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PI 于 2015-3-29 18:57 编辑

5.

数小时之前。希尔德加德罗兰公寓。

——被绑架了。

这是温蒂·阿尔伯特清醒后最初也是最为准确的判断。她确定自己身处希尔德嘉德，耳边不断传来周末午餐时间才会有的嬉闹声。有人把她绑在了宿舍内的椅子上，嘴里还被塞了奇怪的东西——不过她还不能确定这是哪一栋宿舍楼，毕竟大家的宿舍都长得差不多。对面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代码学、历史学、化学和生物科技类的书籍，每本书上都有彩色的标签，看起来似乎是被认真对待过。这在希尔德嘉德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毕竟这里的学生除了吃喝玩乐就只会打砸抢烧了。但实际上还是有人会这么做的——

辛·马蒂斯。

温蒂只从金·凯末尔那里听说过她的传闻。“过线小天使”啊、“希尔德嘉德最后的良心和道德底线”啊，各种各样寒酸的赞美堆在一起，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一个和只需要坐在对面就可以让你无聊到死的角色了。不过仔细看看的话她的品味也没有那么差——至少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都有，比如Tiny-Pie的熊玩偶啊、Fire的薰衣草香膏啊、还有其他种类繁多、叫不上名字的化妆品什么的。温蒂盯着眼前的场景发了一会呆，然后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想转过身，看看背后有没有什么能够用来自救的东西，但那把椅子跟钉在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会蠢到以为是辛·马蒂斯绑架了她。温蒂见过辛，并对她的小轮椅有着深刻的印象。虽然没什么交集，但根据金·凯末尔的描述能够基本认定她是一个不大愿意和别人起冲突的家伙。所以罪犯很可能就是她的舍友——

“看来你大概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了，温蒂·阿尔伯特。”

有人转动了她的椅子，好让她正面对着宿舍里唯一一面镜子上。她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还被塞了口球——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几近愤怒的温蒂挣扎了起来，但依旧收效甚微。算了，省省力气吧——她想，反正到最后这玩意一定会被取掉的。

“哦，抱歉我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不过我想这道程序大概也没什么必要了……”幕后黑手慢悠悠地踱步到她的面前，“毕竟你是不会因为心血来潮才射别人的，对吧？”

“呜——”

“我会给你说话的机会，不过也要等我问完才行，”对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随手打开一包速溶咖啡倒了进去，“两个问题，很简单。一个是为什么你要用那把可爱的小手枪突突我，另一个是U·N·欧文的真实身份。”

口球被取掉之后，温蒂喘了好一阵子的气才缓了过来。她在肩膀上蹭掉嘴角旁的唾液，之后才挂上惯常的微笑问：

“你是琳恩·加尔文上尉，对吗？”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把这个玩意再塞回去。”对方有些迟疑地皱起了眉，“看起来你对我有所了解，温蒂·阿尔伯特。”

“我当然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你不是打算保护所有在校学生和教职工人员、对欧文先生并没有太大兴趣吗？哦，我必须提醒你我也是在校学生，正式的，三年级。”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不过我想你大概也不知道，否则希尔达·卢奥就不用这么烦恼了。”琳恩叹了口气，“原来特派员先生说的‘公用频道’是这个意思。”

“你的课后工作可真是够充分的，上尉。”

“并不充分，所以我只要求你回答第一个问题。可别告诉我那是你们穆勒因人打招呼用的习俗——我早就翻阅过相关资料了。”琳恩·加尔文按下开关，接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我们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慢慢讨论，或者说……进行更加‘热烈’的互相理解。”

“我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上尉。为什么你就能笃定是我做的呢？”

“我有证据。你会后悔用特制的子弹射伤合法公民的，温蒂·阿尔伯特。”

“难道这就是你把我捆绑在宿舍里的理由？”温蒂向她做了个鬼脸，“我期待着你的舍友拉开门看到这一幕时候的表情。”

