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衛珒到三樓Common Room的洗手間去解手，一出廁所的門，便迎來一臉似笑非笑的楚菱。

「真是，有急著上洗手間到那樣地步嗎？」楚菱笑道，「我就坐在沙發上，你也看不見。」

衛珒苦笑：「這也不用在洗手間門口等吧？」

楚菱笑了，沒有回答衛珒的話。「今天是甚麼風吹你來的？既然來了，為甚麼不跟我打個招呼呢？」

「今天我補假，約了Mio教我做黑板。如果做得好的話，可以用來裝飾精品店的櫥窗。」衛珒老實回答。「今天你不是要去覆診嗎？我以為你出門了，才沒有打擾你。」

「我從醫院回來了啊。」楚菱道。「又是約了澪呀？這陣子你真的常常跟澪約會。」

「我和Mio蠻投契的，所以多了見面。」衛珒道。「有甚麼問題嗎？」莫非是素玉對此發了話？但如果是素玉有意見，也應該會直接跟她說才是啊。

「沒有呀！只是我想，你那次救的女孩竟然就是她，可真有緣呀。」楚菱道。

衛珒訝異。Claire從認識、(假？)交往、分手回復朋友關係到現在，從不干涉對方交友的私事。今天Claire竟像興師問罪似的，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Claire，我跟Mio交往是不是有甚麼問題？你可以直接講的。」

楚菱笑著搖頭：「珒認識新朋友、踏出全新一步，我歡迎也還來不及哩。只是想不到這次珒又是在Dreams中找到投契的人吧。而且這幾個月來，珒也瞞著我，我還是從澪那邊知道你們相認的事。這種事有甚麼好保守秘密的嗎？連我也不能告訴？」

衛珒老臉一紅。因為拜託楚菱找照片的事有下文之前，自己便遇上Mio了，結果沒有用上楚菱的幫助，她就忘了跟對方報告後續情況。接下來公司又狀況頻傳，香港旗艦店事件、西班牙某廠商的事、神戶那邊夏鞋供應出問題，一件件忙得不可開交，連跟Mio見面也是像擠牙膏般擠出時間的。

剛才還跟Mio約好找一天去州島遊樂場玩；反正自己儲了近百天的年假也還沒休過(她跟葛氏的僱傭合約一年有31天年假，但她差不多一天也沒休過)。但她完全沒有跟素玉和Ekaterina報備的念頭。

……慢著。「咳！我和Mio只是朋友，朋友見面很正常吧？我實在想不出要特意跟任何人報備的理由。」

楚菱看著衛珒稍顯不自然的表情，心中暗笑。現在她有點明白素玉領隊為何有時會故意把她自己說不出口的秘密講了出來；原來看見一個人手足無措樣子的感覺是這樣過癮的。連萬年淡定、連在床上親熱時也那樣自制而溫柔的珒，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在幫助對方的前提之下，滿足自己心底的小小壞心，應該也無妨的吧？「是是，Jin實在不需要告訴任何人任何事。不過Freya小姐認識了兆穎，立馬便把她拐去做Scandinavia的代言人，結果一砲而紅，現在眼看又要拍秋冬系列了。珒和澪那麼熟，澪又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莫非珒也打算起用她做哪一個品牌的日本區代言人？」

衛珒嘆氣。她的確找想原澪合作，不過與原澪的美貌無關就是了。「是要找代言人，我也先找你吧？論美貌、論身段，Mio拍馬也追不上你吧？」

「好說。」楚菱對衛珒的讚美坦然受落。「那既然不是因為澪的美貌，珒看中的是澪的哪一方面？是家世嗎？大家都知道澪日後會回日本繼承老家的建築會社，那可是日本傳統木構建築的名門喔。」

『你不也是看中她是「擁翠閣」的獨女嗎？……拜託，那種太子女對你哪會是真心的？她家只有她一個，她早晚也要找個丈夫成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吧？你這樣一頭栽下去，不值得啊！」

衛珒咬了咬唇，衝口而出：「就算這樣又如何？我和Mio又不是因為對方的家世才相識相知的。我不在乎她是甚麼太子女，她也不在乎我是個無親無故毫無家世的人，我們志趣相投，所以才在一起，享受美好的時光，就是這樣簡單！」

