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一 • 分散 】

晴空雅美最先反应了过来，迅速闭上眼探寻了周围的灵压。

得到的结果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那一种。

“已经有虚赶过来了！”晴空雅美回过头急促地说，“我们必须立刻离……”

话还没说完，猛烈的具有攻击性的虚的灵压袭来，晴空雅美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后瞬间俯下身之后朝一旁滚去。几乎同时，原先所站立的地方便被虚闪击中，沙粒连同烟雾扬起数米。

一位离的最近的队员立刻掌握了状况，两步冲上前将晴空雅美拉住之后撤后。

“怎么搞的……”八神一边抽出斩魄刀一边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的震惊。“这种速度也太快了！”

“相比之前虚赶到的速度的确是快了，应该是又想到了什么办法。”大前田拿着斩魄刀走到队伍最前与虚对抗。

爆炸产生的烟雾散去，数只大虚的身影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要战斗！！！”碎蜂发现了这一状况之后迅速回身发布指令。

如果在这里进行战斗，以一位队长两位副队长几位普通队员的实力，就算能勉强胜过眼前这几只大虚也无法与之后赶来的无数的高级虚抗衡。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逃离这里，而每耽误一秒逃离的机会便会减小一分。

“这是……”

刚刚恢复了一些状态的勇音起身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红肿的眼眶对应的是眼前数只大虚在暗夜中静立的恐怖而诡异的场景。

“队长……！”大前田不可置信地看着碎蜂。

“离开这！”碎蜂果断地给出了结论，上前喊道。

没等队员做出回应，虚便有了进一步的行动。他们来的目的便是将这些死神歼灭于此，自然不会留下半分逃脱的机会。

几只大虚几乎是同时释放了虚闪，死神纷纷避开，队形瞬间便被冲散。

剧烈的爆炸之后，数只虚已经转移到了不同的位置，成了一圈将中央区域围住。

那些虚想把他们困在这里。

虎彻勇音意识到这点之后震惊地看向碎蜂，显然，此刻逃脱是第一目标，至于之后要去哪里，如何去，都已是其次。

碎蜂咬咬牙掏出了雀蜂。

虚的数量很多，全部打倒的话有着相当的难度，然而如果只是针对其中一只，还是有把握的。

“虎彻副队长，”碎蜂始解之后沉声说，“刚刚和虚进行了战斗，灵压应该有了一定的消耗吧。这个时候还麻烦你，实在很抱歉……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请掩护我。”

“我明白了。”勇音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论掩护的话，鬼道是最为合适的，现场所有人里面她的鬼道应该是最好的。

眼眶依旧红肿，眼眸依旧是湿润，撕心裂肺的绝望与悲痛还没有完全散去，此刻面对的却已是残酷的战场。

“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的。”

每一秒的流逝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生死，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决定她们今天能否顺利逃脱，面对数量众多的大虚，勇音无法给出绝对的保证。

碎蜂深深地看了一眼银发的副队长，看了对方的面容以及那道比战争前可靠了许多，增添了许多坚毅的眼神。扭过头，将视线落回大虚身上。

“谢谢。”碎蜂轻声说。

这就足够了。

仅仅是说话的功夫，虚便逼近了许多，似乎是有意将他们的活动范围缩小。

“所有队员！”碎蜂一跃而起，笔直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只大虚击去。“配合虎彻副队长掩护我！一旦将这只大虚击败，所有人立刻逃出包围圈，不得恋战！”

“……是！”得到了消息的队员也纷纷上前。

“……”纠结于为什么不让自己掩护而选择虎彻勇音的大前田将内心活动写在了脸上，沉默片刻之后也跟着上前。

碎蜂在空中与那只大虚进行了激战，其间，虎彻勇音与其他几位二番队员为阻拦其他大虚的攻击不停进行着努力。

“啧……”硕大的体型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优势，但相对而言短处也非常明显，对于碎蜂来说需要掌握的只需要一点——行动迟缓。

一脚踏到空中之后一个后翻身绕到之前印下了蜂纹华的位置，抬手将手中的雀蜂再一次刺入。

虚的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巨大的声响震的人耳膜生疼。在众人马上便要无法忍受的时候这种声音终于停止，少顷，虚的身体开始从上至下地消散。

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的众人在瞬间便做出了回应，纷纷以虚消散的身体为突破口朝外面奔去。

