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layloe 于 2016-7-28 00:41 编辑
*起因是LZ前天唱了快七小时的歌,脑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坏掉了。
*本文出现的人物OOC、崩坏、黑化、走形等不可饶恕的错误皆由林宥嘉负责。
——“所以你听到的都不是真的。”
Chapter 1__我总是一个人在练习一个人
绚濑绘里不是没怀疑过。
如果有人会像她一样,被东条希骑在身上,被东条希缚起双臂,被东条希的舌头熟练地探进口腔,被她的上唇贴着下唇,下唇压着上唇,被她把贴着兔毛的皮圈绕住自己的颈脖,被她亲自命令这样赤裸身子去含住她胸前夹着的塔罗牌,被她隔着衣服用力揉动**,她会奖励你,她的手心会从你腰间的凹陷推到你发烫的髂骨——(如果有人会像我一般被你如此对待的话)——那么还有谁、还有谁、还可能有谁,会记得自己曾经是怎么呼吸的呢?
分手一千天。
绚濑绘里独自站在客厅前。
脚边是一盆水。(盆子是她自己买的)。盆边是毛巾。(毛巾是她自己挑的)。毛巾前放着洗涤液。洗涤液的盖子开着。洗涤液的盖子是她一个人打开的。(是她一个人)。她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去逛。一个人躺在床。一个人同时说话。一个人不同时说话。一个人买礼物。一个人拆礼物。一个人熨衣服。一个人叠衣服。一个人写信。一个人写没有收件地址的信。一个人喝咖啡。一个人往马桶泼掉整杯咖啡。
她一个人煮一盘海鲜饭。她会把够两个人的海鲜饭分成两半,一半吃掉,一半倒去垃圾桶。她给倒掉的那半配上的调羹很干净。她洗了弄脏的调羹。她洗了没弄脏的调羹。她抹干双手。她拉上窗帘。她穿上黑色短裙。她穿上黑色的、塔夫绸料子的、从胸前到臀部绕身缝了一圈银色流苏的短裙。她拉起裙子的拉链。她开门。她关门。她进电梯。她出电梯。她扭动钥匙、发动汽车。她扭动钥匙、熄掉汽车。她走进酒吧。她被路轨射灯照亮了。她坐下了。她在高脚椅上坐下了。她对女人说话了。她对喝着马天尼、头发是蓝紫色、眼珠子是灰色的陌生女人说话了。她嘴上说着话。她心里也说着话:
不够了。她的爱正在缩小、坍塌,快要毁灭。她的心蜷缩了,变得只有核桃般大。早已不够分给另一个人了。
她从喝空的鸡尾酒杯拿起酒签。她吃掉上头串的三颗橄榄。她的唇间夹着酒签、酒签在她的唇间进出。她们开始交谈。
陌生的女人。开始问她的金发、问她的蓝色眸子、问她彬彬有礼的绅士气质、她问她身上是否流淌着一条干涸的幼发拉底河。绚濑绘里。她说自己的金发是染的。她的眼睛看起来是蓝色是因为她戴着蓝色隐形眼镜。她的礼貌是伪装的。她的和蔼背后藏有阴谋。她把异国血统的比重改成了八分之一。她为此伪造了一位意大利裔的祖母,一位个性热情的信徒母亲,一位因风湿病而死的冷漠父亲。对那个不存在的母亲,绚濑绘里的记忆出奇地细致:她是个好女人。她是个身材微胖、宽额头、脸颊圆鼓、小巧的鼻子会在她脸庞中央微微上翘、两颗绿眼珠会忘情地陷入她洁白的脸上的女人。她眼角下有颗黑痣、她鼻翼旁长着雀斑、她的脑后绑有两股长长的发辫。(她的头发跟矢车菊同色)。她的弗拉明戈舞跳得很好。她用水晶球替人占卜。她信仰天主教。她会把焦糖布丁让给小时候的自己吃。她跟一个养牛头犬的屠夫私奔,那年她三十四岁。对那个不存在的父亲,绚濑绘里却没记住什么:他生前常穿皱巴巴的裙裤。他生前诵读过井原西鹤的俳句。他讨厌妓女。他被几个妓女轮流养过四年。他死后葬在东京青山灵园。每年樱花刚开的时候她会去拜祭他。因为母亲,她喜欢身材丰满的女孩子。她喜欢有暗色长发、热情、温柔、聪明得让人害怕的女孩子。她会跳舞。她跳舞跳得很好。她爱吃焦糖布丁。她倾心神秘的事物。她买了不同款色共六十九副塔罗牌,每一副都摆在她书房的书架上。因为父亲,她每三个月就去一次医院做全身检查。她排斥男人英年早逝的故事。她讨厌妓女。她曾和妓女做爱。她那不存在的祖父母的国籍从德国、比利时、墨西哥、一路更换到非洲的离岛。她捏造的家族秘辛远及文艺复兴前的高卢贵族。她的叙述吞噬了整片地图。她的堂亲曾经坐牢。她的姑父在中年扬帆出海,最终畏罪自杀。她从罗马谈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就是没谈俄罗斯。
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
咋了,(怎么不愿意的样子),你有跟谁在一起吗?
