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無法傳達的感情,隱藏已久的秘密,要是在下秒鐘被發現,能怪誰呢?只能怪東條希無法壓抑對絢瀨繪里的渴望,為無知戲言把持不住,為溫柔言行無法自拔,情不自禁吻上誘惑的唇,想成為伯爵深愛的女人,不惜收起熾熱的目光、強烈的佔有慾,以時間融化對方遲鈍的腦袋,忍受對方忽冷忽熱的態度,付出的情感比她想像還要多,為什麼這個人就是對她的感情視若無睹?無法想像對方用冷漠的眼神凝視自己,無法想像對方冷言冷語地趕她離開,還沒有失去這個人的心理準備,後悔莫及,對如此衝動的自己非常厭惡,接下來,還如何虛偽地維持朋友的關係?離開溫熱的嘴唇,湛藍的眼眸透露著愕然的情緒,彷彿她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請別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希,妳…喜歡我嗎?」有種預感,醫生對她抱有特殊的情感。絢瀨繪里清楚知道,她喜歡東條希,但是對於對方的心意,一無所知,喜歡的感覺,對她還是非常陌生,她只是單純想確認東條希是否喜歡絢瀨繪里。
「…笨蛋,約定…我有好好遵守。」不能夠給予對方任何趕走自己的籍口,只要能一直留在絢瀨繪里身邊,即使等待的最後,是一無所有,沒有回報,她也會心滿意足,因為她就是如此喜歡這個人。
「…是嗎?」這是一場誤會,醫生熱情的吻,讓她產生錯覺,以為彼此抱有相同的感情,回想起自己作出的約定,絢瀨繪里強顏歡笑,絕對是忘記背後的意義,悠長的假期,沈醉在安逸的生活,被嘉年華會歡樂的氣氛感染,讓她遺忘自己的身分,即使知道她喜歡東條希,絢瀨繪里仍然無法為對方付出,無論是時間或是承諾,假期結束後,所有事情會根據劇本進行,雖然她是打算向國王申請削減不必要的外交活動,但是成功與否仍然是未知之數,至少兩日後的出國訪問是無可避免,要是無法讓喜歡的人幸福,她寧願維持這樣的關係,只為能夠將對方留在身邊。還真是自私的想法,要是出現能夠讓醫生幸福的人,應該就是自己放手的時候。身不由己,絢瀨繪里輕輕嘆息,隨後露出釋懷的笑容,能夠給予醫生的,只有這星期相處的回憶,剩下的時間,不能夠沾上任何遺憾。
未來數個月也無法握著的手,輕輕牽著,無法親吻的臉頰,落下淺淺一吻,凝視著最喜歡的綠色眼眸,她要好好記住這種溫柔的目光,絢瀨繪里牽起淺淺的笑容,雲淡風輕的聲線:「去看歌劇吧,這已經是最後的。」
漆黑的夜空,閃爍的星星,碼頭的燈塔為漁船指引歸途,場內的燈光照射在伯爵的臉龐,一如既往,無奈的微笑,清澈的湛藍,卻無法看清任何情緒。已經是最後,彷彿是道別的說話,東條希不明白,絢瀨繪里在思考什麼,只能被對方拉著自己前往場內的歌劇院,只是直覺告訴她,這個狡猾的人一定在隱瞞什麼。
距離表演開始還有數十分鐘,紅色布幕緊閉,傳來搬動道具的聲音,她們的座位是貴賓區第一列,觀眾席中最優越的位置,絢瀨繪里帶領醫生來到座位,坐下來,閱讀劇目簡介,貴族和平民相戀,礙於雙方父母的阻撓,以殉情為結局的悲情故事,一笑置之,本來對歌劇就沒有興趣,稍微調整坐姿,慵懶在靠在椅背,托著頭,閉目養神。
「絢瀨伯爵,真是散漫…」座位居然是笨蛋情侶的旁邊,西木野真姬無奈地搖頭,看著伯爵的坐姿,平時是嚴肅拘謹的人,坐下來就像個流氓,完全沒有優雅可言,還真是無法改變的壞習慣。
