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圖鵬近來收到消息,說是忠清道在牧使的默允下,有了亂廛的出現,而幕後主使者則是崔實。
「想來一招聲東擊西嗎?這招在對付林道時就用過了,還以為我會著道?」為了要買下白米,金圖鵬的確從老巢忠清道調動一筆為數不貲的資金,甚至他的幾個兒子也有所反彈,為了平息眾怒,他罷除明基明燮在金氏商團裡的職位,將兩人逐出商團。不過他亦對阿烈承諾,風波過後會讓兩兄弟重新回去。
他已有將近半年不在忠清道,只是成為六矣廛大房在即,他可不想被崔實擾了神志,當下便吩咐得力的行首趕回忠清道去,應付這等場面。
「大人,我方才看金行首匆匆離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阿烈方進大廳,便開口問道。
「崔實那小子正在徒做掙扎,他還以為我像那愚蠢松商這麼好對付,我讓金行首回去壓壓陣。」金圖鵬見到阿烈,便不免提起心中之事。「朴靜的婚事,妳是不是今日便要去紙廛一趟?」
「是的,妾身正準備為此事出門。」
「且慢。」金圖鵬叫住了正欲離開的人,說道:「阿烈,如果朴靜要嫁人,那麼藥廛是否該歸回金氏商團?」
當初阿烈自薦枕蓆,金圖鵬納其為小妾,正是看中阿烈所擁有的朴氏藥廛。由於當時漢陽政局未定,金圖鵬只在暗中掖助藥廛成長,他最終的目的便是要插足漢陽商廛,取得天下第一商市之位。
金圖鵬此人頗好虛名,明明想取得六矣廛大房之位,卻偏偏讓自己的小妾擔了個罵名,他僅尋思讓商廛改了個名字再給顧客些許甜頭,眾人便會忘卻白米餵魚一事。
未反駁金圖鵬所說的話,阿烈接續道:「只要支付役稅後,米廛即可開張;而藥廛之事,夫君是否能等到婚事確定,我再和阿靜說?」
對阿烈如此付出,金圖鵬自然要有所表示,於是他感懷的說道:「妳為我付出這麼多,我一定會好好待妳及妳的弟妹,再忍耐一些時日,我不會讓妳受委屈。」
將身子倚進對方懷中,阿烈帶些委屈的語調說道:「妾身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
又廝混一陣後才出門,阿烈卻未前往紙廛,反而來到多栽軒。
幾經詢問,方知景風數日來足不出戶,阿烈直接到了景風房門前。「景風,我是阿烈。」
聽聞門外聲音,蜷屈在榻上的景風連忙抹去淚眼,沙啞的吐出聲音。「阿烈醫女,抱歉,我近來精神有些不濟,想在房裡多休息。」
「妳忘了我曾經是醫女嗎?我剛好來幫妳看病。」不由分說,阿烈拉開了門,正巧對上景風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一愣過後是更多的憐惜。「我看妳的病是心病,有人讓妳傷心了。」
景風不曉得該說些什麼。雖然她不討厭阿烈醫女,但兩人的關係也不算親近,若是眼前的人是朴靜,或許她會更自在些。
「如果阿靜能像妳,把所有事情寫在臉上就好了。」按住景風右手,阿烈倒真的診起脈來。「在我們六個姐弟中,阿靜排行老二,我很早就進入典醫監當醫女,四個弟弟常麻煩阿靜,可能因為這樣把阿靜養成了一個悶葫蘆。我還記得有次回家看著阿靜在哭,問了好久才知道她養了一段時日的兔子,成了一盤烤兔肉,明基還以為是阿靜帶回來給他們加菜的。妳看阿靜,就是什麼都不說,就像妳現在這般鼻頭哭得紅紅的。」
刮了一下景風鼻頭,阿烈輕柔的聲音中帶著些微寵溺。「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知道嗎?」
這句話碰觸到景風心頭最柔軟的一處,不由得攬住阿烈痛哭失聲,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一直很照顧我的尚宮娘娘過世了,可是我卻不能回到宮裡看她,我心裡好恨好怨,我竟然以服侍我最痛恨的人為目的,以成為御膳廚房最高尚宮為我的夢想……」
「那不要待在宮廷就好了。」
「什麼?!」景風離開阿烈胸前,一雙眼呆愣愣的望著眼前人。
「如果妳真的不想待在宮裡,不要待下去就好了。」阿烈雲淡風輕的說著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像是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宮女擅自離宮只能落入黑籍,一輩子躲藏於賤民村中。但妳若下定決心離開宮中,我朴氏商團要為妳重塑一個戶籍不是沒有辦法,或許不能成為士人,也能讓妳過上平民百姓的生活。」
「阿烈醫女,為什麼……」
「為什麼要幫妳嗎?大概因為我們以前見過,而且妳是阿靜的朋友。」阿烈面帶笑意,卻仍步步追問。「如果妳真的想出宮,多栽軒疏漏之處頗多,亦不像宮中每日皆有晨點,我會派人在外頭接應妳,妳打算何時離開?」
「這……」聽聞阿烈醫女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景風反倒生出些許遲疑。
「難道多栽軒裡還有妳掛心的事物?」這麼一說,阿烈倒想起阿靜對她提過的川白芷,不過那已不重要了。
掛心兩字,如同一根針扎進痛穴。景風牙一咬,旋即做出決定。「阿烈醫女,我想出宮。」
阿烈點了點頭。「等安排好了,我就送妳出去。」
數日後,景風提起收拾好的包袱,最後望了多栽軒一眼。在宮中已無至親亦無至情,若要一輩子老死在多栽軒中,像那枯萎的川白芷,她絕對不願意。
嚴尚宮娘娘,您也是這麼想的吧?