楚菱安靜聽完衛珒激動的申訴。一時，只有二人的Common Room完全靜了下來。

過了半晌，楚菱才開口，道：「這個我懂得，我和你交往的時候，也完全沒有考慮你的家世和工作。我想你也是一樣吧？明知我心裏有別人，無法一心一意地愛你，你還是答應跟我交往。」

衛珒也清醒過來，歉然道：「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

「沒關係。」楚菱道，「那時的事情，應該是我道歉才對。不過Mio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和那個練靜漪完全不是同一類人，對隊友都一視同仁，她想必是不會嫌棄任何人的出身背景的。」

「她的確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衛珒點頭。

「不說這個了，澪還在外頭等你吧？」楚菱笑道，「快過去吧，把你們的事情先完成了再說吧？」

衛珒和楚菱握了握手，擁抱道別。「那再聯絡，你保重身體。」

「你也是，跟澪玩得開心點。」楚菱道。

目送衛珒從樓梯離去，楚菱輕笑，也到電梯大堂去，準備坐升降機回自己的屋去。

今天總算聽到珒的真心話。不過也不知應否感到開心：自己好歹跟珒交往過大半年，又是相識已久的朋友，竟然到今天、講及別人的時候，才得以一瞥珒完美禮貌面具下的一面，真不知該感嘆自己竟然那麼不了解珒，還是珒的面具真的厲害到這個地步。

如此能把自己的真感情藏得那樣深的人，卻能如此溫柔、對人類還存有那麼多愛，真可算是一位奇人了。

這樣的人，想必有很多故事吧。

不過這便不是自己可以探究的了。或許有一天澪會變成珒的真命天子，到時可能能探知一二吧？

升降機來了，章幽和忻千雪走了出來，升降機繼續往下。

「Claire你好啊！」忻章二人跟楚菱打招呼。

「小幽和小忻在做甚麼？」楚菱看著章幽手上的平板電腦。

「我們在看那家新開張的『擁翠樓』的食評。」章幽道。「那兒的杭州菜似乎公認為道地呢，又有中式庭院可以欣賞。」

「我媽媽那邊祖藉是蘇杭一帶，所以我有點興趣呢；也許有母親的味道。」忻千雪道。「Claire也要一起嗎？多找幾個人，在閒日隊上不用集合吃飯的日子，我們去試試看。」

「蘇杭菜呀……應該不辣吧？」楚菱苦笑，「幾年前小唯帶我去吃武漢料理，可辣得要死。」

「應該不辣吧？」忻千雪側頭，「我媽倒沒有做過辣的家常菜；回外婆家時也沒吃過。」

「菜不辣的話我可以參加。」楚菱欣然道。「多找幾個人吧？可以多點幾道菜來試。」

「好，我去找澪和小曹。」章幽自告奮勇。

三人就在Common Room聊著，楚菱一時也不急著回屋子了，回到沙發上坐下，話題又轉到別的餐廳上、以及舒幸露買了一輛計程車投資的新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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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s在主場迎戰杭州柳湖並以三比零獲勝，原澪獲票選為本場球賽的『最受歡迎球手』。

衛珒那個星期剛好遠赴日本，與神戶下町工場聯會討論秋冬鞋款的進度，未能去看原澪的比賽。但她仍在下榻的酒店看了一部份網上直播，並以Whatsapp恭賀原澪獲獎。

她順便約原澪星期二出門吃飯慶賀，但卻碰到原澪有約。

『那一晚我們隊友會去新開的「擁翠閣」吃杭州菜慶功……星期三如何？當晚沒有夜練，也沒有隊約我炊煮，我可以外出用膳。」

星期三吃飯當然沒有問題，反正她的下班時間，只要不太離譜，都可以以Mio為中心調整。但『擁翠樓』三字，卻撞進了衛珒的心中。

擁翠樓？他們竟然把分店開到神川市來了嗎？

他們的賣點是精緻的蘇杭小菜、以及完美正宗的中式庭院造景。無論是一般吃飯和辦理宴席，氣氛和膳食也是一流，在蘇州和杭州的店都是當地辦婚宴和壽宴的熱門場地。

『她』家中的產業。

『她』家中公司的正式名稱是綠怡餐飲。綠怡餐飲有別的餐廳，但以擁翠閣最為人所知。擁翠閣在她們大學時，已經在上海、義烏等地開了分店。綠怡餐飲暫時無意上市，主席景老先生又只有『她』一個女兒，眾人皆知，『她』這位太子女，如無意外，日後應該會繼承這間不大不小的企業。

