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iking 于 2014-12-25 16:36 编辑

大概是因为最近一直沉溺于零，所以做了个相关的梦。

觉得很有趣，就写了出来。

大概就是一个能看到鬼能看取就是不能除鬼的没落驱魔贵族小鬼跟一个能驱魔能杀鬼就是看不到的驱魔家主小鬼组团吊打老怨灵的故事。

总之，ooc以及bug之类的，拜托请无视w

意识到事情已经麻烦到自己有可能会死时，西木野真姬甚至来不及去取搁在卧榻前的勾玉，只能狼狈地往鸟居狂奔。

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喘不过来气的拘束感让她在离鸟居没多远的地方停住了步子。一步都挪不动了，西木野真姬揪紧膝盖处的布料，双腿刺痛得像是钻进了父亲生前饲养的白鸟喜欢的小石子。

她闭上了眼睛，毫不意外地、感受到身后的怨灵逼近所带来的冰冷气息。

阳光沁透单薄的短袖所摄取的温暖被即将到来的死亡消磨得一干二净。

不能去哭。 西木野咬住下唇。

身为西木野氏族最后的继承人，要保持贵族的优雅这点跟着呼吸一起是生命所延续的坚持。哪怕只有十岁，她也仍然有落魄贵族的傲骨。

转过身子时，已经可以看到怨灵愈加清晰地、一步步逼近地、失去半个脑袋，嘴角挂着血沫的透明身躯。即将夺去自己生命的怨灵咧着满是血污的嘴，冲自己诡异地笑着。

哪怕一点也好，西木野伸出手抓住了怨灵不能为生者所触摸的躯体，想再多活一会。

突入大脑与心灵的是可怕的尖叫，带着将死之人的恐惧。西木野看到了怨灵作为生者时最后的影像与渴求。

是位年轻的男子，已经残缺的脑袋在那会儿还是完整的。西木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被砍去双足，痛苦地翻滚着，指甲紧紧拗着土壤，“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啊！求求你！”声嘶力竭的渴求，直到利刃劈下，半截脑袋咕隆隆——地滚到西木野真姬的脚边，甚至还能看到他哭红的眼球。

西木野真姬一点都不害怕。

这个怨灵最后的渴求与自己一样，仅仅是还不想死而已。自看取所形成的凝结结界中回到现世，西木野无法抵抗地看着怨灵透明冰冷的双手扣在自己像是一拧就断的脖颈上。

——生前是那么渴望活着，成为亡者后却迫不及待地要夺取我的生命。

——人也好，鬼也好，都是同一种生物。自相矛盾。

——那么你就夺取吧。

收拾了心情决定赴死，西木野真姬却看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怨灵痛苦地哀嚎滚远。透明的身躯冒着黑烟，扭曲的容貌随着挣扎而更加狰狞，怨灵通过电磁波传达的哀嚎直刺双耳。

再死一次的恐惧真是一点都比第一次来得少，这么直白地感慨。在确定不会就这么过早地死亡后，西木野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软到无法撑起身体。

那个将怨灵消散时产生的黑烟吸入的金色玻璃球，西木野是认识的。父亲生前在讲述家史时，曾经提到过。

——“鹰凖。”——“那是园田家的家印。封在每代家主的瞳孔中。”

——“与西木野氏族不相上下驱魔氏族。”

——“听说最后一代家主的子嗣没有阴阳眼，连灵体都瞧不见，拿什么来驱魔。”

——“真是可怜人啊。”

那个时候父亲说过的话，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看不见灵体的驱魔氏族家主与没有驱魔能力，仅仅能看取的驱魔氏族的末代族人，哪个才更可怜。西木野不想去想此类无解的问题，更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道谢。

听到了父亲口中的可怜人那“小朋友你没事吧？！”稳重又稚嫩的少女嗓音，还带着奔跑后的喑哑。已经没有力气去挪动脚步，西木野只是扭过头，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面容严肃的少女。