哦,那个打台球的?(那人姓三本是吗)
他昨晚才跟我在车上做来着。
他太粗鲁了。他只是看起来温柔。他不大行。他只顾着自己爽。
他会知道怎么才能让你高兴吗。
他不知道的。
你可以试试别的。男人之外的。
再靠近点,再靠近点。
来…告诉我。
他会像这样亲你吗。他会像这样摸你吗。他会在你生理痛的时候不能抱你而发火吗。他会因为你怀孕而胆战心惊吗。他会向你求婚吗。他会想着离婚吗。他会在婚后继续喝酒,赌博,开黄腔,抱别的女人吗。他会回家只盯着电脑,或者从不回家吗。生孩子后,他还可能想碰你吗。
他会舔你吗。
他不会的。
——但是我会。
绚濑绘里把女人按在地板上。就在她家里,就在她家里的客厅中央。她解开悬在女人锁骨前方的温莎结。她佯装这是一根绿色丝带,打扮礼品般绑在女人的眼睛上。她抚摸她的胸部。她的手从拆松的百褶裙往下探入肉色的内裤,探入柔润的臀瓣。她的手滑过女人的大腿内侧时,对方忘情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她感觉遭人冒犯)。她把衬衫袖子团作一团。她把衬衫袖子塞进对方嘴里。
第二天。陌生女人坐在餐桌另一边。她在喋喋不休。她穿着绚濑绘里的恤衫。她敲破绚濑绘里煮的鸡蛋。她随手拿起绚濑绘里的水杯。她开冰箱、翻出依云水。她往杯里倒水。她只往自己的杯里倒水。她的手上有遭受捆缚的痕迹。她的臂上有割腕的伤疤。她说绚濑绘里昨晚动作太重。她说她喜欢动作重的。她说更重点也无所谓。她不知道绚濑绘里在犯偏头痛。她不知道绚濑绘里的头痛药放在五斗柜的第二格。她不知道绚濑绘里的忍耐已到极限。
绚濑绘里从椅上站起。
她走到女人面前。她把女人拦腰抱起。她说你想试试更重的?
