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頭的情況怎麼樣了?」
搖晃著手中的紅酒,吉爾加美什面露微笑,問著站在旁邊的人。
「今天晚上,衛宮切嗣會突擊阿爾托莉亞中將的軍營,與她正面交流。」
「哦?那看來又是一場好戲呢,沒辦法在頭等廂看真是太可惜了。」
一臉惋惜,但是那口氣聽起來分明就不是那樣。
「終於感到不安份,想要從這個舒服的巢穴裡頭離開了嗎?」
聽到這樣的話的時候,吉爾加美什愣了一下,然後就又笑得更燦爛了。
將手裡的紅酒飲盡,他又倒了一些,欣賞著它的色澤。
清咳了兩聲,言峰綺禮似乎想要收回剛剛的失言,卻已經來不及了。
「綺禮啊…看來你也在這段時間進步了不少啊、竟然變得伶牙俐齒了?」
「失禮了、在這個腐爛的國家待久了,感覺身上似乎也染上了一些腐敗之氣…」
嘆口氣,吉爾加美什撐著下巴,眼中似乎有些無奈。
「只要是國家就會有腐朽的部份;不過的確,這個國家的傢伙都是壞到骨子裡了啊…」
轉頭看著從剛剛就坐在旁邊沙發上,一直緊張著而流了不少汗的人。
手裡的毛巾大概已經濕透了,格外肥胖的體態看著也覺得熱。
看見吉爾加美什對自己的評價,這名男子也沒有特別去反駁,甚至有些承奉的笑了。
「是是、王子也是明理人,將來一定會使您的國家繁榮興盛的…」
「廢話!不需要你這豬玀來告訴我!」
面對他忽然的怒意感覺害怕而退卻,那男子只是恐懼的退後,然後不停的道歉著。
不想看他悲哀的模樣,吉爾加美什嘗了一口紅酒,嘴角歪了。
「…可惡、紅酒都變苦了。」
很不高興,他舉起了酒杯差點就要摔了下去,卻被綺禮阻止了。
「綺禮,你知道我不消耗怒氣的話,只會更加暴躁的喔。」
「與其跟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生氣,不如專注於現在變得更加有趣的情勢吧?」
死死得盯著他看了一陣,終於嘆氣將酒杯好好放下。
「你剛剛說,事情變得有趣了?」
接過綺禮給他的資料,吉爾加美什有些隨便的翻閱了起來。
站在他身邊,綺禮嘴角掛著有些瘋狂的笑容。
「這是阿爾托莉亞手下的醫護隊的名單。你不覺得這個叫艾莉兒‧布魯恩的女子,很像公主嗎?」
瞇著眼端詳著,吉爾加美什認同的點點頭。
「的確是可以看出相似之處…你的意思是說,一直都找不到的公主,就是這個人嗎?」
「十之八九,軍營中似乎也在傳播她和中將之間的不純關係。」
又盯著眼前的照片多看了一下,然後,吉爾加美什就冷笑了幾聲。
「…呵、竟然躲在這樣危險的地方,也就這樣躲著本王子躲了半年…還算是有點本事啊。」
聽見自己國家的公主竟然有了著落,原本在旁邊發抖的男子似乎重拾了一些行動的力量,爬起身來。
「找到愛麗絲菲爾公主了?這是找到公主了嗎?!」
不想回答他,吉爾加美什只是繼續翻著剛剛綺禮給他的資料。
「嘿、凱那個傢伙也死了嗎…還是被個沒有聽過的小子殺掉的呢。」
「一般情況下要殺掉上將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聽衛宮切嗣的報告,他們將他關起來關了數個月,在殺害之前,想來也已經被弱化了不少。」
「那個指高氣昂的傢伙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有這一天吧?真是可憐啊…」
