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骑着北极熊爬山 于 2014-6-21 15:21 编辑
011.顾总
圣诞节过后,也就是我在ME消失了一个月以后,我终于接到了Kitty的电话。我刚刚接起来连“喂”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Kitty在电话另一边劈头盖脸的说,“宫先生让我问你从西天回来没有。”
我下意识的回答,“回来了啊。”
“恭喜你。”我能想象到她翻白眼的样子,“那你明天来上班吧,亲爱的,我都忙的四脚朝天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许说我是鸡!”
“知道了,鸭子。”
“别这么客气,等明天你忙的四脚朝天的时候,呵呵呵呵呵呵。”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留我一个人举着手机目瞪口呆。
时间过去的也不算久吧,才一个月而已。一个月以前,简溪离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已经带走了我的一切。我不会哭。不会痛,不会绝望,我只能在原地站着,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离我越来越远。
我失去了多年的爱人,可上帝到底是慈悲的,他在我的人生里下了一剂猛烈的止痛药———顾里,我亲爱的顾里。她用她的光环,包裹住了濒死边缘的我,是她让我一切都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种想要马上见到她的强烈欲望。南湘曾经说过,当你想见某个人的时候,就要马不停蹄的去见她。于是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拿起她前两天送我Dior包包就出了门,去盛古集团找她———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就进了她爸爸顾延盛的公司担任财务总监。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陪顾里来盛古的情景,那是她第一天上任,当她趾高气昂的找出上一任财务总监的大一堆漏洞并且将他扫地出门时,那个身高一米八,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竟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能理解,据说他24岁时就开始跟着顾延盛了。盛古集团几乎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突然间被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丫头撵出公司,不仅仅是颜面扫地,他的人生也彻底毁了。
而顾里,这个挥舞着毒钳的母蝎子,她蹲下身,轻轻的抱了抱那个男人的头,浑身包围着神圣的母性光辉,语气温柔的简直不像她,“别哭了,叶叔叔,你看这里人来人往的,多丢人呀,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再哭,乖。”
我当时就在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而是惹了顾里,因为你会生不如死。
而顾里的人生急转直下在她22岁生日那天,顾延盛在赶回来参加顾里生日会的路上,他车子前面一辆大型货车上捆绑着那些钢管的链条忽然散开了,无数手臂粗细的钢管从车上滚下来,叮叮当当的上下跳动在高架的路面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根钢管就穿破车窗,从他的左眼里毫不留情的插进去,贯穿了他的头颅。鲜血在车子内部的高级真皮上撒的到处都是。
顾里的生日,变成了她爸爸的忌日。
那天晚上在医院,刚从奢华的生日会上赶过来的顾里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抬起手唰唰唰的签完了顾延盛的死亡确认书。她抿着涂了昂贵口红的嘴唇,我只看见她在签字时淡薄而轻寡的眼神,好像她签的东西不是确认书而是PRADA的付账单。我站在她旁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我总感觉她爸爸去世了,哭肿了双眼的我比她还要伤心。
然后顾里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的防水化妆品让她的妆容丝毫不乱,她依旧那样光彩照人,可我还是看见了埋藏在她冷若冰霜的眼瞳深处的痛苦。她轻轻的对我说了一句,“林萧,以后我每年过生日,你说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除了紧紧的抱住她消瘦的身体以外,别无他法。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顾里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盛古集团,她的称呼也从顾总监变成了顾总,关于这一点南湘是这样形容的,“顾总,你终于不贱(监)了。”
尽管一开始盛古集团里的那些老一辈的高管都对顾里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充满了深深的轻蔑,想尽办法刁难和企图折磨顾里,他们甚至还在私下里打赌,看谁能把顾里弄哭,赌金还不少。然而最终哭的人是他们,到最后所有人都在顾里的大刀和皮鞭下乖乖尊称她一声顾总———雅典娜漂亮是漂亮,可是她从来不打败仗,顾里就是雅典娜的化身。在收拾不听话的小狼狗这方面,顾里的天赋几乎与生俱来。
公司里前台接待的那个叫Selina的小姑娘见过我几次,她冲我礼貌的点点头,“林小姐,您来了,是来找顾总的吧?”
“是啊。”我也拿出职业的微笑来,“她在办公室吗?”
“在的,不过……现在顾总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
“在开会?”
“也不是……您上去看看吧,是林小姐的话,顾总不会发脾气的。”
我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一下,这女人到底又在闹什么妖蛾子。
电梯在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停下,然而电梯门刚刚打开,我就看见一个男人被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扔了过来———没错,是扔过来的,男人高大的身体被腾空扔到了电梯边上,正好落在我脚边,我受到了惊吓,趴在门边一动不敢动。
接着我就看到顾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皱着眉,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揉着自己的手腕,对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说,“在我还没报警之前,赶紧给我滚出去,你那身廉价的抹布别脏了我的地毯,不然我让你给我舔干净,它比你都贵。”
男人冲着顾里几乎是嚎叫着,“顾里!顾里!你会遭报应的!”
