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恰比 于 2015-1-21 09:50 编辑

我们总天真地以为人生很长，时间还很多，足够让我们去慢慢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却不知道很多事情是有截止期限的。

第二十五章 谜题

夏树醒来的时候，才清晨八点不到。

饶是她素来精力过人，也依然感到肌肉酸痛不已，昨晚两人都将压抑了数年的欲望在一夜之间释放了出来，激情连番上演，直到双双体力耗尽才拥抱着沉沉睡去。

静留半蜷着身体，把头枕在她的肩窝里，半边雪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

夏树伸手拉起被子替她盖上，她的一只胳膊被静留压在脖子下面，虽不甚受力，但保持这个姿势久了难免有点僵硬。她试图轻轻抽出来，睡梦中的静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喉咙里不满地哼哼几声，手脚并用把夏树搂得更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夏树满头黑线，这是把她当成藤乃静留专用抱枕了吗？

但要推开静留，那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夏树想起昨夜两人前所未有的疯狂，不禁脸上一阵阵发热。

昨晚一定累坏了吧？夏树看着熟睡中的静留，忍不住低头在静留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这家伙，几年不见，似乎又大了一号？两人赤裸的肌肤紧紧相贴，她能感觉到那两团丰盈似乎比记忆中更大了些。

夏树在心里拿来跟自己的作了一下比较，沮丧地发现自己这两年虽然也有在长，但是基本都长到身高上去了。

好歹是有长的，虽然长的地方跟静留不一样。夏树自我安慰地想道。

相拥而眠固然是极好，但是这样被软玉温香抱满怀，却只能躺着一动不动地做抱枕，也着实是一种煎熬。

百无聊赖却又睡不着的夏树开始打量怀中的静留。

只见熟睡中的静留没有了常见的矜持和狡黠，面容宛如婴儿一般透着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静留长得真是好看！夏树忍不住伸出食指，以极轻的力道细细描绘静留的五官。从纤细修长的眉毛，到小巧挺直的鼻梁，再从白里透红的双颊一直下滑到线条柔和的下巴，最后停驻在那红润饱满的樱唇上。

正欲再次上行的纤长食指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夏树一惊，却见静留扑闪了几下睫毛，睁开眼：“夏树坏心眼，一大早就在骚扰人家！”

夏树被抓了现行，不免感觉有点狼狈，讷讷道：“那个，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行呢，今天周一，公司有早会要开，我得先去洗个澡……”静留边说着，想坐起来，忽然一阵腰酸不适，哎哟一声又倒回了夏树怀里。

夏树急忙搂住静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静留臊得脸颊通红：“腰有点酸……都怪夏树！”

想到昨晚的情形，她简直要羞得抬不起头来，把脸埋在夏树脖颈处。

夏树笑着把手伸到她后腰处揉按着，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静留感觉十分舒服，忍不住呻吟出声：“嗯，好舒服！夏树怎么手法这么好？”

“以前受训的时候跟队友们经常会互相帮忙做肌肉放松，自然而然就会了。”夏树答完急忙又补充了一句。“我都是穿着衣服的。”

静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夏树真可爱！”她在夏树唇上轻轻啾了一口。

夏树心头一热，回吻过去，两人自然而然地接起了早安吻。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夏树原本放在静留后腰的双手已经下移到了浑圆的臀部，她蹭了蹭静留光滑修长的大腿，艰难地开口：“静留——”

“嗯？”红眸里似是泛着一层迷雾。

“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这天，藤乃集团的人发现他们的新总裁比往常更加神采飞扬，处理公务的效率高得惊人。

所有人都在赞叹总裁工作投入时，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只是迫不及待要把事情处理完，好早点下班回去见夏树。

简直恨不得把一周的事情在一天内全部干完，然后把剩下六天都用来跟夏树腻在一起！

还是干脆安排个职位让夏树过来陪自己上班？

好像不行，要是夏树在面前晃来晃去，哪里还能坐得住？更不要说专心工作了。

静留脑子里开起了小差，自动忽略了面前那位正在做冗长报告的部长。

旁边的助理咳嗽了一声。

静留回过神来，只见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自己，那位做报告的部长一脸尴尬的表情。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静留迅速清清嗓子开口道：“刚才的报告很好，但是为了提高会议效率，我提议以后把每个人的发言时间限制在三分钟之内。下一个议题……”

夏树在三天后搭上了前往风华的列车，与她同行的，还有刚刚提前结束了一周工作的静留。

数年后故地重游，两人皆是感慨不已，两人一起相拥灰飞烟灭的时刻，仿佛已经是前世的记忆。

二三依然是风华学园的董事长，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风华学园如今已经成了附近首屈一指有口皆碑的学校。

她们的最终目的地是那片断崖。

夕阳余晖下的海面闪耀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片景色夏树曾经看过无数遍，却觉得今天的景色比任何时候都更温暖。

