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撲通——撲通——

強穩有力的心跳經由手的感觸之下一下又一下地接連跳動，海未直直投來的視線如豔陽般灼燒小鳥，使她臉頰不受控地升起紅暈，心頭泛起一陣熱意。

「如何？感受到了嗎？」率真做出此行動的武士渾然不知戀人那被攪成一團亂的心情，徑自問道。

小鳥低頭望著深藍色胸口的兩手一握一按，默然無語。

真的是…太狡猾了！

推翻先前對海未抱有一直會是堂堂正正武士的心態，小鳥緊抿著下唇十分不甘心自己輕易便亂了陣腳。

「海未…想讓小鳥感受到什麼呢？」

明知海未心意的小鳥蓄意裝不明白，懷點小壞心的目的但其實儘是希望武士好好道出所有，即使羞於啟齒仍然希望她能夠親自講明。

「唔，怎麼會——」受挫的語氣滿是無奈，凜然嗓音軟化下來。

戰略失策令海未飽受打擊，蹙眉深思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好需即時改進，卻沒注意到下一波攻勢的迅速襲來。

「不說清楚小鳥真的不知道嘛～」不經意撒起嬌的小鳥一面感受指縫間傳來遽然加速的心跳，一面哀求：「拜託了，海未，說出來讓小鳥知道好嗎？」

「等、等等！請別再湊過來了！」

「欸～為什麼呢？」

湊近的臉龐傳來馨甜氣息像給予致命一擊般令一來一往的短暫攻防就此結束，其結果為南小鳥獲取無人獲取過的榮耀——擊敗戰無不勝的園田武士。

嚐敗的武士坦然接受之，露出拿這人毫無辦法的笑容，心想當真是注定栽在小鳥手裡既逃不了也不想逃了。

清了清喉嚨，面對充滿期盼的蜜色雙瞳，海未先把持續握著的纖弱手腕放下，置回腿側原位。

但才放下沒多久，手又迅速移至正前方壓上，妥妥地按著胸口，安穩服貼地不動不移。

「……那個，小鳥？」

怎麼也不好意思問妳的手為何還按在那不肯移開，海未此時方察覺這姿勢究竟有多麼曖昧與不知廉恥。

但畢竟是自己先採取的行動，怎麼可能藉此責怪小鳥呢，這點海未還是辦不到的。

「小鳥喜歡這個姿勢，很安心。」

「…我明白了。」

戀人簡單明瞭的一句解釋便讓海未再也無任何意見。

心卻不可避免地再次亂了。

「我、我想說的是——」

話才啟了頭，胸口處卻傳來羽毛般輕柔的搔弄。

低頭一看，蔥白的指尖正緩緩向下滑，捲為拳頭。接著拳頭抬起，以不符攻擊應有的和緩速度擊下。

「海未是笨蛋。」

小小零碎的捶打。

與此同時的，還有埋怨惱怒的情緒一並送入海未心中。

不明所以然的海未愕然，微張著嘴，想問原因卻有股意念制止了她。

問出口似乎會情況惡化，武士有這股直覺。

沉默承受一點也不痛的宣泄，海未的胸口卻隱隱生疼。

導致小鳥如此的，是她。

難以言喻的情感瀰漫於心。

「是的，如小鳥所說，我是笨蛋。」

「…海未才不是笨蛋。」悶悶不樂反駁。

「……」

海未真心認為她果然不應當開口，一把扣住不再捶打的手腕直言：「我常惹得小鳥不開心，肯定是笨蛋。」

相連的手放下，鬆開然後牢而有力地握著，海未又說：「但即使如此小鳥依然喜歡這樣的我，我真的很欣喜。」

「小鳥就喜歡這樣的海未。」小鳥一臉幽怨地承認，手牽得緊緊的。

「小鳥……」對小鳥的表示相當害羞，海未趕緊轉移話題，道出先前未完的話：「我，園田海未，想走出僅屬於自身的武士道。」

聽出海未鄭重其事的口吻，小鳥不再鬧脾氣，認真地注視並聆聽著。

「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辛苦教導我、撫育我，對於同為女子的我們相戀給予了祝福而非強行拆散……」目露感激，海未放柔語調：「無論前方有何阻礙，我都想一一克服而後勇敢向前邁進，不光是為了父親母親，為了小鳥你，我也想如此努力。」

