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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繪里騎著車回到住所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開門走進客廳，立刻瞧見一抹蜷縮在沙發上、幫衣服織著花樣的象牙白身影。

似乎是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而回過頭，對著自己綻放燦爛可愛的笑顏。

「歡迎回來，繪里醬。」

「嗯、我回來了。」

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除，隨手披掛在椅背上，繞過沙發在小鳥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還在這裡？」無奈的苦笑。

「因為想等繪里醬回來啊。」停止手上編織著的動作，轉頭看向繪里，「想要先洗澡，還是吃東西呢？想說繪里醬也應該快回來了，剛才就先放好洗澡水了，今天是可以讓人放鬆的甜橙香哦！」

「謝謝妳、小鳥，就說了不用那麼麻煩的，我可以自己來。」自然伸出手摸了摸小鳥的頭，由於長期的相處，偶爾會不小心把比自己小一歲的她與妹妹身影重疊。接著起身，將西裝外套掛在手臂上，「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嗯、繪里醬有想要吃什麼嗎？」

「沒關係，剛剛回來的路上順便吃過了，」微笑，「小鳥也早點休息吧。」

邁步離開客廳，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洗完澡的繪里身著淺藍色毛絨絨睡衣回到自己房間，身上仍在冒著溫熱水氣。

曾經跟小鳥抱怨過睡衣過於可愛的設計，卻被堅定回絕、並要求自己一定要穿上，理由是想欣賞私底下繪里可愛的一面。

也因此在穿上睡衣後，她是絕對不可能跟自己手下們見面的。

除了某位會不請自來的罪魁禍首之外。

「不管看幾次，穿著這套睡衣的繪里醬還是一樣可愛呢。」

「……」

「開玩笑的～」甜膩聲線轉成認真的語氣，表情一沉，沿著床緣坐下，「繪里醬接受了嗎？那筆生意。」

「嗯。」

「人口販賣？」

「嗯。」

「這樣啊…」皺眉。

人口販賣，是僅次於毒品與武器走私的全球第三大非法貿易。其中約80%的受害者是女性，又與性剝削為大宗，經常透過強迫、威脅或欺騙等方式迫使被害人從事性交易。

組織多以暴力強逼女性**，又或者是長期施打毒品控制身心，等被玩壞了、沒利用價值後再除掉，畢竟再抓人來代替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基本上只要被組織抓到，這名少女剩餘的日子除了像空殼般不斷服侍客人別無所有。即使幸運獲救，也大多因為毒品的影響與心靈重創而無法回歸正常生活。

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煉獄。

「再怎麼說，也是個龐大又有勢力的組織，無法隨易拒絕呢。」

將擦拭頭髮的長型毛巾掛在衣架上，往床的方向走去，在小鳥身旁坐了下來，往身後倒去。

「偶爾也是有的嘛，繪里醬碰壁的時候。」微笑。

「才沒有碰壁，不要誤會。」不悅。

「不過，」看著繪里，表情略顯不安，「這筆生意的風險很高哦。」

「就是風險高才好啊，」伸了個懶腰後坐起身來，直視對方的眼神，「對吧？小鳥。」

上揚的嘴角，自信的微笑，是小鳥一直以來記憶中，有什麼計劃時的帥氣表情。

「嗯！」

既然如此，小鳥唯一能做的，

就只有好好跟隨繪里醬，並在背後全力給予支持了。

***

歌舞妓町，是位於東京都新宿區內，日本少數的大型紅燈區之一。

裡面混雜著各式電影院、酒吧、風俗店、夜總會、情人旅館等，被稱作「不眠之街」，即使到深夜依舊燈火通明。

基本上，合法與非法活動混集形成此處的獨特氣氛，即使一度因為黑道勢力過於猖狂而由警方大規模進行取締，卻無法徹底扼止非法活動的進行。

繪里穿著簡單的素色白T與牛仔長褲隨意走在路上，金色長髮被紮在腦後，褲管反摺，露出纖細的腳踝和麂皮休閒鞋。T恤外頭套了件黑色針織罩衫，長袖口被向上拉而可以看見白晰手臂與手錶。

