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riedrich·H 于 2014-7-2 16:42 编辑
Chapter.17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深呼吸。你超速了,深呼吸就好。”安娜安抚道,她们开车一路狂飙时她握着艾莎的手背。艾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但女孩的拇指轻抚着她的手背,有效稳定了她的情绪。她遵循着情人的建议放慢呼吸。她的脸颊和眼睛仍因汉斯的殴打而刺痛着,双手也在打颤。
“好……好的。那,我左转了……这儿?”艾莎的下唇发着抖,她用力抿紧嘴唇以免被安娜看见。
“是的,就是那条路没错,我要给爸爸打个电话,行吗?”
艾莎点点头,她转过街角远远望见警察局的招牌。这让她镇定了不少,但也很清楚这才是下一阶段的序幕。
她无法对董事会隐瞒了,现在她再也藏不住一切了。
艾莎陈述着她屈从汉斯淫威所忍受的一切,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安娜紧握住了她的手。被汉斯打过的眼睛已经开始呈现淤青,但整个调查过程中她都昂着头颅。另一位警员下载了安娜手机里的录像。
“大量性暴力案件没有曝光是因为许多受害者碍于羞耻或尴尬,认为那是他们自己的错,或者觉得自己的控诉不会被当回事。”那位警官冷静地轻声向她们解释,尽管警局里到处是喧闹的嘈杂声,“我保证你的报案会被认真受理,特别是鉴于你的处境和遭遇,我们将会迅速实施逮捕。不如请你坐着休息会儿,恢复一下状态,还有喝杯咖啡,当然我会叫人来看看你的眼睛……”
因此她们坐在椅子里尝试放松,喝着速溶热巧克力,那是储藏在咖啡机边上的存货。艾莎服了几片止痛药来缓解眼睛上的肿胀,但事实上她甚至没察觉疼痛。安娜的温暖正挨着她,而对整个状况的焦虑又跟老鹰似的盘旋在她脑袋里,她实在无暇分心去顾及它了。
当两名警官带着一个被铐住的男人进门,时间已经很晚了。安娜猛地蹿起来,艾莎也跟着一块儿站起身,她们目睹汉斯擦身而过被一路押往了审问室。看到他的双手被扭到背后,他的力量被剥夺了,安娜感觉满意透顶。然而,艾莎却不由自主地解读着他脸上那抹哂笑。你才会变成一个‘性变态女囚’,不是我……
“我得告诉父亲发生了什么。”一待汉斯离开视线安娜就说。她父亲接通电话时铃声才响了一遍。艾莎能听到通话间的只言片语,“……汉斯现在在警局。我不知道他会怎样,不过看似警察绝对不会让他逃掉的。”
艾莎能听见凯在电话另一头模糊的声音,当她留神听着的时候安娜蹙起了眉心。
“你说威斯顿打电话给你是什么意思?”
艾莎感觉胃往下沉了沉,她立即在手袋里摸索手机,当把它掏出来察看后她的胃就沉得更厉害了。一通未接电话,一通新的语音留言。
“弗罗斯塔小姐,这里是威斯顿校长。有人告知了我一件确凿的……你和一名学生在停车场伤风败俗的行径将会公开处理。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弗罗斯塔小姐,为此我不得不通知校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就在明天早上八点。无须回复我,你没有其他选择,一切商议都留待明天。再见。”
“我们一家也被通知出席了。”她们俩都放下手机后,安娜静静地说。艾莎只能无声地点了点头,视线垂向地面。安娜更紧密地拥抱她,“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艾莎希望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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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安娜没回家和父母碰面。驾车回去的一路上安娜都能感觉到艾莎的忧虑,她知道自己不能丢下她一个人。艾莎,尽管什么都没说,但还是满心感激的。
奥拉夫又和棉花糖一起过夜了,因此她们没回房间,中途决定就在沙发上过一宿。安娜张开手臂仰在沙发背上,艾莎靠在她身上,将淤青的脸埋在了她的肩颈之间。安娜轻轻叹息,摩挲着她的后背。
“我希望他能被关上很久。”艾莎细语道,她的声音才比广告的嗡嗡声响上一点儿。她们都为那一切精疲力竭却又焦虑不安,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决定打开电视随便看看。