“妈妈，我回来了！”她对着海面轻声说了一句。

“呐，夏树，我想你妈妈今天一定很高兴！”静留站在夏树身边，看着远处的海面上一道道白色的波浪追逐而来。

夏树一手抱着百合花束，一手拉起她的手：“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今天回来，除了看妈妈之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想让妈妈亲眼见证一件事。”

“诶？”

夏树转过身来，凝视着她的眼睛：“静留，在我的生命里，除了妈妈之外，你是我最爱也是最重要的人，我想，以后大概都不会再像你这样，让我想要用尽一生的力气去爱去守护的人了。静留，如果我说我想要成为那个带给你一生幸福的人，你愿意吗？”

静留霎时红了眼眶，颤声道：“夏树，你是说——”

夏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锦盒打开，两枚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在夕阳的金光里闪耀着。

“嫁给我！静留！”夏树露出有点羞涩的笑容。“你愿意吗？”

静留哭了，伸臂搂紧夏树：“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

夏树也紧紧回抱着她：“我想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把自己嫁给你好了。”

满心满怀都是爱恋喜悦的静留低声答道：“嗯，我永远都是玖我夏树的妻子，你也是我今生唯一的夫人。”

两人拥抱良久后才松开，夏树低头小心翼翼地为静留戴上了那枚镶嵌着绿钻的戒指，然后把盒子递给了静留。

静留会意，从盒子里取出红色钻戒，套在了夏树的中指上。

两人相视而笑。

夏树手一扬，百合花束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海里。

“妈妈，静留答应嫁给我了，您看到了吗？”

夏树的呼喊声顺着海风送了出去，远处的海鸟叫唤着，仿佛在回应。

在人迹罕至的悬崖上，一对刚刚互许终生的爱侣拥抱在一起，吻得如痴如醉，两道影子在夕照下融成一片，延伸出去很远很远。

天快黑的时候，两人终于踏上了归程，回到位于东京的家。

“说起来，应该抽空去京都一趟才是，”夏树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上次见你母亲还是四年前，回来这么久也不去当面道谢一声，似乎说不过去。另外我们要在一起的事也必须禀告一声，静留，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比较好？”

静留脸色一滞：“母亲不在京都，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见她。”

夏树闻言停下动作，一脸诧异：“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静留叹了口气，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夏树。

“虽然田中叔叔说母亲没有生我的气，可是她这样避而不见，我觉得她一定是还在生气吧？夏树，你说我该怎么办？”静留黯然神伤。

夏树眉头紧锁：“你说她曾经几次秘密前往国外，行踪不明？”

“是啊，当时我们以为是去了你那里，原来不是，妈妈行事总是让人猜不透。”静留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呢？”

话音刚落，她陡然想到一件事，脸色顿时大变。

夏树像是也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你说她曾经当众昏倒过，是送到哪家医院急救的？”

“如无意外，应该是藤乃医疗中心，我们以前住院的那家。”

夏树在电脑前面运指如飞，一排排数据在屏幕上流水般滑过。

“这是什么？”静留问道。

“我侵入了藤乃医疗中心的后台数据库。现在医院大多都会有电子病历以便方便医生研究病情和查询，我先看看有没有你母亲在那里的住院记录。”

半天后，夏树颓然放弃：“完全查不到，会不会是去了别家医院？”

静留摇了摇头：“除非没有入院，藤乃医疗中心是全京都最大、设备技术最先进的，又是由我们家族一手兴建，选择其他医院的可能性很小。”

“不要紧，明天我们去京都，到医院里面找找看，确认她到底有没有住院过。”

“嗯。”静留低头应了一声。

她心中七上八下，竭力不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夏树看出了她的惶恐，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静留，不管是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

“夏树，谢谢你！”

京都，藤乃医疗中心，院长办公室。

年轻的女孩容貌秀美，却不怒自威，声线冷凝：“我问过所有的护士和医生，他们都一致确定上个月我母亲曾在这里住过院，你现在跟我说找不到我母亲的病历档案？”

院长满头大汗，连连鞠躬：“万分抱歉！这个，这个我们平时都是放在档案室里面的，但是，不知为何，的确找不到……可能放到别的地方去了也说不定。”

“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谁？把他请过来！”静留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震怒之下把人直接踢出去的冲动。

院长颤声道：“是岩濑医生，可是……”

“可是什么？”

“岩濑医生上周出国了。”

“静留！”夏树推门而入。“我找到一些东西，可能有用。”

静留看向院长，院长顿时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去了。

夏树把手里的闪盘插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

“我调出了医院里上个月的监控录像，证明了你母亲的确曾经在这里住了一周。至于病历，我想应该是被你母亲派人暗中收走，电子病历也被删除了，但是百密一疏，人来过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这里是上个月所有病人的用药情况，而这边则是药品出入库记录清单，医院每个月都会对库存药品进行清点，每种药品出入库都会有记录，如果删除了某些数据的话就会两边数量对不上。我们只要把两边做一个统计加减，如无意外，应该能得到一些资料。”