怨灵死去而释放的灵压卷起细细的流风，吹散着西木野蜷缩在脖颈处的碎发，有那么一两丝撇进了眼角。西木野微眯着眼打量着救了自己一命的年上女孩子。

被灵压鼓起的风吹起的深蓝色长发在身后晃动，端正系紧的衬衫的领口处还刺着鹰翼的家纹，分明还是少女年纪的稚嫩的面容就已经有着成年人的凛然与雅致。不需要去询问对方身份，能够操纵鹰凖的人只能够是园田家主。

“多谢园田家主相救。”

“诶——”

这是身为西木野族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该有的自持。

“西木野真姬。我是西木野家的继承人。”

园田海未想过，她可能是无法支撑起家族的命运的。

在这种年代，驱魔氏族的没落是理所应当的，但镌刻在骨血中的骄傲却不能接受时代的挽歌。族人们依然自傲地坚持着作为古老驱魔家族的尊贵，在嫡系继承人的所有衣物上细细地绣上家纹。

年幼的继承人背负着家族的骄傲，拼命地学习驱魔的技巧与驱魔人应当具备的知识。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但是，园田海未，她是看不见鬼的。

没什么比这点还要讽刺。

仅仅是能够感受到灵压以及鬼魂的存在，却没法获知灵体的位置，也没法看到灵体。

四岁时接受了来自当时身为家主的祖父的告知，“你没有阴阳眼，看不到任何灵体。这样的你，要如何去继承先祖的衣钵。”并没有因此而感觉悲伤，只有四岁的园田海未因为祖父的否定感受到了彻底的放松。自以为欣喜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却得到了震得面颊发麻的一巴掌。

——“你以为因为你无法看到灵体，而不能继承家族是好事吗！”

——“鹰凖只能够在嫡系子孙中传承！”

——“如果你不去继承的话，那么，我们园田家就会这么消失！”

——“连带着先祖传承下来的骄傲与名誉一起！”

——“你明白了吗！”

——“那么，海未，你给我记住。”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幼年的很多事情大概都忘记了，只有那个时候父亲的话，园田海未始终记得。如果我无法继承园田家，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在这之后的年岁里，在许多个自噩梦中惊醒的夜里，园田海未都会记起这些，还有因为思绪混沌而疼痛的鹰凖。

园田海未年纪稍幼的时候，会一个人躲进本家宅邸后的树林中哭泣，不发出声音，也不被任何人知道。在族人面前永远都是年少成熟的继承人，园田觉得这样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在祖父与父亲的丧礼上，她也只是嘴角微微垂下，眼泪什么的，在旁人面前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落下。

继承鹰凖的第五年，园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除鬼。

原本是像年幼一样，躲在树林中，比起因为自身缺陷而无法与过往家主相比的懊恼化作泪水来发泄的儿时，十五岁的园田仅仅是依靠着苍老的古树，透过斑驳的树杈看着遥远的天空与陆离的光斑。是很平静的日常，却被突入的怨灵气息所打破。

尽管无法看见灵体本身，园田却能感受到有灵压掠过的气息。那是带着深深怨恨与血气的恶灵，鹰凖在瞳孔中成形，鹰的翅膀的印记显现在瞳孔中。因为看不见灵体，园田只能顺着灵压残留的气息追寻怨灵的踪迹。

在离树林很远的破旧神社处，感觉到了灵压的停驻。一刻也不耽误，园田将瞳孔中的鹰凖释放，自瞳孔中印出的鹰翼在空气中，凝成金色的圆球，浮在园田的上方。爬上鸟居层层叠叠的台阶，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小女孩。

是位非常细瘦的年幼女孩子，她伸长手臂，像是在与空气中的某种物质对峙，显眼的绯红色的中长发散在身后，自身上所散发的高阶灵压，让园田险些以为是某位灵体。——但是不可能的。园田抬起手臂。因为我无法看见灵体。

园田的手臂划破空气，鹰凖带着不可阻挡的灵压与气势冲向园田指尖所指。

女孩子似乎在释放某种灵力，鹰凖被阻隔在灵压结界外，反复撞击着高阶灵压。园田的手心握拳，将因释放出鹰凖而转为暗色的左眸覆住。自寄主身躯传达的灵压透过瞳孔结成契约传至鹰凖。

