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續章「緋色之情」

作者:玥炭
更新时间:2018-01-03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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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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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章「緋色之情」





火焰。


彷彿能將一切燃盡,將人的身心、靈魂都焚毀,來自地獄的火焰。


即使是在這樣的塵塵火海之中,那個男人的背影仍然清晰可見。


「妳快走!」


堅定的,不容否決的聲音。


阻擋進犯工廠的武士們,不惜身命也要抵抗到最後一刻,同時也給予了女兒足夠的逃脫時間。


作為父親的那個男人,直到最後都守護著女兒。








♪         ♪         ♪








「妳醒了啊?」


這是金髮少女醒來後,最先聽到的聲音。


朦朧的雙眼還什麼也沒能看清楚,但是她知道有人一直陪伴在身邊。


從那樣的地獄逃離,卻成為迷途貓而飢寒受餓,體力透支的她累倒在冷澈的街道上。在她倒下時便已經有所覺悟,在陰冷的暗夜中獨自死亡的覺悟。然而這個人拯救了自己,給予了溫暖與陪伴,不只是拯救了生命,連那份孤獨的心靈也一同救贖。


她努力想看清楚,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是怎樣的人。


海藍色的長直髮,端莊標緻的五官,還有如同夕陽般美麗中透露著悲悽的雙瞳。


即使是模糊不清的視線,也能理解在身旁的是個美人。


端正的席地正坐,沒有任何的傾斜動搖,不同於商人的隨性、不同於武士的威嚴、不同於平民的庸俗,這個人大概是名門的大家閨秀吧?還是說是公家?無論是哪個,不凡的氣質與儀態都是如此淺顯易見。


「肚子餓了嗎?我這有麵包妳先稍微充飢吧,我這就立刻去為妳準備午餐。」


說著,她身體微微前傾,就要起身離開。


金髮女孩察覺了這點,手立刻抓著海未的衣袖不放:「……先不要離開我。」


她的手在顫抖。


剛才的噩夢還沒讓她平靜下來,恐懼的心理大過了所有的情感,現在只想要身邊有誰可以依靠。


得知了這點的海未沒有多過問什麼,只是回歸正坐,雙手握住對方顫抖的手。


「我明白了,我會陪著妳的。」


為了使對方安心而展現的笑顏、溫柔的語調。


但是金髮少女逐漸清晰的視線中,卻映照了不同的色彩,那是不安的表情。


--她察覺了海未同樣不安的內心。


那個人大概也背負著沉重的負擔,並且咬牙扛起一切,還對此強顏歡笑。


在金髮少女的眼中,園田海未的笑顏並不能撫平任何傷痛。雖然不能撫平,但是她的笑容有種不同的魔性,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妳……」她微微張開顫抖的雙唇:「我想要知道妳的名字。」


「園田海未,我的名字是園田海未。」


「海(うみ)嗎?」金髮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下,才跟著介紹自己:「……繪里,叫我繪里就可以了。」


「繪里嗎?真是可愛的名字呢!那麼,也請稱呼我為海未就可以了。」


「可愛……嗎?」繪里重複了她的話語。


雖然稱讚的話語繪里聽多了,畢竟是社長的女兒,加上自己其實各方面都算得上優秀,因此對於他人的稱讚可以說是不絕於耳。


但是……


從海未口中傳遞而出的讚美,卻有著不同的感覺。


即使不是稱讚繪里本人,而是稱讚她的名字,卻仍然讓人心跳不已。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感?內心糾結不已的痛苦,心跳好快,光是與海未四目交接就感到焦慮,卻又不願意主動移開視線。


一見鍾情?還是該說吊橋效應?因為那份恐懼未能平息,而將依賴海未的情感誤認為戀愛?


絕不承認。


繪里試圖說服自己,不能承認那麼膚淺的理由,更不能承認那種無聊的情感。


這不是依賴,更不是戀愛,只是單純的感謝而已。將那份感動所帶來的鼓動誤以為其他情感,僅此而已。


繪里不斷說服自己。


「謝謝妳救了我。」她咬了一口海未遞過去的麵包:「我不會叨擾太久的,身體好些後就會離開。」


「我明白了,等妳身體好點後我送妳回去吧。」


「回去……嗎?在說什麼呢,我只說了要離開這裡而已--這個世間已經不存在我的容身之處了。」


「……是嗎。」


沒有容身之處。


在這如此寬廣的世間,竟然沒有能夠容納一位少女的空間,還真是……有些可笑呢。


可笑的不是她,也不是這個世間,而是這個時代。


紛擾不止、烽火連天的時代,西洋與東方、保守與改新、鎖國與開國、接軌與攘夷,為了這些衝突奪去了幾萬數多的人們的容身之所?  自從黑船以來,這個國家的改變太過劇烈了,劇烈到可以說是偏激的地步,照這樣偏激下去會無法挽回的吧?會變成現在的大家都無法想像的日本。


「那麼就不要離開了。」


海未突然這麼說著,不是開玩笑,而是以認真的神情語氣訴說著:「讓這裡成為妳的容身之所!」


「這種事情……」


「可以的!請讓這裡成為妳的容身之所!」


「為什麼?為什麼海未要用著這樣懇求的語氣?……我離開的話比較好的吧?擅自來到這裡,卻又擅自停留,這樣子的話我……」


還沒說完。


欲言又止的話語,被海未的擁抱抑止了:「不要說了,繪里。」


「……為什麼?」


「因為妳像是隨時會哭泣般的表情,所以我不想要聽,不想聽會讓妳落淚的話語。」


「海未……」


眼淚,無法停止的淚水。


太多太多強烈的情感同時湧出,讓繪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恐懼、憎恨、孤獨、依賴、愛戀,這些日子以來發生太多足以改變人生的事了,每一件都讓她難以喘氣,想要將這些情感全部壓抑住,但是卻辦不到,怎樣都辦不到……


想到只要離開這裡,自己在這世間便從此孤身一人就好害怕!真的、真的好害怕!


那一天的火海,將繪里的人生全都焚毀了,也將她今後的道路燒燼了。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在這世間永遠迷路下去。


她真的好憎恨,恨那些毀了她一切的人。


她真的好孤單,好想要緊抓住好不容易取得的羈絆。


無論這份羈絆是依賴還是愛戀,她都不想要輕易放手,只要放手她將會失去一切。


對失去一切的繪里而言,拯救了她的海未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救贖。


「繪里才不是擅自來到這裡,而是被我帶來這裡的。」緊抱著繪里的海未,同樣在顫抖著,卻強忍著即將哽咽的聲音,以溫柔的語調安撫著:「可以的話,這裡(我)就是妳的容身之處,請一直停留在我的身邊。」


--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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