又是一句口是心非的話語,但是表情卻變得認真了起來。
將手裡的資料放下,吉爾加美什一鼓作氣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嗯!我決定好了!是時候該回去露個臉了。」
「王子殿下終於要回歸了嗎?想必全國都會興高采烈的慶賀吧?」
對於他的決定似乎沒有任何的驚訝,綺禮的話語之中帶著諷刺意味。
「這是當然的!他們不慶祝的話,我之後可是會跟他們一個一個清算的。」
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肥胖的男子只能陪笑著,不要讓臉上的笑容隨著汗水流下。
打開了書桌的抽屜,吉爾加美什掏出了一把手槍還有幾顆子彈。
「部長、可以過來一下嗎?我需要你幫個忙。」
「喔、當然!既然是王子殿下的要求,在下當然樂於效勞…」
將子彈填裝好了之後便放下保險閂,稍微確定了一下合不合手之後,他就將槍口指著那個額頭。
「雖然有些突然,但是我們就在這邊道別吧?」
似乎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對於他突然的行為感到茫然,然後,那男子有些尷尬的笑了。
「哈哈…殿下你真會開玩笑!道別什麼的,當初不是已經答應了,如果配合您的話,在到時候並吞之後會保障我的身份還有資產嗎?」
對於還沉溺於欲望之中的人感到悲傷,吉爾加美什嘆了口氣,然後槍口就這樣直接貼上了額頭。
汗水和油脂讓槍口有些滑動,搖擺不定的動作反而比原本還要更加危險。
「時隔半年之後終於發現了生還的王子,曾經是忠心的部下英勇的帶著虛弱的王子殺出重圍,渾身是血、帶著敵國軍事部長的頭顱回到了祖國…這樣的故事,還不錯不是嗎?」
終於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那男子的臉色頓時刷白。
沒有要給他逃跑的機會,吉爾加美什在看著對方的臉被恐懼佔滿的同時就開了槍。
一槍斃命,那男子就這樣往後一仰,然後就倒了下去。
看著鮮紅的血泊逐漸擴散,吉爾加美什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不自在,甚至打了個哈欠。
「綺禮、剩下的交給你解決沒有問題吧?我想在出發之前小睡一下。」
「當然,還請王子好好養精蓄銳,在人們面前展現最好了一面。」
端正的鞠躬,言峰綺禮表現得像是生來就是為了做這些事情一般的對應得體。
或許,真的就是這樣也說不定。
看著吉爾加美什踏著隨行的步伐逐漸遠去,綺禮的嘴角不祥的揚起。
戲劇終於要進入高潮,重要角色也都已經就定位。
接下來,到底會上演怎麼樣的戲碼呢?
那名帶著一廂情願,卻即將失去一切的男子會怎麼面對一切?
那名背叛了一切,就連自己的心也叛變的男孩會怎麼抉擇?
背負了所有人期待,生為特別的存在的女子會為了她愛的人走到哪一步?
那個為了一個人偏離了所有人所預期的軌道的女孩,又會在她選擇的道路上走到哪裡?
這輩子,大概再也看不到比這個還要更加錯綜複雜,更加讓人心碎的鬧劇了吧?
一切都是那麼的讓人鼓譟興奮,怎麼可能不想在最佳位置觀看呢?
