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職位
1
今日是風和日麗的星期一。
街上、市集、田園、公家的辦公處,各商家、機關內人的皆在自己職位上工作著,處理份內的事物,一刻都閒不得。
連宿舍內餐廳也是,廚房的人員正忙著收拾吧檯與清掃環境。
除了一個人之外,還在落難中的莎莎.拉彼士小姐。
她正趴在木大桌上,呆滯望著其他忙碌的人們。與其說她正慵懶享受悠閒時光,不如說無聊到發慌更適當。
「真的完全沒事做啊…」
拿出除了皮夾以外,身上僅存的貴重物──手機。通訊、信件部分無任何新訊息,告知訊號強弱的符號顯示”範圍外”。相信再過不久,沒人去繳通訊費的情況下會變成服務終止吧。
既然現在完全沒事做,那動動腦子思考下好了。譬如思考著:為什麼自己會很在意魅凱?
特別是她對自己的觀感、想法,明明就不熟,話也沒說上幾次,何況從上次去石塔哨崗與她道過謝、說些話後,就沒能再對話,甚至也沒碰過面。
還有,為什麼和她相處時會緊張?不僅是和她說話,恐怕連她目光掃過自己時都會不由得僵硬起來。
(我是被什麼野獸盯上的小動物嗎…)
越想越煩躁之餘,她雙手搔著腦袋,抓亂了淺褐的細柔髮絲,一頭扣上桌面的手機。
"咚─咚──咚咚──"遠方小學校的上課鐘聲響起。
在沒什麼車輛、人煙的鄉村社區,即便有些距離也能聽得見鐘聲與廣播。
(學校的鐘聲…)
以前十分厭惡這個聲音,現在反而覺得有些懷念,只有"稍微"而已。
試想沒突然遭遇這些事的話,這時間的自己正在做什麼呢?
應該是在莫坎諾光源充足的教室內和同學們一同上課,隨鐘聲而作息,度過每分每秒。
一個多月前她還在跟聯考奮鬥,每日堆積如生的測驗,師長不斷發送的講義,課後補習又重複日間的事、日復一日,活像被趕上架的鴨群。
這些事情沒得抱怨,因為怨天尤人也沒用。
學校得為了升學率拼命,她則為了面子、不辜負家人期望,保持資優生形象,擠近數千人中前100名排行內。
除聯考與成績壓力令人感到喘不過氣,還有煩人的同儕關係。
莫坎諾十分重視階級,大力鼓吹人們間的競爭,認定靠激烈競爭才能讓國家快速進步。
說來也諷刺,他們大多數人自認可靠智慧與科技駕馭一切,凌駕自然法則之上,自己卻遵照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一同活於大地。
而這種階級競爭意識也完美地由社會傳遞進學校。
莎莎待的學校屬於中層階級的平民所讀私立院校,先前在貴族學校內惹了些事,所以在學期中轉學。
現在的學校不像之前那所有太多的"階級身分"問題,學生背景、人際環境都平凡許多。但事事沒有完美,依她的家世,該面臨問題還是會在,僅多與少的差別。
鐘聲再次響起,這次學生該回課堂上課了。
莎莎也隨著它回想前陣子的校園日常。
2
「拉彼士,拉彼士同學!」
課堂上老師突然叫喚她的名字。
她沒馬上回應,是鄰座的同學踢了下她的椅子才讓她注意到。
「…是。」
站起回應時,講台上的人正惡狠狠盯著她看。
周圍發出些唏唏噓噓的笑聲。
「上課專心點,不要以為躲在後面老師就什麼都看不見!」
其實她座位也沒什麼好躲,因為就在講桌正前排,只是是最後一個座位而已。
「是。非常抱歉。」
「行了,快坐下,距離聯考剩沒多久,別以為時間還很多,每個人都一樣,聽見沒!」
老師斥喝完,台下一片鴉雀無聲,只剩粉筆在黑板上敲敲寫寫的聲響。
讓莎莎分心的是不知哪傳來的一張紙條,淡粉色的紙張散著些微香氣。
上頭用原子筆寫著: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圈子?要的話,放學後到音樂教室來。
(莫名其妙。)
她閱讀完內容把紙條塞進抽屜裡,像是沒事發生一樣。
到了放學時間,鄰座關係較好的同學注意到傳紙條的事,莎莎便將紙條拿給她看。
「這什麼啊…一副什麼特別集會還秘密幹部會議似的,寫這東西的人以為自己是誰?怎麼辦呢?妳要赴約嗎?」
