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機要部火速幫助上了三角帶的金茵希清點公司的損失並轉移文件、公司印章等重要物品。由於金茵希死命保護自己的手提電腦和公司的鑰匙、印匣(也因此被社團人士打裂臂骨),公司的重要財產才得以保存。
其實投資公司大部份實體契約、單據都被周兆穎帶回神川市安放,也有存在銀行保險箱的,留在辦公室的幾乎沒有。再說,所有樓契等物都是在地政署有紀錄的;股票又是電子交收,社團人士或其背後指使的人即使拿到契約,也做不了甚麼事情。
香港警方兩天後便抓著那兩個社團人士。只是社團人士的口風都很緊,堅稱是他們『點錯相』毀錯辦公室,對『幕後黑手』隻字不提。調查一時陷入膠著,警方也暫無妙計。
當然,發生了甚麼事,周兆穎和警方也心照。但沒有證據,也沒有辦法動得了任何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周氏兄妹把周太太硬架到加拿大去。
神川市立鎗枝俱樂部,中國國家隊和一些私人興趣人士練鎗為樂的地方。林素玉教葛敬姮和葛敬婷最基本的獵鎗握法,南曉琳、佟曉姬、崔羽鳶和Ekaterina Sadovskaia已經在練射飛靶,算分比賽。
玩到一個段落,眾人回到帳棚下喝水,或坐或站,稍事休息。佟曉姬則在射最後一輪,場上只剩下她。
「那個周太太真是蠢到極點了,砸人辦公室這種事也幹得出來。」穿著棉上衣短靴、英姿颯爽的南曉琳攤手。
「她本來就是社交界公認的蠢貨,這幾十年來,甚麼排擠其他女人、聯同同輩千金小姐羞辱他人,這種傻事沒少做過。」葛敬婷道。她沒有獵裝,但訂製馬靴、室外風衣褲等裝備都有,不用特意採購,已經可以穿得似模似樣。
「我今次真是適應盛會,之前你們叫我幫葛大小姐拆掉攝錄機,也不知道原來有這樣風迴路轉的事情。」南曉琳道。
佟曉姬也最後射擊完畢,踩著在Foccina訂製的馬靴回到等待位置。「當然,精采的事還在後頭哩!不過說起來我也得跟Christine說一聲謝謝,這麼好的投資機會,我這種外行人盲子瞎買也翻了一倍,太厲害了。」
「是呀,連我們葛氏家族基金也賺了20多萬港元,雖然肯定不夠新旗艦店裝修費了,但算不無小補吧!」葛敬婷道。
崔羽鳶保持沉默。其實她和伴侶楊致也小賭了一下,贏了幾千。不過跟公司級的出手相比,也是微不足道;而且她們都忙,小小投機了一下便算了。
林素玉笑納了大家的謝意。「這兒該沒有人是以孖展炒FWT股票的吧?」
「怎麼可能?」南曉琳率先道。「我和妤可不玩那種危險玩意!我們又沒葛氏那麼有錢,我倆加起來的本金也只有10萬左右。但那輪升勢太厲害了,買盤排到我們時,又已經再升了30%,真是恐怖!幸好我們後來是以市價掛盤,不然買盤輪到我們時,叫價又已經升了些,如果以目標價來放,便又虧了一截了。我們是八月尾把貨全部放掉的,到現在又升了五成,也升得太快了吧?我們太膽小,要是慢點放,分分鐘可以多賺十萬哩。」
「我看曉琳和小鞠現在這樣剛好啊,你看葛氏家品也只賺了幾萬而已,你們已經賺得比他們還要多啦!」林素玉道。「我覺得炒股這種東西還是見好就收的妙。誰也不知道甚麼時候市況逆轉,我們又沒空一直盯著股市看,萬一逃生不及,這才糟糕呢!」
「這麼說好像FWT很快就會轉升為跌似的。」南曉琳道。
「居安思危,小心點總是好的。」林素玉道。「總之我們望月還是行老太太那一套,投機必須有紀律,到位就沽,不再回頭,尤其是我們注碼大,逃生窗很小,必須比一般散戶更有規律。至於市況麼……有升便有跌,這有甚麼奇怪的?」