“用不着你担心。”她看到琳恩颇为淡定地抿了口咖啡，“我可以保证没有人会打扰到这次谈话，阿尔伯特小姐。”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辛·马蒂斯抱着几本书愣在门口，并在三秒之后发出了一声不知所措的感叹——温蒂几乎能肯定在此之前全校师生没有一个人见过她如此有趣的反应。琳恩对着温蒂耸了耸肩，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我——只是来放东西。实际上等会我还有约，很快就会走了。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们——”

辛径直走向书桌，开始整理手中的书籍和资料。温蒂真想把琳恩吊起来打一顿，以辛·马蒂斯和金·凯末尔的友好关系，她几乎能想象出周一早晨的校报头条是什么了。而琳恩那个白痴居然还举着口球说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方怎么可能会信你啊！

辛·马蒂斯如正常人一般的思维方式果然没有辜负温蒂的希望，她这样说到：“哦，这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能理解。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而且我很欣慰能看到两位能够在如此广阔的世界中找到彼此并成为知己……”

她误会了，完全误会了！

在温蒂·阿尔伯特抢到解释权之前，辛·马蒂斯就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离开了宿舍。不大的房间里又一次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之前剑拔弩张的势头已经被辛的突然闯入一扫而光了。

“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看上去就很糟糕的东西啊！”

“前些天在电影里看到，似乎有着让人意志屈服的作用。”

“你丫看的都是什么玩意！”

“回答我的问题，阿尔伯特。”将口球丢在一边的琳恩站在了她的正前方，“我不会有耐心一直陪你到下一次被人看到的。”

“真是烦死了。我恐怕我说了你也不信……那只是个意外，真的。”

琳恩·加尔文上尉的眉毛再次纠结到了一起。如果不是现况于己不利，温蒂·阿尔伯特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不过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教皇大人的错——如果不是被她逼着用枪突突那些不知道受什么影响而变得极为疯狂结实的小老鼠的话，琳恩·加尔文上尉与自己的初会面应该更加的融洽和谐。并且温蒂死也不会承认自己会有射击失误的时候——那是琳恩不对，正常学生哪会在开学第一天就绕着巴巴罗萨斜标实验楼乱转啊……

“我只能说，我主观上并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对不起，加尔文上尉。”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实话？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就算这是事实我也不愿意相信。”

“听起来你似乎有什么方法能够全身而退。”琳恩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我还有很多工具没有用过。你想先试哪一个？”

我哪一个也不想试——纯洁正直的温蒂·阿尔伯特在看到黑匣子里整齐摆放的道具时差点晕过去。士可杀不可辱，要是被这么折腾一下午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没关系，不会有人愿意娶一个喜欢突突人的家伙的。”

“关你屁事啦！”

在研究了一段时间道具的用法之后，加尔文上尉终于觉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她穿戴整齐外出就餐，留下温蒂一个人在房间里。

“喂你至少给我松个绑吧！”

先不论饥饿感的问题，再过半个多小时自己估计真的会忍不住做出些什么破坏环境卫生的糟糕事情。于是她一点一点地挪动椅子，向着桌子的方向靠近——让自己受到如此屈辱的琳恩·加尔文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根本是自己有错在先这件事，并且越想越气愤，以至于用力过度撞上了辛的小书架。堆放在书架上方的几本厚重词典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更不巧的是放在桌边的墨水瓶也被打翻了。

“我了个妈妈的女神芙洛拉啊……”

慌乱地想着要怎么收拾眼前这堆烂摊子的时候，温蒂的注意力被那本《十二法典注解》吸引了。她用脚尖拨开散落的书页，看到了一张似乎是被用作书签的照片。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满心好奇的温蒂再一次贴近书架，想要将所能看到的一切有关法典的书籍都撞下来。饭后散步归来的琳恩·加尔文上尉打开门后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她脑子被驴踢了，当然温蒂在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解释：“我觉得你会有兴趣帮助我的，加尔文上尉，这和你的任务也有那么点关系。如果你想找欧文先生的话，没准你的宿舍里就有什么线索了。”

“辛·马蒂斯的履历完整而又普通。我不觉得我的任务会和她有什么关系。”

“或许不是直接联系？你就没有好奇过这样的事吗——身为制式术式系的本科生为什么会对法律感兴趣？”

