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4-9-12 20:13 编辑
【 三十八 . 2:30am 脱离掌控的一切 】
一场不该发生的火灾。
起火点在外壁的大屏幕上面,顺着酒店大楼外面的保温层往上烧,理论来说是该烧到一定程度才会到里面,但虎彻勇音跟卯之花烈所在房间的位置距离起火点较近,那条走廊若不是虎彻勇音用冰将火势控制应该是整栋大楼里火势最猛的地方之一。
楼内的消防设备全部德国进口,若是楼内起火,刚有火苗时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就该发生作用,迅速将火扑灭了。
虽然这次火灾非常诡异,因为不少住户反映楼内似乎还出现了多处连锁爆炸的情况——这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现象。
这一切究竟是事故还是人为纵火,已经不得而知,那些是政府需要调查的内容。
整条街都已经被封闭,以方便消防工作的展开。离酒店不远处的街道旁,虎彻勇音伏在地上喘息。
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有想到会这样被迫地当着卯之花的面试用死神的力量。
已经没有办法解释了,这种情况。
她动用了体内冻云的力量,一路当着卯之花的面制造冰壁以保证对方的安全。
这次火灾恐怕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后果,会有相当多的人在睡梦中被烧死或呛死。若她不如此,后果恐怕也会和其他无辜的普通人类一样。
她不能动用灵压,因为那个禁术的力量还时刻存在于她的身上,束缚她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轻举妄动,身体便会毫无疑问地超出所能负荷的极限。
周身每一处都散发着撕裂般的剧痛,但这不是真正使她揪心的事情。
她该怎么办?
该如何面对卯之花?如何解释?
难道要说,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吧,这只是一个梦?
周围异常混乱,救护车和消防车发出的声音响彻街道,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个不眠夜。
那些声音令她头痛欲裂,几乎无法忍受这种感觉。口中不停涌出的腥甜亦使她痛苦,她甚至没有力气抬头看卯之花一眼。
当然,即便可以,她也没有勇气。
卯之花意识到虎彻勇音正在吐血之后由于过度的震惊不知该说什么好,待她反应过来,便迅速上前扶住对方。
这一切使她混乱。
固然,突如其来的灾难使人恐惧,在爆炸的瞬间她甚至认为一切都将终结。
她没有料到之后发生的事情。
或者说,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料到。她不知道虎彻勇音所持有的是何种能力,也不知道当下对方的状态代表着什么。
她突然明白了那种疏离感来自何处……在这一个月的旅行里被无限淡化了的她们之间的隔阂。
虎彻勇音有事瞒着她,她一直都知道,然而,从未想过是这种事情……用任何已知的理论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若是在之前,听说有人能抬手便唤出冰壁她也不会相信,而如今竟亲眼所见。
最为可怕的是,做出那种事情的是她深深喜欢着的那个人。
她的呼吸也不是很平稳,一部分是因为之前的逃亡,但最主要的是因为虎彻勇音的状态。
紧紧扶着对方,眼看着对方不停痛苦地呕血,她却无能为力。
在她刚刚准备开口问需不需要叫医生的时候突然想到,对方在之前也曾出现过一次这种情况。
而那时对方的说辞是,“不喜欢医生”,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让她找人。
虽然很想立刻将一切都问清,但卯之花并没有那么做。
诚然,这一切都不可置信,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她也必须将这一切弄清,然而,就算发生了这些,她们之间的相处并不是假的。
虎彻勇音依旧是虎彻勇音,当下如此恐怕也是为了保护她。
“我能不能找医生过来帮你?”她低头扶起几近虚脱的对方问。
其实在问之前,她就想到了答案。
“不能……”虎彻勇音单手撑好地面稳住身形,她大口地吸气以保持头脑的清醒。
“为什么?”卯之花的声音大概有些颤抖。
“……我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勇音沉默了几秒,最终用虚弱的声音给出了真正的答案。在对方看过了那些之后,她已经什么都没有办法隐瞒了。
“那么,”卯之花凝视着对方惨白的面容,心底传来的绞痛令她感到煎熬,努力清晰地吐出字句,使其不至于被淹没在周围各种警报车鸣以及人群的呼喊声中,“我现在能做什么?”
