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言希之 于 2015-8-13 19:53 编辑
Ch.28
绘里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真姬平时不知不觉就会散发出我超帅的气场了;强大的基因摆在这里,那是无法随随便便改变的。
西木野院长平时穿病服还没觉得怎样,绘里要看也只是看看脸而已。换上西装后看上去严肃而稳重,平时习惯向后梳油头,习惯性的面无表情让他看上去有些冷淡而不可接近,然而谈吐间带有无法反抗的权威感。
甚少来到男装店的绘里对给西木野挑选衣服这活动乐此不疲。小西木野吊着石膏手在旁边晃悠,时不时拽来一件问绘里她穿那件会不会好看。
“对你来说太大了啦,而且勾不出你身体的曲线,不合适的。”绘里把一件衬衫在西木野院长胸前抵着,腰向后靠靠,目光上上下下扫,然后抓着衣服架子把衬衫放回去,扒了扒又扯出一件。
“宽松一点也很舒服不是吗……明明酷酷的……”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穿男生的衣服。”西木野院长大概很久没有这样挑选衣服了,站直了身子有些脸红,清清嗓子严肃地教育女儿。
酷酷的小版西木野只好举着衣服走了。
中年西木野皱着眉忧伤,他开始回忆女儿小时候。
他最喜欢自己的女儿了,出生之前就买了满屋子的洋娃娃和小裙子,出生之后更是摘星星月亮的。婴儿长大一点点,长出了柔软的猩红小头发,上翘的眼睛紫水晶一样,好看得谁见了都喜欢。免疫力好些了,他和她妈妈就会把她抱到医院去,根本半会儿都离开不了。
吃的喝的全是最好的,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可爱的小连衣裙,小蕾丝裙,小公主裙,泡泡裙。带个小发夹, 系个小蝴蝶结,脚上穿个小凉鞋——
‘我的小公主。’
他记得第一次抱住她的感觉,柔软的小婴儿,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上辈子就是互相爱着的。他从小就背负着西木野家的责任,而那时起才真正感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使命。
于是他在心里许下了守护她一辈子的誓言。
他出门在外为她搭好未来的人生之路,铺上红毯,建起天花板。在家里挂上她喜欢的小星星,编织她最喜欢的童话。女儿出生之后,他有点说不清谁到底是自己的最爱了——是妻子,还是女儿?
这样的疑问他没有去细琢,之后却因为意想不到的起因,丧妻消沉的同时伤害了女儿。
痛苦地想起往前,对妻子许下同样誓言的他,说过要守护妻子一辈子,如今却发现自己没能实现诺言,对女儿也同样如此。
他亲手撕掉了自己维护的童话,逼迫女儿拥有能够自己守护自己的能力。
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另一名女生。
一名出色的女生,如果是男生,他大概是不会反对两人在一起的。可不是男生这一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反对到头,还是同意了。
西木野看着眼前的金发女孩,抱了一堆衣服要把他推进试衣间。
他之前其实还是有些心结的,对于女儿跟大多数人不同的性取向,这很可能会为他的宝贝带来很多人生上的阻碍。然而通过跟女儿所喜欢的对象相处的时间长了,他渐渐放宽了心。
女孩们给自己的温暖,都是男孩子无法带来的。
如果是在自己背后,用温暖的双手推着他的那位女孩,可能会给真姬带来更周全,细腻,又适心的照顾与保护。
他接过了衣服,装作毫无他想得走入了试衣间,还故作生气:“直接买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试?”
女生的思维,作为男性的他真的不懂。
绘里把西木野父亲推入试衣间之后,去找西木野真姬。她似乎正无聊着,撅着嘴扒拉衣服,让衣架互相撞击出声。
绘里笑着趴在她后背上,“这些可都不适合你哦。”
“就算太大,也总会有我这个号码的吧。”真姬郁闷地诉说了自己的残念。
真姬从很久以前就走成熟的风格,或许比绘里还要欧美风,但还真的没穿过男生的衣服来添加帅气成分。绘里秉着这样的观点去哄真姬,“不穿这些你也一样的帅气——”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因为附近没有人,她就坏笑地说:“就算完全不穿也……”
绘里被真姬捂着嘴推远,她气恼地要钻进衣服堆里,“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流氓了!”
“对这样的我不喜欢?”
