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4

這裡…是哪裡？

眼前的是阿爾托莉雅嗎？

為什麼她的身上，會有那麼多血？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

──不、不可以！

為什麼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她還是揮舞著自己的手，不斷地攻擊她？

愛麗斯菲爾終於在那樣強大力量的壓制之中，奮力掙扎出一絲光明，卻看到這樣的景象：

阿爾托莉雅半跪著，她的劍斷成了兩節。

左手捂著自己的右肩，衣服被染上了一片血紅。

明明心疼得想要上前抱住那個強韌的身軀，可是她竟看到自己又伸出了握著短刃的手，而這一次，是朝著阿爾托莉雅的心臟而去。

──住手！不可以！

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阿爾托莉雅！！！

──從我身體裡面滾出去！！！

「怎麼…可能…」不列塔尼庫斯感到自己的手不再聽從自己的使喚而變得顫抖不已。

儘管他很快又再一次強壓下愛麗斯菲爾那股試圖反抗的意志，卻還是被阿爾托莉雅抓到了縫隙──

阿爾托莉雅徒手抓起被扔到一邊的天命之劍的劍身，沒有了劍柄，她任憑自己的手被鋒利的劍劃傷而變得鮮紅，而身體上的疼痛早已讓她變得麻木，她將劍插進了不列塔尼庫斯的身體！

「嗚啊啊！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哥哥！不可能做出這種會傷害這副身軀的舉動！」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我不會就這樣放過妳們的！就算是下地獄，我也會拉著她！」不列塔尼庫斯快速的用短刃劃破了愛麗斯菲爾的喉嚨。

愛麗斯菲爾看到自己不受控制的手終於停下來了，可是身體里傳來的鈍痛讓她覺得全身像被浸泡在冰水之中一樣，莫名的寒冷。

她感覺到自己被阿爾托莉雅抱著，看到她焦急的臉，好想摸摸她的臉，說些什麼安慰她，卻沒有一絲的力氣，連睜眼都覺得困難。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了一段她從來沒見過的景象。

這是，屬於不列塔尼庫斯的，痛苦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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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貴的哥哥！請妳也試著聽聽姐姐那因妳而哭泣的心吧！」

站在不列塔尼庫斯面前的，是…阿爾托莉雅？！

她頭戴著經過工匠們精雕細琢的金色月桂冠，身穿寬鬆的白色服飾，儘管她的五官顯得太過陰柔，但是她那囂張拓跋的表情，那屬於皇帝的威嚴，竟也讓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阿爾托莉雅”眯著眼睛，隨手摟著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她的嘴角揚著意味不明的笑，「親愛的弟弟啊，讓汝那悲慘的姐姐在床榻上等待著吧！」

不列塔尼庫斯握緊了拳頭，這個人自與姐姐屋大維婭結婚之後，從來沒與姐姐同牀共枕過。

寧願成天與其他人廝混在一起，也不願多關心姐姐，把姐姐真摯無比的愛踩在了腳底。

他充滿同情的看著對面被摟著的女子，上了那暴虐成性的皇帝床榻的人啊，有幾個是活著下來的？

──事實上，這皇帝並不那樣熱衷于床榻上的歡愉，她喜歡的，是看他們被凌虐時的痛苦啊！

他鼓起了勇氣，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

「阿克代已經回不來了呀！為什麼不好好履行你們在神明面前許下的神聖誓約呢！我的哥哥…和姐姐開始新的生活吧，結束這地獄般的日子吧！」

面前這個人，不列塔尼庫斯，前皇帝的親生兒子。

他竟然膽敢說自己的統治是地獄。

而身邊竟有人低聲附和。

雖然愛麗斯菲爾不知道面前的這個與阿爾托莉雅有著一模一樣聲音與容顏的人究竟是誰，但是她很確定，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她的阿爾托莉雅。

她的阿爾托莉雅，怎麼可能露出這樣一幅猙獰、可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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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愛麗斯菲爾隨著不列塔尼庫斯的記憶來到了一個被裝修得輝煌的殿堂裡。