安娜垂下视线凝视她,顺着电视闪烁的光线瞥到艾莎正轻咬着拇指指甲。她疲乏地笑了笑,握住艾莎的手,让她松开自己的拇指:“他会的。我们一定能做到。”
艾莎一声不响地顺从了。她茫然地盯着电视瞧了好一会儿,希望自己能把汉斯的手指塞进切碎器里:“恐怕我要丢掉工作了。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安娜皱起眉:“我们在一起不违法。我打赌他们会忽视停车场的事情,考虑一下汉斯对你做了什么……”
“威斯顿说事情会公开处理。”
安娜哂笑一下,当然汉斯不会束手待毙的,像他那种精明不输于龌龊的人:“那他被逮捕也会公之于众。我打赌他们会考虑一下我们所做的,然后息事宁人。”
艾莎叹息:“我希望你是对的。我不知道要是丢了工作我该怎么办。要是之后没其他学校肯要我呢?要是我得放弃当个老师?要是——”
“嘘,嘘,嘘。”安娜打断,轻抚着她的脸颊,手指按上了她的嘴唇,“等这些‘要是’来了我们会摆平它们。在那之前我们应该放松,然后睡一觉。就今晚,我们两个都是安全的,安然无恙,除了这个长夜之外什么都不会损失。”
尽管并不踏实,但最终安娜的温暖还是哄着她跌入了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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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是痛苦的。艾莎几乎没碰安娜做的早餐,一个劲儿在脑袋里预演着将要自白的内容。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吃得下?她看到安娜吞咽着鸡蛋和培根,感觉另一波恶心又在胃里翻搅。
“亲爱的,拜托吃一点吧……至少把鸡蛋吃了。”安娜温和地鼓励着,把手伸过桌面轻抚艾莎的手背。那金发女郎叹了口气拾起叉子,叉尖戳弄着鸡蛋,然后才把它抄起来。安娜笑着看情人咬了一口,然后像往常那样为她的厨艺露出满足的神情。
车子谨慎而缓慢地开在去学校的路上。没有新闻出现,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媒体介入。在去学校之前艾莎不得不让安娜下车回家,这又是一件叫人非常不情愿的事情。她在惯常的车位上泊下来,攀上了楼梯,又做着深呼吸。威斯顿正伫立在她教室外头,交抱着双臂,脸上挂着一副愤慨至极的神色。
“我们会等尼兰德小姐和她父母到来。首先你得说点什么,然后是那学生,最后是她双亲。这就是整个流程。”他都没正眼瞧过她,然后他转身走向前面的办公室;会议室正等着她。艾莎感觉自己简直要被绑上火刑架烧死了。安娜……你在哪儿?我需要你……
她的步伐慢得跟蜗牛似的,感觉每走一步胃就往下沉一沉。她的耳朵里响起蜂鸣,她的耳朵似乎已经灼伤了,胸口越来越快地剧烈起伏着。
“艾莎!”
她停住脚步,阖上了眼皮,一抹解脱的浅笑浮上来。她能听到安娜跑过来的脚步声,她一转过身就被拥进了怀里。
“我们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就跟我说的那样,好吗?”
“安娜……”她短暂地蹭了一下女孩,又后撤一步,“我们得小心点,好吗?”
安娜点点头,抬头凝视那双闪着泪光的蔚蓝色眼睛:“我爱你,艾莎。我们都会没事……”她微笑。艾莎点了一下头,之后尼兰德夫妇也过来了。他们一起踏进办公室,在靠着墙的椅子上落座,墙边那道通往会议室的门仍旧紧闭着。
艾莎是第一个被唤进去的,正如威斯顿保证的那样。她踏进房间,吸了一口气,看到长桌前搁了一把空椅子,而在桌边已经坐着五位校董事会成员,威斯顿不在,他们身前都摆着记事本和笔。等等,伦高夫人?艾莎发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她心虚地扯开笑意。伦高夫人对她回以笑容,然后向那把椅子点了点头。艾莎顺从照做了,又小声地清了清嗓子。
其中一位男性董事突然发言了:“弗罗斯塔小姐,我和董事会的同伴们被召集到这儿,讨论并评估一起引起我们关注的事件,该事项涉及你,还有你班级下辖的一名学生。据传,你在校园境内做出了触犯法律的举动。”艾莎点头,紧抿着嘴唇听他继续,“同时,引起我们关注的并不单是这一项问题,还有缘于上述事件而施加于你的数项罪行。”艾莎再度点头,“于今日早晨,我们接到了一份昨夜的拘捕通告,你的同事之一,汉斯·厄洛,持续对你实施了性剥削,是否确有此事?”
