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tockholm Syndrome
(五)
【请放心,我是纯正的绑架犯。对钱的兴趣比对您的兴趣要大得多。】
一手插兜一手按在胸前,Hens对着门板颔首。不管金主能不能看见,礼节这种东西并不只是做给观众的。和预料的一样没有回应,男人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我理解您的这种反应,如果我是您也一定会慎之又慎。所以我会尽可能考虑到您的想法来提供情报,当然要是能够指点个大概方向的话,相信我们能交流的更顺利。】
还是没声音。
【没关系,那我就开始说了。要是听到中意的部分,欢迎您给出任何信号。】
鬓角男子咧开嘴,舌头在整齐的牙齿上不紧不慢的绕了一圈。
【在这次行动中我其实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服从命令罢了。毕竟有那么厉害的人指挥,不得不服气。但有一点我和她做法不一样,那就是不会对女士下狠手。】
这个很难说,Elsa在心中加了一句。她清楚Hens为了钱或许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不过有想要的东西就是有弱点,一只对着骨头流口水的狗总比沉默望着虚空的狗要好对付的多。
【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厉害关系,也知道哪些罪行足以致死,所以我不会越界。但那家伙,恕我无法做出保证。既然有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身边,我认为还是尽快结束这种生活比较好。】
略作停顿,男人向前迈出一步。五指伸展开平贴门板,语气低沉而富有磁性。谈判成功与否可不仅仅取决于内容,谈话者的外在表达有时也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Hens抚弄着打理整齐的鬓角,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五千万上,而您的注意力想必也不在我身上。既然本质目标都和彼此无关,那么我们的生意就会很好做了。光说没用,我先来表达诚意。】
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Hens弯腰将它从门缝中塞进始终没有回应的卧室中。也不管对方究竟有没有拾起那张纸头,男人拍拍并未粘上灰尘的双手。
【只要有机会,我还会给您送。当然也希望您能够谨慎,不要被我那精明的主子发现了。她是绝对不能成为对手的那种人,相信对此您比我更深有体会。】
一个欠身,男人离开了卧室走下楼梯。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脚步声确实远去,Elsa才轻轻捡起Hens塞进来的东西。那是只需一眼即能辨明的剪报,有着言简意赅的巨大彩色标题和熟悉的自己的脸。尽管没有日期标注但凭报纸的新旧程度和折痕来看,这应当是一周内印刷的。快速略读了一遍,总裁并不惊讶直到现在公司都没有向大众公开自己遭到了绑架。并且从前几句话来看,这是即与高层失去联系以来他们首次对外界就为何Elsa•Arendelle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公共场合的解释——Ice Queen秘密度假去了。
逐字逐句仔细阅读了那篇短短数字的文章,Elsa对着占据了大部分版面的自己的照片哑然失笑。每次只要Arendelle公司有什么新动作,仪器的销售也好大规模慈善活动也好,那些平日里恨不得指着鼻尖对骂的报纸出版社们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多年的心友。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用最为短小精悍的文字来报道新闻,然后再附上一张就连自己都不清楚是摄于何时何地的街拍。并且最微妙的,那永远是高像素的彩色照片。虽说很感谢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自己的好人,不过时不时来这么一下多少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恶心。Elsa百感交集的回忆自家附近安排的层层安保,不禁有些懊恼为何偏偏在那一天自己给随行保镖放了假。
估摸着时间应该所剩无几,那个Ann快要回来了,女子将剪报撕碎。看着那些纸片消失在马桶水流中,Elsa确信她听到门外汽车的引擎声响。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而这次,是那个熟悉的嗓音。
【过半小时开饭。】
欢迎回来,惨遭背叛还不自知的绑匪小姐。
【那个,最近好像风头还行?】
将头埋得更深,Elsa目光只专注于自己碗里的米粒。竖起耳朵静听身旁的Ann怎么应对Hens的搭话,她知道男人故意在人质用餐时提这茬的良苦用心。
【嗯,刮的都是北风,二到四级。】
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椅背上,红发姑娘翘着腿似笑非笑的盯着鬓角面部肌肉一瞬间脱离控制。虽然不知道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不过凡事皆有因。如此突然的趁三人都在场的这唯一的时间段说这种话,肯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在等着自己。敏锐如她,自是没有看漏Elsa嘴角轻微的抖动。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洗了衣服还怕被吹走……】
晚饭时间结束。Hens抽掉桌上的餐盘——也就是Elsa手中的那一个,笑容僵硬的塞进水槽中。识趣的起身离开餐厅,直到卧室门被从外锁死金发女子才面朝下扑在床上抱紧枕头吐出一口浊气。
【你在想什么我不管,如果有什么会妨碍到我,再小的动作我也不会轻饶。】
亲手扣好门链,回到餐桌上的Ann看似随意的搅动自己的汤勺。对面的男人哆哆嗦嗦的点头,张了张嘴巴但干涸的声带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当初决定三人分成两拨吃饭自是有她的考虑,不仅要观察Elsa所有的习惯,不愿Hens过多与人质接触也是一点。她很清楚这个临时同伴到底是什么货色,盘踞在暗处的毒蛇必须小心提防。尽管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Ann可以肯定就在一小时前恐怕另外两人已经有了某种形式的接触。
总裁,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乖呢。
自那之后便一直相安无事,Elsa依旧过着每天早睡早起三餐不愁的日子。虽然偶尔还会想着逃跑但意料之中的,Ann堵死了所有的可能。至于Hens,那个鬓角男则是不遗余力的把目光往自己身上黏。好在红发姑娘再没有单独留她一人过,否则还真是不想和那家伙共处。是否合作还在考虑,但那绝对是下下策。
尚在沉思中的女子没有关闭淋浴,温热水流轻柔拂过细腻白釉般的肌肤。丢掉拖鞋赤足站在冰凉瓷砖上,Elsa抬手后梳散落额前的秀发。敏锐的听觉没有放过一楼门厅的模糊声响,她关闭龙头用浴巾裹住还挂着水滴的身躯。
刚才那是门铃?
