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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珐尔德……！”

“刚才的点射表现很好，”独臂女子回应的语气从容如故，“你能找一条路么？”

“可以，”迦南回道，“我们该走……那边。”

为了抄近路前往戒备较为松懈的船坞，在移动的同时迦南继续观察着海岸。而赤着双足和她亦步亦趋的阿尔珐尔德也保持着令人叹为观止的灵敏。

“所以，”两人中肤色更深的一位提醒道，“这算不算夏目的报复？”

“我哪里知道？”共感应能力者咬紧了牙，“他们用狗群堵住了岔路……走左边！”她转换方向，“那里只有一个警卫，正前方，就在路边！”

“他是我的。”阿尔珐尔德骤然加速，越过迦南和一旁的灌木来到一条未铺设路面的低矮路基上。警卫转过身，可面对敌人的攻势他来不及防御就被擒获。眼前这位死之淑女一身纯熟的战技和聛睨众生的魄力仿佛与生俱来，火器被压制在一旁的同时腹股沟也被膝盖重重地击上；他抬不起腿，而自喉间挤出的嚅嗫呻吟也说明他失去了按下求援报警器的余力。她利落地握碎对方的咽喉结束了动作。

迦南将无声狙击枪挂在背后，捡起倒地守卫的武器确认那是一支Enfield L1A1*。看得出原主人曾对它做过可切换为全自动模式的改装：换言之这货兼具扫射和点射之用，而继续使用Vintorez也将面临子弹告竭。将L1背在肩上，迦南又从死者后腰的枪套里搜出一支手枪递给身边的共犯。

“带上这个，”她简短的示意，“我们走。”

阿尔珐尔德点头，食指如羽毛般轻盈地滑上格洛克*手枪的工程塑料扳机，“遵命，我的小姐*。”

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听到东北方向传来的枪响，迦南也开始了动作。查看六点钟方向，只见狼犬们已经发觉她们的踪迹，“撤！”

其实无需提醒，她们两人都正在提速。跑完终点线前最后的一段路只需数秒。主船坞上停靠着一艘无处掩护的大型游艇，缆绳还系在停泊位上。柏丹的救生艇就在那向南延伸的狭窄木排末端——据白发刺客的前期调查这一段是新建的——由一副细绳索简洁的固定着。此处绝大部分光源已被熄灭，路的尽头，空气中溢满了客货车燃烧的焦灼气味。远处未受波及的聚光灯还在徒劳地用光柱划破夜空。各感官的混合作用告诉迦南此地尸横遍野，然而她与阿尔珐尔德并不是仅存的生者。

“Boss？”柏丹小心翼翼地自码头近陆地一侧的大型运货箱的角落探出头来，“小个子？是你们吗？”

“是我们，”迦南确认，一个侧滚翻到船长身前的掩体后面，“这边什么情况？”

“你们的时间观念太好，”柏丹表示，“我这边弹匣刚用完……呃，情况还行，有过短期交火但至少我们还浮着。一个二货用一支5.56口径和一个炸药桶堵我们来着，到现在他有两分钟没吭气了——不知是已经躺了还是单纯的装备过热。”随着一声引擎的轰鸣，红发的蛇之党羽朝自己肩后看去，“我们能出发了吗？”

“尽快。”阿尔珐尔德确认道，“原定目标已经拿下。”言语间一行人沿着码头走过，迦南紧跟着阿尔珐尔德，柏丹挺身殿后。大约走过船坞的三分之二，机枪手的火力压制已经自右侧袭来。

第一场弹雨的咆哮声自迦南背后传来，她依稀认出了一声含混的尖啸和紧随其后液体溅起的巨响，接着是一阵枪弹划过空气带来的密集嘶鸣。其中一发刺入阿尔珐尔德伸出的腿，将她左膝后侧之下的肌肉撕开一道手掌宽的裂口。眼见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偏移了平衡即将倾向海面，她往日的敌人迅速伸手勾住她的臂弯。“唔！”迦南哼了一声，努力让阿尔珐尔德随自己一起俯下身。“博柯瑟……！”

“收到，”还是那简短的回应。对面雪亮的枪口一闪，一阵轻快的扫射声再度自后甲板传来。但这已绰绰有余了：下一波披着铜质外壳的冰雹*在钢铁制的船身上无助的改变了形状，黄铜与防弹玻璃嵌合在一起而未能撕碎两个年轻女人暴露于火力网之下的身躯。

迦南蜷缩着起身匍匐前进直至能远远望见岸边的袭击者，“抓紧，”她用嘶哑的嗓音嘘声说道，用L1A1的枪托抵上自己的肩。夏姆曾经保证她绝不会因为自己灵机一触的应变做法而受到嘲讽，然而如果能活着看见自己的爱徒用阿尔珐尔德锻炼紧实的臀部当做步枪支架，即使淡漠如他只怕也难以掩饰自己往向上挑起的眉*。

枪声持续不断。

假如有第二或第三轮停顿她就能击中目标，可她没能抓住先前那唯一一次机会。“拜托，”娇小的战士咳嗽着重新站起， “我们可就差一步了。”

当游艇的引擎声自背后响起时阿尔珐尔德挣扎着站起身，迦南半拖半抬着她向着船只移动，博柯瑟帮助二人攀上了甲板。

“柏丹归队，”另一位蛇之党羽汇报，“我该不该——趴下！”