“是的,先生。”她嗓音颤抖地答道,在膝盖上绞着双手。几位董事会成员都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
“你现在有机会为自己作出辩白,弗罗斯塔小姐。”
她抿着唇,视线垂落到地板上,默默回想着已在脑海里演练过上千次的陈词:“首先,我将从自己和一名学生的交往开始陈述。这是一段两厢情愿的关系,而且她也年满十八岁了,是一位符合挪威法定标准的成年人。”几双眼睛瞪大了,董事中有人事先不知情那是位女学生,他们低头作笔录,艾莎继续说下去。
“希望诸位能给我一个机会,关于在校内伤风败俗的举动,请让我为这一不明智的决定承担责任。另外我声明,我愿意任凭处置为自身过错承受任何后果。至于厄洛先生,事件的不幸发展叫我别无选择,只能以性侵害、剥削的名义对同事提起诉讼,该指控甚至可能会跟完整的**同等严重。”
再一次,那些眼睛都睁大了。同时笔录也作下了。
“威斯顿校长没有提过这一细节,弗罗斯塔小姐,不管怎么说,你的案件会由警方经手并联系我们通告状况。有个大问题是,弗罗斯塔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在学校来干这项……事务,让我这样说好了,在学校境内?”
“坦白地说,尊敬的董事们,这完全是出于缺乏常识和正确判断力。那是一时的意外,我向你们担保。在我们的关系中,任何时候我都从未给过尼兰德小姐特殊或优先待遇,我们也没刻意在校内做过其他亲密行为。在这里,我们是学生和教——”
“但学校以外的时间,你们在一起?”伦高夫人打断道,艾莎用力吞咽了一下又点点头。
“晚上还有周末,我们会来往。”
“这样有多久了?”另一位董事问道。
“三个多月。”
“我明白了……”
“我……我只想针对学校政策指南中的交往条款,强调一下伦理准则,还有减轻关于我们打破其他协议的疑虑。出于尊重,我们没有触犯过其余款项。关于不对等,再次强调,我从未在任何场合,给予她优先待遇,或者对她跟班上其余学生有任何区别。当我们在这儿,我们是学生和教师,不论在不在班级里。我没有跟她一起用过餐,也没在班级以外的地方跟她接触,并且只以职业性的,包含在专业素质里的方式……”她咽了咽唾沫,环视所有与会人员;他们正仔细听着发言,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审查并没有花上太长时间,看上去董事会更好奇还有谁知情,关系是怎样开始的,以及这是否算一起单纯的私通事件或者更富有深意。艾莎告退的时候,在迈出房间前她以恳求的眼神望向了伦高夫人。艾莎一回到等候区安娜立刻站了起来,可还来不及询问她的情况,女孩立刻被唤进了会议室 。
在应对董事会的提问期间,安娜表现得沉着冷静,言辞清晰且充满自信。她陈述是自己首先被吸引的,也是她第一个触发了学校之外的见面,并向他们担保她绝无恶意的企图。她爱艾莎,当然不愿看她的梦想被完全是一件两厢情愿的事情糟蹋掉。
接下来,凯和吉尔达被请进了会议室。他们两人也同样态度冷静,条理清晰又立场坚定。他们表态支持这段关系,并明示他们丝毫没有提起诉讼的意图。凯从容地向董事会表示自己是名律师,他的女儿已经是位名正言顺的成年人,鉴于她家长的接受和支持,应该考虑保全艾莎的职位。特别是考虑到厄洛先生干了什么。
伦高夫人离开会场去了威斯顿校长的办公室。是时候让相关人士全体参与讨论,并最终得出结果了。艾莎的膝盖摇摇欲坠,在他们陆续进入房间时安娜轻抚着她的手,这几乎立即就缓解了她的紧张。
有了威斯顿的参与,讨论更趋于白热化了。艾莎感到耳朵又开始灼痛,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又再度为自己辩护。她慢慢吸了口气:“……还有再一次强调,她已经十八岁了,双方也是两厢情愿的,我也从未,且绝对不会轻描淡写地对待这件事。我非常在乎她,也不认为这是一……一起私通,或者其他类似轻佻的事件。”
“噢你不认为是,是啊是啊怎么不是?”威斯顿像条发疯的吉娃娃一样吠叫,他那两撇胡子不耐烦地抽动着,“要是媒体捕到风声我们怎么办?家长会怎么想!我来告诉你家长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我们都招了群变态教员!他们会觉得我们雇了群怪胎!跟学生私通的禽兽!恋童癖!”
