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无标题

作者:killkill
更新时间:2014-11-1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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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killkill 于 2014-11-10 22:58 编辑


LZ来更新了。


并不是上次说过的平行时空暗黑番外……

算是带有一点黑历史的普通番外吧。

不过,当平行时空的话也可以。

请自由心证吧。






以下正文。







《禁闭岛》






有时候,我觉得,那个过去的你早已慢慢死去。


但是,也许她想要的就是一幅没有灵魂的躯壳。



***


她们的关系开始变质。她知道。

从什么时候起。她不知道。


父亲的死是一桩意外,她这样平静地告诉自己的恋人。

死亡本是一件纯粹的事情,若非太多自怜让哀恸变得浑浊。她自医院返回公寓,带着意料之中的结果。拉开柜子最底层的抽屉,用载满获奖报道的报刊掩埋一纸薄薄的诊断书。把奎尼丁倒进陈旧的VC药瓶,状似无意地放于一堆奖杯旁边瞒天过海。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变化。

这是个错误。



***


我们都错了。



***


她在哪里?这几天一直没有看见……


她不会再过来了。小锻治健夜说。她不会再来这个儿童麻将俱乐部了。


新子望盯住她深蓝瞳孔,那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



她从未想过她竟是这样不自信。她曾以为自己才是惶恐的那一个。

决赛那天有三人与她同桌,而她偏偏对她露出笑容。她偏偏在那时候作出直击。千不该万不该,促成一场致命的巧合。


她不信她仅仅因为那一眼而爱上了她。

她也是。



多可笑,对于我爱你这一点,你原来是这样地不自信。

赤土晴绘抱住小锻治健夜。有时候她会抱着她,安慰她:到你这样的地步,有你这样的才华,多的是人爱你。


多的是羡慕、嫉恨、尊重,不是爱。

她反驳。


但也会有其他的、其他的爱……


不是。


不是你这样的。


***



她开始侵占她的私人空间。一边是广阔的世界,一边是狭小的监狱。她拖着她往黑暗的小径走,她嘲笑她身为冠军却还有那么多恐惧的事情。

恐惧能让人做出最坏的事情,她说。



你在害怕,对么?因为你需要我比我需要你多得多。


她冷静地说。静静看着对方被刺痛的眼神。手腕被扣住时她没有挣扎,之后也没有。




***



她知道不该把一切归咎于那张薄薄的诊断书。但她正巧需要一个借口,放纵自己的占有欲如荆棘般疯狂生长。它们沉重而茂盛,要将踏入此地的赤裸双足刻上血痕。然后藤蔓变得干枯,刺变得尖锐。缠绕,收紧,捆绑,束缚。当拥抱变成禁锢之后,相爱顺理成章地变成一种相互折磨。


不,是单方面的折磨。

因为赤土晴绘从未推开她。

生气、愤怒、应有的反抗,一切都没有。


用尽力气却打在空气里,一步一步朝沼泽里陷得更深。


她知道她依旧不会推开她可她也不会主动拥抱她了。

赤土晴绘每个忍让的眼神都让她陷入更深的深渊,它们暗示她是个真正的犯人,无可救药。而被害者总是那么崇高,那么伟大。

那么屈尊俯就来配合她完成每次犯罪。




***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一句心平气和的“我恨你”。

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


你知道死是什么?一个名字渐渐不被提起。父亲去世十年,麻将周刊再无报道。未能攀登到顶峰,就无人为你留念。但即使夺冠又如何。不断有新人涌现,雀士卡片一张张地推出。再鲜艳的传奇也会逐渐褪色,谁还会费心力收集那张初代卡片。


碎裂的餐盘,磕坏的茶杯,缺角的桌子。过期的报刊,新得的奖杯,丢弃的药盒。速朽品。一切都是速朽品。


我们总是与速朽相争。




***




也并非全无反抗,有一次她险些得到惊喜。

那天傍晚,赤土晴绘咬了她——真真正正、结结实实的咬。一下子就让人浑身僵直的咬。就在手背上,靠近小手指的鱼际线。当时她们正在沙发上。疼痛阻止了小锻治健夜。来自他人犬齿的触感深刻地刺进皮肤,臼齿厮磨着皮肉。小锻治健夜疼得倒抽冷气,眼前炸开眩晕。不只是因为被咬。在那一刻她闭上眼,任由疼痛自左手蔓延到整个上臂,五脏六腑翻滚,胸膛里心脏抽搐。大概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突然觉得心满意足。然而没有,半分钟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抬起手擦额上的冷汗,疼痛提醒她,咬痕处正渗出鲜血。

这算什么。

这又算什么。


她舔去伤口处的血,然后才留意到赤土晴绘在哭。她那有着红色头发骄傲眼眸的恋人正在沙发的另一头哭泣。


她一边哭泣一边说你毁了我。



对,我、毁、了、你。


她愣了一下,然后复述。一字一顿,带着笑意。而后她用带着咬痕的手去抚摸对方的脸,赤土晴绘打开她的手。


你把我拥有的东西,一件件毁掉了。


冠军的梦想也好、成为顶尖雀士的梦想也好,那些东西没有了都无所谓。然后是我的朋友……你不该这么做的。可是阿知贺儿童俱乐部——那些孩子们怎么办?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擅自替我决定——


那种程度的麻将,不打也好。


你这家伙……


你恨我么?