迦南方才锁定的目标并不是唯一使用FN Minimi*轻机枪的警卫，而另一个端着霰弹枪站在最近那辆陆虎上的家伙显然受过更好的射击训练。他的火力将三个女人完全压制在驾驶座上的同时又有八名同伙赶到了码头。在船舷边继续点射的迦南无法用L1A1阻止他，而她也正在考虑在对方的下一个停顿到来的瞬间时将斯捷奇金满满一弹匣的子弹招呼过去以达到反制。“博柯瑟！”她呼唤着，将第二支弹匣压入枪身握把，“我需要支援！”

“我尽全力，”回应夹杂在火器的轰鸣声中传来，“你继续火力输出。”

迦南将一只帆布鞋放在左舷驾驶舱坐垫上，深吸一口气，“三……二……呃？”

有人在她身前用手枪回敬着对方，那是全然不顾精准度地频繁扣动扳机。

将头缩回原位，迦南的脑海里罗列着交织的五感接收到的信息，随后她的意识如同飞旋的万花筒一般重新切换回现实。这一整夜她看到了太多青蓝的色彩：当她在远处击倒杜肯时自阿尔珐尔德身上弥散的光晕，岛上警卫们在追捕侵入者时自树影之间零星闪烁的亮斑，以及博柯瑟身上一直隐约明灭着的萤火；而面对此刻向她袭来的剧烈灼热，之前种种她已无暇顾及，感受到仿佛整个步兵团分量的杀意被塞进了一具躯体之中。在那个瞬间她也彻底明白了为何阿尔珐尔德能对柏丹的坏脾气容忍至此。

“动手！”

将手枪的火力控制调为半自动模式并一跃翻过码头围栏，迦南清晰响亮地怒吼出声。她降落在遍地尸骸之间，和他们一样匍匐在细窄的木板路面自下方向上射击。对方机枪手仓促之间低下身躲在从越野车开启的门后自保，唯有膝盖以下的部位没能藏进去。迦南无情地向着两边各喂了一发子弹，男人应声倒在被血液渗透了的砂石路面上。他很快被从痛苦里解脱了出来。

“端掉他了？不错。”柏丹带着熟悉的呼噜声浮出水面爬上码头的地面 ，右手还攥着弹药全空的手枪握把。“我这边好着呢，谢谢关心。”她跟着迦南回到船上，在跳上即将离岸而去的游艇甲板之前她留下足够的时间割断了所有的缆绳。“小个子，把这些头灯拿着！博柯瑟，Boss怎样了？”

“伤势不重，”让阿尔珐尔德挤在驾驶舱后部，博柯瑟朝向船舱里已做好战备的迦南喊， “我在找药箱。”

“你继续。”柏丹说着将射空的弹匣扔进罗盘支架下空着的烟灰桶，又顺手扔进一把湿漉漉的HK USP*，双手紧握掌舵轮猛地转向一侧，调转船头直到它径直朝向开阔的水域。“关于航线您有特别建议么Boss？或者我来自由发挥？”

“让我们先沿着笼罩沙礁和鹰嘴沙礁迂回，”阿尔珐尔德凛声下达的指令掠过船舱里迦南手中不时响起的枪声传来，“然后折向西边从两侧海岸之间的水域穿过去，且看他们敢不敢跟上来。”

“五点钟方向，Sulu上尉！*”柏丹用力将引擎节流阀的控制手柄向前推到底，“走~起~！”

*Enfield L1A1即L1A1 SLR，就是FN公司授权给英国生产的FN FAL，只有半自动模式，这一点和前文Berdan提及的线索呼应。

*Glock，原文未说明型号但提到扳机材质是工程塑料，于是范围缩小到第三或第四代Glock 17或其衍生型Glock 18（区别在于后者可调为全自动，拥有冲锋枪级别的射速），重量仅620g，弹匣容量有17、19、31、33发四种（后两种为加长型，文中应该是17或19发的标准型）。拥有扳机保险装置与击发装置合二为一的独家设计因此便于单手使用。

*还记得428附加剧本里双蛇初次见面时师姐称呼南妹的“お嬢さん”嘛~

*FN Minimi轻机枪，比利时FN公司出品，文中提到是5.56mm口径的北约标准版。射速每分钟700-1150发，最大射程1000米。

*披着铜质外壳的冰雹，结合后文提到的碎片飞溅杀伤效果推测是榴弹。

*这段真不是在kuso学园默示录么= =（南妹内心：师傅看到这一幕绝笔要再笑死一次…他那笑容太毁不忍直视= =# 天国的Siam：努力憋笑，内心虎摸俩女儿…）

*HK USP，由德国HK公司研发制造的半自动手枪，目前被含宝岛在内的多个国家地区用做军警配枪，其中希腊和马来西亚得到了改装授权。目前已发展出多个衍生型。适用四种型号的弹药；视版本不同，弹匣容量在8发至18发不等，部分衍生型版本的准星可调整。

*原文“Warp five, Mister Sulu!” 是电影《星际迷航》里的台词，Mister Sulu即Hikaru Sulu（ヒカル·スールー），是作品中亚洲裔正面角色的代表人物，拥有上尉军衔，文武双全兴趣广泛的物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