静留亦是冰雪聪明的人，闻一而知十：“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统计出当月的出库总量，再减去所有有记录病人的用药总量，那么母亲用过什么药就一清二楚了。而只要知道了用什么药，就可以大致推断出病情。夏树，你真是太聪明了！”

“嗯，这个人既然没有删除监控视频，那么忘记在药品库存纪录上做手脚也是很正常的事。”夏树一边说一边将各种资料整合到表格上。“给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夏树整理出了一张表格。

“扣除了所有现有病历的用药量之后，有出库记录但是又去向不明的药品全部在这里了。”

“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静留看着表格上的药品名字，头痛不已。“要不我们把这里的医生叫来？”

夏树低着头按手机：“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了，刚才院长几乎被你吓出了心脏病的样子，我刚好认识一个药品方面的大行家。”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小哀吗？我有一份药品清单要请你看看，告诉我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谢谢！我等下发过去给你。”

夏树把清单传过去后，不到两分钟，对方弹出了一个视频对话请求。

视频接通，对面的是身穿白大褂的灰原哀。

“小哀，那份清单你看过了？主要是做什么用的？”

灰原哀面无表情：“给快死的人用的。”

一旁的静留脸色剧变，若非自幼教养良好，几乎当场就要跳起来了。

夏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哀，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清单上的药品扣除一些常用抗生素和镇痛剂之外，比较特别的药有几种，我挑其中两种来跟你们说明。氟尿嘧啶口服溶液，这种药主要用于治疗消化道癌症，包括胃癌、肠癌和肝癌。除此之外，另外还有大剂量的还原型谷胱甘肽注射液。还原型谷胱甘肽的作用是修复，强化细胞活性，加速新陈代谢，常用于化疗、中毒、败血症和肝癌引起的器官受损机能衰退。能开出如此大的剂量，说明已经出现了器官衰竭。从这两种药来推断，这个人应该是患了肝癌，并且已经到了晚期，开始出现肝脏功能衰竭症状，用命在旦夕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静留脸色惨然，身子摇摇欲坠。

夏树伸手扶着静留，又问：“以你的了解，这样的症状有什么比较好的药或者治疗方法吗？”

“怎么？是你认识的人吗？”

夏树答道：“是的，患病的人很可能是我未婚妻的母亲。”

灰原哀沉默了几秒：“这个要根据情况来定，如果是病毒引发的肝癌，到了这个阶段通常没有太好的办法。但如果是原生性肝病变，没有扩散到其他部位，其他器官功能正常的话，还可以通过肝移植手术来换取一线希望。”

“肝移植？”

“是的，移植前需要进行配型，即使配型成功，移植后也会有几率出现排斥反应，或者其他并发症。一般来说，近亲移植的话，出现排斥反应的几率会小一点。”

静留肝肠寸断以手掩面：“我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躲我了，她跟我一样是Ｏ型ＲＨ阴性血，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别人的肝适合移植的。”

“你是ＲＨ阴性血？东方人里面这种血型相当稀少，要在短期内找到ＲＨ阴性血型适合移植的肝，几率很小。你说得没错，你是最适合的供体，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你母亲有80％的机会再活1-5年，幸运的话，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也不奇怪。但是这种活肝移植手术，至少要切除你40％以上的肝才够用。太少的话，受体可能再度出现肝衰竭，但是切多了，死的可能是你。”灰原哀依然是那副棺材脸。“你有死的觉悟吗？”

“有，就算把我整个肝切除都没问题，只要能救回我母亲！”静留抬起头来回答，脸上一片决然。“不论怎样，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如果是找人的话，我可以再提供两点线索。肝功能太差的人，由于血小板稀少的缘故，一旦受伤就会血流不止，你母亲又是极其少见的ＲＨ阴性血型，一般血库里面很少有这样的血液储备。如果她身边的人还有点脑子的话，就一定不会距离中心血库太远，以免发生意外的时候来不及抢救。而且这样的晚期症状，远离医院也是不可能的，你们只要在各大血库附近的医院寻找ＲＨ阴性血型的患者，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夏树精神一振：“太好了！谢谢你，小哀！”

“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去解决。祝你们好运！”

屏幕一闪，灰原哀的影像消失了。

静留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母亲一定就在京都，她最爱京都的景色，不到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别的地方的。夏树，我们立刻发动人手分头去找。”

“好，我陪你找。”夏树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不要太担心，我想你母亲的病应该是后一种，不然她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抹掉住院痕迹，怕你知道了。情况还不算最坏，不是吗？”

“嗯，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找到母亲，让她接受手术。”静留强忍内心的巨大悲痛，开始发号施令调动一切人手。

她生平第一次想要祈祷，祈祷上天能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母亲，你到底在哪里？

藤乃家的力量岂是等闲，静留一声令下，第二天便收到消息，在京都郊区一家医院里面，发现了一个ＲＨ阴性血型的女病人，病历显示患的正是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