葛敬姮、葛敬婷和南曉琳都是聰明絕頂之人,聞言已經有點明白。
「老實說,就我聽到的消息,我也覺得還是不要跟FWT扯上關係來得好。」葛敬婷拿著沒有子彈的獵鎗練習姿勢。「不過市況是大升特升,我真的搞不懂這個股市了。FWT不是借了Christine很多錢嗎?這樣也會是利好消息?」
「FWT是借了望月的錢沒錯。我自己認為,如果他們用這筆錢來加強供應鏈,甚至進軍海外,做些業務有利的事情,那得到流動資金確實是利好消息。」Sadovskaia道,「可惜FWT看來並不打算循正途賺取金錢,這個我實在不能理解。」
「這個世上很多這種人的,Ekaterina很快便會明白。」佟曉姬淡淡道。「FWT拿了錢在炒期貨嘛,社交界有誰不知道?市場可能還未知,但很快就會嗅出不妥的。下半年的業績不如預期,現在那泡沫便會很快塌陷下去。」
「對,就是如此。」林素玉轉向葛敬姮,稍稍糾正了她的姿態,「說起來還是要感謝敬姮的前男友,要不是有他的如簧巧舌,一切不會這麼順利。當然我根本不認識他,更沒有跟他事先商量過就是。」
南曉琳好奇地湊過來:「我要知道詳情。」
「炒期貨、炒外匯的事是Jason Chan的『現任太太』告訴我的。」葛敬姮樂得把實情向南曉琳坦然相告。「澳幣、印尼盾、歐元,很多外匯都有,還有黃金。聽說周大公子下手很狠,還借了孖展擴大注額。Jason Chen靠這大客戶分到了不少佣金,日子過得可滋潤了。」
「還借孖展那麼進取呀?」南曉琳嘖嘖稱奇。「本金已經有幾千萬,這還不夠麼?」
「對黃金和外匯市場來說,幾千萬港元還真不算甚麼錢。沒有上億資金,如何玩得起這個遊戲?」林素玉道。「這麼算起來,周公子把錢借大十倍,便有五億至七億了,這才剛剛夠玩外匯的門檻。」
「不過他這麼玩法,是毫無防守能力的,一旦形勢逆轉,甚至只是升輻不如預期,也很有可能因為還不起利息而被追數甚至斬倉。」Sadovskaia道。「到時他便完全沒有翻身餘地了。當然,孖展的利息怎樣高也不及FWT向望月借的貸款就是。」
「所以說,周大公子遲早還不起借款。」葛敬婷道。
「當然,他也有可能看中市,在外匯市場大賺一筆,捧錢來還給我的。」林素玉笑道,「不過要是FWT中興,望月跟FWT的特殊關係便打穩了,那也不是件壞事啊!」
葛敬婷饒有興味地聽八卦和構思有甚麼消息可以散佈到千金小姐團去;葛敬姮卻知道林素玉的真正目的和意向。
整垮FWT其實並不在林素玉考慮範圍內,Christine的真正目的是Foccina的擁有權和Eva的安全。
其實現在Eva在香港的公司受到騷擾,望月已經可以以此為理由要求FWT提早還款,以打亂周大公子的部署。不過葛敬姮想,望月應該不會這麼做。一來這種秘密協議要是公開,還是會傷害Eva;二來這也顯得太心急,反而暴露望月的意圖。
「不過敬姮姊真的能忍,為了大局,去接觸那個搶了你前男友的女人也肯做。」佟曉姬道。「換成我便做不到了。」
「其實中間還有很多內情的。」葛敬姮道。「無論怎樣,現在有了Eva,Jason的事便不再重要了。我跟小蘭說過,我和她見面時是不想有別的男人,包括Jason在場的,不過我想現在已經可以平靜地面對他了。當然也不是會去主動找他哩!但有Eva陪我,我去出席他們的補擺婚宴,應該沒有問題。」
南曉琳凝神細看葛敬姮的臉容。「想不到敬姮姊也有這樣的表情。我還以為你即使談戀愛,也是那麼理性的。」
「甚麼呀,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葛敬姮嘟嘴。
「可是敬姮姊一向也很剛硬呀,我還以為愛情、浪漫甚麼的,一定不會跟你有關吧?」南曉琳抱著鎗道。「Vikki、敬婷姊也來評評理啊。」