過去一直都平靜如水的心靈,在此刻熱血沸騰。
***
「你把外頭的衛兵都怎麼了?」
結果她的反應還是太慢了。
如果說剛剛的攻擊只是為了讓切嗣混進來而已的話,那就代表不久之後會有更大的攻擊將他們擊潰。
又或者,切嗣來這裡的工作,就是將她殺掉,然後一口氣讓這場戰爭結束。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性,都不允許她就這樣死在這個地方。
「我把他們迷昏罷了。在見到妳之前引起注意的話,就太不划算了。」
被槍指著額頭,阿爾托莉亞想著能夠怎麼脫身。
不知道躲在衣櫃裡頭的愛麗絲菲爾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但是她絕對不能讓她出現在衛宮的眼前。
「我就直接的問吧、愛麗絲菲爾在哪裡?」
「愛麗絲菲爾公主?這種事情問妳不是比較清楚嗎?畢竟是你將她劫走的…」
對於她的答案似乎非常的不滿,切嗣扣緊了扳機,又更靠近了一些。
「不要跟我開玩笑!我知道妳做了什麼!想要活命的話就說,愛麗絲菲爾到底在哪裡!」
腦子比任何時候都快速的運轉著,想著要怎麼脫身。
如果要硬碰硬,報著會挨子彈的心理準備出擊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直覺認為這會行不通。
雖然有自信自己的動作能夠比他的反應要快,但是只要有任何可疑的行動,這個男人就會開槍。
要保護好愛麗絲菲爾的情況之下,她不想要打這個賭。
說來也真是諷刺,自己現在還站在這裡的理由,就只有因為他判定她擁有愛麗絲菲爾的訊息而已。
而她無法讓自己脫離眼前的情況,也是因為愛麗絲菲爾。
「我不知道公主在哪。的確、一直到她消失之前我都擔任著她的護衛,但是在那一次突擊之後,就沒有人再看見過公主的身影了。與其問我,為什麼不去問你的那些手下?」
試著將矛頭轉向,阿爾托莉亞明白自己不擅長說謊,也只能夠壓著越來越快的心跳,口是心非。
咬緊牙關,切嗣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我知道妳在說謊。就算妳現在不說,只要搜過妳在這房間裡的資料,我也能夠找到她的所在…」
聽到他的搜房間的時候心中一懍,表面上卻只是嘆了口氣,對於他的執著感到無奈。
「我不清楚你為何堅信我會有她的訊息;我可以用中將的身份以及榮譽發誓,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為了愛麗絲菲爾,說什麼都不能夠鬆口。
兩個人對質著,阿爾托莉亞盯著對方的眼睛,等待著對的時機。
失望了,握著槍的手輕微的放鬆了,眼神猶豫了。
以最快的速度蹲下,阿爾托莉亞提口氣直接扛起辦公桌,直接扔向切嗣。
可想而知對方絕對能夠躲開這笨重的武器,她躲在翻倒的桌子背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前推進。
蠟燭被翻倒,房間裡頓時一片黑,只剩下外頭的月光勉強充當著照明。
聽見了對方開火的聲音,但是所有的子彈都被木桌擋了下來。
阿爾托莉亞耳朵聽著攻勢因為子彈用盡而停止的短暫時間點,拋開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的桌子,在防護被打穿之前進入了攻擊範圍內。
對於她忽然的接近感到有些慌忙,切嗣以最快的速度填裝舉起手槍,射擊時的動作卻還是歪了些許。
偏過頭硬是要躲開向著太陽穴襲來的子彈,但是還是無法完全躲開而讓額頭開了口。
痛感尚未傳入大腦,阿爾托莉亞已經抓住了切嗣的右手臂,使出關節技使其脫臼的同時腳一掃,一個前撲將他按倒在地上。
兩邊都想置對方與死地,想要為了愛麗絲菲爾而放水也沒辦法。
身為一名暗殺者似乎比較擅長槍戰而不是近身搏鬥,切嗣被狠狠的壓在地上,完全無法反擊。
判斷即使做到這一步也無法讓對方鬆開手槍,她只能將他的手腕也一並折斷,然後抽出自己的手槍。
「不準動,不然就等著死了。」
左額開始流血的傷口讓她的視界紅了一片,但是這樣的傷口,還不算太糟。
切嗣不知道是因為疼痛又或者是使力而低吼著,掙扎著,使了個拱橋硬是阿爾托莉亞底上逃了出來。