夜晚九點的歌舞妓町，不意外的充滿下班後前來此處尋歡的中年男子、聯誼的男男女女，又或者是基於新鮮感來觀光的外地人。

不長的步程中就已經與數名醉漢擦肩而過，微笑著打發了不斷前來搭訕的公關店小哥們，在一間外表與一般酒店無異的店門口駐足。

拉開門，店裡裝潢看起來就像是再平凡不過的居酒屋，絲毫無法察覺到不對勁的氣息。裡面的服務生似乎是看見了客人，而精神奕奕的前來招呼。

向服務生微微點頭致意，指定想坐吧臺前的位置後入座。

「…一個人嗎？」帶著歲月感的低沉嗓音。

「嗯。」

「想點什麼呢？」將剛完成的下酒菜交給服務生，擦了擦手，看向繪里。

「瑪格莉特。」把玩著面前裝著水的小瓷杯，啜飲。

「哦？」挑眉，「抱歉、我們這邊只是普通的日式居酒屋，並沒有小姐妳點的那杯酒。」

「那，如果我說要比例4 : 1 : 1的藍色瑪格莉特呢？」與四周環境完全不搭而優雅笑著。

像是突然意會到什麼般的表情，身體往繪里的方向靠近，壓低音量。

「知道了，請跟我來。」

跟在男子後方來到個看似儲藏室的空間，四周堆滿經營酒館用的各式器具、也有冷凍食材的大型冰櫃。

男子領著繪里來到放在角落的某個不顯眼木製櫃子前，拉開櫃們，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通往樓上的樓梯。

「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鞠躬。

沒想過真的會在這種地方有延伸出去的秘密空間，繪里讚嘆性的微笑。

「謝謝。」

上樓後，是個與樓下酒館截然不同、沾染著濃烈情色的現代空間。

昏晦光線隱約透出暗酒紅色調，情慾在空氣中瀰漫，可以聞到不是太濃的玫瑰香，從各方面刺激著顧客的慾火。

大廳中央擺放幾個深咖色柔軟長沙發，繪里走到其中一個沙發前，坐下，身體陷入沙發內。右腿優雅的抬起，重疊在左腿上方。

對面是前兩週剛跟自己會談過的板場，右手摟著一名穿細肩帶連身裙的長髮女子，裙子長度只剛好蓋過私密處。還有另一名女子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上身緊貼著他的上身。

然而這兩名女子的眼神中，都讀不出半點情緒。

「歡迎光臨，絢瀨桑。」依舊令人反胃的微笑。

「你好。」

示意跨坐在身上的女子下來，稍微整理下凌亂的衣衫，帶著微笑對繪里解釋。

「這邊就是新鮮貨色經處理後會先送來的地方，當然、也是有分等級的，但是會在這間店裡的話，品質基本上不會太差。」習慣性的點了跟菸，繼續說道，「真是非常感謝妳們的協助，因此進了不少好貨，顧客們也都很滿意呢。」

「哪裡哪裡。」

由他們組織帶走的產品會先在另一處施打過藥品才送過來，目的是為了控制女人的身體，讓她們無法反抗。成癮性會使人抓狂，如果不遵照指示服侍客人，便無法獲得更多毒品，而精神錯亂。她們想要舒緩癮性的痛苦，只有一個選擇――

盡好「商品」本份，然後不斷的惡性循環下去。

至於一些起初反抗過於激烈的人則會被暴力強制，或是直接由內部人員輪姦過再廉價出售，因為他們並不需要無法當成商品的垃圾。

這樣的做法並無法維持產品壽命，甚至平均活不過四年，而死於各種疾病。其中也有因使用毒品過度而不成人樣的，這種便會從店裡淘汰，扔到更廉價的地方繼續燃燒剩餘價值，直到榨乾為止。

然而，因為這間**允許客人不戴套，也歡迎各種性痞好的客人，所以在圈內廣受歡迎。這裡的水準高、又不斷進口新貨，無論是粗魯暴力感覺的**、多人**，只要肯付錢，就能予取予求。

但這裡也並非任何人都能光顧，而是只有跟組織有關係的各方人士，少數知道此處的人們。

「那麼，為了感謝妳們的協助，今天就免費招待妳一晚。」向櫃台索取一份名單與照片，遞到繪里面前，「可惜我們這邊只有女人而已，如果有需要的話，也可以把機會讓給底下的其他人。」

「沒問題的，」眼神掃過名單，不特別感興趣的將它放回桌上，「那麼就由板場桑幫我推薦一個吧，如何？」輕笑。

「當然可以。」招呼了櫃台的服務生，在對方耳邊低語幾句，再轉向繪里，「是今天剛進來的新貨，還沒有人使用過的高等品。等一下服務生會幫妳準備好一切後帶妳過去，希望還合妳的胃口。滿意的話，也歡迎妳們組織內成員多多光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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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我最近好像越來越喜歡小鳥了 {:4_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