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绘理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她看看旁边的希,希的脸色也比平日苍白。
压抑心中的不安,拿起摄像机,驱车赶到医院。
到早了一些,她们坐在显示屏前的椅子上,煎熬着。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
差不多到了规定时间,绘理打开摄像机对准显示屏。
并没有熟悉的那一小团身影出现。
绘理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希颤抖着扯住绘理的衣服。
绘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请问是绚濑小姐吗。”
“是。”绘理从未发现自己的声音会这么干涩。
“我们以非常悲伤的心情通知您,您的孩子刚刚突然失去生命体征,抢救无效死亡。请您节哀。”
第49天。
绘理不知道自己怎么挂断电话,怎么告诉希,怎么走到医生办公室,怎么接过那具小小的身体的。
她全部都不知道。
那具身体还是小小的,没有比刚出生时大多少。
还是那么丑丑的,头发还是只有那么稀疏几根。
捡闭着眼睛,似乎只是在安静的睡眠。
再也看不见那么纯洁的双眼了。
绚濑绘理和东条希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抱着自己的孩子,是以这种方式。
感觉世界灰掉了。
小小的葬礼,小小的骨灰盒。
希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光彩,像一具行尸走肉。
绘理向公司请了长假,逼迫自己不要悲伤过度,勉强在成员们的帮助下处理完了捡的后事。
每天晚上闭上眼,看到的都是那对绿眸,
希终于进入了那个房间,她的手指划过墙壁,划过相框,最后站在婴儿床边,闭眼,靠在婴儿床上。
啪嗒,啪嗒,啪嗒。
半年时间,似乎一切都在慢慢恢复。
希的嘴角又挂起了温柔的笑。
绘理回到事务所还是原先那个女强人。
她们一直在试图避开那件事,没有人再提起过。
那间房被锁,再也没有进去清理过。
希突然带上自己的衣物和部分共同财产失踪了。
绘理几乎疯了,几乎是翻遍了整个东京,却也没找到爱人的一丝踪迹。
妮可在绘理抓住她肩膀,哭求着自己告诉她希的消息时沉默了一会。
“你找不到她的,你忘了她是多么心思缜密的人。”
“她为什么要走。”绘理盯着妮可的眼睛,想从中找到哪怕一点点希望。
“她说她没有办法再演下去,她没有办法再面对你。”
绘理松开手,无力的往后退。
“她心里的罪恶感在不断发酵,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的勇气早已耗完了。”
绘理辞去了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
明明是该两人一起齐心协力度过的,为什么要自己离开。
两人都会更难受不是吗。
东条希,你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一个逃避者。
家门紧锁,拒绝任何人进入。
从网络上购买几箱泡面和几箱威士忌,与世隔绝。
不停地麻醉自己,什么都不用想。
只是闭上眼,出现的是她。
初见的她,舞台上的她,把自己留在绚濑家的她,羞涩的她,狡黠的她,脆弱的她。
都是她。
房门突然被闯入,绘理感觉好像被谁扇了几个耳光,扔进浴室。
“给我好好清醒清醒!”园田海未丢下这句话,啪的摔上浴室门。
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意识在慢慢清醒。
自己在做什么啊。
身上的腐臭味充斥着鼻腔,绘理皱皱眉头。
好像是醒过来了呢。
在浴室内花了一个多小时清理了身体,然后被真姬带到医院去检查身体。
“长期大量酒精摄入还没中毒死在家里也算是你命大。”真姬冷眼看着检查报告。
无论是东条希还是绚濑绘理都让她失望透了。
妮可扔下一个地址就离开,表示自己不想再参与两个笨蛋之间的愚蠢的纠葛。
海未看绘理的眼神里还是带着恨铁不成钢。
穗乃果每天送着自己做的特制和食给绘理调整她虚弱的肠胃。
花阳告诉绘理希最近的近况,凛笨手笨脚的整理着绘理的家。
绘理坐上小鸟的车,茫然的看着车窗外。
——————————————————————————————————————————————————————————————
这样写下这个孩子最后的命运是有着我的私心的。
我的弟弟,六个月早产,心脏发育不完全在出生33天后离开。
三年前的事了,我仍然没有办法忘记他在小小的电视机屏幕里看着我。
很抱歉让你们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