唔，說不大不小，也是衛珒自己在閱盡千帆後，所得出來的結論。綠怡餐飲的規模其實還不及君儀集團、西餐連鎖『藍水晶』(旗下有Amibo、Saria等品牌)、到會之王順發集團等等，這些都是葛氏的客戶。不過在大學時代，大家的眼光仍未開闊，對自己和同學們而言，在上海那樣大城市有分店、全國有六、七個庭院的綠怡，已經是龐然大物了，『她』也儼然是像公主一樣的人上之人。

當初自己沒有妄自菲薄，現在想來，實是正確的決定。

當初自己是修讀建築的，實在沒甚麼藉口不去實習，而直接進入『她』的公司工作。不過如果當年自己真的這樣做了，便幾乎可肯定不會遇到『那件事』，自己也不用遭受生命危險，透過指證『那班人』來換取受『那部門』保護而活命。自己的命運會大為不同，可能也不用像現在那樣，放棄一切，以新身份來迎接新生活。

那個時候，把『她』從宿舍送回老家避難。自己答應過『她』，一定會平安回去。

即使樣貌改變、身份改變，她也會想辦法回去，回到心愛的人身邊。

她也想不到，花了接近一年的時間，才完全養好所有的傷，實現這個諾言。

衛珒輕輕嘆氣，看著商務旅館房間天花板，那小巧但優雅的電燈。

她那時真的回去了，看見的卻是『她』和男人攜手並行、訂婚開筵的景象。

『那部門』那時候照顧她的人也警告過，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找舊人。須知對世人來說，舊身份已經死去，他們也會去過自己的新生活，即使以前做過甚麼承諾，他們也未必會再理會。

事實證明，果然是這樣沒錯。

只是未到黃河，她始終無法心息而已。

於是，她轉身離去，沒有叫住『她』，就那樣直接上了火車，回了神川市，正式開始她的新生活。

現在『那個組織』已經煙消雲散，即使舊身份還在，生命威脅想來也已經消除。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不會再回來。畢竟，若自己不改換身份，想來也活不到2030年一月『那組織』的首腦和最後黨羽終於落網的一天。所以，她並不後悔當初(重傷被救活後)作此一決定。

她只是訝異，擁翠樓竟然也有拓展到自家樓下的那一天就是了。

衛珒輕嘆口氣，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酒店書桌。

『她』也已經結婚了，夫婿似乎已經開始接掌綠怡餐飲。『她』大概是如當初所言的，當家庭主婦相夫教子了，即使身為獨女，也不用勞心勞力打理公司。

衛珒從事的是高檔傢具和精品貿易行當，『她』則是餐飲業。行頭根本不一樣，應該不會再見面的了。

無緣對面不相逢，對現在的她們來說，反而更好。

原澪的Whatsapp訊息再次傳來。『如果好吃，我們一道再去吃如何？』

衛珒一呆，連忙婉拒：『只有我們二人，很難點菜吧？有機會的話，我跟多些同事去試就好。下次聚餐的地方由我找如何？』

原澪的回覆很快就到：『好的。』『聽說樹林車站街角的日式拉麵店又重開了，原來他們是重新裝修而已，師傅還是同一人。他們裝修是為了迎接在日本學藝歸來的少東。Jin有興趣去試試嗎？又或如果不吃拉麵，去吃咖哩飯也可以。』

衛珒笑了，剛才的愁思不知不覺間一掃而空。

和Mio在一起，是她那只有工作、少有交友和休閒的幽寂新生活中，唯一真正能放鬆的時刻。

在神川市，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甚至連Freya和Camille、還有素玉和Ekaterina，也並不知道她曾有過另一個身份。但不知道是被追殺、受重傷和轉換身份的接連創傷太大，還是甚麼別的原因，她現在在面對人們時，總有個部位是無法真正放鬆的。

只有Mio，能讓她真正卸下心防，好好地休息一陣子。

曾經不知道自己活下來是為了甚麼。本來就沒有多少家人和親人、轉換身份後又失去所有朋友，更失去了珍若性命的至愛。來到神川市，混混噩噩地居然也混到葛氏家品的業務總經理一職，但那只是工作、是任務，還不是自己活著的意義和目的。

