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
“笃笃。”
礼貌的敲门声毫无防备地响起，翼放下正在地图上圈圈点点的笔，疑惑地打开了门。
“你好，绮罗小姐。”门外一个中年人向翼行礼。
“你好……你是谁？”
“愿理解之父指引我们。”中年人只是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字，低声说出这句话。翼一惊，想左右看看却被中年人抢先：“请放心绮罗小姐，我来的时候没有其他人看到。”
翼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侧身想让中年人走进自己的房间，中年人却摆摆手拒绝：“不用在这里谈，绮罗小姐不如随我去郊外吧。”
“郊外？那里有什么好谈的？”
中年人没有透露，只是自我介绍道：“我是杜兰丁·马尔姆西，是负责圣吉米亚诺的情报人员。前些天我带着一批葡萄酒运往罗马，正好和绮罗小姐错开，今天刚回来得知你来进行调查就立刻赶过来了。”
“杜兰丁……你说的郊外是有什么别的好看的吗？”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旅馆外的街道上，杜兰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走在前面带路：“是的，那里是在圣吉米亚诺的许多情报人员的心血。在早些年，我们将郊外的萨尔维亚提庄园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图书馆……？”
“是的，那里的资源非常丰富，每个星期甚至每一天都有可能有新的情报增加。”杜兰丁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自豪之情：“同样，那里也是非常隐秘……所以我希望绮罗小姐使用完它后，不要让罗马那边知道它的存在。”
明白杜兰丁的苦衷，翼默默地点头，之后便是跟着他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海未！很疼的啦喵OωQ”
帮凛解决完撞头的伤口，海未收起了药，面不改色地指指房顶：“穗乃果在上面，你去找她，我等等就来。”
“呜OωQ”
“我不是花阳，这招对我没用。”
海未用力地拍拍凛的头，下楼似乎是打算去接小鸟。见撒娇的确没有作用，凛只好擦掉眼泪，抓着梯子从开着的天窗翻了出去。
“穗乃果？在看什么喵？”一抬头就看到了扶着烟囱看着远处的穗乃果，凛到房顶后立刻好奇地凑了上去：“那个方向……我听花阳亲说起过，那里似乎是圣殿骑士的一个据点喵。”
“凛前些天到处乱逛的时候去过那里吗？”穗乃果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凛。
“没有喵……因为很远啊，花阳亲说不能走太远喵。”
“凛的话，的确很容易就会在郊外撒欢地跑吧……”
“才不会呢喵！穗乃果不要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啦喵！”凛涨红了脸辩解着，正巧海未也完成了工作爬了上来。
“你们两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凛会不会在郊外撒欢地跑丢呢。”
“凛才不会那样的喵！”
海未抽了抽嘴角，一手刀分别劈在两人的头上，看到两个人都露出一副“我知错了”的表情才收回动作：“穗乃果，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的视力没有海未那么好，不太能看得清那里的状况呢……”穗乃果急忙揉揉被劈的生疼的额头，一面指着远处的建筑：“不过我们最近也一直待在‘ⅩⅩⅤ’这里，不找点事情来做的话的确不甘心啊……”
重新看向远处的建筑，海未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那就让我去看看吧。”
“让凛去吧喵！凛已经很久没有执行过正式的任务了喵！”
“拒绝，那样你的确会撒欢的！”不由分说地一个手刀。
在凛又摆出OωQ的表情大声抗议“连海未你也这么说我”以及海未表情不变地盯了回去的“争执”中，穗乃果尴尬地笑了笑。
“那还是我去吧……”
马车减缓速度，随着马夫用力一拉缰绳，整辆车便是稳稳地停在了萨尔维亚提庄园的门前。守卫的一队卫兵立刻认出来者，急忙迎上去冲正在下车的两人弯腰行礼。
“就是这里了，绮罗小姐。”杜兰丁继续走在前方带路，刚进别墅的大门却跑来一个平民打扮的人：“杜兰丁先生，按您的吩咐，这些天的资料都整理好了，您是要亲自带下去吗？”
“是的，辛苦了，回来的路上稍有些耽搁。”杜兰丁客气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从他手中接过厚厚一沓羊皮纸，目送对方离开后才走到客厅的一角。
抱着笨重的羊皮纸，杜兰丁伸手在装饰的一处上轻轻一按，壁炉传来细微的“咔嗒”一声后便缓缓向后上方退去，显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楼梯。
翼走过去，杜兰丁还是抢先一步用空余的手抓起一个油灯走在前方：“绮罗小姐还不熟路，小心些。”随后便是一个个点亮墙上的烛台。
虽然是位于地下的建筑，但是翼并没有随着更加深入而感到气闷或是闻到灰尘的味道，反倒是一股股的风向外挤出，不自觉还让她微微发冷。在杜兰丁点燃最后一个烛台后，他转过身去，明显的推门声在地下空间让翼听的真切。
