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夜露微涼,沿著葉緣低落紫泥。
燈火闌珊,妳無聲地躺在夢土上。
是怎樣多情斑斕的夢?使妳不願醒來。
手中的紙張滑落,她從未想過事實竟是如此,如此隱晦而無奈。最深沈的感情莫過於夜夜數著寂寥晚空的閃爍繁星,孤身一人在淒風中黯然神傷,無時無刻竭盡力氣抑制自己強烈顫動的心臟,不去想起遠方的故人。
那稱不上強壯厚實的肩膀承擔著凶險如惡水洪流的任務,野心的洪水暴漲無情地氾濫,醜惡啃蝕萬千生靈的魂魄,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卯之花烈沒有選擇,只能拔刀衝向驚濤駭浪的危險潮水。
滾燙灼人的淚,滴滴落在木桌碎片與信紙上,渲開了無以言喻的悽愴懊悔。永恆的生命不再是凡人稱羨的神話,而是失了光彩的永夜絕望。
滿懷欣喜地摘下花朵,小心翼翼捧在手裡護在懷裡,一記雷響劈落森林,乾燥的木材冒出星星之火,最終燎原。手中的鮮花不堪炙燄摧殘,乾枯碎裂,七零八落。
她的歡喜只存在了極短極短的時間,卯之花烈卻就此深陷昏迷,彷彿真的是倦了吝於睜眼看她一眼,安穩的面容像是只消天明破曉來臨,便能甦醒微笑著喚她一聲:「勇音。」
日復一日,她早已不在乎這是等待的第幾日,從戰事結束至今一切都已步上正軌,除了依舊沉睡的卯之花烈。
輕柔地撫摸那熟睡之人的臉龐,深怕驚擾到她,那完美無瑕的唯美容貌似是千古流傳的精緻藝術作品,每多看一眼就更加深陷沈醉,為她的美而心醉,流連忘返不捨移開視線分毫。跪坐於她的身側,雙手交握幾不可聞地輕聲唸著:「烈…烈……。」
某夜,燈火微光搖曳,紙窗裡仍是亮著,虎徹勇音無法入睡,來到卯之花烈安躺的房裡。微光下對方姣好的面貌竟蒙上朦朧的光暈,神秘且誘惑人心,她像是被魑魅勾去心魂似地不由自主地緩緩靠近卯之花烈,大膽地竊取幾分唇上的溫度,待回過神來她已回到自己的床上,一切如夢。可惜,她心思游移沒發現對方的指尖…微顫……。
耳邊似乎是妳在輕聲低語
那些字句都藏著煎熬
在我心間掀起餘音連綿的咆哮
不該一晌貪寐
我應醒來拭去妳眼角的哀傷
清晨的花蕊才正含苞待放,今早的樂章由葉片擊掌的沙沙聲起始,雀鳥的隨性歌唱作為主調。散步於花園,足下的泥土微溼,閉上眼呼吸著晨之女神的清新賜予,剎那,所有的災厄與傷懷都離她遠去,她笑了,在曉風中……。
這時,忽然一雙纖細的手環過她的腰,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貼上她的。
「早安,勇音。」那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她先是一驚,隨即慌忙轉頭,只見卯之花烈眼含笑意,瞳中深處只有她的倒影。
「烈。」她褪去眼裡的驚訝與不可置信,回以淡淡一笑,緊緊回抱對方,防止對方再次離她而去。
晨曦的柔柔光線下,卯之花烈抬起右手撫著她的右頰,眼中蕩漾著無邊深情,左手輕輕扯著她的死霸裝衣襟,於是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隨之前傾。不同於她上次的淺嘗輒止,卯之花烈熱情如火地深吻她,良久,兩人微微後退喘息。
「這是給勇音的回禮。」卯之花烈狡狤地笑了。
黎明的光芒斜斜映在牆上
金黃色的喜悅散去昨夜陰霾
彼此的身影是老牆的點綴
靜悄悄地深深望進對方的瞳中
此刻絕美堪比永恆
The end.Thank for re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