虎彻勇音也在瞬间就跟上。

二番队员精通瞬步，所以几乎是瞬间便有几位队员逃出了包围圈。但也有几位速度相对较慢或者为什么事务所牵制的。

比如八神信之介，背着昏迷中的明岛月信刚要突破缺口时，旁边的一只大虚以一种扭曲而诡异的姿态迅速回身之后抽动了臂膀。

眼看要被击中，如果是一个人八神大概可以成功躲开，但此刻明岛月信的重量全部担在他的身上，机动力自然差了许多。面对突然的袭击加上暗夜中无法分辨具体的方位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只虚以及其诡异的姿态朝自己发出了袭击却无法躲避。

该死……

别告诉我最后竟然要死在这啊。

马上便要绝望的时刻，突然一道黑影从眼前窜过。只见虎彻勇音扑过之后一下便将冻云刺入了虚的手臂。然而虚的身体极大，即便只是一只手臂也有将近一人高。这种攻击范围显然还不太够，对其构不成致命的威胁甚至无法阻碍其行动。

勇音显然知道这点，将冻云压紧使其整个没入虚的身体之后迅速释放灵压，刷地一下从虚的伤口处开始结冰，将肌肉全部冻住，冰碴从血肉中刺出，连周围的空气都急剧降温。

整个人悬在半空全靠抓着冻云才没有掉下，横着踩上了虚的身体，双手用力将冻云拔出。刀刃被拔出的同时冰碴突然碎裂，伴随着虚的血肉崩开。

“快走。”耳畔传来虚的痛苦的叫声，成功牵制住对方，虎彻勇音迅速在空中稳住身子同时抓住在一旁看得呆了的八神信之介。

被抓住了手臂八神信之介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味来，赶紧运用瞬步随对方一起朝着缺口的方向奔去。

开、开什么玩笑……四番不是救援番队吗？主攻的难道不是医疗吗？为什么副队长会有这种战斗实力啊……

看着一旁戴着副官章的银发女子的身影，八神忍不住这样想着。

的确，在瀞灵庭毁灭之前虎彻勇音同样想也不敢想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然而经过了卯之花的特训加上这许许多多的实战练习，她的战斗实力以及灵压强度早已有了质的飞跃。

虽然仍是紧张的心情，身后的大虚追击未停，但他们已经成功逃脱了那个包围圈——一个人也没有落下。

“还是有虚追过来？”晴空雅美感受灵压之后震惊地开口。

“怎……”大前田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理论来说，不应该啊……”

“是灵压。”丝毫没有降低移动的速度，碎蜂皱眉，思考之后给出了答案。

死神只能尽力隐藏灵压，但说完全隐藏使任何人都感受不到，那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残余的灵压，而这个灵压的大小是由整体灵压决定。所以这也是一开始，众多的队长副队长没有一起赶往现世的原因。

如今，这个残酷的问题似乎又摆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必须分开逃离此地，否则灵压将一直会被虚追踪。这种情况持续越久对他们来说越是不利。

“我们……”碎蜂沉重地开口，然而说了一半却生生止住。

与虚有了多次的接触，勇音完全地明白当下的状况，她知道碎蜂接下来要说什么。侧过头时发现碎蜂也刚好看着自己，明白对方的苦衷，点点头表示了理解。

“……分开行动吧。”得到了虎彻勇音的支持之后碎蜂继续说了下去。

大前田知道灵压的事情，所以表情未变。但相对之下，第一次来现世的众多队员则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碎蜂队长，请问……为什么要分开行动？！”一位队员问。

“我们在现世也受到虚的追击，需要隐藏灵压，这点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碎蜂说着，朝身后的大虚看了一眼。“当下的情报是，一位队长和一位副队长隐藏了灵压之后的状态刚好是不为虚所发现的临界。我们之前之所以能够在一起是因为有结界在，但当下这种情况……显然，我们要暂时分开。”

“……明白了。”众多队员点头。

“我们在尸魂界躲藏了很久，没有被大虚发现。在现世的话应该也没有关系吧。”晴空雅美说。

“你们的意思是……？”碎蜂睁大眼睛。

“我们一起就好了，合作的习惯了有什么事情也都可以应对。”八神点头，之后和其余几位队员用眼神交换了意见。

“……你们…”碎蜂显然不是很放心。

“这里比尸魂界安全多了，没有问题的。”晴空雅美说。

“好吧。”碎蜂沉默了片刻，最终自嘲地笑了笑之后点头。

她当年在尸魂界，从未考虑过这么多。从未这样担心过队员的安危——准确的说，没有在队员面前露出过这种犹豫的姿态。

“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碎蜂队长。”晴空雅美轻声说。

“嗯。”碎蜂应许，“有问题的话，随时用地狱蝶交流。”