「明明將妳送了出去,為什麼還會出現在本伯爵眼前?」盯著眼前的純白西裝,少女的紅髮束起,垂在肩膀,散發著自信的紫色眼眸,絢瀨繪里愈來愈覺得那隻娃娃絕對是對方的分身,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還是想念我嗎?」
「意義不明。」這個笨蛋到底說什麼。
正想告訴對方下午發生的有趣事情,沒想到眼前出現幾個眼熟的身影,誠懇地邀請自己喝酒聊天,絢瀨繪里無可奈何地離開座位,接過酒杯,移步到通道位置。
「是繪里的部下。」注意到少女疑惑的表情,西木野真姬解答對方的問題,回想她在馬戲團看見二人親暱的舉動,真是讓她在意發展到那個地步,她那遲鈍的友人發現自己的心意沒有,打算詢問的時候,眼前出現一個公文袋,封面寫著外交行程,友人吩咐自己先行保管,再次回到人群之內。對於這份文件,她更加在意,輕輕在公主旁邊說了數句,得到答允後,打開公文袋,閱讀數十頁的行程表,看著紙上的日期和地點,愣在當場,不禁驚訝地說:「騙人的…」
燈光昏暗,聚集走廊的民眾回到各自的座位,絢瀨繪里維持著平時的姿勢,輕輕托著頭,認真注視前方的舞台。仿真度高的佈景道具,華麗時尚的服飾,能看出劇團專業的幕後製作,歌聲悅耳,舞蹈整齊優美,不愧世界知名的歌劇團。看著跪在地上痛哭的女主角,認出是下午抱走真姬娃娃的小女孩,手肘撞了旁邊友人一下,淡淡地說:「…我將妳送給這個女孩。」
「妳…專心看劇…」意義不明,為什麼一定要將她送給這個小個子?還有,西木野真姬表示還沒生氣完,要到比安進行外交活動,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隱瞞,她不會讓絢瀨繪里得逞,應該怎樣做呢?偷偷看了友人旁邊的少女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決定送伯爵一個隨行醫生。
「一隻很像妳的娃娃。」手肘再撞多一下。
「吵死了。」以前都不覺得她的友人這樣囉嗦,說起來,她在後台和小個子吵架的時候,旁邊好像放著一隻紅髮的布偶,該不會是說真的吧?手指不自覺地繞上髮尾,臉頰泛出可疑的紅暈。
曲終人散,紅幕再次閉上,殉情的結局讓東條希覺得美中不足,牽著伯爵的手,慢慢步行回飯店。一路上,對方打了無數呵欠,不時揉著疲累的雙眼,臉色微紅,身上帶著淡淡葡萄酒的味道,她的流氓很可愛,輕聲詢問:「…繪里親,今天盡興嗎?」
「嗯…盡興。」完全體會外出遊玩比工作更消耗體力的道理,絢瀨繪里單手放進褲袋,公文袋夾在腋下,手指碰到硬物,才想起在賭場兌換回來的禮物,停下步伐,鬆開醫生的手,將兩個盒子拿出來,同時打開,把項鍊和胸針拆開,銀鍊穿上藍寶石戒指,然後掛在自己脖上,剩下的胸針小心翼翼地扣在對方的胸前,打量彼此的飾物,不禁興奮地笑說:「哇,我真厲害。」
「希,看看!」指著西裝馬甲上的槍械胸針,絢瀨家的家徽,和她挑選給醫生的胸針意外相似,還有攤位的藍寶石戒指,這樣穿成項鍊的話,就不用擔心會遺失,隨意抓起對手的右手,發現沒有戴上飾物,隨即查看另一隻手,發現戒指套在無名指上,臉頰不自覺地泛紅,她還沒有注意到這回事,無奈地說:「抱歉呢,霸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咱不介意。」現在才說這句話,實在太遲了。
還不能一起啦,
雙向暗戀……………
真糟糕的情況
嘉年華會終於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