“首先,我不是小孩,这不是恋童癖。其次,这是真——爱——!才不叫什么‘私通’,还有最后,这是两情相悦!见鬼,确切来说我才是引发这段关系的人!”安娜狠狠剜了一眼她的校长。
他在椅子里挺直腰杆又清了清喉咙。
“除了私通这还能是什么!它会玷污学校的名誉!这……你们俩干的勾当是不会被接受的!你们搞在一块儿调情玩变态的师生幽会!除了性变态以外家长不会把它当任何玩意儿!你们两个又没结婚还是怎么着!”
“那会有什么不同!?”安娜狠狠打断。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死寂。安娜复述了一遍,“那会有什么不同吗,威斯顿校长?”
“什么会有什么不同?”他眨巴眼睛,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抓住了自己的话柄。
“要是我们结婚了!你自己那么说的,除了‘性变态’以外家长不会把它当任何玩意儿,但要是艾莎跟我结婚了呢?”
艾莎眨眼,当她把目光从董事会转向她勇敢、火爆的红发少女身上,她感觉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
“安娜……”她轻声吸着气,微张着唇凝视她。
“你——你——你问我什么!?我——我——我不知道!”惊慌失措的吉娃娃气急败坏地挥着胳膊。
“好吧……威斯顿,会吗?”伦高夫人伸过脖子,瞧着桌对面的黄鼠狼。
凯突然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等等,女士们,你们介意暂时离开一会儿吗?”董事会成员困惑地瞧着他,艾莎望向董事会,他们面面相觑,然后点头了。安娜和艾莎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上艾莎就难以置信地冲安娜瞪大眼睛:“你——你在干什——干什么!?你是哪根筋有问题!?”
“他说了!艾莎……要是那能保住你的工作呢?要是我们能把它当成讨价还价的筹码?”
“安娜,那不是让你这样用的!你在谈婚姻!就是说你得跟我结婚!”
“怎么?你也得跟我结婚啊。”安娜只是回瞪了艾莎,那女人已经完全被这随兴又突兀的提议弄得目瞪口呆了。安娜的表情柔和下来,她向艾莎靠过去一步,“要是它能保住你的工作,你的名誉……你不想吗?”
艾莎眨动眼睫,安娜不可能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她打算毫不犹豫地去做一件那么……至关重要,意味深远的事情。就为了保住我的工作!?不……不……不……
“怎样?艾莎?你不想吗?”
与此同时,凯揽过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力:“截至2000年,挪威通过了一条法律,其中提到两位成年人及其附属关系,要是两位事主打算……结婚,任何诉讼都能一概免除。只要这段关系被视作承诺,而非轻佻的私通。我期望,董事会能视其为保全弗罗斯塔小姐工作的可行条件,她也不用再为这痛苦经历遭受更多伤害。”
几乎每位董事都为那段陈述挑起了眉毛,威斯顿不敢置信地张嘴耷拉着下巴。
“好吧,要是她们真如所说的那么相爱,那唯一的问题就是停车场了。”
“我们真的还要让弗罗斯塔小姐受到更多伤害吗?”
在董事会成员深思熟虑期间,威斯顿不发一语。
“安娜,我要是期待你做那样的事情,简直就自私到不可救药了。”
“并不是……艾莎。我很乐意跟你结婚,特别是假如这能摆平一切。要是我们能——”门打开了,中断了安娜的发言,凯示意她们回房间里。艾莎的心脏正狠狠撞击着胸腔,现在她绝对在冒汗了。
“弗罗斯塔小姐……”一名董事开口,“董事会决定,要是你们两个同意结婚,那我们就息事宁人。尤其是,要是媒体捕捉到这整件……意外——”
“要是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媒体将被告知你们对彼此许下了承诺,并且正筹划着婚礼,就说,等这学年完结之后。这将会减轻任何指向该段关系的恐惧和质疑。你不同意吗,威斯顿校长?”伦高夫人望着那瞠目结舌的小个子勾起笑容。
“我……我想行。”他挫败而恼火地呼了口气。
“好极了!”安娜微笑,然后望向艾莎,那女人的脸色异常苍白,她似乎沉着双肩,安娜突然有种破灭感。
“最好给你们几天时间讨论一下这个条件。弗罗斯塔小姐,到礼拜五为止你得给出个答复。请记住,要是你选择跟尼兰德小姐结婚,我们将不会为停车场事件对你施加任何处罚惩戒。”