「的確,我也覺得姊姊改變了很多。」葛敬婷點頭。「不過Eva很好啊!比那個Jason Chen要好得多。Eva又漂亮又溫柔又會煮飯,連那麼冷硬的姊姊也能感化。」
「Adrienne才更冷硬和看起來和浪漫愛情無緣吧?還是退役特種部隊。」葛敬姮小聲咕噥。
「不過還是有一個問題。」佟曉姬問道,「那個周太太幹嗎要攻擊兆穎小姐的辦公室?該不會是想搶奪資產吧?這有用嗎?現在股票也是電子交易的吧?地契、樓契在田土辦事處也有複本的,搶到手又有甚麼作用?她好歹也是個在商家混大的千金小姐出身吧,她有可能那麼蠢嗎?」
「這便不清楚了,現在周太太也避到了加拿大,根本沒辦法去問。」林素玉攤手,「但不會是甚麼好原因吧?」
「我倒覺得周老太有可能就是蠢到這個地步。」葛敬婷道。「她以往做過的蠢事也太多,以她腦子的水平,做這個事也沒甚麼好奇怪的。」
葛敬姮、佟曉姬一同點頭。千金小姐見多識廣的多,蠢笨如豬的卻也不少。以周太太的『往績』,做個把傻事一點也不奇怪。
「反正現在周太太在加拿大,也問不出甚麼所以然來的了。」林素玉攤手。
「所以就只有等了嗎?」南曉琳問道。
「是呀!」林素玉拿回自己的獵鎗。「反正我是金主,用不著跟他對賭,連他打算做甚麼也不需要知道。周大公子這點子錢,又是沒有甚麼經驗的散戶,匯市、金市設計來宰殺的,不就是像他這樣的人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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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匯和黃金市場都會隨著各種其他市場擺動。
就在FWT的升勢將盡的十月頭,周大公子的投資組合也出現了不妙的先兆。
這陣子貨幣和黃金都沒有甚麼大波輻。對於實際要使用黃金和外幣的企業(如貿易公司、金飾業界)和一般散戶來說,這樣的安穩是很好的情況;但對尽以孖展和債款持有外幣的周兆隆來說,便十分不妙了。賺不到利潤,利息支出便像懸在頭上的刀子一樣,一天天一刀刀割肉,很快便會割入本金。
照理說黃金無論如何跌價,也會有一定的價值,不像股票或貨幣是真有可能變成廢紙的。但這也是資金雄厚的大型投資者、或是持有現貨黃金的如金飾銀行業之類的機構,甚至是把金條藏在家中的散戶,才坐得起艇。至於像周大公子那樣借錢投資紙上黃金期貨合約的人來說,現在的狀況便一籌莫展了。
香港的跨國投行會客間,Jason Chen安靜站在桌邊,聽著周兆隆的怒氣爆發。
「荒唐!你們投行認為這樣就可以撇清關係了不成!」周兆隆怒吼,「你們不是講過現在市況一片大好的嗎?還有黃金一定保本?現在弄成這樣,你敢說你們沒有責任?你還有膽子收我交易手續費?!」
Jason Chen根本見慣了這樣的客人,這種爭論每天都在金融界上演,他完全不慌不忙。「周公子可別誤會,我們只是幫您開立戶口,並聽從您的指示幫你入盤,我們可沒有向您提供過任何投資意見呀!而且,我一早便說過,市場有升有跌,相關文件也全部都有說明的不是嗎?而且您的黃金和外匯部位其實也沒多少損失呀!只要周先生補齊每期的利息,我們是不會做任何事的呀。請再等等吧?別人也要在市場中賺錢的,他們也需要波輻呀。」
周兆隆啞口無言。波輻小,本金的的確確是保住了的;但投行怎會明白自己的資金是有成本的,利息每一天都在滾大,永遠沒有止息的一天,手續費跟孖展就算了,望月的利息這麼高,他怎麼等得起!?