虎彻勇音听到了对方的话,刚想开口胃中便又一阵绞痛,那种痛苦使她的头脑都瞬间放空。一阵目眩之后她最终喃喃开口。
“……带我离开这…”汗水顺着下颚滴下,半睁着眼,英气的面庞此刻惨白得有些吓人。她已经无法思考太多,于是只能直接地说出请求,“……请带我离开这…烈…”
“请”带我离开这。
一个请字将卯之花的心刺痛些许。
她们何曾需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何曾需要……这等生疏。
“……好。”然而,最终她未说其他,应下之后试图将对方扶起,“靠在我身上,我这就带你离开。”
虎彻勇音意识还算清醒,虽然将重量交托有点丢脸,但此刻并不是推托的时候,她默默点头之后照做。
没多久后,两人走进隔了一条街的酒店的房间。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出,幸好虎彻勇音慌乱中抓的卯之花的外套刚好是装着钱包的那个,重要的证件都在里面,如此才得以在这里再开房间。
虎彻勇音走进之后便靠在墙上,远处酒店的混乱显然影响到了这边,所以虽然已是深夜但外面还是有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她就尽力装成没有事的样子——她一点也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被人类注意,一旦有人好事叫了救护车或者看她的情况不对报警就麻烦了。
虽然再怎么努力她也不可能和平时一样,但如果尽力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把头垂下一点并把重量交托给卯之花的话,在别人看来应该就像只是喝醉。
事实上也是如此,她们整个开房的过程都很顺利。
“我现在能够做些什么?”卯之花将门锁好之后问。虎彻勇音当下的状态非常吓人,这种不知何时会失去意识而又不能求医,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挽救的状态,即便冷静沉稳如她也不能保证声音的平稳。
“……没事,我缓缓就好。”虎彻勇音实在没有力气,她靠着墙壁喘息说。在她说话的同时,身体便不自觉地一点点滑下,最终在她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坐在了地上。
“你不能这样下去,上一次我记得是……”卯之花看着对方惨白的面庞,努力地回想着之前的景象,然而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停下。
是的,虎彻勇音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是对方的妹妹,虎彻清音拉着一位姓山田的医生出现。
所以……如果对方的身体和普通人类不同,那么,虎彻清音还有那位医生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吧?之所以治疗那么迅速,也是因为…他们恐怕有和普通人类不同的治疗方式。
“你现在能联系到你妹妹为你治疗么?或那位医生。”卯之花沉了声问。
“……先让我缓一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一下就好了。”勇音深吸一口气之后说,“烈能不能扶我到床上?我想躺一下……拜托了。”
卯之花看着对方这样,不知为何心底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上一般。这种温柔而客气的语气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戳在她心里,提醒她,她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远。
她扶着虎彻勇音到床上,而后者在躺下之后似乎努力在调整状态,虽然时不时会发出痛苦的喘息,但相比之前至少没有再出现吐血的情况。
卯之花拿来温湿毛巾,帮对方把沾着血迹的嘴角擦净,然后细致而温柔地一点点擦拭对方的面庞。
不知过了多久,虎彻勇音似乎找回了一些神智,她半睁开眼,抬手将卯之花的手按下。
卯之花注意到这个情况之后抬眼。
勇音看到对方如画般绝美的面容在床头暖黄色灯光的映照下竟也是惨白。
“烈你…不害怕吗?”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开口,喃喃问。
“……我必须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等你恢复,你要将一切都告诉我。”卯之花没有直接回答虎彻勇音这个问题,她沉吟了片刻最终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说,“但在此之前,你先好好休息。”
虎彻勇音怔了片刻,之后苦笑。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不会将全部的事情告诉卯之花,现在不会,永远不会。因为,一旦卯之花知道了一切,按照那个性格一定会寻找有关过去的记忆。
她不能允许那一切发生。但,若是什么都不说,她们的关系也无法继续。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天啊。
“我无法告诉你…这一切,我都无法告诉你。”她轻声开口。
卯之花震惊地打量着床上的人。
“我说过,你可以等恢复之后……”她好像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人一般。
“不会。”
勇音凄凉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的,她不会说,永远都不会说。不会让眼前的人知道,她们最初最初是如何相识,又有着怎样的过去。
至于原因……
“烈,我们商量一件事情吧。”她闭上眼,用虚弱的声音开口。如垂死之人般,从各种角度看来,都毫无生气。
这种状态让卯之花的心猛地一坠。
“你想说什么?”不想的预感由心底升起,她控制了语气问道。
“……我们……”勇音深吸一口气,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分开吧。”
话语的尾音在空气中散开,卯之花猛地睁大眼睛。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那几个音节她不曾相识,那个浅显的意思她无法理解。
“你说什么?”她的语气终于开始颤抖。
“我说……”说出这种话,简直要将她的生命都耗尽,虎彻勇音喃喃开口。
她想哭,但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也没有那个身份了。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将那些伤透人心的音节重复,以同样颤抖的,不平稳的,但却异常清晰并坚定的语气。
“我们,分开吧。”
卯之花定在那里,没有丝毫夸张的表情,但眼中所含的凄凉的震惊凡是人见了恐怕都要揪心。
“烈权当…没见过我。忘了这一切吧…我们再也不见面……”消耗生命般,勇音解释道,“……我会离开你,因为我无法向你解释这些。我永远都不会向你解释这些,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卯之花的语气止不住地颤抖,她的眼眸全全映着对面的人的面庞,并不平稳的呼吸使话语里渐渐地带有了鼻音,“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是,我知道……所以我们分开吧。”勇音再次重复。
“……这不是理由。”
“这是理由,这就是全部的理由。”
卯之花看着眼前的人,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一切。她定在那里,许久许久。
“我可以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她从未露出过当下的状态,而语气里不可控制地掺进的一丝恳求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不能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勇音听到之后摇头,她几乎没有力气再说下去,“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
“……你为什么不能将一切告诉我?”