顾里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我遭报应也轮不到你来幸灾乐祸,作为一个商业间谍,先想想办法怎样面对你即将到来的牢狱生涯吧。”说完她冲保安挥挥手,“如果他再敢来,就拿出你们的警棍把他打的亲妈都不认识,马上让他滚。”
保安架起那个男人就扔进了电梯。
顾里眼神冷漠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随即她就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朝我招招手,“林萧,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啊。”
我惊魂未定的走向她,一边跟在她后面走进她的办公室一边说,“原来你看见我了啊。”
顾里头也不回的说,“当然,你几乎把整个电梯门都堵死了,我就是个瞎子也能看见你。”
“顾里!有个词特别适合你,蛇蝎心肠!”我愤怒的指着她。
“林萧,有个词也特别适合你,膀大腰圆。”她淡定的对我反唇相讥。
我:“……”
走进她那个比我家客厅还大的办公室,她关上门,回过头来问我,“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是啊,想你了。”我毫不客气的在她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坐下,然后把手里刚刚买来的外带咖啡放在她桌子上,“你前一阵不是一直说星巴克新出的那款美式咖啡你很喜欢喝嘛,我给你买了一杯。”
顾里穿着12厘米的高跟鞋,一踮脚就坐在了她豪华的办公桌上,轻轻的晃着她细长的腿。
“说吧,林萧,有什么事求我。”
我“嗷”一嗓子就伸出爪子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满心酝酿起来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上午的“友谊地久天长”的戏码就这样哗啦啦被这个母蝎子轻而易举的毁成了一堆灰。
她笑了起来,拿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里洒进来,正好照在我们俩的身上,暖洋洋的。我觉得此时像是回到了我们的高中,顾里坐在我的课桌上,一边喝着从我手里抢来已经喝了一半的廉价奶茶,一边谈笑风生的和我聊着天,那时的日子总是温暖而美好,让我怀念。
忽然我瞟见她右手腕上有一片刺眼的淤青,怪不得她刚刚一直在揉着自己的手腕。我赶紧抓过她的手,那片淤青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力抓出来的。
“你怎么搞的?”我有些急了,她喝着咖啡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刚刚被我扔出去的那个人渣抓的,力气真他妈大,要不是保安进来,我手腕都会断掉。”
“他要**你?”我疑惑的问她。
顾里翻了个白眼,几乎都要翻进天灵盖里去了,“如嘴里吐不出湘牙。”
我被她仿佛中文系研究生一般无比精准的比喻深深的震撼到了。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手腕,轻声说,“你怎么搞的都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你看……都紫了……”
“当然紫了,难道还是绿了啊。”
“……我在关心你!”
“谢谢你獠牙上的毒液。”顾里放下咖啡,摸了摸我的头发,“好啦,没那么疼,你别担心了。”看着顾里眼瞳里闪动着温柔的光芒,我稍微安下了心。于是我挪近她,头枕在她的腿上,有气无力的说,“顾里,我明天要回ME上班啦。”
“哦。”顾里点点头,“宫洺找你了?”
“是啊,Kitty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说最近公司已经‘宫洺少闲月,Kitty人倍忙’了,要我赶紧回去。我又要忙的四脚朝天了。”说完我看到顾里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我马上指着她,“不许说我是鸡!”
她耸耸肩,“那我还能说你是什么?”
我用力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难道除了鸡你就没有别的词来形容我?!”
“理论上是没有了。”她一本正经的思考了一下,“不过我个人认为‘身强力壮’这个词也挺适合你的。”
我愤怒的说,“我不是唐宛如!”
“这倒是。”她赞同的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脸,“你确实比如如好多了,Anyway。”
我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一句话同时羞辱两个人是她的专长。
于是我就在她的办公室等她下班。整个下午她忙的几乎没时间理我,一会儿进来个人拿着一大堆文件让她签字,一会儿有电话打进来提醒她开会时间到了,我觉得我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她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后来我睡着了,直到下班时间,顾里才把我叫醒。
她一脸嫌弃的递给我一张纸巾说,“快擦擦你的口水,做什么春梦呢这是。”
我揉了揉迷迷糊糊的脑袋,看着她忙了一天却依旧电力十足的眸子说,“顾里,你怎么不找个助理?你也太忙了。”
“我招聘过,但你完全不知道来的都是一群什么妖蛾子,我至少得折十年寿命。”她愤愤不平的说,“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宫洺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你这样的助理,你也就算了,他竟然可以找到Kitty!”
“顾里!你那句‘你也就算了’是什么意思!”我愤怒的把手里团成一团的纸巾向她扔了过去,她轻轻一歪头就躲了过去。然后她牵起我的手,“好了,别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