Jason Chen態度仍然客氣,說話卻一針見血:「我明白周大公子想要提高注碼、以小搏大的心情。我也已經介紹黃金期貨給您了啊!只是現在的滯市是因為印度局勢的外圍因素影響,這也不是大家想要的情況,我們也沒有法子啊。這樣吧周公子,如果周公子想轉倉,我們為您安排吧?投行可以回購您的黃金期貨合約,只要補足利息差價就行了。周公子這樣也可以拿回起碼八成的本金,到時可以再投資到波輻比較大的外幣上,這個我可以請外匯部的同事幫您介紹。」
周兆隆咬牙。他倒是不怕黃金期貨合約到期要接貨,反正那都是真正的黃金;但望月總不會接受他用黃金來還債吧?
先前也是他失策了;澳幣和紐西蘭元的波輻本來就不會太大。要買也得是泰銖、馬來西亞元之類的投機性貨幣,才夠波輻去賺夠給付望月的利息吧?
周兆隆完全沒有早知如此、一開始便不應該向望月借錢的念頭,道:「好!就這麼辦,你全部幫我安排!」
「是。」Jason Chen微笑,親自送周兆隆出門。
目送周兆隆進了電梯,Jason Chen回到辦公室,深深呼了口氣。
這種客人,每年都會遇上一、兩個,最後無一不是輸到脫褲子收場。其實Jason Chen自問自己已經是十分正派了,不主動介紹散戶根本無法理解的商品期貨和複雜的金融產品、也很少推介孖展。不過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不提,他們自己也會主動提起孖展。
周大公子又算是這種客人中最不知死的了。拿著15%年息的貸款來賭,居然還有膽子再借孖展,把槓桿加大五倍。這樣算來,投資組合每年沒有三、四成的增長,根本連利息也還不起,而且完全沒有防守和等待時機的空間。周公子還以為自己真的都會心想事成,就像坐莊炒股、隨意把股價舞高弄低的時候那樣嗎?
早前那股FWT大炒潮,Jason Chen相信那不是有莊家炒這股票;要不然周大公子專心炒股得了,用得著搞黃金、外匯嗎?種種跡象顯示,那是有別的人在乘機交易這股票牢利,說不定是奪權陰謀,不是小問題。周大公子竟然只醉心於帳面值不斷增長之中,而不去探究原因或做點事情,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單從這點,Jason Chen便肯定這周兆隆一定成不了大事。
江湖傳聞,望月自己就準備了一億港幣來炒FWT。不過望月的精明處是在FWT公佈消息、大升四天後才開始買入FWT股票,成功避開內幕交易的指控。
有人說,周兆偉和周兆慧二人出清手上剩餘的少量FWT股票,這也成了望月的貨源。望月有點像是承包周二公子和周小姐手中舊股的配售商,把那些貨高價賣進市場,賺取高達六千萬元的差價。
這只是市場傳聞;但若周二公子和周小姐真的這樣做,那深知內幕的Jason Chen便可判斷,他們所做的是正確決定。
兄長走上不歸路,弟妹爭相跳船,這也真的沒甚麼好奇怪的。
無論如何,周大公子的命運已經注定了。那是怪不了任何人,只能說以周大公子的性格,遲早走上這一步。
手機響起了,Jason Chen很快接起。「阿蘭嗎?是,我幫你訂了的是C牌的手袋,對,是Tote Bag。他們正在刻字,你下個月來香港時自己去取吧?……別這麼說,你和貴婦們打交道也需要行頭嘛。價錢就不用擔心了。對,那個大戶又想出蠢招,你別擔心,我已經阻止他了,我不會做那麼傷陰德的事,傷到孩子啊。不過他偏要向虎山行,我已經盡力了,聽天由命吧?……好,我會幫你買的,那就這樣,我明天坐早上的高鐵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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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紙包不住火,在Scandinavia、Baroque和Cherry-nip的冬季平面廣告正式發佈、引來話題的10月深秋,FWT投資失利的壞消息也開始浮上枱面。
FWT對『無稽傳言』自然大加否認,並聲稱其持有的外幣是為了準備拓展澳洲、馬來西亞等地業務所用,並非為了投機。
其實照理澳幣、馬來西亞幣等貨幣雖跌,但也只是在不足2元人民幣左右的價位上落,波輻對一般人來說可以忽略不計,也有好些不明所以的外行人被FWT的說詞騙了去。但明眼人都知道,FWT的資金全部都是借來的,時間就是金錢,不賺就是虧蝕,因此匯市不上不下,本身已經是FWT的不利消息。
孖展的利息、望月的利息,全部都像刀一樣懸在FWT的頭上。FWT實際上是坐在炭火之上。
跨國投行的外匯和黃金部門沒有收到FWT的利息,已經開始安排追倉事宜。這當然是秘密消息,但有心人一定打聽得到。配合公司的行動,Jason Chen也以陪妻子回娘家待產為名請假回鄉去,並不再接聽周兆隆的電話。
Jason Chen休假是眾所周知的事,周兆隆也收到通知。周兆隆隱約覺得有點奇怪,但人家是妻子生第一胎,理由充分,又有甚麼辦法?
