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问心

弘世堇感觉很不好——明明不想要这样的——不想这么对她。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以来所思念的，拼命想要保护的人回来了，却拿着个态度对待她——那个人正跪在她面前。她想逃，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于是，她走了，没有回头。

宫永照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此之多——她长高了，变漂亮了，可也变得越来越不像当初的她的那个堇了。还有那女王的霸气……啊，对了，差点都要忘了她现在是王了呢，她是君，她是臣，这一点，她注定了永远都高攀不上……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征战沙场，守住那一份卑微的爱恋。

宫永照不知跪了多久，直到细密的雨丝吻上火红的发。

“啊，下雨了。”后知后觉地站起身，理了理长衫，伸手接住了一滴雨。突然站起使她感到一阵晕眩。

雨，越下越大。冰凉的雨水打湿了衣衫，浸透了肆意游走在身上的绷带，刺激着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月白长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红白交映，触目惊心。宫永照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知是雨水遮住了景物，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意识模糊。

“宫永照，你，真是狼狈呢！”自嘲地笑笑，脚步虚浮地往将军府走去。

镇国将军府是由原来的左相府改成的，从皇宫到那儿的路对于宫永照来说应是熟悉之至了，但饶是如此，却也走了许久。

踉跄推开将军府的朱漆大门，早在焦急等候的宫永咲和另一名金发少女忙丢了手中的油纸伞一左一右扶住她。

“照照，不要紧……”那金发少女话刚说了一半，便瞥见宫永照身上大片的血迹，惊道：“照照你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先前军医明明嘱咐过你不可有下跪之类的大动作的……”

“姐姐，你，你撑着点，我们这就带你回房间！”宫永咲是又心疼又着急，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

而宫永照此时就与一个死人无异，任由她们拖着她往房间走去，毫无反应。雨水混着血水汇成淡粉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积成的水洼中，格外醒目。

“淡，快帮姐姐打些水！”宫永咲帮宫永照脱下了满是鲜血的衣服，让其侧卧在床上，对着那金发少女说。

“嗯，我这就去。”被称作淡的女孩身形一晃，便不见了人影。未多久，便端了一盆水，手里挎着两块毛巾出现在了宫永照的卧室。

第二天，新封的镇国将军宫永照没有参加早朝。

“哪位爱卿知道宫永将军为何未参加早朝？”弘世堇很明显对宫永照第二天就旷班的行为十分不满。

“回陛下，今早臣来早朝之时，见镇国将军府频频有人出入，问之，乃知宫永将军昨夜得了急病。”右相出列相禀。

“确有此事，臣也亲耳听将军府内之人说过。”左相也出来作证。

怎么会？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弘世堇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退朝。”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连朝服都还未来得及换，便向镇国将军府奔去。

正走到门口，就险些与一金发女孩撞个正着。

“你是谁？”弘世堇很警觉，见她是个生面孔，却穿着将军府内的衣服，端着盆子，却不似个下人。

“宫永淡，陛下。”宫永淡虽说性子爽利，倒也懂些礼数。

“你是照的什么人？”弘世堇对宫永二字分外敏感。有瞥了眼盆中的水——是淡淡的粉色，心中又是一惊。

“我是照照的义妹。”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照……她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睡下了。”

“刚刚？”

“嗯，身上伤口太多了，处理了一夜。”

照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