閱讀完紙條無聊內容,留著肩梨花頭髮型的女孩表情十分不削。
「別理他們,看字跡跟紙條八成是班上那群家境較好的女生。連是誰傳的都不確定,根本沒必要在意。」
莎莎不想理睬紙條主人與她的秘密集會,也毫無興趣,因此直接放她們鴿子。
整理完書包走出走廊,一名同班男生經過她身邊時忽然對她喊說:
「喂,我說啊,為什麼妳名字發音這麼難聽,妳家真的是貴族名門嗎?」
粗魯的男孩沒頭沒腦說著,惹惱她身旁女孩。
「別人家的名字關你什麼事!」
男孩朝女孩辦了個鬼臉快速奔離走廊,在她將手中書包扔出去前莎莎趕緊出手阻止:
「算了啦,別跟他計較,反正他說發音難聽是事實。」
「他是國中生嗎?真幼稚!莎莎妳就是太沒架子了,才會被人欺負。」
女孩憤恨不平說著。
她這番發言則令莎莎眉稍微皺,露出無奈苦笑。
(沒架子也會被欺負,擺架子時則會引發更多問題。)
先前待在貴族學院時,因為她直腸子性格製造些麻煩,姊姊才會鼓勵媽媽讓她轉學。
無可避免的,這姓氏當她轉到班上時,如道旋風在同年級學生之間颳起。
本來在學期中突然有轉學生就是個新鮮事了,更別提她家族是貴族。
中階層級學校意指大多數學生背景是中階到上流階級,鮮少有貴族的人入學,他們大多都就讀知名的明星學校。
剛才的紙條內容想必也是班上富家子弟,針對她身分而想拉攏進她們小群體,這種事情在自視甚高的人中常發生,他們總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存在,不能跟底下庶民混一起。
「是說,雖不想理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但就這樣放人家鴿子,真的好嗎?」
女孩將書包揹回肩上,擔憂地問著莎莎。
「嗯…,反正去不去都麻煩,況且也不知她們是什麼來歷,怪危險的。再說,我家也沒什麼特別的啊,又不是排名很高的家族。」
「話可不能這麼說,再怎樣妳也是貴族圈的一份子耶。」
女孩加快走了兩步攔截在莎莎面前盯著她說,她把女孩推去一旁繼續漫步。
「雖說是"貴族",但我家也只是旁支啊,又不是直系的主家。」
「原來貴族還有這樣分啊…」
「有的喔。主家是"拉彼士.巴倫",我們只是"拉彼士",不過叫什麼都無所謂,反正都一樣難聽…」
最後,未給予對方答覆、也不赴約。這種讓高傲孩子吃閉門羹的方式果真讓莎莎成為她們眼中釘,只是她們的小手段比起貴族間的鬥爭,不過是小巫見大巫,這件事也替她剩不到一年的高中生活添些插曲。
譬如造謠說她是個愛神氣又驕傲的千金大小姐,或模擬考公布成績時,她憑自己苦讀下奪得好數字,那些人酸溜溜地說:
「畢竟是貴族嘛,在高等補習班上課跟用錢買分數沒兩樣,補習班八成有洩題。」
諸如此類的幼稚話語。
接著,她一些東西開始陸續消失,不是被偷走,就是被藏起來,或在抽屜內發現自己被破壞的物品。
對於那些家族生來不是貴族圈內,一心想擠進圈內卻又達不到,也不願跟其他庶民畫同等線,如此卡在不上不下的階級人家,他們對貴族是抱持忌妒、羨慕,或覺得攀好關係後有利用價值等複雜心態。
至於老師們,在台上似乎很有威嚴,台下要他們處理這些事卻一個都解決不了。因為那些學生與家長大多是學校"貴客",老師也不過是個領人薪水的職位,真是件可悲的事。
她的校園生活就是如此,從小到大不管在哪個學校,因階級區分而衍生的事總會存在,替無聊煩悶的填鴨生活多了風雨。
如平凡細雨中,夾雜著些許冰雹。
3
廚房間金屬鍋子摔落地面發出聲巨響。清脆響亮驚醒趴在桌上的莎莎,嚇得她快由椅子跳起。
從回憶到現實,她其實覺得現在脫離那種煩人的學校生活也不錯,只是辛苦奮鬥的文憑大概沒了,反正現在連書也沒得唸,連將來的事何去何從也不知。
現在若再給她機會回去唸書或許還會猶豫,因為她得面對補課、錯失的進度、摔到谷底的排名…等等。
(一想到這些事就覺得煩躁…)
那如果排除掉再當學生念頭話,自己能做些什麼呢?