裡面的人沉浸在歡樂的氛圍里，美酒、佳餚被一一盛上，樂手們不間斷的演奏著悅耳動聽的音樂，一踏進這裡，渾身的血液彷彿都雀躍了起來。

那坐上最尊貴位置上的人，她那如翡翠般美麗的綠眼睛，卻露出讓愛麗斯菲爾感到懼怕的神情。

「唔…」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伸了伸舌頭，被盛上來的食物燙的令不列塔尼庫斯無法下嚥。

「幫朕親愛的弟弟加點冷水吧！燙傷了他可不好啊！」那殿堂之上的人揮手叫侍從替不列塔尼庫斯加了冷水。

可是在吃下加了冷水后的食物之後，不列塔尼庫斯開始無法抑制的抽搐和顫抖。

恐懼和被撕裂般的疼痛瘋狂的侵蝕著他的身心。

毒藥已經隨著那食物侵入了他的每一根血管。他想呼救，他想吶喊，他想逃。

可是殿堂上的罪魁禍首看到他痛苦掙扎的模樣，便越是開心。

音樂戛然而止，歡樂的氣氛散去得比那夏天的烏雲還要快。

大臣們對眼前的景象感到惶恐，他們著急著想上去，卻被那人攔住：

「哎呀呀！他不過是犯了癲癇病罷了！」

樂師們被下令重新演奏起音樂，這些跳動的音符，正高唱著死亡之歌！

劇烈的毒藥被下在了冷水里。

為了能順利毒死他而不為人所發現，於是特別準備了燙口的食物。

──自己根本沒有患過癲癇病。

不列塔尼庫斯在閉眼前還是看到了，那人得逞的笑。

那樣勾人心絃的面容下，竟有個比魔鬼還要惡毒的心腸！

還有著些許餘溫的身子被幾個侍者抬著出了這和原先一樣充斥著歡樂與音樂的殿堂里，可是他卻再也踏不進這裡了！

不列塔尼庫斯的憤怒、悲傷，還有深不見底的絕望，一股腦的向愛麗斯菲爾襲來，她再也難以招架，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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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林咖啡店的暗房里，愛麗斯菲爾躺在木質的床上，儘管臉已經沒有了血色，但是

阿爾托莉雅坐在愛麗斯菲爾的身邊，死死的握著她已經冰涼的手。

「無論什麼方法都沒用了，她已經…」沒有救了。

梅林搖了搖頭，還是不忍說出口。

當渾身是血的阿爾托莉雅背著愛麗斯菲爾走進來的時候，阿爾托莉雅就是這副模樣，猶如失了魂一般。

梅林見到她這副模樣，竟也想不出什麼言語來安慰她。

當梅林走出暗房的那刻，阿爾托莉雅拿出了那個克洛諾斯手鍊，她把愛麗斯菲爾有些淩亂的髮絲撥到耳後，眼底映著無限的溫柔，「愛麗，我說過，我會好好保護妳的」

阿爾托莉雅解開手鍊，她握著一頭，將另一頭塞到愛麗斯菲爾的手中。

她低頭默念着咒語，一股藍色的光順著手鍊從她這頭一直流到愛麗斯菲爾的身體里。

克洛諾斯之石，是很好的魔力導體，所以她便利用這個上好的導體將自己的魔力全部輸送給她。

「愛麗，我的魔力會一直陪著妳的，就好像我一直都在妳的身邊，妳千萬不要怪我食言喔」

阿爾托莉雅覺得自己的眼皮變得好重，思緒也變得渾濁不堪，可是她還捨不得、捨不得眼前的這個人啊。

阿爾托莉雅將自己的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愛麗，我愛妳，再見」

最後，阿爾托莉雅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留下一個吻。

願妳能遇到一個人，在妳難過的時候給妳最包容的懷抱，在妳快樂的時候陪妳一起歡笑。

陪妳嚐盡人生的喜怒哀樂，最後在似水流年里歸於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