“是。”晴空雅美点头。之后回身朝众多队员看了一眼，几位队员纷纷向碎蜂行了礼，得到回应之后几人分流成一个小队，在某个时刻纷纷朝某个方位奔去。

“他们有住处么……？”看着众人离开，勇音忍不住担心地问。

“那种东西，他们自己会解决的。”碎蜂将视线转移回前方。的确，她担心的很多，但并不包括住处这件事。毕竟，做为训练有素的隐秘机动队员，在现世找个住处这种事情应该是非常简单的。

勇音听完，也点了点头。的确，隐秘机动是挑选队员非常严格的组织，能够进入那里就代表有着相当的能力了，看那几个人的身手也能了解。

三人继续保持一个相当的速度前行，然而，过了几分钟，虚依旧在后面进行追击。即便是有了几个急转，也没能甩掉。

“……”碎蜂沉默。

既然如此的话就代表即便只剩他们三人，灵压的密度却还是能为虚所探寻。也就是说，还有人要离开。

勇音也很快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她竟为这种情况的出现感到了一丝庆幸。老实说，她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一个人生活应该更加合适。一个人的话，应该更容易心静，更容易调整。

“碎蜂队长，我先离开吧。”勇音轻声开口。

“……不，”意外地，碎蜂肯定地将这个想法否定。“虎彻，你和大前田呆在一起吧，两个人的话多少会方便些。那家伙虽然很差劲，但至少还是个副队长。”

“不，不必！”勇音赶紧开口。

“我一个人也没有关系，但是你们……”碎蜂看着勇音。

“碎蜂队长，真的不必了。我离开就好。之前我和卯之花队长并不住在这里，原先还有一个住处。所以，我回到那里就好了。”勇音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说，希望能让对方知道她是真的这样想，并不是无意义的推托。

“……可是，你一个人的话……”碎蜂皱眉。

“一般的情况应该都可以应付。如果实在不行，我会用地狱蝶联系碎蜂队长的。”勇音说着，大致辨认了一下他们的方位。

“……”碎蜂似乎还在思考。毕竟，卯之花将对方托付给她，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她必须确保对方不会出现问题，否则，无法向卯之花交代。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碎蜂队长。”感受到大虚的灵压已经渐渐地越来越近，勇音说。

“……如果有问题，随时用地狱蝶联络。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碎蜂注视着勇音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会的。”勇音应下。

“嗯……”碎蜂终于点头。

“那么，我这就离开了。”勇音说着，稍稍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与两人拉开了些许的距离。“再见，碎蜂队长，大前田副队长。”

“再见，虎彻副队长。注意安全……！”大前田说。

勇音点点头，之后迅速地朝着右侧的方向瞬步离去。转瞬之间，身影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许久之后，某片丛林中，远离人烟之处，清澈河流潺潺依旧从茂密树丛中流过，在远处汇成如宝石一般，镶嵌在群山之中的淡蓝湖泊。

一切的一切，一如往昔。轻轻推开了木制的大门，房屋内部的布置同走时一样，丝毫未变。由于树林中环境很好，空气清新湿润导致连浮灰都积的不多。

细长的指尖掠过桌角，眼里带着的是若有若无的探寻。好像在寻找着失去的什么东西。

当初，就是在这里与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啊。刚刚接受了瀞灵庭惨败的现实，那段压抑的时间因为有对方相伴所以才有了回味的意义吧。

第一次，遇到那只虚，看到她死亡的幻象是在这里啊。

踩上了松软的泥土，独自一人兜兜转转，转眼间已经到了悬崖下湖泊旁的那片森林中央。周围被烧焦的树木还没有恢复，夕阳下显得有些诡异。

观望了一下四周的景色，虎彻勇音垂眼。

“我的能力是使人看到内心最为恐惧的场景。”

那时，那只虚的确是那样说的。

“最为恐惧的场景”吗？所以，自己最害怕的是对方的离去吗？内心深处的恐惧，连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就这样被挖掘出来了啊。

抬起头，银发在微风下飘动。虎彻勇音一个人站在烧焦的参天古木之中，想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静静站在那里，微微睁大眼睛，清澈眼底倒映着远处的夕阳。

那么，卯之花队长看到的是什么呢？当时问她，她似乎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就算是卯之花队长应该也会有的吧，会感到恐惧的事情。

那么，那时，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啊啊……有这么多事情都还没有问她。心里还有这么多疑惑啊。

根本就还，没有了解呢。

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并问一问好了……

所以，请回来吧，卯之花队长。

我就在这个最初的地方，等你。

数日后，同样的时间。

远处的天边，穿界门出现在夕阳之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