“她的兴趣范围可不仅限于于法律，”琳恩在书架前绕了一圈后说，“编程，投影技术，绘画，文学，历史，还有国际象棋……看来她把用于人际交往的时间全部投入在了这个小书架上面。”

温蒂冲着她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解释了多久之后她才说服琳恩将注意力集中在各种法律书籍中夹着的照片上而不是关注其他那堆乱七八糟的玩意。

“这位老大爷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我想不起来。”

“前任教皇保禄十三——呃，我也跟他有些孽缘……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他没有浓妆艳抹披金戴银，我几乎认不出来了。”琳恩摇了摇头，“不过辛小时候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你的关注点似乎有点不太对啊上尉大人……”

“哦……你是说辛当时还没有坐上小轮椅这件事吗？”

“完全跑偏了啊上尉！重点是背景啦背景。你看这个小星星……”

“你的意思是……星室法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辛大概是某重大案件的直接关系人——温蒂这样想。“这意味着她有可能参与过由欧文先生主持的审判，”她笑着说，“保禄十三时期还没有阿兹海默审判团，也没有A12峰会，更别提什么‘隐私保护协议’了。哦你知道隐私保护协议的吧？”

“我唯一知道的是每年A12峰会直播时看不到阿兹海默审判团主要成员的脸就是因为这条协议。”

“艾丽莎教皇大人组建阿兹海默审判团的首要目的是保证每年一次的大审判顺利进行并保证绝对公正。出于安全考虑，保护审判团成员的最简单方法就是让世人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当然法伊·卡沙特除外。毕竟她是发言人。”

“所以呢？”

“你还真是反应迟钝。”温蒂颇为得意地仰起头，但当她看到琳恩举起口球的时候又不得不把头低了下去，“好好好，这么说吧，欧文先生是保禄教皇时期上任的大法官，到艾丽莎教皇时期他被纳入了阿兹海默审判团。也就是说他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确定，现在，解开谜题的钥匙就在你的宿舍里。”

“参与过保禄时期大审判的人。”琳恩若有所思，“我更在意的是她会和哪一起大审判扯上关系。”

“……我说啊，上尉。”温蒂有些不满地抱怨，“你能不能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辛·马蒂斯身上？”

“这张照片上的辛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所以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种照片做书签。”

上尉大人有着一颗异常坚定、不受影响的心。明白了这一点的温蒂自暴自弃般呼出口气，她要求琳恩帮她松绑，但是琳恩果断拒绝了。于是温蒂开始了一长串压根听不清的抱怨，以至于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琳恩总觉得她的年龄比实际上要老二十多岁。

“刚才你听到什么了吗？”

“别打断我的思路，温蒂·艾伯拉斯。”

“是阿尔伯特。真是厉害啊上尉，旁若无人到这种程度我还是第一次见。反正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了，继续绑着我也没什么意思。我想我们是不是该用更加平等的方式进行交流呢？”

“我的理智告诉我把你绑在这里没什么用，不过感情上还是不能原谅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被学校里的前辈用枪突突肩膀这种事。”

“我会赔偿医药费的啦……”

“费用不是问题，我觉得我的心受到了伤害。”

“想要煽情之前麻烦你先换个表情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艾琳·苏站在门口，露出了和刚才的辛一样的表情。温蒂在心底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她的声誉彻底被加尔文上尉大人败坏了，被谁看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有个狗仔队记者朋友的辛·马蒂斯和这位看上去就不怎么能把住口风的新老师？！

“哦，虽然我对两位的‘性趣’没什么意见，不过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是不允许在校园内出现的。我知道约书亚大道上有一家店非常适合你们……”

“你丫到底是来干啥的啊！”

“——你们是不是太过专注于‘运动’以至于没有听见刚才那声巨响？狮心楼刚刚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爆炸，为了以防万一学校正在组织学生和教职员工尽量远离事发现场。你们懂我的意思。”

艾琳关上门走掉了。没过多久，她又折返回来对琳恩说：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想你这次没有理由拒绝前往巴巴罗萨楼了，对吗？还有你，温蒂·阿尔伯特，身为前辈居然被后辈调教简直太不像话了。如果不想让我扣掉你的学分的话，请务必在周一课程结束之后和琳恩·闵采尔小姐一起到巴巴罗萨走一趟。”