早上訓練之前的晨跑。今天林素玉和Sadovskaia特地邀請了周兆穎和葛敬姮一起來跑,也是為了12月尾的神川馬拉松作調整準備。
今年葛敬姮仍然挑戰10公里項目,周兆穎和林素玉再次挑戰全馬,Sadovskaia則因為膝蓋的傷剛動了手術(其實在檢查中發現病因是胸椎錯位,結果是做了胸椎正位手法)而坐電動電單車陪跑,今年也就不參加神川馬拉松了。
葛周林三人在一起以均速跑動,旁邊有運送物資的Sadovskaia,話題很自然又回到近來風頭甚健的FWT身上。
「其實Christine和Eva可以自己先向前啊,不用管我這個跑10公里的傢伙。」葛敬姮笑道。
「沒關係,其實我已經先跑了一圈。」林素玉跑了半小時,仍舊臉不紅氣不喘。不過她是全馬參賽者,訓練量本來就大;熟識她的周兆穎和葛敬姮一點訝異之情也沒有。「說回正題吧?Tarina,可以幫我告訴敬姮和兆穎,昨天優華得來的最新情報嗎?」
「好。我們望月的江躬行先生現在正在兼任FWT的董事。據他所言,FWT完全沒有轉移Foccina資產的作為;不過Foccina和FWT近來的合作也不很順利。」Sadovskaia道。
「這樣刺激呀?」葛敬姮揚眉。「不過今年FWT的款式的確不怎麼樣,打死我也不信是Foccina有可能創作得出的設計。」
「的確。我們的評價是平庸,用料偷工減料、款式盲目跟隨流行,完全失去了一個主導品牌的氣度。」林素玉道。「我們收到消息,這次秋冬季的設計產生爭議,首席設計師打了打版師一同辭職,FWT這次用的是外聘設計師所製作的後備方案。」
「真想不到。那Foccina有甚麼反應?」葛敬姮以頸上毛巾擦汗,問道。
「Foccina是支持原本的首席設計師的系列的,我想敬姮應該想到他們有甚麼反應了吧?」林素玉攤手。「不過FWT不可能像炒人一樣對付Foccina一整間公司,Foccina又是抵押了給我們的,連裏面的人也不能動。所以他們只能把Foccina投閒置散。今年的系列沒了Foccina的技術支援,做工自然不怎麼樣了。躬行兄也說過,今年Foccina沒有參加FWT的秋冬新款發表會,在事務大會上也只是列個席,一句發言也沒有。」
葛敬姮點頭不語。其實這樣也不是壞事;對手少了一個。雖然今年葛氏和日本下町工場協會合作推出的靴款銷情也不會因此就會變得順利就是了,但對手少一個是一個,也不用擔心在SOGO出現相似的東西打對台的情況。
周兆穎跑在葛敬姮身邊,一直默默聆聽。
「無論如何,FWT今季應該不會有甚麼好果子吃的了,兆穎會擔心嗎?」林素玉問道。
周兆穎早知林素玉會提到自己,無聲嘆氣。「素玉領隊真的不用顧慮,我跟大媽那邊沒有任何感情,而且FWT也不再是先父生前的那間公司,早被周大公子改得面目全非了;連首席設計師也掛冠而去,應該一個當年的老人也不剩。現在的FWT怎樣也無所謂了。」
「也是,FWT現在的款式弄成這樣,也一早不是以前那間朝氣蓬勃的新貴。呼!這樣便好,有的是藉口拒絕FWT把分店開進麗品酒店來,不然讓人覺得隨便一間連鎖店也可以在麗品的精品廊開門市,真的讓人困擾。」林素玉帶領大家轉彎,回到起點處的小公園。「好,又一個圈了。我還要再跑下去,敬姮兆穎也要跟來嗎?」