因此，在遇上Claire的時候，才願意用很長、可能是一輩子的時間去陪伴、愛惜Claire，陪她渡過那份無望的時光。雖然那不是愛情，但透過幫助Claire，自己總算有回一點與這社會連繫的感覺。

那份微弱的連繫感，支持她走下去，直至遇到Mio。

她能做對人的工作，但對太多人、太熱鬧的場面總是抗拒。和Mio這樣的相處便剛剛好。

Mio這麼溫柔又開朗，她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那是與『她』、與Claire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的感覺。

這樣一直平靜下去也不錯呀……

對了，改天得與Mio合照一張才行。來到這新地方、過著新生活，她也應該多些創造新的回憶，令衛珒這個人的存在更加真實，這樣才好吧？

如果真有下一次，那她與Mio……呸，甚麼下一次，這種事情，十輩子也不一定遇得上吧？她還真不知走了甚麼運，才會碰上那麼千年難遇的事件。

不過，如果是Mio，無論衛珒自己或Mio是甚麼身份，她們也應該可以像現在那樣，拋開一切，開開心心地見面聊天，一起做木工、一起煮飯吧？

衛珒輕哼著歌，一邊把玩原澪送給她的木製小鎖匙扣，一邊上網到Dreams官網去，找尋原澪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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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熱，時序正式進入夏天。

衛珒也換上夏季的上班服。今天不用出差，難得一天坐在辦公室，衛珒乘機清理積壓的文件，倒弄了一整天。

近一個月，衛珒主要的工作是香港旗艦店搬遷的事情，為此她來回了香港不少次。2029年，她排除眾議，附議靳月的提案，在香港鰂魚涌區開了新的傢俱賣場，以節省租金和騰出空間給銅鑼灣區旗艦店擴充精品部門，今年旗艦店搬遷的事剛好受益於兩年前的決定。旗艦店搬到希慎廣場後，便正式轉變為全力以精品為主。

武漢和北京的旗艦店亦以此方向來做。可以展望衛珒未來也會為此忙碌；尤其是像武漢旗艦店那樣，是精品部門要進軍漢口區和江漢區等精華地段，會由主力在精品和貿易業務上的衛珒主持大局。

在這些飛來飛去(有時是高鐵)的時間，衛珒幾乎無法去看Dreams的比賽，只能靠網上視頻來了解原澪在賽場上的表現。不過原澪表現穩定，完全沒有波動，連旁述也只在她上場碰球時才會提起原澪這個名字。

衛珒呼了口氣。由與Claire交往的時候開始，她便有看排球賽的習慣。依照她的理解，像Mio那樣穩健的二傳手，實是一支隊伍中的珍貴資產。攻手可能需要一種Rush、一種忘我的高狀態，因此難免有起有落；二傳手需要的更多是準確度，以及堅毅和淡定的心理素質。

在她出差的期間，Mio又完成了一場聯賽。她看了網上轉播，Mio仍是那樣穩定，和Claire的配合甚具默契。進入六月，不知是不是為了讓Claire盡速重新適應賽場的緣故，Mio出場的時間和局數都在增加。

不知道Mio會不會太累……衛珒看看指著快五點的大鐘，決定下班後便直接去買些食材，拿去Dreams宿舍與Mio一起共炊。

衛珒來到神川市後，便繼續自炊的習慣。不過一個人煮飯，餸菜的份量都不易購買，也沒法子做太多款菜，營養不易保持平衡。

和Mio在一起，便可以煮兩人份的菜了。Mio雖是CVL球手，隊上也不是每天都供應伙食，所以她也有要自己解決吃飯問題的時候。衛珒一星期與原澪共炊一、兩次，對彼此都很有幫助。

計議已定，衛珒便傳Whatsapp訊息給原澪，問及想煮甚麼菜式。

原澪的回信還沒到，葛敬婷倒是先來了。「珒你在啊？今天難得見到你在辦公室呢。」

「Camille才是，今天是甚麼風吹你回來的？」衛珒笑道。

葛敬婷撥了撥精心打理過的微鬈秀髮。「我也有些事情要在桌面上做嘛。對了，珒明晚有事辦嗎？」

「沒甚麼特別的。怎麼？」衛珒問道。「要加班？」

「也算是，我叫姊姊算你加班費好了，車子我出，你連車電費也不用付。」葛敬婷道。「明天是絲綢梁家和二千金Susanna Liang的29歲生日派對，珒陪我去吧？」

絲綢梁家二小姐梁妮與葛氏姊妹算是同期，衛珒也不知道她們在哪個淑女訓練興趣班中認識。梁家在御皇南家倒台後收購了兩個紡紗廠，正式進軍由紡絲線到織布的一條龍服務。他們生產的東西不算非常頂級，是大眾化路線的絲綢，也有仿絲的東西。年年都想找葛氏家品為其發售一些商品，葛氏年年都婉拒。但上一代的交情在，葛氏姊妹私底下跟梁氏三兄妹的交情仍是不錯的。