“——她刚才说太快我没听清。”艾琳离开后，琳恩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毛。

“简单来讲她希望我们活到周一接受打扫巴巴罗萨斜标实验楼的惩罚，加尔文上尉。”温蒂耸了耸肩，“从今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

艾琳·苏到达现场的时候，警方的头目还在前来希尔德嘉德的路上。她接过警员们递来的手套，跨过封锁线，径直走向了事故发生的地点。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她了，比如教务处的负责人露·亚特兰提斯——艾琳总觉得她对自己有着不切合实际的成见，否则也不会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掉着脸。她的朋友亨廷顿小姐倒是十分礼貌，举手投足间总是洋溢着热情的味道。

她无意打扰正在协助搜查的亨廷顿小姐，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与露·亚特兰提斯教授交流。教授也是在网上看到学生的留言后匆忙赶回学校，对事故发生的原因毫无头绪。狮心楼是综合办公的场所，除了教务处之外还有各种资料人事管理和各项工程部门的员工在这里进行日常工作。由于是周末，爆炸发生时几乎没有人在这栋大楼里晃悠。艾琳在得知这一点后松了口气，没有出现大规模伤亡已经算得上万幸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我们在来到这里后发现了一具尸体，因为离爆炸源太近所以被炸得面目全非。”一名年轻的警员这样说到，“要确认他的身份不太现实，不如说我们连性别和年龄都辨别不了。”

“被炸成这个样子想辨认也难。”艾琳转身打了个电话给金·凯末尔，让他帮忙确认一下是否有学生或者教职员工失踪。

“你不该插手这件事的。”露·亚特兰提斯如是说道。

“你也没有义务插手我的事情。”

“……滥用权限的老毛病还是改一改吧，”露压低声音应警告她，“这里是希尔德嘉德，不是圣乔安大教堂。”

“比起担心我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的人身安全和隐私问题比较好，可亲可敬的亚特兰提斯教授，”艾琳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一切尚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

“对于这一点我持保留意见。”

亚特兰提斯教授非常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后离开了现场。她必须向楼外叽叽喳喳不停的家伙们就目前所发生的一切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艾琳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必要——毕竟这里是希尔德嘉德嘛。

“露只是不擅长表达，”罗伊·亨廷顿在教授走后这么说，“实际上她真的非常担心你。”

“肯定比不过我担心她。你要知道，罗伊——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

“毫无预兆的成为了希尔德嘉德的老师，我想很多人都被你吓到了。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吗？”

罗伊的笑容中蕴藏着某种让人屈服的力量。即使是艾琳也不得不将这一讨论匆匆结束，并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场莫名其妙的事故上。很快现场搜查人员找到了一张ID卡，上面的名字和照片于艾琳来讲再眼熟不过了——制式术式十四班，卡尔·那不勒斯，传说中贤者家族的后裔，十四班班长，成绩一般但是是个意外老实的家伙，比起同龄人显得更为稳重成熟。虽然艾琳并不喜欢她——本身是男性就算了，偏偏还是个无趣的人——不过总体而言将班级事务交给他也比较让人省心省力。在思考良久之后，艾琳果断拨通了金·凯末尔的电话——毕竟确认卡尔的行踪比调查失踪人口要简单的多。

“暂时无人失踪，卡尔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封锁线外了。听说他早上挤地铁的时候被偷了钱包，所以ID卡也是那个时候丢的吧。”

自以为是地进行了一番推断后，艾琳把视线转移到了罗伊身上。

“我很抱歉，罗伊。本身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你出面的……我也希望你们能享受一个美好的周末。”

“毕竟情况不容乐观。”罗伊难得收起了笑容，颇为严肃地说道，“虽然隐私保护协议依旧在以‘契约’的形式发挥着作用，不过目前泄露的机密也太多了。按照现在的人数能顺利的撑到明年八月的话我想就是奇迹了吧？”

“不过你知道这事不归我管。此时此地，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而已啊。”