“到了，就是这里了，绮罗小姐。”
“这里……真的只是你们做到的吗……”
两人的交谈并不大声，却在忽然明亮起来的空旷空间中清晰地回音。
翼讶异地看着正中挂着的完整的圣吉米亚诺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不能更精细的图示，还用磁铁压着小块的牛皮纸，清楚地标出这个地点最新收集到的情报是几天前的。
而地下室的墙壁上，则是挂着各式各样的情报，从一小条到一大张都有，每张羊皮纸上是各种不同的笔迹。
不远处放着几个大柜子，上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书籍，紧靠书柜的，则是显然才支起来不久的几个架子。
见翼的目光移到了那里，杜兰丁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羊皮纸，走到架子旁放好：“我去罗马前就有线人告诉我能提供一些刺客的肖像，就安放了这些架子。只是没想到情报却是在我离开圣吉米亚诺没多久才入手。”
“肖像？”翼似乎不太相信杜兰丁的线人的信息。
“当然。”杜兰丁对此却毫不介意，只是抖了抖手上最后一张羊皮纸展示给翼看：“这里不就是吗？”
“——！”
看清羊皮纸上的面容，翼当即倒吸了一口气。
“绮罗小姐？”
“……这个人，我前些天……见过……”
左右确认现在正是卫兵巡逻的真空期，穗乃果沿着别墅的墙用力地蹬了上去，双手也最自己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扒住窗檐。略微探头确认没有卫兵能从这扇关着的窗户看到自己后，双手用力，双脚也配合着，穗乃果整个人向上迅速掠过窗户，最后才踩住窗檐的上部分上到房顶上。
但是来不及喘气，穗乃果又尽量放轻脚步轻声跑到房顶的另一侧，倒悬着身子在窗檐边仔细听着屋内两人的谈话。
“绮罗小姐不要自责，毕竟那时候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是吗？”
“可是我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就是要在刺客们建议稳定的据点前消灭她们啊！”
“以后会有机会的。”
男声对穗乃果很是陌生，但一直在责怪自己的声音她却一下就想起了前些天在房顶上抓住自己手不放的女孩。
“我明白了……那么她们怎么办？”
“卫兵们会继续在城里搜查，我的意见是扩大搜查的范围，将城外也囊括进去。此外我也会让线人继续关注，看能否找到刺客们在城内的据点并除掉。”男声冷静地劝着翼，一面做出了自己的安排：“绮罗小姐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支持你的。”
“……辛苦了，杜兰丁。我等一下会继续去‘图书馆’查一些情报，这些安排你就以我的命令发出吧。”
男声没有回应，但是从远去的脚步声看来应该是离开了。穗乃果仍然没有动作，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她还是想看看女孩口中的“图书馆”到底在哪。
但出乎意料地，女孩走到了窗边，推开窗户的动作差点吓的穗乃果直接栽了下去。紧紧地抓住屋顶边保持住姿势，接下来她却听到了让她更无法维持下去的话语。
“……高坂穗乃果吗……下次一定会抓住你的……”
在心里哀嚎了一万次，穗乃果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这对着空气的充满杀气的宣战还是因为不堪重负的双手的颤抖。悲伤地望着正下方的草堆，穗乃果闭上眼睛，在女孩转身的瞬间松开了双手——
“呼——”
眼角飞快地闪过什么，并没有能分辨出什么落在草堆中的微小的声音，女孩又转回来在窗檐边张望，确认没有别人后，才紧紧攥住绘有穗乃果的肖像的羊皮纸离开。
“呼……”
趴在草堆里的穗乃果为了不落个满嘴稻草的下场，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但随后又被莫名涌上的失落填满。
对女孩当初询问自己兄弟会的动机还抱有一丝“她只是好奇而已”希望，却没想到她真的是圣殿骑士……
轻手轻脚地翻出草堆，贴在墙边轻声靠近拐角，确认拐角处只有这一个卫兵的同时，穗乃果已经一把抓住他拉到墙角，右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袖剑利用锋利的刀刃在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
在血液喷发出来之前，卫兵的尸体已被随意地扔到一旁的视野死角，而穗乃果也用这人为营造的巡逻空隙翻出了庄园的围墙。
因为并没有什么要事，等到绘里和希赶到托斯卡纳地区的时候，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月。
“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
虽然经过询问以及破败的大门能轻易地看出这个庄园的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但是绘里还是以走夜路太过危险为理由留宿在这里。
“这里可是废墟呢。”
“应该能找到一些东西吧。”
绘里拴好马后牵着希走进废墟，在大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空房，便是推门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一切摆放都让两人产生了这里还有人住的错觉，直到走过时带起的灰尘腾起，才想起这里是已经荒废了的废墟。
