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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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質問があります。”
高中生活隨隨便便,跟以往不同地任性地度過然後上大學就好了———本來是如此打算並積極地實行著的計劃。
豈料一個年輕的老師,一個連試用期也尙未通過的新人給破壞了嚮往已久的享樂生活。絢瀨繪里怎樣也想不通,為甚麼班級裡三十多人裡頭偏偏又是自己擔當倒楣鬼的角色。
果然是因為這頭太張揚的金髮和看不出混著東方血統的臉吧。
英語科長甚麼的,一聽就知道不是甚麼好差事。
繪里還記得在一邊托著下巴,一邊半眯著眼睛享受著春日的暖,快要抵不住夢寐的誘惑合上眼簾之際,那道輕柔的嗓音喚起她的名字來。
“絢瀨さん,可以信任妳成為科長嗎?”
那個梳著三節辮的新任英語老師———東條希,稍稍偏頭看著她,嘴角牽起的弧度恰到好處,既不刻意也不牽強,竟然還有與年齡不符的感覺。
簡直比在座的每個人都更像高中生。
她大可以斬釘截鐵地拒絕,就像她三番四次嚴正回絕成為學生會長一樣,她不願意,自然也沒有人能強迫她服從。
所以,繪里告訴自己,當時默不作聲地點頭的原因僅僅因出自同情心。一個新老師自然對音乃坂的事情一無所知,而幾乎在這裡土生土長、自小學起在這所學校待到高中的自己,有無形的義務去協助對方盡快適應環境。
是的,除了這個原因還能有甚麼呢。
反正自己就是個倒楣鬼。
每天下課後留在空蕩蕩的教室裡幫忙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種習慣。有時候是點作業的數量,有時候是檢閱錯誤,有時候是給教程提供意見…但更多的是靜靜地待在東條老師的身邊。
明明工作排山倒海地來,她卻婉拒自己幫忙的好意並嘻嘻笑著開玩笑道“被絢瀨さん搶走工作的話咱的生計就危險了呀。”
於是,無可奈何之下繪里也只能從旁看著對方埋首作業堆裡。
其他的作業都寫完了,空暇無聊之際卻不肯聽老師的勸告早點回家,毫無緣由地硬要待在同個教室裡直到門禁將至。夕陽的餘暉柔柔地灑落在東條老師的身上,那頭深紫的髪顯出平時被掩蓋的豔麗,湖泊綠的瞳仁深邃而平靜如止水,略豐厚的嘴唇即使沒有掛上慣常的笑容仍然維持著好看的弧度。執著紅筆的手皮膚白皙,指甲沒有塗色且整齊修剪過,指骨不像自己那般立體具堅硬的骨感,還有很漂亮的手型。
繪里看著眼前的人,看得出了神。
東條老師的試用期順利度過了,而因為幾乎整個學期裡每天下課後都跟對方待在一起,有甚麼疑問或常犯錯誤都得到輔導,繪里本來已經相當不錯的英語成績變得更好。
“恭喜您…還有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把手裡的花束遞到東條老師面前,繪里試著用被對方形容為罕見的微笑來掩飾染上臉頰的緋紅,可是大概滾燙的耳根早已出賣了她。
自懂事以來只依稀記得小時候有送花給媽媽,可那只是僅僅一次而已———因此緊張得連雙手都輕輕顫抖著。
“絢瀨さん…謝謝妳。”
翠色的眼眸泛起水氣的模樣,還有溫柔地包覆著自己的手的那份觸感,至今依然烙印在繪里腦海的深處、殘留在身體的記憶裡。
“初入職就能遇上像絢瀨さん這麼優秀的學生,實在是太好了。”
東條老師邊用指背拭去快要掉落的淚水,帶著鼻音的獨特嗓音有點沙啞,但是臉上的笑容是繪里不曾看過的。不是那種應付職場需要的微笑面具,也不是面對學生們的時候一視同仁的溫厚微笑,更不是牽強的弧度———
僅僅是發自內心的真摯笑容。
啊啊,大概就是那個瞬間終於意識到了吧。
總是想要更了解這個人、總是渴望跟她待在一起、視線總是無意識地落在她身上、總是抹不走徘徊在腦海裡的那個笑容、總是遺忘不了那道悅耳成熟的嗓音叫喚自己的名字的獨特起伏…還有現在於胸腔裡的激烈躍動,一切一切的原因都揭曉了。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
在送給老師的那本英文書裡,在最後一頁裡,繪里寫下了一個問題,只有東條希才能看到的問題。
“東條老師,妳認同Who ever loved that loved not at first sight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