朴靜近日來跟著明基跑遍了漢陽城,她亦強迫自己不斷吸收新知,既然下定決心到時候要遠走千里,基本的生活技能她總要嫻熟。
忙碌一天回來後,卻見阿烈笑臉盈盈的等她,朴靜不解問道:「姐姐這麼開心?」
「有個人想讓阿靜妳瞧瞧。」
阿烈將人拉回了朴靜房間,一推開房門,朴靜當場傻得說不出話來。
「朴靜……」景風也覺得有些尷尬,但到了他人府上,不打招呼更是奇怪。正要往下說時,卻見朴靜反應極大,反扣住阿烈手腕,愣得景風吞回了話──
「景風是宮女,宮女不得私自出宮,明景風為什麼會在這裡?」
手腕被抓得有些疼,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妹妹這麼激動的模樣,阿烈不急著甩開也不急著解釋,只是一臉興味的望向朴靜。
「姐姐,妳這樣做會害了景風,趁如今事情尚未揭露,快將人送回多栽軒。」比起相見時的欣喜,恐慌反而籠罩朴靜心頭,她不願意見到景風出任何事。
不曉得阿烈醫女為什麼不解釋,卻見兩姐妹大有爭吵之勢,景風連忙阻止道:「不是阿烈醫女逼我出宮,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要離開宮廷!」
朴靜是真的感受到自己的腦袋不夠使,她轉身問向景風:「妳知道離開宮廷後……」
「我知道。宮女這身份,對我已經沒有特殊意義了。」她曾經以居於宮廷自豪,因為那裡有各個她崇拜的人物,她們鮮活照耀著這座宮殿。可是崔尚宮娘娘離宮了,大長今也不知所蹤,她更是連嚴尚宮娘娘的最後一面也見不著,曾嚮往的目標紛紛消失,如今宮廷對她而言便是一灘死水。
朴靜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阿烈補上了話語。「景風妳就先住在這裡,阿靜也會好好照顧妳。」
阿烈說罷便向門外走出,直到快出了門口才恍然大悟似的回身說道:「阿靜妳要我看顧的,我已經幫妳做到了。」
刷一聲朴靜臉上紅艷艷的,而景風則是一臉不知所云。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空氣中凝滯著莫名的安靜。景風倒不急著打破這股寧靜,她也許久未見到朴靜,覺得對方似乎消瘦許多,竟無意間脫口問出。「妳瘦了?」
聽聞這句關懷,朴靜心頭一暖,卻只是故做冷淡的點點頭,於是氛圍又冷了下去。
「──妳真的放得下?」朴靜知道自己還有話想問,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丟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話,景風倒是聽懂了。想起上次朴靜追問她心底是不是有人時,雖然沒說出口,但朴靜說不定早猜了出來,如今才用這麼迂迴的方式來關心自己。
「朴靜,謝謝妳。」景風真心的道謝與之後的笑談,便把話題打開了,兩人開始敘起分別種種。
黑夜中,阿烈看著朴靜房內燈火未輟,嘴角靜靜彎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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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這文章裡好像會自動少樓……今天看的樓層數和昨天不一樣XD
腸精還是偉大的,因為腸精最堅持自我原則和目標,這樣才能成為一種病菌的傳播。
同樣被貶到了多栽軒,但景風顯然沒有長今的雄心壯志,她對最高尚宮的追求只是因為「這是小宮女們的共同目標」。
複習一下不曉得是哪段的劇情:
「妳忘啦?妳是新味祭的狀元,是我們這一輩裡手藝最好的一個。」景風挺喜歡思蓮的料理倒是不假,甚至偶爾也能吃到一些新奇的作法,但從前陣子開始,思蓮越來越少進到燒廚房實習。「難道妳不想成為最高尚宮?」
「我只是在想,一輩子為了王上做菜,值得嗎?」思蓮仰頭望向天際,神情有些複雜。「我要成為最高尚宮,是為了姑母,是為了不再讓人瞧不起。景風,妳又為什麼想做料理?」
「為什麼?」聽著思蓮的問題,景風實在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因為看著別人吃到食物時滿足的神情,我就覺得很開心。」
當宮中沒有再讓景風留下來的理由,甚至宮廷讓景風心生怨恨時,能夠逮到機會離開當然離開,這才是嚴尚宮娘娘教出來的好孩子~(誤)
这里有男主角吗?
崔實長得帥又多金,性格又好,除了野心大了點,其他沒什麼不好。
而且,離城篇的一開頭就是崔實回國後的故事啊XDD
思蓮感覺沒救了...只會一直作死下去吧...
....景風你唉..何苦呢
現在唯一的期待是看景風能不能做些甚麼,反正思景不會有HE了
原來大家都比較喜歡思景,我真的沒有想到……
其實我從思蓮在九重宮闕篇願意加入毒害王上的計畫時,就覺得她沒救了……
而景風可能比較想出海捕魚吧~(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