“……也没有很讨厌……啦……”红发的她脸红起来,随手抓来个衣袖,遮掩红晕。
为了解开真姬的怨念,绘里还是给她挑了一件潮潮的上衣,看好了尺码,把真姬推进了另一个试衣间里。虽然她现在右手有石膏并不方便,但是脱衣服穿衣服都是没问题的。只有感觉很疼很委屈才会向绘里撒撒娇,要绘里帮她。某位‘流氓’对这样的机会乐不可支,一边装作绅士地说荣幸之至,一边用眼睛占尽便宜。
饱了眼福自我开脱:毕竟是我的女盆友。
两个人的关系,总有一个人要当小坏蛋才会有趣。
说道换衣服,前两天真姬还在那过程中崩溃过一次。自己跟一件花样稍微繁杂的上衣纠缠了好久,又有些低烧导致情绪脆弱,哭了鼻子。
绘里那个时候比真姬醒得早,在厨房里为真姬捣鼓早餐,推开卧室门发现真姬卧在床上,还想笑她难得的赖床。走近才发现不对劲,赶紧跪在床上抱住真姬,把语气放到最柔软来哄她。
“衣,衣服穿不进去。”发烧又着急,真姬满脸通红,“头痛。”
头痛到哭。绘里也经历过这样的生命,想起来都要掉眼泪。
喂了带有催眠作用的感冒药,绘里依旧抱着她哄。
迷迷糊糊之间真姬说了一句什么。
“到底……在干什么呢我?”她扒住绘里的衣角,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怎么了?”一时间没听懂真姬在说什么,绘里愣了一下,把对方眼角的泪珠擦去。
“绘里……告诉我,我到底在做什么?”真姬问她,“除了为了你,为了家庭,我还在做什么?
“每天忙忙叨叨,像无头苍蝇一样。说要学钢琴也好,要学小提琴也好,学书法学插花,都好好好。要我年级第一也好,要我做脑外科医生也好,跟你分离多年也好,变成研究者也好,什么都好好好……我没有自己的目标吗?没有独立的,一定要完成的目标吗?
“这样的我,感觉,好空。”
并不是没有梦想,而是对此感觉并不强烈,所以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无论怎样都觉得无所谓,理智总是比情感更加强烈。
什么必须完成的梦想。
什么一生的凤愿。
什么不达成就无法甘心死不瞑目。
对她来说,细思起来都可笑极了。笑完了才发现自己才最空虚。
绘里上班后,房间空了。石膏的存在与疼痛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人生轨道的再一次改变。
最难受的竟然是那股麻木。
于是她对自己提出了疑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绘里对这样的疑问又能做出什么解答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喜欢当律师是自然的,那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然而最终的目标呢?
对所谓的正义并不坚持,就连对短时间内的升职也没什么太大的欲望。绘里在面对一腔热血和已然麻木的同事面前,同样对自己的人生目标发出疑问。
这样迷茫的人们越来越多了,可能也是因为年龄的增加,让她们渐渐转换了思考的角度。
没有人再喊我想要成为宇航员,没有人说我想要当一个好妈妈。
难道快乐的度过一生,就是人们的最终目标吗。
如果不知道自己要朝哪一个方向出发,那么要怎么前进,怎么到达终点?
既然如此,牵着心爱的人,会不会迷路到失散?
“想做什么,我们一起好不好?”
绘里尝试着安慰她,讲起了神话故事:“有一个西方传说,说人们本来有两个头,四只手与四只脚,但是被神切成两半,我们要很努力才能找到另一半自己。既然我们现在找到了,那就已经不缺少什么了。”
真姬睁眼望着她。紫眸上铺了水雾,一层层下去看不到最低层的情绪。
那我呢?她在心里呐喊:我,我,所谓的半个人,没有独立想做的事情了吗?
但是她的头疼缓了下去,睡意涌了上来,没力气再问出口了。
真姬父亲把所有试过的衣服都买下来了,即使部分衣服不合适,他也一脸高冷地宣布:自己穿过的衣服,不想被陌生人穿上!
这么一听,绘里抖了抖,仔细考虑把所有自己试穿过的衣服都买下来的可能性,却觉得吃不消,毕竟跟西木野家不一样,没那么壕。
小西木野则面无表情赞同自家爹的豪言,让绘里不禁扶额。
对不起,强迫他试穿衣服是绘里她自己的锅,要背好。
商店里晃悠到饭店,绘里带着两位病患伤者去吃健康的素食店。
小西木野过了把番茄宴的瘾,另外两人都是‘好好好’,‘你年龄最小你说话’,‘我的女儿要吃星星宴都得捧上去’的态度,把番茄吃到腻。
就着番茄和西红柿,土豆和马铃薯,凤梨和菠萝,起司和芝士有什么区别的话题,小西木野跟院长口水战了三百回合,绘里依旧捧着‘好好好’,‘你们俩傲娇你们俩说话’,‘请不要忘记吃饭’的态度。
两个人讨论的样子都太严肃了,绘里由此开始思考以后自己和真姬生孩子的话,后代会不会跟这两只西木野的性格一样。顺便脑补了一下那孩子的模样,思绪泉涌之时激动得笑出声,吓倒了两位面对面坐着严谨争论的两位。
绘里掩住嘴,示意:你们继续,憋琴梨我。
吃完饭,绘里开车,带着真姬把西木野院长放到了医院门口。他冲两人的车子挥挥手,进入医院不久后,驾驶了一辆汽车从医院出来。
绚濑家的门铃在不久之后,被按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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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更文……都跟没更一样……
导致啊颜要从剧情有趣性怀疑到空格方式,从CP欢迎程度怀疑到文区人数,从更文时间怀疑到身处次元……
请问我真的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