解下一直一来都当作披风的熊皮，替希在地上铺好，绘里吹了吹柜子上的灰尘，又拍掉最后还顽固地贴在上面的另一些后抱着斧头靠了上去：“不过那些明天再说吧，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希坐在熊皮上，盯着绘里，没有要打算休息的意思。
“希？”
“绘里亲……”迟疑了一下：“这两个月每晚都是绘里亲守夜……”
“嗯？”
“今晚绘里亲就陪着咱睡好吗？”
“？——！”短暂的疑惑过后，绘里惊得差点从地上弹起来：“不不不睡一起什么的怎么可以！希你别乱说啦！”
看着忽然害羞起来的绘里，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绘里亲不要害羞啦，两个人一起睡的话，挤一挤还是没关系的。”
正是因为要挤一起所以才有关系啊！
绘里想起两人离开作坊后的当晚，感觉到紧紧贴着自己的希的身体的起伏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用“大概是昨天的心情不太好失眠了”为借口搪塞过去，从此以后每天都说要守夜尽力远离希。
“绘里亲难道不喜欢和咱一起睡吗？”
不很喜欢很喜欢啊！
自己都能感觉到脸红的头拼命地摇着，但显然让希误会了什么。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希已经起身走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咱有那么可怕吗？”
已经……意识已经……
绘里完全想不起中间发生了什么，等到大脑能再次思考的时候，她已经被希拉到熊皮上一起躺下了。
好……羞耻……
绚濑绘里，人生第一次地，打算放弃思考。
夜晚的废墟十分安静，也不会有野兽的嚎叫。希很满意这样的环境，很快就睡着了过去。绘里还是没能入睡，但是希靠着她，也不能乱动，只能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房屋的天花板。
不过最后羞耻心还是防不住涌上来的疲倦感，周围的一切都似乎迟钝了起来。绘里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尽力去无视旁边起伏的身体带来的“骚扰”，慢慢地合上双眼——
“轰！”
炮弹落在身边一样的巨大的轰响让绘里瞬间惊醒，困倦被体内的本能驱逐——不过她也还记得旁边躺了一个人，因此并没有立刻坐起身，而是将手小心地抽走后才拿起靠着柜子的斧头冲出了门。
“轰！”
又是一阵爆炸，不过这次炮弹的落点是远处的另一栋建筑，只有震动传来。绘里左右看看，却不能下定决心走哪边去。
也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一枚炮弹直接砸在了城墙上，顿时，碎石从破开的大洞处飞出，其中一块直直地冲绘里飞来。之前的迟疑让她有些来不及躲闪，背上忽然被什么人用力推了一把。等绘里站稳后回头，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向着拐角跑去。
“等等！”
下意识的想要追过去，才发现刚才碎石的冲击击倒了一片建筑，挡住了去路。绘里收好斧头，抬头看看房子墙壁上的装饰，点点头，伸出手扒住突出的部分向上爬去。
“嘿！”
攀爬以一个小跳到达房顶为结束。
直到了房顶绘里才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狼藉，女人和小孩的哭喊声混杂着，人们纷乱的脚步声几乎盖过了火燃烧时的“劈啪”声。虽然对废墟本不该的如此景象感到疑惑，绘里还是想起了三个月前她在伯莱塔的作坊外的心情。
“这里……到底是……”
仿佛是为了回应绘里的话，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灵活地在地面上避开炮弹和毁坏的建筑向着更深处跑去。
“那个人……追上去看看吧。”一面说着，绘里已经跑到了房顶的一侧，借助惯性起跳，“啪”地一声砸在前方稍矮一些的房顶上。
迅速调整好姿势，绘里就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和白色人影同样的方向奔跑着，虽然其间一直有并不算大的起伏，但是攀爬和跳跃毕竟比躲避要更方便。很快绘里就已经和白色的人影齐头并进了。
“请等一下！”
尽量大声地对着人影呼喊，对方根本不予理睬。在一个装饰有喷泉的旋转状的楼梯处毫不减速地跑了上去。
“请等——啊！”不甘心的绘里没注意脚下忽然消失的房顶，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腾空。短暂的忙乱后，绘里急忙转身，伸手在最后的机会抓住了房檐边。
“好险……”
望着脚下的一堆尖锐的碎石，绘里略一思考，松开手，又立刻抓住更靠下一点的落脚点，慢慢地接近了碎石。深吸口气，绘里的双脚蹬在墙上，随后一个用力，她便是以一个抛物线避开了火焰，安全落地。
然而等到她也上了楼梯，面前的场景是空无一人的一栋建筑。刚才的呼喊声和火焰不知何时都早已消失，就像幻觉一样，绘里不由得连续眨了几下眼来确认。
“不见了啊……”失去了白色人影的踪迹，绘里显然有些泄气。她转过身去想回到希那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等等，试试这个。”