衛珒每年都幫葛氏處理，不，是婉拒梁家絲綢商品發售的請求，所以算是清楚當中的關節。「不過那應該算是私人派對吧？我是僱員，去好像不太合適。雖說Freya人在台灣，但Camille可以找護花使者陪你啊，那樣不是更好更光鮮嗎？」

「這次算是私人派對沒錯，但揚州『韶閣』的司徒二小姐也會來。」葛敬婷道。「我找個護花使者不難；但我需要有個人陪我去跟詠嘉談生意。」

「那間改了個中國名字的外國食材高檔超市？」衛珒側頭。「近來跟Metro Super在TOPSKO和遠東百貨面對面鬥得歡的那兩間？」

「就是。」葛敬婷道。「他們想趁在上海開新分店的時候，把名下的賣場都來個大裝修，想我們葛氏提供一些有氣氛的雜貨。」

「這樣貿貿然在派對提起生意嗎？」衛珒苦笑。

「不是呀！姊姊之前已經跟詠嘉以Email談過初步合作的事情了。」葛敬婷道。「本來是想你直接跟詠嘉直接約見的，但我想還是在一個比較放鬆的環境中，讓你們互相熟悉一下的好。」

「哦……慢著！這是甚麼意思！？」衛珒連忙道，「甚麼熟悉？司徒詠嘉有甚麼問題？為甚麼弄得好像相親那樣？」

「別擔心，詠嘉有固定女友的了。不過那位女友的疑心重，之前竟然還懷疑素玉姊過。我打算把你找去派對，當著她的面介紹你倆認識，這樣比較好，你們日後約出來做生意，也不怕那個野蠻女友找你麻煩。」葛敬婷道。「而且我這樣做也很好呀！大家都可當你的證人，Mio小姐也不會吃味吧？」

「甚麼呀，Mio才不是這種人……Damn it！」衛珒驚覺說溜了嘴，說出了令人誤會的話，不禁低咒。

「就猜到你們之間一定有些事！還不被我套出話來了嗎？」葛敬婷拍手笑道。

「喂，Camille，我跟Mio之間真的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樣！」衛珒道，「請別這樣，會令Mio很難做的！」

「是是是，你們是『好朋友』嘛！我懂的。」葛敬婷笑聲仍止不住。「所以她也不會因為你和詠嘉見面就亂吃飛醋的，不是嗎？那就這樣說定了哦，明晚當我的伴，不過我也不會干涉你自己去找樂子就是了。」

「……Camille Ge！」衛珒磨牙，瞪著眼目送葛敬婷踩著高跟鞋離去。

真是！早知如此，上次就不把Mio手製的拼木杯墊和匙扣給Camille她們欣賞了！自己又每星期都跟Mio見面兩三次，自己的私人社交時間幾乎都是和Mio在一起，又在訂購Dreams主場賽的票時給Camille看到，弄得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葛二小姐老拿Mio和自己做文章，真煩！

雖然自己和Mio志趣相投，而且互相關心對方，即使日後上天安排她們做伴侶一同生活，又或Mio開口要求，她也不抗拒……咳！不是！就是說，自己已心如死灰，不介意人家怎樣想，但Mio也要出來見人，也可能在愛情方面有所追求的呀。萬一因此傳出甚麼謠言，嚇跑了意圖追求Mio的良人，那要她如何向Mio、向素玉交代？

真是的，突然要她出席甚麼派對，她根本沒有適合出席這種私人派對的服裝呀！絲質襯衫和西褲她就有，但難道光只這樣穿去派對嗎？

哼，既然是有加班費和汽車電費，那置裝費應該也會付給吧？反正就算Camille沒有講明，日後她也會向Freya討要這筆錢回來。

衛珒咬牙，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對原澪的事的考慮已經進入危險方向；逕自決定今天提早下班，先去採購派對服裝再說；而一切費用當然也是報的公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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