如金色玻璃球的灵器开始释放出白光，园田未遮挡的右眼看到了女孩子的胳膊放下，而鹰凖以狂暴的气势冲破女孩子面前的空气。

虽然看不到，园田却能感受到怨灵灵压的破碎，与鹰凖不断吸入的灵力。

结束了。第一次除鬼。

鹰凖划过空气再次化为鹰翼印记，化进园田的左瞳。

其实已经紧张得喘不过气，园田悄悄地清了喉咙，想让声音平静下来，至少希望能给那个瘦小的女孩子些许的安心感。

“小朋友你没事吧？！”然而那个女孩子却有着令人叹服的镇静，甚至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仅仅是扭过头。从面容判断，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绮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可以看得到灵体，可以释放灵力，但在园田看来，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如果对方没有道破她的身份的话，说不定园田会想请她喝果汁。

但是被戳穿了。

“是京都的西木野家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与园田家并驾齐驱的驱魔氏族。比起安分于庙堂外的园田氏族，与藤原家世代交好的西木野一族一直处于政治中心，显耀又高傲的贵族。然而，这是个贵族与神鬼一同被忘却的时代。

“正是。”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笑，看着还是个小孩子的西木野真姬板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园田怎么都无法恪守礼仪的正经着，嘴角甚至弯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敝姓园田。园田海未。”浅丽的笑容已经没法藏住，为了面前这位一副大人模样的小朋友的自尊心，园田还是顺着不该如此严谨的氛围交谈下去。

但是，这位西木野家的小小继承人却不这么想，“你在笑什么啦！”幼女稚嫩又娇气的声音，藏着气鼓鼓的倔强。园田这下是真的藏不住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园田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那需要在下送您回去吗？西木野真姬大人。”

“才不要，”小女孩气鼓鼓地面颊像成熟的樱桃，甜得沁人，“再说，我也没有家可以回。”句末的沉寂像是冰封的湖水。

“一个人生活吗？真姬。”

“嗯。”

“那么，”园田蹲下身子，扶着小女孩单薄的肩膀，“真姬，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小女孩的面容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娇艳与美好的稚气，自口中吐出的话语却让人觉得发冷，“我是鬼的孩子哦。”

园田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前发，抚顺因为灵压的威风而凌乱的发梢。

“你不怕吗？”

微笑着摇了摇头，园田站了起来。“我好歹也是园田家的人。怎么会怕呢？”

“看不见灵体却能驱魔的园田家主吗？”小女孩伶牙俐齿地回击，让园田有些委屈地垂下了嘴角，“真姬是不愿意跟我回去吗？”

像个任性的青春期少女，十岁的西木野伸出手捏住了自己的手掌，闲置的左手的纤细的指尖卷着散在肩头的碎发，“给我一个跟你一起走的理由。”

——“看不到灵体的驱魔家主与能够看到灵体却不能除鬼的继承人，大概是很适合一起的？”

——“你是这么想的吗？”

就这样，被西木野真姬毫不留情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园田惊讶到忘记眨眼。

“如你所料，我能够看取。算是鬼之子的天赋。害怕吗？”收回手，西木野抱着左臂的手肘，看着向自己眨巴着温润的金色瞳孔的园田。

园田突然咧开嘴的灿烂笑容让西木野有些别扭，只能移开视线望着对方耳后的深色发丝。“当然不怕，能够看取的话，不需要说话真姬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不是很好吗？”

“你这家伙！”小女孩向前跳了几步，揪住园田的左手，“真是麻烦死了！”

“那么，真姬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是西木野！而且是暂居！”

“那——”园田回握住小女孩子纤细的手掌，“西木野氏族的继承人愿意接受园田氏此代家主园田海未的邀请，暂居园田氏本家宅邸吗？”

“勉强答应了！”

尽管如此，手心传来的却是小女孩用力握紧自己的细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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