她想问但是没有问出口。

她没有说话但所有的眼神动作都在说明一件事。


她看着她。她看着她又哭了起来可是她漠不关心。她再次舔干净自己受伤的左手,若无其事地去吻恋人因哭泣而颤栗的唇,直到鲜血的味道充斥彼此的口腔。



***


我多希望我可以毁了你。



***


你不能。


不能什么?她反问。


不能再这样对她了。新子望说。

关你什么事。她冷漠地说。可她还是看见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动摇。


赤土晴绘有她自己的生活。是,她是没有你那么厉害……可是,不要因为你是天才,就把其他人都看得低人一等。晴绘她,明明也是一流的麻将选手,却为了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给我听下去!知道么?不只是你一个人有粉丝俱乐部,天生就该被憧憬景仰。也有人喜欢她在麻将桌上的样子,也有孩子会崇拜地看着她。我看到麻将曾经带给她那么多的快乐。可是你呢?自从认识你,你带给她什么?


我……


你杀了她。你杀了过去那个赤土晴绘。新子望说。


我再也没有看到她笑得像过去那么开心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


说吧,说你需要我。




***



订下机票前一天,她去医院复查。结果依旧,她的胃阵阵翻滚。新子望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如同赤土晴绘未能开口的诘问。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怎么会不知道赤土晴绘的光芒?若不是遇上她,那年决赛冠军,也许就属于阿知贺。自那日决赛的初遇起,她一向关注她胜过任何人。她比谁都更清楚她是个天才。她爱她耀眼而不自知。正因为清楚那种光芒的吸引力,才会更加强烈地想据为己有。


你可曾试过将太阳囚于一座灯塔?




别去管那些比赛,无所谓谁赢谁输,拿到再高点数又如何……我只希望一醒来就看见你安稳地睡在我身边。




可惜这个想法,实在不适合刚刚在国内夺冠的自己。倘若父亲活到现在,拿到的奖杯数量恐怕只多不少吧。时间待他太仓促,还欠他最后一个世界冠军……荣誉如沉重债务,压在身上;每多一次胜利,都似小心翼翼还债。


我想要的……


太多了。


太累了。




你是对的。


到头来,还是我需要你更多。



她叹息着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阳光炽烈,她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经做好决定。




***




你可曾试过把太阳囚禁在一座灯塔,去抓住风,去占有一棵树。

你可曾试过驯养一只美丽的猛禽,然后磨平它的爪子,拔下它的尾羽,捆起它的翅膀。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它了。

你以为这样你就得到它了。


你的笼子,以藤蔓制成,狭小、脆弱,不堪一击。

你的敌人是一整片晴空。


***



给你。


这是什么?新子望盯着手里的黄铜钥匙。她看了一眼小锻治健夜,又看了她手里的拉杆箱。


钥匙。


你要走了?


是。


长途旅行?


嗯,长途。


新子望捏紧了手里还带着体温的钥匙。多久回来?


很长的一段旅途。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


那,她呢?她问。她觉得自己该松下一口气,却不知怎么有种胃部抽紧的不适感。



还在睡觉。

小锻治健夜说。她转过身,望向公寓的方向。晨光熹微,所有的窗户都暗着。新子望也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



不要吵醒她。




***


她走了。


我知道。


你自由了。


新子望在赤土晴绘旁坐下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轻轻拍她的肩膀。回去吧,和我一起。大家都在等着你。



她不说话。她去开窗。拉开窗帘那刻,阳光洒了进来。这里变成再寻常不过的一间公寓。赤土晴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的手掌下方感觉到了单薄肩头的颤栗。金属钥匙锋锐的轮廓扎在掌心。看着对方用手指捂住脸庞,肩膀开始抽动。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错了。




***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不明白。


明明有机会逃离,也设想过越狱;却还是滞留在监狱,关上反锁的门。

世上有那么多的同谋共犯,为何偏偏选中她。

那么多的监狱都在陆上,唯独困守孤岛。




她把钥匙扔进海里。




而我游不到你。





番外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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