“——”
闭上眼，平复呼吸后又睁开眼，一切的景物像当初一样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同时地面上还出现了一条纷乱的金线。
忍受着过于闪亮的金光带来的刺眼感，绘里跟着它从别墅的右侧绕了过去。
“这……这是……”
一个古希腊式打扮的半透明的橙色人影立在后院的正中。
绘里重新将斧头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向着人影移动过去。对方察觉到正在靠近的她，抬起头冲绘里一笑：“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被这句话吓的心里一惊，绘里压住自己的声音反问：“你是谁？”
人影靠近了过来，被绘里提斧防御的动作阻止：“你们叫做‘神’的东西——准确来说，是你们曾经叫做神的东西。”
“神？”将信将疑地放低了斧头，绘里等着对方继续下去。
“是的，人类制造了伪造的神，来掩饰他们的起源。按照你的文明的传说，我应该是被称为‘狄安娜’的神。”
第一次看到这样自称的“神”，而对方的状态似乎也挺符合她的描述，绘里暂时放下心里的怀疑：“月光女神？”
狄安娜又笑了起来：“那个就随你们开心地叫吧。”紧接着表情变得严肃：“时间不多，你会来这里的机会也没有第二次了。”
“什么——？”
“现在，没有力量的虚假神明正在迫害我们的人类盟友，圣殿骑士的力量太过强大，我们的盟友节节败退……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旁观。”
“圣殿骑士？那是什么？”绘里从未听到过的名词。
狄安娜略微扬起了头：“这不是应该由我告诉你的事情。但我能告诉你——他们要为你父亲的死负责，就和为两年前的这里一样。”
绘里伸出手想抓住狄安娜的继续问下去，手穿过身体才想起对方是半透明的非实体状态。她不顾这些，大声质问：“那他们现在在哪！”
“你需要自己找到解答……”狄安娜同情地看着绘里，背后一个像是字母“A”一样的图案缓缓升起：“去寻找这个标记吧，拥有它的人会告诉你答案。最终的选择在于你自己，我们——只是旁观者。”
“标记……去哪找！”
狄安娜没有回答她，身后的图案变换成了一个纹章。紧接着，她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笑，重新看向绘里：“最后，我还有一件小礼物要送给你。”
绘里一愣，狄安娜的身体却已经消失不见。
那么，早安。
像是幻觉消失了一样，天空瞬间明亮了起来，身后也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绘里亲……怎么了？”还带着气喘的声音，明显是一路跑着过来的。
绘里转过身去扶着希，担心之情一目了然：“希，不要乱跑啊，虽然是废墟但是还是会很危险的。”
“因为绘里亲忽然就从房子里跑了出去，还说着些什么奇怪的话，咱就追上来了啊。”
“希……”剩下的话都被这句话堵了回去，绘里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后她才只好放弃，无奈地摇摇头。
“绘里亲来这里干什么？”希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刚才似乎听到绘里亲在和谁讲话？”
“嗯，似乎是一个‘神’……”绘里的表情也很复杂，挠了挠头：“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不过拜其所赐我也知道了害死父亲母亲和亚里沙的凶手了。”
“神？……”希一脸不解，却被拉着到一旁的建筑屋檐下：“怎么啦绘里亲？”
“嘘——”绘里比出噤声的手势，希也隐约听到了一种小动物呜咽的声音。凭着灵敏的听觉，绘里带着她便绕到了一堆草木灰旁。
“呜——！”这次的声音要稍大了一些，草木灰的一角似乎是钻出来了什么，而这声带着警告又明显气力不足的低吼就出自这里。
绘里开心地歪了歪头，蹲了下来：“那个神还说送我一个小礼物，原来就是这只小家伙吗？”
希也蹲了下来，看着角落的实体的小狗，伸出手展示两人都并无恶意。小狗停下低吼，伸出头隔着她们一些距离动了动鼻子，喉咙里发出“咕呜”的声音，慢慢地靠近过来。
“——”这次靠的更近了一些，但小狗离两人还是有些距离。又探头嗅了嗅两人，有些萎靡的双眼亮了起来，然后——它用力地抖掉了一身的草木灰……
“咳咳！”
两人被小狗这一下打的措手不及，用力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呛出了这些草木灰，才看清了这只小狗的样子。
微微有些耷拉着的耳朵，并不算长的嘴部，颈侧、胸前和四肢上长着黄毛，其余大半部分的身体都是几乎和草木灰同色的黑毛。此时它看着刚咳嗽完的两人，不解地偏着头盯着她们，然后“呜呜”地叫着伸出相对还很短小的前爪挠着希的裤脚。
“看地面似乎是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小家伙应该也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吧。”看着希疼爱地抱起它，绘里忍不住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脑袋：“把它带回去喂些食物先。”
“绘里亲。”
“嗯？”
“让咱这么抱着它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