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田門的噩夢── 章九十六
咚。
短暫撞擊聲輕盪客廳，四代總長忽然發現，那名該死的宮本會長每每出招，當晚最忙的非自己莫屬。想到這裡，無力感一擁而上，又忍不住長嘆。「菲特，我問最後一次，妳真的想辭退前景無限的警視廳來到永不見光的世界嗎？」
該來得總是會來，紅眸跟著眼底省去許多情感的蒼穹雙瞳，她是高町組，旗下擁有兩萬人等待差遣的四代總長，高町奈葉。
會意到這裡，胸腔內浮現陣陣諷刺，疾風就算了，原來連奈葉也一樣，她們都對自己刻意壓抑那個世界的氣息。
『連美幸都覺得奇怪，妳為什麼總是說以前的奈葉而不是現在。』
真的……很諷刺。
高町總長接著說「高町歷代總長扣除建立組織以前的時期，從初代開始就累積許多財富，單高町組八麒麟旗下企業持有股份，上半年粗算約市值十二億七千萬四百萬日幣，八麒麟的總長也是社長，其中不包含八神組，她們是高町組的責任，和初代打天下的人是疾風的爺爺，初代立下承諾，只要高町組還在，八神組的資金耗用皆由高町組支付，光八神家的四護五傑，新年都還沒過就先從我這拿走一億了，高町本家旗下還有一萬人要養，所謂的代理總長，位階同等總長，總長不在家，全權由妳負責，要承擔數千人的生命，還要有能力養活大家。」
奈葉微微挺直背脊，正視參雜許多看不清情緒的眼眸「高町組目前累積我這代，固定資產加流動現金，兌換日幣約一點二兆，菲特覺得訴未蒙面、從沒付出甚麼的妳，大家會讓妳拿嗎？」
「那些金錢從哪來的？」
「過去打仗的戰利品、地下買賣、正當經營都有。」
「含毒品？槍械？」
「高町組只賣一種藥，大麻，雖然在日本不合法，但美國是可流通的藥物，槍械當然有，妳以為我的槍哪來的？」奈葉抓抓發疼的頭低聲抱怨「打從一開始就講了，不要跳進來嘛…真是」轉轉眼珠接道「疾風表明了，八神組上下沒人會保護妳，我在想…四方家應該也是，疾風和生的想法挺像的。」
「簡單說，代理總長還不算進入，能全身而退才算進去那個世界？」
「可以這麼說，我會請堂本家保護妳，堂本家本來就是守護總長安全的，但我這個總長讓她們很頭疼，我想菲特會比較合作點。」
聽聞，換菲特頻轉眼珠，唯一出去玩那次來看，奈葉的確是很不合作的總長。
「我知道警視廳離職很快，明天禮拜五，只剩一天來得及嗎？」
「我答應生明天遞辭呈，下週三好嗎？我手上的案件需要交接。」
「好呀，反悔記得告訴我。」
「奈葉不相信我？」
「現在的妳…」總長緩緩起身「沒有能力讓我相信妳能保護自己，除此之外，我對菲特的信賴是沒有界線的，先去洗澡。」語畢，轉頭離開客廳。
閒暇空氣，思考不再轉動…
那個眼神，不是她所認識的兩名好友
那個氛圍，不是她所熟悉的兩股氣息
『我殺了士郎伯父，讓奈葉進入高町組、成為人人畏懼冷漠機械的罪魁禍首。』
『疾風必須待在我身邊，讓我維持平衡。』
『菲特…如果妳沒有覺悟和警界抗衡，就不要隨便踩進奈葉的世界。』
『別再干預我的世界了。』
『妳駕馭得了八麒麟嗎？去看看高町奈葉是什麼人吧，看看奈葉的鎖鏈究竟有多緊。』
『……妳的溫柔只對奈葉適用。』
泰斯塔羅莎‧哈洛溫哼聲一笑，仰躺沙發椅「就跟奈葉說的一樣，我是她的絆腳石……」
沒錯─！客廳忽然迴盪細軟的關東腔，紅眸輕掃客廳隔門，見一頭濕漉的疾風。「奈葉告訴妳了吧，八神組不會給予妳任何支援，至始至終讓八神組效忠的對象只能是高町家，從初代到我這代都是。」
「……妳又猜到了。」
「我眼中只有高町奈葉，菲特，我跟妳不同。」疾風搓揉毛巾，擦拭髮絲。「我們的約定已經被妳的決定毀掉了，當初我清楚告訴妳請守護奈葉的心，現在的妳是做不到了。」
「疾風…妳到底要什麼？妳不惜摧毀高町組也要舉旗叛變，妳甚至打算拔除奈葉的羽翼，扣除特行組與意圖叛變的組別，妳還有什麼目的？」
「這個嘛～」疾風歪歪頭，展露稚氣卻堅定的嘴角「我沒義務告訴妳。」
警視緩緩闔眼，不願面對那雙毫無情感的藍眸。
疾風不在意菲特無禮的行為，靜靜入座沙發「妳終於發現了，妳沒有所想像的認識我們，兒時，妳或許因為背景關係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心聲，但這裡…沒有人勉強妳過來，菲特現在還踩在線上罷了，還有機會收回妳的腳。」
「妳…」
「我調查過妳了。」
「……因為我認識奈葉？」
「是的，早在我第一次陪奈葉去看妳的時候，我就已經動用所有資源調查妳，不是說了嗎？我早知道妳認識奈葉，才會不斷從中阻礙妳接下高町組的案件。」
「該說疾風忠心還是無情…」
「請說我～只看著一個人，無關過去與未來，我只看著當下，專注她每個變化，並且接受這一切，菲特啊…」疾風稍稍提氣，輕語「妳的存在不斷在拉扯奈葉的現在，妳也不斷在奈葉心頭劃刀，溫柔與善良在奈葉身上，只會化為一把把尖銳匕首。」
面對疾風的咄咄逼人，警視有些生氣了，掃過不熟悉的好友「我從來沒有拉扯奈葉，而是奈葉的天性再拉扯她。」
「不對唷。」疾風依然笑得自然、笑得天真。「奈葉重視菲特，她才願意壓抑自我，妳呢？」疾風緩緩站起身「泰斯塔羅莎‧哈洛溫小姐，妳從來沒有接受高町奈葉，擅自把妳的觀念加注給奈葉，妳用一條過去鎖鏈綑綁著她，那天晚宴，隔壁房應該提醒過妳了，美幸不太可能、生也是，就只剩下維了，更是奈葉不願明講的事實。」
「妳呢？妳又是為什麼！」
「我喔～」已經握住客廳門把的疾風，聳聳肩拋下解答
跟我無關呀，那是妳和奈葉的事情，但當奈葉對這件事有激烈的反應時，就跟我有關係了。
卡嚓。合閉聲輕落
母親的叮嚀又一次迴盪於耳
菲特…包容是有極限的，只有接受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