耳朵轻轻贴在浴室门上,Elsa屏住呼吸凝神静气。是了,是门铃,与上一次隔了三秒又再次响起。看来门外的人很有礼貌。
与此同时,就在门厅的Hens脸色煞白的从防盗门前退开。扭得不成形状的眉毛上方排满汗珠,他转过头看着闻声而出趴在二楼扶手上的同伴,哆嗦着打了个手势。
明白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Ann不可置信的冲楼下的人挑眉。但哭丧着脸的男人艰难点头,表示没有看错。现在自己身后的门里关着人质,下方门铃还在固执的响着,红发姑娘抱肩思索了几秒,对Hens点点头示意可以开门后转身进了卧室挂上门链。
【警官你好,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好死不死居然是条子。男人狠狠的在心里咒骂着,克制自己不要往二楼的方向看。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小警察一看就是个菜鸟,被让进屋时还有着说不出的拘谨。
【没有,就是想来打个招呼……哦对不起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本城区的责任警Sam.两个月前调过来的,前几天巡逻时看高档别墅区里这么多房子只有您这栋亮灯,我就来了。还请理解,毕竟听前辈们说建成好几年都没人来住。我再次道歉,希望没有对您造成不便。】
标准敬礼,小警察腰板挺得笔直。Hens抖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更多冷汗灌进了后领。
而同样备受煎熬的,这边还有一个。
一听见是警察,Elsa心头狂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到这,但只要自己大声求救的话,他肯定能听见。女子攥住门把平复急促的呼吸,深吸一口气就要喊救命。
可惜有人早已料到她会这么做。迅速戴好了面罩的Ann突然将浴室门大力拉开,惊呆了的Elsa瞬间不知作何反应。该死的她明明上了锁怎么就如此轻易的开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Ann转眼一晃就到了女子身前。双手被牢牢抓住,Elsa对绑匪的推搡进行徒劳的抵抗。地面湿滑,未着寸缕之人难以把握平衡的左右摇晃。瞅准了这一点,红发姑娘一使力将湿漉漉的美人推倒在浴缸里。
【呀唔……】
自住进来起就没有使用过的浴缸尽管一直定期打扫,赤裸身体接触的刹那还是让Elsa有些反胃。未成形的尖叫被另一人的五指死死扼住,奋力挣扎的手也束缚在了胸前。紧贴背脊的微凉缸底,将下巴捏的疼痛难忍的拇指和管他有意还是无意,正大肆侵犯女性左胸的魔爪同时发难扰乱着女子已经乱成一团的大脑。说不清是该生气还是该害羞,先踢腿还是先咬手,或者直接挤几滴屈辱泪出来吓唬吓唬头顶上的Ann.总之在经历了左右为难的半秒后,Elsa决定先闭眼再说。
浴霸的光线太强了。
【楼上什么声音?您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华而不实的别墅隔音效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Ann看着被自己用力按住的Elsa瞬息万变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听见了。那个不中用的鬓角!压低嗓门咒骂着,绑匪一翻身也踏进了浴缸。瞄准人质蓄势待发的白大腿,Ann硬邦邦的膝盖精准的盖在了Elsa两根股骨的中心点上。
【!】
这下子真疼出了眼泪,Elsa更加用力的挣动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真当我不敢打你吗。咬住Ann的手指不松口,趁对方条件反射轻轻一抖时女子用力抬起腰部对着屁股下面的浴缸狠命一砸。
磅!