尤其她在不同莫坎諾的佛洛克,等同開始過新生活。
望著廚房吧檯內部,阿姨正檢查剛才摔到地上的鍋子有無凹損。
廚房看起來總很忙碌,應該不嫌人手多吧。
關鍵問題是,她做得來廚房伙事嗎?
下廚的經驗她一次也沒有過,家裡不是舅媽,就是媽媽做飯,偶爾大家都沒空時會外聘臨時幫傭來料理,更直接點是叫外賣或去外頭吃。
「萬一不小心把人家廚房燒了怎辦…」
她現在可是穩賠不起的。
儘管有學習意願,但如果真燒起來可就不好了,所有軍人與她這種落難食客的三餐都在這兒。
她搖了搖頭輕輕嘆口氣。
「妳在這裡做什麼?」
莎莎頭被人輕拍著,她抬起頭看是誰。
「月蓮?妳工作結束了?」
「怎麼可能,剛巡邏玩有空檔,正趁機偷閒著呢。妳怎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頭髮還亂成這樣。」
把莎莎頭髮稍微撫順些,月蓮拉開椅子坐下,喝起她買的橘子茶。
「沒有拉,因為沒什麼事情做,所以發呆了下。」
莎莎整理著自己儀容,順便將桌上手機給收好。
「嗯…看來生活太悠閒好像也不全然是好事。我現在有半小時能偷閒,等會帶妳去芭德其他地方轉轉吧。」
月蓮將杯內的橘子果肉叉起送進嘴裡,看來她真很不怕酸。
(原來這裡還有其他地方能去?)
認為這裡是個既和平又無聊鄉村的莎莎,疑惑地看著月光灑落的窗外
繼續閒聊時莎莎與月蓮提出自己一個想法。
「妳說妳要找份打工?」
月蓮睜大眼睛望著莎莎。
「嗯,不然如妳所見,我閒著也是閒著,很無聊的。而且現在也沒收入…」
儘管不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但她還是想試看看能不能找些事做。
「倒是呢,而且這裡也沒所謂的高中能讓妳讀書喔。」
「這裡沒有高中?」
對於這地區沒所謂的高中,莎莎頗為吃驚。
「之前廢掉了,因為芭德的孩子不多,要唸高中的話得去別的大城市。」
這麼一說,莎莎才察覺芭德真沒幾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人,之前在路上偶爾才會見到幾個,其餘孩子年紀都不大。
「難怪大多見到的都是小孩與老人呢。」
「偏僻地區總是如此吧,更何況這裡還在山上。現在待在這的年輕人不是回來學務農,就是像我們這樣調過來。是說,妳可別小看芭德喔,它以前可大有來頭。」
月蓮雙手插著腰得意說著,像是介紹自豪產品的商人。
「以前是怎麼樣的地方呢?」
月蓮隨莎莎提問,開始說起芭德以前的事。
「芭德其實是佛洛克一個育幼院,專門替沒法好好看顧孩子的人家顧小孩或收留孤兒,它不管是氣候、物產、隱蔽性以及離主城較近距離,都很適合照料小孩。所以有個『芭德溫室』別稱。」
莎莎似乎察覺什麼,心底有種恍然大悟感覺,但隨即又被其他疑惑給蓋過去。
「那小孩都由保衛軍照料嗎?宿舍不會是以前小孩的住處吧?」
「不是,軍人只負責保護這裡,宿舍原本就是軍人宿舍,小孩是另外住一個地區,它老早被改建成真正的植物溫室了。畢竟其他地方發展越來越好,這裡也不怎收留小孩了。」
「原來芭德還有這段過往啊。」
