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连载题目我一直都在考虑是用Hecate还是SCO还是什么....
最后选择了S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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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外面传来起伏的欢呼，远远能听见烟花在公园里炸裂的声音，明明是深夜，但是街上却呈现出不同寻常的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威士忌放太多了，雏咲深羽喝过咖啡后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来方夕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心里暗自懊恼。
黑泽密花所领导的长辈之间的谈话仍然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据说是放生莲又在附近调查出关于隐世的传说。那些听上去就不想知道下文的各种仪式牵扯到的家族人脉关系直接就让不来方夕莉眼神死。
雏咲深羽微微眯着眼，没有聚焦在任何事物，像是放空般地沉沉欲睡。
正想跟对方说如果困的话就到自己房间内睡，雏咲深红就转头看了看自己女儿，而后露出一个微微宠溺的笑容。
“深羽，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去趟井山桑家不是吗？”
雏咲深羽眨了眨眼，抬头看自己母亲，有些犹豫。“并不是......”
黑泽密花笑了笑，伸手对一旁的不来方夕莉招了招。“这样的话，那夕莉就送送深羽好了。”
“...哎？不......”
“身为女孩子又一个人走夜路不怎么安全啊。”放生莲略有沉思地说。
“可是......”
看上去雏咲深羽有点想拒绝，不来方夕莉立刻冲进里屋将两人的外套拿出来直接将雏咲深羽裹成球。“我送雏咲桑回去休息吧，放心吧，不会做出什么奇怪举动的。”
“那么就拜托了，不来方。”雏咲深红点点头，推了推自家的孩子。
“......”
被死死多对一压制，也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雏咲深羽安静顺从地让不来方夕莉牵起自己的手。
雪很早就停了，稀薄的云层抱团离开，露出了久违的澄澈。
夜空没有云彩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空荡荡的，遥远的墨蓝色里闪烁着隐约可见的群星，一道微微发亮的光晕从日上山的那端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从几亿光年外折射着燃烧火光，安静悠远地传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像是承载着过多的愿望而无法逃离毁灭的心灵，透明而哀伤。
回到自己公寓下的雏咲深羽抬头盯着路灯之外的夜空，略有所思。
“......星空很美呢。”叹息着吐出一句，没有任何过多的感情。
不来方夕莉抬头，被城市昏黄的霓虹所掩埋在远方的那片墨蓝色像是雾气笼罩的井口，看不清到底倒影着多少微弱的光点。
“......灯光太强的话，什么都看不见啊。”
雏咲深羽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安静。“那倒是。去公寓顶层好了。”
“哎？可是......”——不是说回来休息的吗？
不理会她的询问，那个黑发的女孩已经率先抬起脚步走进了公寓。肩膀垂下的柔顺发丝掠过消瘦的脊背，像是白驹过隙的时间。
不来方夕莉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追了上去。
雏咲深羽轻车熟路地就带着不来方夕莉乘坐电梯来到顶层，然后从一个不起眼的消防楼梯一直爬上了天台。
虽然心里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经常这样一个人跑上来，但是不来方夕莉最后只是默默地跟着那个身影什么也不说。
深夜里步入新年的城市被温顺地踩在脚下，远方的霓虹最后消融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上方是遥不可及的漫天星辰，散开了的雪云最后消散成风，然后将整个世界的光点轨迹都统统变成没有声音的画卷，倒影在天空里。
天台上的积雪没有被清理，踏上去的时候能清晰地听见淅沥沥的破碎声。
雏咲深羽很自然地就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张看上去已经陈旧不堪的课桌，将上面的帆布扯去。不来方夕莉觉得那一定是对方很久之前就自己搬到这里——
这样想的时候似乎能穿过过去的昨天回到还没相遇的时间里，在寂静无人的天台上，城市温顺地被踏在脚下，看见了那个冷漠单薄的身影独自坐在课桌上，仰头去与浩瀚闪耀的群星对视。
像是在征询出生的意义，又像是在一同嘲笑没有未来的世界。
——就像是不来方夕莉低头去看悬崖外寂静的湖水，夕阳铺下的柔软颜色里有带刺的冷漠。
