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盗救美

在船上漂了一个月了，难得有两天假期。

白天，真昼就一个人呆在船上，帮忙整理兔角她们采买回来的新鲜水果、蔬菜和淡水。

夜里，就是属于真夜的狂欢时刻。

在码头附近的肮脏小酒馆消磨了大半个夜晚，满是气泡的大麦酒痛快的满足了真夜的胃口。

扔下一群还在胡吃海喝的船员，推开门走出去，街道上还是一片昏暗。

既然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真夜决定在各处绕绕，免得一身酒气东倒西歪的回去，又要看大副的脸色。

【啊——！！！你们这群肮脏的贱民！！！想干什么！！！】

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了本来安静的夜晚。

想也不用想就能大概猜出来，一定是有些喝醉了的醉汉，看到了某个夜里迷路的少女，动了歪脑筋。

其实真夜是非常懒得管这种事的，既然世人把海盗定义的那么不堪，那就干脆去坐实了罪名好了。

不过真夜懒得管，不等于真昼一定看得过去。

在心里把真夜教训了一顿，无奈之下，真夜只有乖乖的朝着声音响起的小巷走去。

【把那女人放了。给大爷滚！立刻！马上！现在！】

被说教了一顿，心情不是很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没看到是几个人，也没看到叫喊的女人的样子。

不过，作为海盗，每天都在刀口上跳舞，自然是不会怕这些生活在陆地上养尊处优的人。

更何况，还是喝的东倒西歪的那种。

【哪来的……嗝……小杂种……】

伴着骂声来的是几双软绵绵的拳头，对于真夜来说，这种速度和力量是种侮辱。

看也不看的几脚踹出去，把几个本来就很难维持身形的人踹了个狗啃屎。

不慌不忙的摇晃到小巷深处，拉起那个女人的手就走，顺便狠狠的在那几个爬不来的人身上踩了几脚。

从黑暗的小巷走出来，总算是看清了自己救出来这个人的样貌。

真夜有些无法挪走注视她的视线，多少也可以理解那几个醉鬼的心情了。

扪心自问，面前这个人，真的不能简单的用“美女”来形容。

柔顺的长发绾在脑后，蓝色的瞳甚至在夜色里也出奇的闪亮，五官精致的堪称上帝的杰作。

虽然穿着很简单，可是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贵族气息，比真夜曾经见过的那些所谓的贵族，要纯正不知多少倍。

不过，对于海盗来说，这种女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晚上别走小路，顺着大路走。】

扔下这句话，把自己救下的人放在了路边，转身就想走。

【等等……你知道去海边的路吗？】

完了……被麻烦纠缠上身了……

虽然真夜真的很想马上逃跑，但是好像会更让别人起疑。

想来应该是哪个爵爷家的大小姐，跑出来玩迷了路，应该不会看出来自己的身份才是。

想到这，真夜停下了脚步。

【你去海边干嘛？】

【我……我只远远的看过海……我想去海边切身的体验一下大海的感觉……】

没来由的，真夜对这个女孩有了一丝好感。

老船长曾经说过，喜欢大海的人，都不是坏人。

大海，就是海盗们的家。

【跟我来吧。】

冲她伸出手，看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她柔嫩白皙的手交给了自己，真夜对她笑了笑。

其实真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长期在船上生活，手很粗糙。

似乎怕自己手上的茧会磨痛她，真夜握得很轻。

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自己的船边，由她拽着自己在海滩上缓缓的走着。

【我叫纯恋子，你呢。】

把自己的双脚埋在还有些冰冷的海沙里，开心的笑着，拉着真夜的手，更是不肯松开。

看来她很兴奋，真夜可以理解。

自己第一次看到夜幕中蒙着神秘面纱的大海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我叫真夜，我是个……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好险！“海盗”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这么说，你在船上生活？】