「對了,說到溫室,我有個管道可以介紹妳去,就帶妳去那邊找人試試。」
突然想到件事,月蓮右手握拳在左手心上啪的一聲擊掌。
「去溫室?」
如果是園藝相關的事,自己應該能做得來。
大不了會有些蟲子,但這個問題比廚房燒起來或其他苦力活都來得小。
* * *
出發去月蓮說的溫室之前,她們先到軍用庫房借了腳踏車。
頭的腳踏車數量比摩托車來得多,大概是方便租借給村內人使用,也能看出他們挺重視環保問題。
「妳應該會騎吧?」
月蓮解開兩台單車的鎖,讓莎莎先牽出一台到外面。
「雖小學後就沒怎麼在騎了,但應該沒問題的」
她坐上輕型折疊車,順暢地兜幾圈,看來自己還記得怎麼騎。
「我本想說你不會騎、也不想給人載的話可以騎那個呢。」
「拜託,我真心不想騎那台。」
月蓮口中指的"那個"是旁邊一輛可三人騎乘的協力車。
莎莎覺得協力車有趣是一回事,真心看話則俗氣無比,她寧可用跑的也會拒絕選擇它。
實在不怎敢想像穿著筆挺的軍人共騎乘一台協力車的樣子。
今天的天空少了雲朵,月亮十分皎潔,照亮地上每條道路,兩人踩著單車悠閒地晃過田間。
騎了五分鐘左右,她們來到一處種植各式植物的園地。
將單車停放在外頭,走進佈滿花草與盆栽的庭園內,瀰漫四周的特殊淡香撲鼻而來,清新卻不濃郁。
近看那些散發氣味的植物上,每株底下都放有標示它們名稱的紙牌,每種都是香草、或有其他功用的藥草植物。
「到啦,芭德現在的”溫室”,──藥草園。」
月蓮與莎莎站的前方,有座以玻璃和鋼筋搭建起來的溫室。
三角形的屋頂與長方形結合成的體積,如果僅單一一座範圍不大,但它是兩至三座連在一塊,面積可就不能說小了。
但與莫坎諾專門栽種農作物的巨型溫室相比,它可就小的多。不過玻璃搭建而成的外圍,遠比半透明的白色塑膠布棚漂亮多。
燈光不再是清一色橙色,大概是為讓植物有較充足照明,有粉紅色燈、白晝光燈管,與些許圓形燈泡提供整體光線。
一進到玻璃溫室內,草本的天然香氣更加強烈,月蓮走在前頭時嘴裡唸唸有詞:
「說是來這找…但不曉得今天在不在這裡呢…不在的話只好等我有空時,再帶妳到別地方找她。」
「妳說的那人不是固定在這裡工作嗎?」
月蓮並沒有回答她,反而突然停下腳步。莎莎連緩衝的時機都沒有,臉筆直往她背撞上,位於前方的人轉身的第一件事是慌張地捏住莎莎臉。
「天啊天啊…我差點忘記跟妳提醒。尤其妳這個人看見漂亮的、臉長得特殊的人時絕對會盯著人家發楞。」
「什麼?怎麼了?!」
莎莎進不了狀況,任憑臉頰被人捏著。
「我跟妳說,等等進去如果看見蘿洛,別一直盯著她看,就算她跟妳同年齡也是,她最討厭別人用奇怪眼光瞧著她了。」
被人死瞧著固然不舒服,但總也是因為某個原因而讓人不自覺盯著看。
「為什麼?那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嗎?」
因為蘿洛是白子。月蓮再次強調剛才說過的事。
比起要她注意別傷到佈滿於小徑上的花草,她要更莎莎小心別太過注視名為蘿洛的女孩,這會讓她感覺被騷擾。
「有這麼特殊嗎…白子就是指白化症的人嘛。」
莎莎揉揉臉頰,想著自己看人看到發楞時的樣子,真有這麼離譜嗎?