“也许你插手的事务越少越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克里斯蒂娜一直反对这件事情，不过我认为你来到希尔德嘉德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就像你选择了开咖啡店一样吗，老板？”

“我会在‘夏至’听你抱怨个够的，所以接下来还是谈谈调查进度吧，艾——”

“艾琳。”

“艾琳。哦。对不起。我还有点不习惯直呼您的名字。听起来有点像是玛丽什么的。”

“不不不这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好吗？”

罗伊喜欢开玩笑。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非常正经，但她也有着各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癖好。比如讲一些不堪入耳的黄段子或者意想不到的恶作剧什么的，在最初认识的时候自诩态度强硬的艾琳也深受其害。

“所以你刚才想说什么？”

“虽然鉴证组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能推断出是一起自杀式的恐怖袭击呢。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罗伊向艾琳展示了调查组的搜查结果。一枚被烧的焦黑的纽扣相机和一只U盘大小的发信器，显然死者是为了窃取某份资料潜入此处的。可惜的是由于爆炸的关系，发信器已经无法使用，相机的内容也看不到了。

“这里又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艾琳笑着说，“试卷的话应该存放在巴巴罗萨楼。”

“我想也许是图纸吧……”回到现场的露·亚特兰提斯解释到，“这里有整个希尔德嘉德的建筑竣工图和管道工程图，对于想要潜入希尔德加德做点坏事的家伙们来说这些可是相当有用的情报啊。”

“包括巴巴罗萨楼吗？”

“当然。”

艾琳和罗伊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家伙的目标是斜标的可能性有多少？”

“只能说很大吧？”

露有些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详细之后再解释吧。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妨碍搜查了。”

有个带着黄色袖章的人跨过封锁线走了过来，艾琳觉得多半他就是负责此次案件的刑事官员。不过露·亚特兰提斯教授对她的催促充耳不闻，反倒是转过头望向了罗伊：“那家伙不是刚才在‘夏至’和小女孩打赌的人嘛。”

“鲁因·朗道。”罗伊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然是刑警。不过如此健硕的身板确实很适合这种随时都会拼上性命的职业呢。”

鲁因·朗道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们，当然也免不了质疑一下罗伊·亨廷顿此时此刻的身份。罗伊向他出示了仍在有效期限内的刑事搜查职业资格证书，并解释由于希尔德加德校内情况特殊才会以荣誉校友的身份来给两位因次忙到焦头烂额的友人提供帮助。事实上附近可投入的搜查人员有限，鲁因·朗道本人也是突然接到的搜查命令，因此他暂且接受了这番解释，并询问起了搜查进度。

“我也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毕竟我还有自己的事情。”鲁因·朗道有些烦躁地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既然几位有心帮忙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申请让阿兹海默神经病团那群家伙来调查，恐怖袭击什么的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

罗伊笑着说：“有句话叫做‘能者多劳’嘛，能被派遣到希尔德加德只能说明您也是十分出色吧？”

“只是因为我也是学院的毕业生而已。刑事部的人认为这种事情交给希尔德加德内部人士比较好，不过我已经毕业十年了，这地方的变化也挺大的。”

“结果这里只有我不是希尔德嘉德毕业。”艾琳耸了耸肩，有些不开心地问，“那么您业务范围内的事务是什么呢，鲁因·朗道先生？”

“……约书亚大道上任何一起刑事案件，以及某个四处寄送预告书的职业小偷。”

“啊——”罗伊若有所思，“怪盗SOT吗？不过据我所知立誓将她绳之以法的警方官员不在少数呢。”

“别把我和那群一把年纪还标榜正义的中年大叔相提并论。”

“你这么说谁懂啊。”

鲁因·朗道颇为粗鲁地拍打掉裤腿边的灰尘，有些不耐烦地嘟囔：“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请允许我先走一步，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打我电话就好。”

“真是个怪人。”目送朗道离开后，艾琳如此评价，“我以为他会觉得我们在这里碍手碍脚呢。”

“这样不是挺好吗？正如他所说，”罗伊举起镊子，看着那根白色的头发说到，“这种案件还是交给阿兹海默审判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