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凯歌

只三月，左相宫永界战死，不日，其妻亡。帝悲，令厚葬。另派人任左相。

一年，帝崩，长公主弘世堇登基称帝。 ——《白糸台史·先帝传》

时间回到先帝驾崩的那一天。

“堇，你最想保护的人是谁呢？”

“照。”弘世堇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宫永照的名字。君王苦笑一声，原本费尽心机要铲除的人，竟被自家女儿如此维护，但也只能认了。“嗯。为君，就不能让大臣看清你的心思，再加以利用，那便是致命的。记住这点便好，堇。”

“是，父王。”

苍老的君主微叹了一口气，含恨而逝。

十四岁的弘世堇就这样被推上了皇帝的宝座。整个登基大典的额过程，她给所有大臣留下的印象就是冷漠——她冷着一张脸，傲然正视着这些大臣们，强大的气压将他们压得匍匐在地上——这完全不是一个仅仅十四岁的孩子所该有的。

但只有那无人的深夜，弘世堇才能偶尔流露出与年龄相符的脆弱，就比如，现在——她斜倚阑干，手中把玩着一块紫色的美玉，上面花纹流转，刀法流畅，甚至在一角还精心雕刻着一簇勿忘我——这正是宫永照当时放在弘世堇桌上的东西。

两年之期过半，照，你还有多久才能凯旋而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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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大半年，捷报从边疆传来——宫永照率军收复了全部失地，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一月后 皇宫

“宫永照收复失地有功，特封一品镇国将军………………钦此。”太监刺耳的宣读圣旨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

“臣，宫永照，领旨。”红发将军跪在殿上，眼睛却定定地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年轻帝王。

早朝结束后，宫永照很自然地跟着弘世堇进宫。

“跪下！”

“堇？你说什么？”宫永照很明显被弘世堇的这一声暴喝给搞懵了。

“朕叫你跪下，没听见么？”

“是。”

双膝落地时发出的那轻微的响声，却狠狠敲击着弘世堇的心。但她还是狠下心来说：“外臣私闯后宫，直呼朕的名字，这两条都是死罪。不过念在旧日情分，朕今日并不治你之罪。宫永将军，从此以后，我是君，你是臣，仅此而已。”不是照，甚至不是略显生疏的宫永，而是那淡漠的宫永将军。

宫永照感觉很不舒服，不知是一路颠簸使身上的伤口崩裂了，还是心中被生生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时过境迁，她们再回不去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