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plin2290 于 2015-1-16 17:10 编辑
無法傳達給妳/紫色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讓我下定了決心要保護她。從第一眼見到她幼小怯懦的身姿那天開始，她就完全的進到了我的心中。並且直至今日直到往後，一直一直都會繼續是個溫暖的存在的吧。在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每一天裡，兩人之間存在的羈絆會不容置疑的固定不變...我是這麼認為的。
和海未相見是在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在那數年之前，因為我的母親生病去世，我的父親幾乎喪失了想工作的氣力，勉勉強強渡過了單親家庭的每一天。然而突然之間，父親就帶了新的母親回來。不認識的臉，不認識的人。明明對我來說我的媽媽就只有一個，我的父親卻這麼簡單的忘記了她，帶來了一個新的女性――當時我不由得這麼想著。
可是，雖然是個完全沒有能夠尊敬的地方的父親，就只有一件事，我很感謝他讓我跟海未相遇了。
她就如她的年齡會有的般膽怯、老實、一點都不善於言詞的沉默寡言。「這是妳的妹妹。」當被這樣說了之後，其實是對能不能好好相處感到不安的。儘管那樣，那個想法在一瞬間都被拋到了腦後。
「請多指教嘍，海未。」
對盡量露出笑臉的我，她彷彿是要看透我的心思一般的，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了過來。
「請您，多多指教。」
而從那小小的嘴裡，顫抖的聲音傳到我的耳裡的那個瞬間，我還只活了10年的人生，第一次產生了「愛」的感情。要是我不保護這孩子的話，要是我不在這孩子身邊守護她的話――
因為組成了新的家庭，我的人生有了重大的變化。首先第一點，父親開始認真工作了，因此生活開始安定了下來。第二點，多虧了他開始優先花時間在新的母親身上，我們姐妹的事情變到第二或第三順位才會考慮到。然後第三點，和海未一起渡過的時光，是比什麼都還要幸福的時光。
把小學、國中生的女兒們放著，不分晝夜父母都不在的情況是經常有的。儘管如此只要有妹妹就夠了。我不覺得花了多少時間，只覺得有妹妹夠了。
※
「姐姐，那個今天，可以一起睡嗎？」
把電視上播著的超自然現象特別節目，緊緊抱著坐墊看完之後，海未立刻就如我所想的鑽到了我這邊的床裡。好溫暖呢，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在被子裡往我靠過來。伴隨著洗髮精的味道，海未甜蜜柔軟的香味搔著我的鼻孔。
「要是那麼害怕的話，明明不要看就好了的。」
「不行。我今天已經在學校說了要把那個給看了。」
只因為說了要看的宣言所以就不能不看，頑固到這種程度的理由我並不清楚，於是我看了看她的表情。然而只不過是看了一眼，就看見了藏在柔順劉海下的小孩子外表，存在於其深處的恐懼。
那一瞬間，某個景象在腦袋裡展開了。一定是班上在聊著那個節目的話題，不去看就沒辦法加入他們的圈圈裡之類的吧...這樣的話，這不就是所謂的霸凌行為――想到這裡的時候，一下子從心底深處冒出的強大熱烈感情，變成言語說了出來。
「海未，那個，是誰說的？是班上的誰？名字，叫什麼？」
不能不去保護這個孩子。
在我的心中對她的使命感直線湧上心頭。要是不保護她的話――要是有個萬一，要是有個萬一在上體育課的時候，會被誰發現了平常隱藏起來的肩膀上的舊傷也說不定。又或者是背上的...以前她被她父親很過份的毆打，那個很可怕的疤痕曝光的話，班上的哪個誰會對這孩子說出很過份的話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這麼一來，沒辦法強力主張自己想說的話的海未，就會在什麼都沒說的情況下被排擠了...
不好的預感在膨脹，胸膛襲來了像是被什麼尖銳的刀刃刺入的痛覺。
要是不能保護這孩子的話，我――
海未嘴巴緊閉一副像是在忍耐著什麼的表情，我無言的催促著她。最後還是只有「什麼事都沒有。」這句話勉強的傳進我的耳朵裡。
明明不可能只是這樣，我是這麼想的。但再強迫的問出來的話就像是在揭她的傷疤一樣，這我沒辦法忍受。所以作為代替，我把那個親愛的妹妹的頭埋在了我的胸口。
明天，就到這孩子的班上去看看吧。只是稍微看看。這孩子不會被任何人戲弄，只是要確認這點而已。
為什麼會過度保護成這樣，冷靜下來想想的話我也答不上來。沒有任何關係。有的只是，對妹妹深深的熱烈情感。
愛――怎麼樣也無法停止的喜歡著這孩子。
意識到這樣明確的言語，思想就變得更加一層的強烈。我，對乾妹妹是比起誰都還要喜歡的。用我這雙手把她從所有的壞事裡守護住，給她幸福。為了這一點我什麼都做的到。
在我抱住她的手臂之中，我感覺得到我胸口的睡衣正被緊緊的抓著。
※