但是她们是不一样的。即使因为有着相似的部分而想要靠近彼此，但是平淡的面容背后的那份枯寂无人的心声仍然藏在对方看不见的消瘦脊梁。
不来方夕莉和雏咲深羽并不是世界上可以相互共鸣的两个人。
“不来方桑，你有黑泽桑。我只是一个人。”雏咲深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知道是指黑泽密花还是黑泽逢世，还是说两位黑泽姓的女性都包含在内。
怎样都好，那墨黑色的，比任何人还要湿润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让不来方夕莉可以解读的光芒。
她下意识伸手去抱住对方，却没有拒绝的力度。也不会回应，被用力揉进怀里的那具躯体在温暖里渐渐融化的时候，灵魂一点一点飘荡到城市上空，与天空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着颜色。
“所以说其实挺好的。”雏咲深羽轻声说，脸靠在不来方夕莉肩上。
明明是柔软温暖的言语，却让不来方夕莉彻骨冰冷。
——要抓不住了。
她想起和雏咲深羽一起匆匆忙忙赶路的时候，被自己拽着奔跑的女孩子散开的黑发里伴随着点滴的阳光，在树荫里逐渐模糊。
那时候不来方夕莉没有怎么在意——因为心里被匆匆流逝的时间挤满而几乎没有感觉到对方一点一点缓慢的步伐。
最后雏咲深羽的手总是会在某一个临界点里滑落。
掌心一空的时候不来方夕莉才会停下，黑发的女孩子微微弯着腰，脸上是不明不白的平淡哀伤，然后说不来方桑如果赶时间的话就先走吧。
步伐相差太大而又硬要一同前进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变得很辛苦。
但是不来方夕莉每次都会停下来等雏咲深羽。
无论是还没喜欢上对方的曾经，还是已经将那孩子拥抱在最柔软心里的如今。
星空很美，美得会让人觉得害怕。
无论如何用力地伸开手臂，也无法将整个夜空的星星怀抱在心里。
不来方夕莉心里可以承受数不清的情感，但是雏咲深羽自私又冷漠的内心只够装下不来方夕莉。不多不少，从来不会觉得厌倦。
——但是只装着不来方夕莉的那颗心，不也同样以一种自私的方式装下了不来方夕莉所承受的那些无数情感吗？
说不来方夕莉承受太多的雏咲深羽自己才是承受最多的那个人。
她们并肩坐在课桌上，积雪融化的寒意让眼里的湿气变得温暖，然后眼泪一点一点地蔓延在干涩的眼帘里。
雏咲深羽平淡地看着上方的星空。侧脸安静而干净。
像是一只即将飞起的风见鸟，但是翅膀却流着血，眼里没有任何风景。
任何人都抓不住。
不来方夕莉没有任何理由地就觉得心里上升起的悲伤最后变成了收拾不干净的恐惧。连她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就是想要说点什么。
如果不说什么的话，对方就会一点一点远离自己。
像是最后滑落出自己掌心的那只手。
“雏咲桑。”
“恩？”
伸手将那个黑发女孩搂进怀里，对方也没有拒绝，只是仍然安静地看着星空，不理会不来方夕莉的目光以及天台上一点点增多的，被吸引而来的浮游灵。
“我喜欢你。”不来方夕莉收紧手臂，雏咲深羽柔顺而冰凉的黑发散发的清香像是凋零之初仍然盛放的樱花，灿烂地活着的时候就能嗅出触手可及的悲伤。
“恩。”
“我喜欢你，如果雏咲桑哪天喜欢上我了，就跟我说一声好吧？说一声就行了，好不好？”
——好不好？
雏咲深羽收起看向天空的目光，湿润的黑色眸子里倒映着不来方夕莉的面容，有些嫌弃地默默细数着她的第二次告白，然后叹了口气，目光逐渐带上了一层笑意。
不知道是戏谑还是没有感情的弧度。
“好。”
语气清浅无痕。
然后任凭不来方夕莉将自己拉过去，靠进那个相比起冰雪要更加温暖的怀里。
“不来方桑，我遇见你的时候天蝎座刚好出现在夏季。”雏咲深羽懒懒地转过头，然后伸手指着某一个方位，那里如今暗淡地只能看见零散的遥远星光。
不来方夕莉一直不怎么灵光的方向感没法知道那个女孩指向的是哪个地方，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带着不确定的确定。
“......我不是很记得。夏天来的时候，雏咲桑再告诉我一次吧。”
诚实真切地请求着，不来方夕莉眨了眨眼睛，嘴角有一丝细微的笑意。
雏咲深羽抬起眼看她的脸，然后移开的视线。似乎有些困了。
“下次吧。”
——下次夏天来的时候，再说吧。
等待时间流逝的间隙里，没有人再说话，寒冷和困倦涌上眼睑的时候，不来方夕莉才低头去看怀里的人，想要询问是否应该回家休息。
雏咲深羽已经睡着了。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上次遇见座敷童子的时候也是这样靠在自己身上就睡了过去，脸贴着脖颈，呼吸缓慢。
犹豫了一下，不来方夕莉轻轻挪动身子，将黑发的女孩背起。
踏着积雪往楼下走去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自己踏着一地的星光，碎成沙。
因为困意而变得沉重的步伐有些摇摆不平，雏咲深羽温软的呼吸打在耳侧，身体的重量一点一点丧失，像是即将融化的雪人。不来方夕莉低头的时候任凭眼泪打在地面，她也懒得去擦拭，至少在没人看见时能将心中的情感全部哭成一片。
内心喧嚣，步伐沉重，像那个调皮座敷童子一样。
刻意又无意地踏着步子，将楼梯踏响，发梢随着动作颤动。
但是雏咲深羽这次没有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