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廿二 神溃

“宫永，千里山打过来了，你知道的吧。”一脸的笃定，弘世堇冰冷的看着仍旧被束缚在那里的宫永照。

“与我何干？”宫永照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哼。园城寺怜宫变篡位，打着收复失地的旗号进攻白糸台，也是因为你吧。”弘世堇一声冷哼，手中把玩着日前挑断宫永照左手手筋的那把匕首。

“与我何干？”宫永照的声音冰冰凉凉，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觉。

“你口口声声说没有通敌，那么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弘世堇冷笑，微微拔出了些许匕首。微弱的光线透过牢房狭小的窗照射在匕首的锋刃上，反射出刺目的冷光。

“不……呃……”话还没有说完，右手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痛感让她无法继续发声，死死地咬紧了下唇。

弘世堇手起刀落，刀刃上汇聚了暗红色的鲜血，缓缓地成股流下。

血液滴落到地上，激起薄薄一层尘土，发出沉重的响声。

“唔……”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这次，是右脚吗？

“既然园城寺怜那么想见到你，那就让她见到已经废掉的你吧！”弘世堇狂笑着，“到那时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宫永将军成了这副模样，又该作何感想呢？”

她疯了……

宫永照想着。

“啊……”左脚脚踝处的痛，痛得锥心彻肺，痛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下唇一片血肉模糊。

“现在，你可满意了？”手脚筋脉尽断，现在的她，已万念俱灰。

她抬起头，两眼无神的直视着弘世堇，没有焦距！

“你……”弘世堇看着那双眼睛，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那潭死水，心蓦地觉得很痛，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杀了我……”宫永照低喃。

“什么？”照她，说了什么？

“我让你杀了我啊！”宫永照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狰狞恐怖，“现在我是废人了，你可满意了？回答我啊！这样的我，你凭什么还让我活着？！任你取笑吗？你既已不信我，又何必再折磨我！我让你杀了我，听到了吗？弘世堇！”

从来没有听到过，宫永照这样连名带姓地叫着她的名字。

小时候，是温柔地唤她“堇”；登帝位，是程式化的毕恭毕敬的“陛下”；现在，失控的她，喊的是“弘世堇”。

这三种称呼中，她最喜欢的，果然还是儿时她唤的“堇”。

囚禁她的这些天，弘世堇第一次看到宫永照有其他的表情，听到声音中有了常人所有的感情。只是，那份感情是悲愤与绝望。

这种感觉，真的很痛啊……

挥手让松实宥给她灌下一碗药，将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堇，不，陛下……”在镇定剂药效下恢复正常的宫永照深吸了一口气，“你宁愿相信那些迂腐之臣，也不愿相信我吗？”即使知道答案是注定的，她还是想找一个让她真正死心的理由。

“众人成虎，铁证如山，你让朕怎么相信你？”弘世堇背过身，不再看宫永照。因为只要再多看她一眼，心中的痛就不会停止。甩下这句话，她便加紧脚步，离开。照，既然你已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呵，呵……好一个众人成虎，好一个众人成虎！……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哈哈哈……人言可畏啊！哈哈……”宫永照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天牢间。

宫永将军，真的疯了……

这是每个狱卒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