沒想到在慣用的右手被完全廢掉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敏捷的逃脫,阿爾托莉亞暗叫失算,在他有機會站穩之前拋掉手槍,再次靠近攻擊。
近戰之中比起槍械,她的體術要更加有效。
還能用的左手從身後抽出了小刀,切嗣朝著阿爾托莉亞攻擊,動作之間還略有章法。
但是對於有記憶以來就與刀槍為伍的阿爾托莉亞來說,這樣的攻擊根本就不夠看。
並沒有抽出口袋裡的防身短劍,她在切嗣刺擊的同時輕巧的奪過了他的小刀,瞬間切嗣又再次處於下風。
奪去武器的同時她也沒有就讓切嗣逃掉,以對方跟不上的速度,阿爾托莉亞看準了臂膀間脆弱的連接處,一刀插進了手肘內側,切斷了前臂的筋骨。
聽著他的慘叫著,阿爾托莉亞將染血的小刀扔在一邊,重新撿起手槍。
「你已經失去兩隻手了,還是不要再掙扎比較好。念在你與愛麗絲菲爾公主有交情的份上,現在你離開的話,我不會派兵追趕。」
所以,請離開吧。
因為傷口而粗喘著,切嗣的眼裡是無盡的殺意,還有不甘心。
明明就是與愛麗菲爾一從長大成人,為什麼這名男子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灰暗?
「…所以妳的確知道…」
低啞的嗓音因為受傷而變得微弱,阿爾托莉亞一時之間還沒聽懂。
「知道什麼?」
「妳一定知道愛麗絲菲爾在哪裡!妳絕對知道!」
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接近瘋狂的偏執讓她感覺不舒服。
她不清楚這名男子為了這一次會面做了多少準備和努力,但是看來,那些事情足以讓他變得絕望。
她真的是他的最後一個線索了;最後一次嘗試,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切嗣的判斷並沒有錯,但是很可惜,他是見不到他想見到的人了。
將他踢倒在地板上,阿爾托莉亞踩在他身上,槍口指著心臟。
「非常抱歉,我沒有任何關於愛麗絲菲爾的資訊。像你這樣無助的找著已經回不來的人,對你們兩人都是不好的…你就在這邊安息吧。」
等待著,等待愛麗絲菲爾是否會衝出來阻止。
如果她有任何的動靜或表示,她就會停止,放眼前的男子一條生路。
但是在等待愛麗絲菲爾的時候,卻發生了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誰在那裡!」
「雖然有些冒犯,還請中將大人對這男子手下留情。」
房間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一個人影就站在那裡,口氣冷靜。
對這個嗓音不甚熟悉,但是也不是沒有聽過。
一時憶不起與那聲音對應的臉孔,阿爾托莉亞將槍口對著那個人影,依然將切嗣踩在腳下。
聽見那男子的到來就開始呻吟著想要脫身,阿爾托莉亞也多少有些不安。
「…你是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哥哥在哪裡。」
握著手槍的手抖了一下。
「凱怎麼了?他現在在哪裡?」
對於她的問話只是笑了一下,那男子比了比還在地板上的切嗣。
「總之,先把那個人放開吧?如果想要關於他的資訊的話。」
從切嗣的身邊離開,退後幾步的同時槍也沒放下。
將切嗣從地板上扶了起來,那個人很快的替他處理了傷口,甚至將脫臼的肩膀安了回去。
不知道對方是在打什麼算盤,自然是不能夠掉以輕心。
在注意到的時候,槍就已經脫手了。
忽然的脫手讓她愣了一下,畢竟她還沒有遇過有人直接用子彈將他人手上的槍打掉。
「抱歉啊、我是不會像這個人一樣讓妳靠近我的;如果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亂動,背對著我跪下。」
這個人,比切嗣還要難對付。
並不是身手上的差距,而是他對她的瞭解以及她對他的不瞭解,造成了落差。
不知道還能夠怎麼脫身,阿爾托莉亞只能夠照著他的話做。
「手放在頭上,不要隨便亂動啊…」
如果對方清楚如果防範她的攻擊的話,就代表他對於她有相當的瞭解。
所以說,是軍隊裡頭的內應嗎?為什麼會知道關於凱的事情?