她把女人狠狠按在房门上。她看到对方的脸容从惶恐过渡到兴奋。她压着女人。她从一旁的柜里拿出**。她伏在女人耳边、用牙齿撕开塑料膜。她做得很慢。她经过锻炼的手臂拧住女人的手臂。她一巴掌拍在女人的臀部上。她听到女人哼了句脏话。她的手指伸入**内层。她的手指滑到臀瓣之间。她的手指塞了进去。女人在尖叫、咒骂、扭动下身、挣脱了。绚濑绘里脸上挨了一巴掌。绚濑绘里胸前被吐了口水。绚濑绘里被骂有病了。
女人穿衣服。女人又怒又怕地穿衣服。女人走了。
绚濑绘里独自站在客厅前。
脚边是盆水。盆边是毛巾。毛巾前是洗涤液。洗涤液的盖子开着。
十分钟前。她把黑色短裙塞进垃圾袋。她把身上的恤衫塞进垃圾袋。她把敲破皮的鸡蛋丢进垃圾袋。她把水杯泡在消毒水里。她擦拭冰箱的把手。她换掉马桶的坐垫。她扯下床单、扯下枕头套。她把床单和枕头套扔了。她把厕纸扔了。她把那瓶依云水扔了。她把敲破蛋壳的勺子扔了。她把女人遗下的假睫毛扔了。她把女人遗下的验孕棒扔了。她把冰箱里的一锅肉酱意大利面扔了。她把茶几上的报纸、棉花棒、CD盒、指甲钳、签字笔、吃剩的薯片,扫进垃圾袋。她从沙发后扫出一张以前养的、在四岁死去的猫的照片。她把照片扔了。
绚濑绘里准备清洗地板。她把洗涤液倒在水里。她看到水里泛开米汤般的粉白色。她把毛巾泡在混合洗涤液的水里。她在清洗地板。
她认为她做错了。她认为她不该穿上那条裙子、不该在那张椅上坐下、不该拿起酒签吃掉上头的橄榄。她认为她不该带女人回来。她认为她不该把女人赶出去。她认为她有吸引力。她认为她滥用了自己的吸引力。她认为她把自己的吸引力浪费在错误的对象身上。(她从昨天早上开始犯偏头痛)。她认为她太温柔。她认为她不够温柔。她认为她在发出勾引、撩起发丝、脱下内裤、抽动手指的时候不够温柔。她在不该被触摸的地方通过触摸来表明她想与女人做爱。她诱惑了对方。她通过来膨胀对方的自信心来诱惑对方。她通过让对方自认为有吸引力来诱惑对方。她通过掩饰自身吸引力的方式来实践自身的吸引力。(她清楚秘密就是真相的诱惑形式)。她认为她不该和陌生人做爱。她认为她不该认为四周除自己之外还有谁可能不是一个陌生人。她认为她身处地狱。她认为她喝酒过度。她认为她过于注重身材。她认为她太自恋了。她认为她不够自恋。她很敏感。她很笨。她认为她该独身。她认为她该找个伴侣。她认为她该偶尔独身、偶尔找个伴侣。她认为她该养狗。她每天早上清洗压在客厅地板的掌纹。她清扫掉在地上的头发。她见到一根根金色头发散落在屋子各处、塞在排水口里、缠在梳齿上的时候她会不安。她发觉金色头发就只是金发头发的时候她会不安。她会从自己的散落的头发想起长度更长的、色泽更暗的头发,这让她不安。她会想起和自己头发纠缠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的头发。她会想起为另个人拨开头发时从肩上滑过的乳罩吊带。她想过留更长的头发。她想过染发。她想过变成另一个人。她想过变成另一个人后再像现在这样疯狂回忆同一件事、回忆在同个地方曾发生过的另一个季度,另一段时辰,另一种气候,另一个让她死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再活过来的清晨或夜晚。
门铃响了。
(绚濑绘里吓了一跳)。
水打翻了。洗涤液打翻了。洗涤液的盖子被水冲出几厘米。毛巾留在她手里。她知道今天是星期六。她知道这是她申请的年假的第三天。她很快就会出去旅游了。她很快就会剪头发了。她很快就会到超市购买咖喱、黄油和番红花调料了。她将在中午再煮一盘海鲜饭。她将再泡一杯咖啡。她将再洗一次地板。她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出现。她没约任何人。她的朋友很少。(她听到门铃再次响起)。她拿出手机、在七点五十分没有任何预约提示。她放下手机。她手上拿着毛巾。她发现手里拿着毛巾、便放下了。她走向门口。她想她该先看看猫眼。她没看猫眼。她本该扣起安全链、只开一个门缝。她放下安全链了。她握住并扭动握手了。她听到门锁的响动、听到门轴转动所发出的一声细微吱呀。她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听到猫的叫声。她看到乳白色的门扉在视野中后退、走廊的白墙压入视野。她打开门。
她看到东条希站在门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