真夜甚至发觉纯恋子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双手抓住了自己满是油污的袖子。

不自觉的把手臂背到身后，冲纯恋子笑了笑。

【是的，我是旁边那艘船上的二副……兼瞭望员。】

多半一会儿就会分离，真夜上真夜的船，她回她的家吧。

所以真昼的事情，没必要跟她说。

抱着这种想法，真夜隐瞒了真昼的存在。

【带我上船，带我出海看看好不好？】

真夜的冷汗被吓了出来，该说这位贵族小姐是天真好呢，还是说，她胆子就这么大。

她就一点也不怕自己是坏人？

【我说……纯恋子小姐……带你上船、出海倒是没问题，可是你家人会放心吗？】

如果一旦惹麻烦上身，她的家人追究起来，大副一定会把自己扔在海里喂鱼的。

【放心，我自己跑出来玩儿的，你们下次靠岸的时候再把我送回来就好。】

帝国码头是他们经常停靠的地方，这里资源充足，接任务探消息都比较方便。

按照大副和小船长的性格，下次停靠多半也在这里。

在心里盘算了一通，真夜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脸。

【那好吧，欢迎你加入，纯恋子船员。】

上船的时候，兔角和鳰她们正忙着整理最后一批货物。

伊介手里拎着一个满是颜料的桶，把自己挂在一根结实的缆绳上，在船的外身涂抹着什么。

把兔角拉到一边，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状况。

看着真夜那副表情，兔角的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个会在夜晚疯狂的二副，貌似心里住进去了一个外人。

得到了兔角的允许，真夜拉着纯恋子的手，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让给了她住。

【我住这里，那你呢？】

坐在还算舒服的床上，纯恋子看着抱着一堆被褥马上要出去的真夜。

【我去和水手长睡，就在隔壁，晚上有事你就叫我。啊，对了。】

猛然想起了真昼的事，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我呢，这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人。晚上是我，白天是真昼。也就是说，我，晚上是二副，白天是瞭望员。不要弄错了啊。】

尽量明白的解释完，真夜出去了。

留下一个纯恋子还愣在原地，琢磨着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人的含义。

【死变态，我跟你住一个月。】

不由分说踹开门，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被子往乙哉的床上一扔，躺了上去。

【我警告你，疯子，睡觉时候不要动手动脚。】

一脚把不请自来的人踹下床，抱着她的被子看着这个好像和往常不是很一样的人。

【滚蛋！大爷对你没兴趣！】

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把自己扔上床，陷入了梦乡。

真昼就要起来了，还是让这个身体休息一会儿的好。

【小船长！！！准备起航！！！你到底在干嘛呢！！！】

鳰冲着伊介的方向扯开嗓子吼了一声，等了两分钟，伊介才满脸五颜六色的顺着缆绳爬上甲板。

兔角把身体探出船边，往她忙了半天的地方看了一眼，冷汗流了一脸。

【小船长……你给我解释一下……】

伊介得意洋洋的站在船头，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头巾，双手叉腰。

【伊介宣布！！！从今天开始这艘船就叫“春纪”！！！伊介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它！！伊介要让它成为这片大海的传奇！！！！起航！！！】

海平线上，太阳刚刚露出了一点光辉，被海水折射的星星点点的，打在船身上的几个大红色的字上。

虽然歪歪扭扭的，算不上好看。

可是伊介总是觉得，自己刚学会写的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看着，心里就逐渐的暖了起来。

就像春纪的笑，和她有力的怀抱……

一个月间，春纪算是把这个小村子管理的有模有样。

她成立了村里的护卫队，队员全部是从村民中选取的。

而且她比上任村长少收三成的“保护费”，让所有人家有了一个喘息的时间。

她打开了村长家的地窖和粮仓，把大部分食物分发给了村民，弥补海盗抢掠的损失。

看着原来破败没有生气的村子现在重新焕发了生机，春纪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的高兴。

【姐姐，为什么我们现在能吃饱了，过的好了。你反倒越来越不开心了。】

春纪的弟弟妹妹都不是很理解自己的姐姐，村子里每个人都很开心，唯有自己的姐姐每天都皱着眉头。

【因为姐姐最重要的人走了……】

春纪看着海的方向，揉了揉凑过来的那几个小脑袋。

【伊介姐姐吗？】

一众孩子里，最大的妹妹冬香很懂事，也比较能体谅春纪的苦衷。

【对……伊介姐姐，是姐姐的爱人。】

呆呆的想着那个海盗入侵的夜晚，想着伊介说的话，春纪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可姐姐和伊介姐姐都是女孩子……】

这种感情自然是这些孩子无法理解的，春纪知道自己不能怪他们。

可感情就是感情，比任何东西都更加真切的刻在心里最深处。

留下一道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鲜血不止。

剧烈的痛苦永远在撕扯着灵魂，让人无法发出声音，甚至无力呻吟。

无论生活如何，无论现实如何，心里的阴霾都不可能被祛除。

除非，那道能让自己再次露出笑容的阳光，回到自己身边……

揉了揉僵硬的眉心，春纪把眼睛重新投向了墙上的海域图。

约定，要一步一步的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