「那麼海未你呢？」小鳥反問。

「我？」海未滿是不解，「什麼意思？」

小鳥不作聲，拉起海未的手湊至嘴邊張嘴，使勁咬下。

「小、小鳥？！突然間做什麼呢？」吃痛抽開手的海未詫異望著小鳥，左手覆上濕潤齒印處。

小鳥笑臉盈盈，柔聲道：「幫助武士大人理解小鳥的意思。」

「意思？」海未楞楞重複。

「小鳥不介意多來幾下。」

充滿善意的表明願意提供幫助促使海未危機感驟升，一瞬間便會意小鳥話裡的含義。

「我、我也會為了我自己好好努力的！」

「嗯？」小鳥瞇起雙眼。

「會更注重自己的身體，不擅自亂來導致受傷！」

「嗯！海未真聰明，果真不是笨蛋呢～」

海未心情複雜接受這句稱讚，默然道：「時候不早，我們該去用早膳了…」

「啊，那快走吧。」小鳥驚呼，拉著海未往門外走，「讓人久等很不好意思，海未快點。」

任由小鳥牽著，二人很快便到達了。

「抱歉來遲了，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早上好。」

「早安，不好意思稍微耽誤了時間。」

園田家主總是肅穆的面容僅僅頷首，示意遲來的二人快些坐下來，身旁的園田主母則掛著雍容典雅的笑不語。

一齊莊重地對食物表達感謝之情後，四人秉持食不言的規矩享用完早膳。

「海未。」臨走前，園田家主叫住了海未。

「父親大人？」

「傷勢已好大半，妳何時準備回去？」

「明日便返。」海未很快給予答覆。

「嗯。」園田家主沉吟，囑咐道：「如何應對將軍就看妳的了，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是的，父親大人請您放心。」

「嗯。」

一直未多言的園田主母接過話，溫聲提醒：「海未，手記得回去後上點藥，都紅了哦。」

「誒…手？」海未還搞不清楚母親所指，身旁的小鳥便匆匆回答：「嗯，回去會幫海未上藥的，恕我們先失陪了。」

獲得允許離開，小鳥再度牽著海未一路回房，步伐比去時更顯急促。

「小鳥，走慢點好嗎？經過的人都在悄悄打量我們……」

「不行，海未真是的，剛才痛也不說…」

小鳥自言自語般碎碎唸著，但由海未聽來只覺得極為可愛，一點也不嫌她嘮叨。

「因為是小鳥咬的。」海未輕聲道。

「所以？」小鳥迅速回過頭對上海未的眼，似乎要一個解釋。

「所以我甘之如飴。」

海未的話令小鳥一滯，止步於廊上。

屋簷處早已拿下風鈴，即使天已明亮，陽光籠罩這片大地，寒風依舊刮著二人的臉龐。

但她們毫不在意，無聲對視彼此，唇角皆洋溢著幸福與喜悅。

當下時間彷彿停止流動，僅能感覺到心頭暖意擴散進而驅散外界的冰冷侵襲。

「武士大人竟會甜言蜜語。」小鳥淡淡地陳述，卻藏不住歡欣的情緒，眼眸閃爍著光采。

「這是我的真心話，何來甜言蜜語之說？」面對誤解，海未平靜的回道。

「哼哼～」小鳥轉身，慢慢往前邊走邊感嘆：「海未說話愈來愈厲害了。」

海未連忙跟上，並肩于旁，「說什麼呢…我怎麼也敵不過小鳥的。」

「真的？」小鳥往左方微側著頭，頭頂那戳髮蓬鬆翹起。

「真的。」海未沉穩地給予肯定。

「小鳥不相信。」

「誒…要怎麼做小鳥才肯相信？」

「嗯——讓小鳥再給海未試穿些新衣服？」

「請問我可以直接認輸投降嗎……」

「不可以～身為武士不能這般沒骨氣哦！」

「唔，請讓我在想想……」

「給海未一刻鐘的時間～」

「好的。」

隨著對話來往間二人回到門口處，推開木門再輕聲闔上，房內談話延續，秋風依然吹拂不息。

然而裡頭的人已擁有無畏的勇氣面對前方未知的道路。

啊，海鳥好幸福，就這麼完結的話感覺真美好{:4_383:}

可惜我作死要挖大坑{:4_336:}

總之終於甜蜜養傷完可以繼續發展劇情了{:4_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