“与此同时,你不会被撵出教室,还能继续带领自己的班级。那么今天,余下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那些话在艾莎脑海里盘旋着,尽管一脸迷惘,她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听下去。安娜正留意着她的反应,不管是那女人的表情还是母亲按在肩上的手,都没能让她觉得好过一点。
会议解散之后,所有人都聚在走廊上,凯和吉尔达满心自豪,而艾莎却低落而沉重地若有所思。凯察觉了她的异样,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干嘛不带安娜回去,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嗯?”艾莎只是点点头,跟大家都道了别。
在驾车前往艾莎公寓的途中,谁都没吱声,即使进了公寓也没人打破沉默。安娜在沙发里坐下来,艾莎进厨房倒杯水喝,她的嗓子因为今早的压力而干得要命。
“你不想跟我结婚,是吗……”安娜终于开口。艾莎感觉胃绞痛起来,她吞了一口水又走进客厅。
“安娜……我只是……你难道不明白这有多严重吗?这是事关你余生的决定,可你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不准说‘你的人生还很长’这类话,因为我已经把你考虑在人生里头了。你在我的未来里,而我很乐意整个余生都跟你一块儿度过。看吧,我没昏头。我明白我们才认识了个把月,但这能挽回你的名誉,保住你的工作……它只是……”
“安娜,我不能要求你做那种事来挽救我的名誉,那会是最自私的请求——”
“那么我问你,艾莎,你——想——跟我结婚吗?设想一下,要是我们没被发现?要是我们还继续来往,相爱,然后这学年结束了,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我们的感情会更好,最终我会搬来跟你一起住……到头来我们可能还是会结婚,你不觉得吗?”安娜满怀希望,这让她觉得简直无可挑剔,艾莎怎么就想不到一块儿?
“我……我不……”艾莎垂视着地板。
“除非你是不婚主义,大体上……”
“不——不是,我不是。我只是……你怎么就看不出你得作多大牺牲?”
“因为我没把爱你还有弄个一纸证明当成,牺牲。我知道,客观上看来确实太快了,但我们没必要立即——结婚。要是我们订婚了,我确定董事会认可这段关系的,而且我们也能预订一段时间再说!要是媒体最终没发现,我们可以先订婚一年,或者更久。”
“那要是发现了呢?”艾莎朝着窗户抬起眼睛,舔着干燥的嘴唇。
“那咱们就结婚。你不想跟我结婚?就算比预期的要快,那你以后也一点都不想吗?”
艾莎不确定该怎么回应,此时此刻她矛盾重重。她又将视线投向地面,用手臂环住自己:“我很抱歉,安娜。我只是以为你被紧要的事态蒙蔽了判断力。”
“别小瞧我,艾莎。我也是个成年人。我充分认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想什么。我爱你,而且我清楚自己的心意,我想跟你结婚。现在,或者两年之后,十年之后,那都没关系。只要你爱我,我不介意什么时候。而且,就算太早结婚不好,但能让你的生活回归原位,那我就愿意为你这么做。你保护了我,现在轮到我了……”
艾萨抬起目光,凝视着情人那双青蓝色的眼睛,她捕捉到了安娜的真诚,那女孩所说的,还有她的信心已经足够扫除她多余的理性思维。想了片刻,她最终屈服了。她的嘴角勾起浅笑然后点了点头,向安娜投降。
“要是你确定……”
安娜从沙发上站起身,向前迈了几步在地板上单膝跪下,然后托起了艾莎的左手。她握住艾莎的无名指,在指尖落下一吻。
“那么……你愿意跟我结婚吗,艾莎?”
那金发女郎为这动作而温柔笑起来,她伸过右手抚上安娜的脸颊,轻轻摩挲。
“我愿意 ,安娜。”
两人静止了一会儿,满怀爱意地互相凝视着。眼泪从她们脸上淌下来,安娜再一次亲吻了艾莎的手指,很快那金发的女人也跪到地板上紧紧拥抱了她。艾莎不断吻着那女孩的脸颊和颈侧。
安娜愉快地笑起来,抬手拭去泪水。
“弗罗斯塔太太……安娜·弗罗斯塔太太。听上去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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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burned at the stake:这是一句习语,字面意思就是被烧死在木桩上,主要指中世纪针对异教徒的火刑。作为习语意指遭受严厉惩罚,严惩不贷,直译也没事。
那么大费周章又帅出宇宙地求嫁,真是让我这个妹攻党眼泪都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