「我要上班了哩!」葛敬姮笑著慢慢減速。「Eva也是參加馬拉松,也要上訓練量吧?」
「是的,Freya請先上班吧?我跟素玉領隊的車走就行。」周兆穎和林素玉、葛敬姮一起停了下來,也不顧一身的汗,與心愛的人擁抱。「一切小心,今晚見。」
「今晚見。」葛敬姮撫了撫周兆穎的臉,和戀人道別。
跑步四人組變成了三人。林素玉和周兆穎目送葛敬姮開車走後,便留在原地喝水、拉筋休息。Sadovskaia也下了車拉筋,在養傷期間做些適當的運動保養身體。
「看來敬姮對你很好呢。」林素玉忽然笑道,「你們真恩愛,這樣我便放心了。」
「咦?」周兆穎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本來感覺你和敬姮交往後,都沒有怎樣上街去玩,我還有些擔心呢。」林素玉喝著水。
「只是我跟Freya也不太喜歡上街而已。其實Freya現在會來我這邊過夜,我也會去Freya那兒睡,所以上不上街也沒有差別。」周兆穎道。
林素玉輕笑:「這也是呢!不上街約會還可以省錢。我和Tarina當年也幾乎只在家裏才做交往時會做的事。」
周兆穎也笑:「素玉領隊和Ekaterina教練那時情況特殊,似乎不能一概而論吧?」
林素玉點頭。「就是啊!所以你和敬姮沒有機會像我那時候一樣,向公眾隱瞞甚麼。我相信敬姮不會在乎人家說她是這種取向的人吧?所以兆穎根本不用擔心。還是兆穎不想公開自己的取向?」
「哦,既然我和Freya已經是事實,我會誠實面對球迷的。」周兆穎道。
「那就好了。」林素玉整了整鞋帶,道。「敬姮跟我說過不能虧待你,如果真要迎娶你,便要為你辦一個認真的結成家庭伴侶的典禮。」
「Freya連這個也告訴你了嗎!?」周兆穎的臉又紅起來,手足無措。「這個,Freya也有跟我提過……但連甚麼時候、在甚麼地方註冊也還沒說起過,這樣……萬一她打算大排筵席,那怎麼辦?呃……」
林素玉苦笑安慰:「我想敬姮不會想搞得太誇張的,你放心吧?頂多發張照片在公司官方粉絲頁而已。」
「這個也足夠高調了,素和我不也沒做過這種事嗎?」Sadovskaia笑著插嘴。
周兆穎捧著發熱的臉。「我真的沒想過這種事情。」
林素玉笑了:「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們這班舊友一定會要她請吃飯的,到時這一杯敬酒她是一定得喝的。呀,對了,有一件事想兆穎幫忙。」
「是?」周兆穎以為是隊上的事,連忙回復副教練聽命的模式。
林素玉俯身,湊到周兆穎耳邊,說了幾句。
周兆穎呆了一下,才道:「素玉領隊真的覺得周……周大公子還會出現?這可能性應該很低了吧?這種話事關重大,由我來帶給他,真的沒問題嗎?」
「我倒覺得可能性蠻大的。」林素玉道。「總之如果他不出現,你就當是我過慮了,把那些話爛在心裏吧?」
「哦,好。」周兆穎仍是滿腹不解,但還是點頭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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