國中一年級唸到一半的時候，轉學到了新的學校，我在那裡和她相遇了。或許那個顯眼的外表是部分原因，孤獨的她――繪里，和因為經常轉學導致不擅長和周圍打交道的我立刻就氣味相投。雖然一開始的對話還很笨拙，不過她本來就有的溫柔和聰穎讓她十分的有吸引力。她比誰都還會正確計算與周圍的距離，彷彿不這樣就沒辦法生活一樣的這個既沒用又有用的性格，對我來說是映照著魅力的。
但是那個像小開口一樣的東西被我捕捉到時，是在我和海未兩個人開始生活，她來我們家裡住的時候的事。
洗完澡之後，我習慣性的幫海未把她又長又多的頭髮弄乾，這時，因為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而偷偷的看了過去。看向這裡的那對藍色眼睛搖曳著，我明白這是在訴說著什麼樣的感情。雖然那時不知道那小小的曖昧提示會引出什麼明確的答案來――但是在心中某處察覺到了，我有著這前面的道路一定坎坷萬分的預感。
「我要是有下輩子的話，也想要有像繪里姐一樣的頭髮和眼睛。」
可是在海未一副很羨慕繪里的金頭髮的樣子所說出的這段話，其真正的意義，繪里並沒有注意到。那個決定性的因素，並不是單純的覺得她的髮色和瞳色很稀奇、很漂亮――
只有一次，我把海未曾經受到她親生父親虐待的事情洩漏給這位好友知道。特別是喝了酒的當天會特別過份的樣子。儘管之後海未被她的母親保護著，但那對讓她聯想到酒的眼睛顏色、想到那有光澤的黑髮是直接遺傳自她的父親，她就用過份輕蔑視線看著自己的女兒。
要是她的髮色或是瞳色有一點點的不一樣的話，她是不是就能得到母親或父親更多更多的愛，這我不知道。儘管這樣那個黑色和琥珀色，對海未來說是直接和小時候痛苦的記憶聯繫在一起的。
「那，下輩子能夠再相遇就好了呢。」
聽到了繪里的這番話，海未很高興的「相遇的話，我想要跟繪里姐做姐妹。」這麼說著。
隨著年齡成長，和人接觸的機會也逐漸增加。海未在外面也一點一點的看得見笑容，這對我的朋友來說也是如此。或許是我信賴她的關係，對海未來說，她漸漸變得特別――這些雖然並沒有透過言語確認，但那表情和口氣卻是一目了然。
「我也想要跟繪里姐進到一樣的高中。」
因為她眼睛閃閃發亮的這麼說，會讓我不自主的嫉妒起來也是沒辦法。
「喂喂，在繪里里之前有個作為姐姐的咱，對吧？」
「嘿嘿嘿，是的呢。我想要進入有姐姐在的高中讀書。」
對她來說，繪里到底是什麼樣子呢？那個時候第一次涌上來的疑問，這之後也會一直一直繼續追尋著答案的吧。
※
雖然這答案暫時是模模糊糊的，但是朋友對海未所抱有的特別情感，從每天生活的積累中就能注意到。
舉例來說，我一說到海未的話題的時候就會以認真的表情側耳傾聽、海未進到我和繪里相同的高中就讀時的那份喜悅。那不是會對朋友的妹妹做出的，這樣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但是她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注意到，還是是在拼命的隱藏，亦或者是在否定著，總之並沒有把這份感情給說出口。
「海未已經完全長成大人了的樣子呢。精神上是比希要來的年長的吧？」
像玩笑一般的那個發言之中，感覺到的那個對海未的情感一定不會是我的錯覺。
「說不定是那樣呢。不過就在之前還在一起睡的喔？」
試探性的輕輕一說。只消半秒不到的短短時間，繪里的表情就凝固了。
是知道的喔，咱。因為繪里里是咱第一個交到的摯友。雖然有點笨拙但其實有著一顆熱忱的心，會被各式各樣的人注目的那個顯眼的頭髮和眼睛，其實心中是很討厭的也知道。
「這、樣啊。姐妹一起睡真令人會心一笑呢。」
「現在還是偶~爾，會鑽到我的被子裡來喔。很可愛吧？」
「嗯。很羨慕，的吧。」
我是個多麼過份的人啊。試探著最喜歡最信任的這個朋友，明明知道猜的到會有受傷的結果，卻動搖了。
絕不是想要看到她的眼淚。絕對不是想要變的不幸。畢竟在一起渡過的這數年間，因為有她在所以學校變得快活了起來。要是繪里喜歡上其他人的話，我會盡全力――就算把自己的事情放到第二也要為那份愛情加油。
但是，她所懷有愛戀心的對象，是我的妹妹。
是我喜歡得不得了的那孩子。
為什麼神明要給與這樣的試煉呢。我也就算了，可是一想到我的摯友，連我的妹妹都得走上這條辛苦的道路，不由得悲從中來。就算幸福是沒有捷徑的話，明明繞遠路也就會抵達了的。
但是，那一定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我決定了。
「因為是好朋友，繪里里，所以咱就說了。」
沒錯，因為繪里是我很重視的人，正因為如此所以才做不到把妹妹讓出去。
「堂堂正正的比賽吧，咱不會把那孩子讓給妳的。」
當我這麼宣佈的時候，朋友那神妙的表情，會另我一生難忘的吧。
和一個勁的隱藏對乾妹妹懷抱的感情的我一樣，隱藏在這句話之後的我真正的心，她今後也會被束縛著活下去的。我知道我們的交情不僅僅只是表面所見的友情，而是更加更加深層的關係。因此我擅自的把妳推上了艱困的道路上，代替道歉的言語，我祈望妳能夠諒解――帶走妳一半的幸福。為了海未，請妳諒解接下來所要面對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