耳裡聽見一聲槍響,然後右臂就是一陣疼痛。
大概是打穿了,溫熱的血液延著手臂流下,染濕了衣袖。
咬緊牙關,但是呼吸還是亂掉了點。
「這樣妳就有沒辦法了呢,雖然大概還是打不贏妳,不過這樣多少就能溝通了吧?」
「…你想問什麼?」
還在腦中思索著與這個聲音對應的臉,阿爾托莉亞感覺有很不好的預感。
「我不想知道公主在哪裡,但是我想知道…妳是愛著她的吧?在她消失在所有人眼前之前。」
不知道對方到底期望得到什麼答案,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有必要說給愛麗絲菲爾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感情。
但是這樣說出來之後,對這個人來說又有什麼好處?他為什麼會想知道這種事?
「喂!不回答的話,我就當作妳想要死了喔?」
「…我愛她,我可以把整個世界給她。你高興了嗎?」
她沒有必要隱藏這件事,完全沒有必要。
聽到她的答案之後,感覺到切嗣和那個人的反應有些不一樣。
剛剛一直在粗喘的人停了下來,房間變得安靜。
手槍被重新上膛的聲音打斷了忽然的尷尬。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應該要跟妳說一些關於凱的事情了…」
就算不抬起頭來,她也知道那個槍口正指著她。
「他還沒有死,但是某種程度來說,他或許比死了還要痛苦吧。」
幾乎就在同時,她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我已經盡我的力去幫助他了,但是如果他自己沒辦法跨過那道關卡的話,他也不值得活著了吧?」
為什麼會想起來呢?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凱跟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很突然,但是妳很快就能見到…」
像是這個夜晚還不夠出人意料一般,她聽到了衣櫃被撞開的聲音。
「不準傷害她!」
愛麗絲菲爾的聲音,比任何壞消息都要讓人心寒。
***
凱快要死了。
頭重腳輕,他走著,喘氣著,比任何時候都要疲倦。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裡。
他只知道必須要繼續前進,他不能夠停下來。
如果在這邊停下來的話就會死,他必須繼續走,直到那個盡頭。
耳裡可以聽見聲音,卻無法辨明那些音節的訊息。
眼睛可以看見畫面,但是都模糊不堪,沒有任何的意義。
腦子裡存在著思緒以及想法,但是它們被意識到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在一瞬間就又消失了。
失去了意志以外的所有事物以及感觸,凱跟行屍走肉已經相差不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來到了吵雜的地方。
有什麼在喧囂著,有什麼在低鳴著,有什麼讓大地震撼。
凱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的繼續走著,偶爾被撞倒在地上,也只是重新爬起來向前。
直到他碰到了一面牆。
貼到冰冷的平面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才伸手觸碰著,試著瞭解這個情況。
啊…他撞上了一面牆啊。
靠著牆坐下,凱忽然的發現自己真的累了。
就連呼吸都感到花力氣,他真的需要好好的睡一覺。
從打開的窗戶邊能夠聽見裡頭的人爭執吼叫的聲音,東西被翻倒的聲音,還有槍聲。
沒有力氣去思考這些事情,他只是聽著,在半睡半醒的邊緣聽著。
感覺曾經,也有聽過這樣的爭執,有聽過這些人的聲音。
那或許是屬於童年,那或許是屬於簡單的人生;熟悉的嗓音迴盪著,帶著他回到從前。
與誰的互相調侃,與誰的一往情深,與誰的禮尚往來。
他幾乎都要忘記了,他曾經跟那麼多人一起,過著簡單而快樂的日子。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調了呢?
一直到現在,他甚至不記得那些人的名字,那些人的臉。
但是看到的時候,應該就能認出吧?
朦朧之中,好像有人在喊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