“因为……”
百年前的一切突然在脑海浮现,虎彻勇音闭上眼,她仿佛又回到那一天,又经历了那令她煎熬了百年的一切。
“什么?”
“因为,我无法信任烈。”最终,她终于开口,说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内心深处的话。
这句话对卯之花所造成的伤害无疑比之前所有的话语都要大。
“你无法信任我?”卯之花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
“是的……”虎彻勇音挣扎了一下之后,用尽全部的力气睁开眼睛凝视对方,她是如此痛苦,她甚至觉得立刻停止呼吸也好。然而,时间没有停止,她也没有死去。
在此刻,马上分离之时,她凝视着卯之花的面容。
“我是如此爱你……”虎彻勇音一字一句地痛苦地道出一切,“相信我,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但我无法信任你,尽管我想要那么做……我曾想要那么做!!”
她的情绪突然爆发,痛苦地向卯之花吼道,话语里所含的是无法控制的愤怒与哀切。
卯之花定在那里。
“我太恨你了……”虎彻勇音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爆发般地吼完那一句,她觉得她再也没有力气,于是脱力地靠在身后的枕头,用虚弱的语气清晰地说出令她,令卯之花都深感痛苦的话语,她捂住脸,无法睁开眼睛,“……我从未如此喜欢一个人,除了你。也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除了你。你想象不到,我有多么恨你。”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卯之花的眼眶终于微微泛红,与苍白的面容对比尤为明显。
“所以,你为什么恨我?”
“我说了,烈不需要知道。”
“你确认你所说的一切吗?”
“我确认…所以烈走吧,现在离开。我撑不下去了,我会找人为我治疗…烈走吧。然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向你保证。”
“……我最后问你一遍…”
“我确认,我们分开。我什么都不会说,烈就当没有见过我,当我是死的,什么都好。”
卯之花定在那里,许久许久。
“好。”最终,她咽下了所有的其余的话语,未再多看床上的人的面容,起身离开。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多说了。
【TBC】
《Not About Angels》-Birdy
We know full well there's just time /我们都非常明白 只在於屈指可数的 时辰到临
So is it wrong to toss this line /应此跨越了这界限 是否是对还是错
If your heart was full of love /如果你的心 盛装著满满的爱
Could you give it up? /你会忍得 放下吗?
'Coz what about, what about angels... /那麼心中的天使呢 能否分辨真心善恶
They will come, they will go make us special /人生来来去去 成为谁的一部份 特别的爱情
Don't give me up /不要放弃我
Don't give me up /即使我们要分离 不要放弃我
How unfair, it's just our love /这就是我们的爱 好不公平呀
Found something real that's out of touch /找到了幸福 却近似触碰不得
But if you'd searched the whole wide world /但如果这是你上天下海才找到的爱
Would you dare to let it go? /你会... 忍得了 放手吗?
'Coz what about, what about angels... /那麼心中善恶呢 天使的莅临
They will come, they will go make us special /人生不就是走走停停 但因爱恋 而其独特
Don't give me up /不要放弃爱我
Don't give me up /即使我走了 不要放弃我
'Coz what about, what about angels... /天使呢 生命的过客呢
They will come, they will go make us special /来来去去 但爱 使得我们奇特不凡
It's not about not about angels, ange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