「啊、太好了,她在呢。蘿洛!」
月蓮朝著溫室中一個略寬敞的小花園走去。
小花園內兩個蹲著的人影聽見她聲音,緩緩站起身望向她。
莎莎走近時才明白月蓮剛才說的,為什麼會擔心她盯著人不放。因為眼前兩名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其中一名的外貌太過醒目。
一頭白髮的少女,宛如陶瓷娃娃般的五官和肌膚,顏色略淺的修長睫毛下有對暗紅眼睛。
纖細而標緻的身形搭配丈青色水手服格外合適,肩上象牙白的領巾不與她的髮色混合,白色髮絲在上頭依然明顯。
她若站著靜靜不動,肯定會讓人誤認是櫥窗內的人偶。
「喂!」
見莎莎又快看得出神,月蓮小聲提醒,還用手軸輕撞了下她手臂。
「妳們好…。」
莎莎趕緊利用打招呼好轉移自己注意力。
白髮少女輕輕拍去纖細手指上的沙土,無視莎莎般緩緩對月蓮說道:
「她就是那個莫坎諾人吧?」
針鋒般的一句,莎莎不禁挺直背脊,背後感覺冷汗紛紛冒出。
「是啊…原來消息真傳這麼快啊。她是莫坎諾人沒錯,不過不是什麼壞孩子,而且跟妳同齡呢。」
蘿洛走過月蓮身邊,靠近莎莎打量著她。
白子的她不僅面孔像人偶一樣,連表情也是,平淡又看不太出情緒,和魅凱相似,卻多了種不同氣息。
在蘿洛說出下句話前,身後另名女孩率先吼道:
「卑鄙的莫坎諾人跑來這裡做什麼?滾出去!這裡不歡迎妳。」
(…被討厭了。)
莎莎知道自己身分與立場,對部分佛洛克人來說是敵方,惹人厭的,所以她們反應沒令她太意外。
「…先到外面去吧,雖說外面涼了點。」
相較快拿起身邊小花盆砸人的憤慨女孩,蘿洛態度顯得很平穩。
她優雅地披起掛在木架上的灰大衣,逕直朝溫室外走去。
外頭微風撫過,蘿洛柔順整齊的白色髮絲微微飄起。走在身後的莎莎忍不住和月蓮偷偷說起悄悄話:
「妳為什麼不先跟我提醒她是個如此耀眼的美少女…」
兩人暫時停下步伐,把音量克制在最低極限,深怕前方少女聽見。
「聽菲肯說妳看魅凱都看到失神去了,蘿洛果然也讓妳很吃驚是吧…」
「這、這不太一樣啦!」
月蓮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單手莎莎勾住頸後,壓低姿態小聲說:
「我得先說喔,在某些方面上,蘿洛可比魅凱還難相處…妳想找份好打工話得先學著和她溝通。」
「打工的事得委託她嗎?」
掙脫開月蓮手臂,莎莎皺起眉頭望向走遠的蘿洛。
「與其說委託她,倒不如說可能得和她一起做事吧。我打算請她來引薦妳去藏書室,但這事得經過賽爾瑪爺爺的同意,而她呢,是塞爾瑪爺爺的孫女。」
「啊?」
芭德司令的孫女,莎莎突然明瞭她那份不同的氣息是什麼。
她散發的是名為"高傲"的氛圍。
不過,那是外表上。
那內心呢?
這可得要和人相處過後才曉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