【坏了你修啊。】
对于Elsa这种暴虐的传达信息方式表示钦佩,Ann的笑容藏在了面罩下面。明白现在这个姿势很难把人完全制服,绑匪也不客气动作灵活的平躺在了人质的身下。
【您听,好大声音,二楼!】
【哦,哦……二楼有人,是,是我女友,在洗澡。应该是摔,摔倒了吧?】
说话声越来越近,怕是已经到了卧室门口。Ann边把Elsa的两腿用关节技扣住,边用脑袋顶开了所有的水龙头。幸好当初装了门链,不然这要是直接进来这还玩不玩了。牢牢圈住怀里还未放弃不停动弹的女子,绑匪有些累了一样头靠着浴缸边沿。
【诶门锁住了,先生您女朋友要不要紧?】
【我问问。亲爱的,你还好吧?】
哗啦啦的水声是不错的掩护,更别说被困在注满水的容器中。无论多么大的动作都不会造成任何不妥声响,而且还是手脚不能动的前提下。满意的看着Elsa怨愤的眼神,Ann细声细气的吊高了嗓音。
【不小心滑倒了,你别进来人家没穿衣服!】
【咳……你注意一点啊,真,真是的。那我下去,了啊?】
【快走开啦讨厌!】
听见门外结结巴巴的应声,Elsa气的浑身发抖。近在眼前的机会就要溜走,但自己无能为力。手脚做不出任何有效反抗,嘴巴还被捂着不能呼救。两腿被强硬的从身后挤开,臀部和大腿内侧与身后人的衣料不停摩擦。收在胸前的小麦色肌肤的手臂正压着浑圆白皙的两团,额前垂落的发丝在那人的鼻息中有节奏的抖动。这姿势要多恶劣有多恶劣,恶劣到一股自小腹为起点的暖流以不输于热水的温度稳步扩散。这状况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糟糕到女子没有勇气去想今后该怎么正常生活。
【不愧是Southern Isles的公子,交的女朋友也是很泼辣呢。好羡慕啊……】
【啊我并不是……】
【诶您不是吗?我以为这片产业是那家公司的所以您肯定是继承人之一。】
本以为已经离开的两人居然还在,但这不是重点。Ann后背发凉低头去看动作停滞的Elsa.真是最坏的情况,她知道Hens的身份了。
【唔!】
【我说你们怎么还没走!!!】
拼尽全部的力气从喉咙深处迸发出的呐喊被巧妙的掩盖在了怒斥中,这次门外终于脚步声远去。但即便如此也不放弃的人质是铁了心要逃出生天,一反常态的用力让Ann都快要压制不住。大量的热水由于Elsa的挣扎漫过浴缸边缘泼洒在地面,啪啪敲击瓷砖。呵斥了几句但毫无效果,只觉得血液上涌直冲太阳穴的绑匪恶意顿生。
猛然向下滑了几分,Ann的脖子浸润在了温水中。至于她怀里的Elsa,自然是整个人都被淹没了。
没想到绑匪会来这么一招,Elsa即便再强作镇定也由于本能心底滋生出无限恐慌。嘴巴还被捂着,鼻子却失去了控制擅自开始工作。吸进了一大口水,女子剧烈颤抖靠着求生的意志不停往上拱。但对方可是雇佣兵,杀人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又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Ann冷笑着继续下沉,直到上扬的嘴角也被温柔水流无声掩埋。
手脚乱蹬,脑袋四处晃动,可无论Elsa怎么挣扎Ann的束缚还是严密的滴水不漏。胸口异常剧烈的疼痛,肺叶尖叫着捶打禁锢它们的肋骨。鼻腔还因为刚才的刺激冲的Elsa直流泪,不过身处水中的唯一好处就是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你在哭。努力闭气,女子以为自己听见了血液奔流的声音。耳中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的跳,意识有了模糊的迹象。
掐算着时间,Ann很高兴人质挣扎的幅度小了许多。松开Elsa的手腕,红发姑娘拔掉了浴缸塞。水退了,管道口的漩涡发出柔和的低吟。绑匪戏谑的在半眯着眼的女子脸上轻轻一拍,粗鲁的掀开还瘫软的身子跨出浴缸。
被摔在了浴缸底,狠狠的磕到了侧额。咳出一口水,Elsa挣扎撑起身子迷蒙视线里只有扇重重甩上的门。还挂着水珠的身体感到寒冷无比,她屈膝环抱脸埋进手臂间坐在水汽弥漫的浴室内不停的颤抖。
为什么一直没有意识到呢,无论是刚才,还是一个星期前的地下室,她都差点杀死自己。
只要再晚一点,自己就真的会死。
被她杀死。
Elsa•Arendelle,国内医疗界巨头集团的总裁。在遭到绑架一个月后,终于切实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月底有考试,断更。十几天后再见又是一条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