
“那不是你的错。”
“真的不是吗?我自己作出的选择,我没有反悔的余地。”
“那不是你的选择,你以为是,但你从未做过。”安娜察觉到爱莎想开口问她什么,她不想被打岔,她知道她还没有取得这场论战的胜利,至少现在没有。“你在让自我逐渐迷失。”
“你在说什么?”爱莎叹着气,带着一种深沉的倦意,这怠倦来自灵魂的深处。安娜知道她想结束这场对话,但她不想就此打住。
“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是值得同情的,”安娜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希望都不曾发生过,但那不是同情。这些往事造就了现在的你,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你却打算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不知道她们的交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地步。她本打算道歉,而非责怪。但当她感到爱莎有毁掉自我的意向后,她真的觉得很愤怒。
但不是针对爱莎,她不打算谴责爱莎。她对她的做法感到气愤,但她的怒火并非是朝向她。
爱莎咬紧了牙关,脸绷得很紧,安娜几乎可以听到牙齿交错磨咬发出的轻微的嘎吱声,“我做的是大错特错了吗?”
安娜本可以轻易地说出“不”字,爱莎也会乐意听她这么回答,这个答案不会咄咄逼人,还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恢复正常。她们还可以向以前一样相处。
本来,爱莎的所作所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几乎可以说是正确的。当凡事都让你感到痛苦的时候,改头换面难道不好吗?
“是的。”
你曾经拥有更加丰富的内涵,不仅止于威力,因为你还可以选择,但现在你却让自己沦为一件武器,这并不是你想要成为的,这不是魔法,这也不是你。
这些话她不必说出口,她只需努力去想,尽全力去思索,她希望爱莎可以听她所听,感她所感。言语是空泛的,虚伪的。
言语也是无力的。感觉,印象,抽象的思绪,直觉,观感,这些才是她要传递给爱莎的讯息。
做你自己,去感受,别逃避。
爱莎身子前倾,她瑟瑟地深吸了一口气,除此外,没有更多的迹象显示出她听到了。但安娜知道她已经体会到了她的意思,这就够了。有很长一段时间,爱莎都没有说话,但她一开口说的却是——
“他命令我杀了你,已经第二次提醒我了。”
静默弥漫在二人之间,安娜可以肯定唯一的声音来自于她的呼吸,她觉得她们仿佛一脚踏进了虚空。她不必问是谁下的命令,爱莎只会受一个人的驱使。
安娜只是问,“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分心了。”
“我有吗?”
“有。”
“他还说了什么?”安娜问。
“他还说你会把一切搞砸,你会毁了我。”
“我那样了吗?”
“是的,”爱莎有些急迫的答道。“你彻底的毁了我,不管过去我的生活怎样波澜不惊,都因你的出现而永远失去了那份平静。”
安娜仰起头,裸露出颈项,就好像在等待命运的裁决,她是在勇气和信任之下做出的这番举动,“那么你会杀了我吗?”
“我不会的,”爱莎说。安娜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这一次是她自己心的节奏,因为她听出了爱莎语调中的热烈。“不管别人怎样说,我都不会杀了你。”
“你说你享受杀人的快感,”安娜说。“为何独独我是个例外?”
“这不是—我不...”爱莎哽咽了。“因为你是安娜。”
“这就是你的回答?”
“你要我怎么回答?”
安娜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想让你说什么特别的,我只想让你说出你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你还是有感觉的。如果你不能大声说出来,至少你要对自己坦诚。”
“为什么—”
“我不会对你说一套做一套,我只会顺从我的心意,说我要说的。我,我爱你,”安娜说。没有回应。安娜本没有希求能得到回应,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可能我又在犯傻了,但我确实爱你。对不起,你可以忘了我刚才说的。”
安娜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她感到爱莎的手臂环住了她,从后面抱着她,将她拉了回去。
“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对着干?”爱莎问,这还是第一次,她的声音失去了那份矜持,她颤声说道:“我—我那样努力的想否认这些,我多想放你走,我并不想伤害你,从我遇见你的那天,我的心...我再也无法无视它,无法回避它。因为你,我...”爱莎松开了拥抱。
之前她几番回避,现在已躲闪不得。安娜转身看着爱莎。看见她泛红的眼眶里充盈着泪花,爱莎无声地站在那里,任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没有去擦拭。
她建立的防线已经坍塌。此时,她的目光柔弱,伤感,温存,像融化的琉璃一样闪烁晶莹。安娜静静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拇指划过她柔滑如缎的肌肤。
“我只想要依赖你。我所受的教养告诉我要独立,不要依靠任何人,那样我就会变成弱者。但是...”爱莎苦涩地笑了笑,“但当我看见你,我就变得不像我自己了。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不想再装下去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
安娜将爱莎搂进了怀里,爱莎也回抱住她,她将额头抵在了安娜的肩上,随即就静静地啜泣了起来。
安娜感到怀中的躯体颤抖不止,便将她向怀里抱得更紧了些。
“好了。别再说了,”安娜轻声哄到,“不管发生什么...”
你依旧是我的爱莎。
第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