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rins實在感到難以把賽場上的那隻小老虎，與眼前這充滿書卷氣的女子給聯想在一起。

本來Prins想把時間留給葉娀寧；但葉娀寧卻約她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晚上無事可做，中國國家隊的Euphemia Xu發訊息來請她外出吃飯，她便答應了。

許蜜緗穿上改良中式衣裙來赴與Prins的晚飯之約，是完全出乎Prins的意料之外的打扮。

算算看，她們在國際排壇認識，已經有三、四個國際賽季了。Euphemia Xu與Prins自己並非同期，Prins以前也從未聽說過許蜜緗此人。或許Euphemia反而曾經聽說過她吧？總之她們到了國家隊時才算真正認識。

Prins個人成就雖高，但論隊伍實力，荷蘭和中國隊的實力不在一個檔次上。Prins和許蜜緗主要會在世界錦標賽、世界女排大獎賽和一些次一級的比賽中碰頭。

荷蘭隊算是第二梯次的領頭級強隊，而Euphemia是頂級球隊中國隊一軍的錯對換人後備二傳兼二軍的主二傳，這幾年參加的比賽梯度比中國隊主二傳Erin Lu要廣泛，所以與Prins也算是蠻常碰頭的。

平時見Euphemia也是運動服或球衣，似乎真的從未見過她身穿常服的樣子……Prins在心中苦笑，這也是她們球手常有的毛病。在國際比賽，大家出出入入都穿國家隊制服，頂多是瑞士精英賽時，因為在國際排協大本營對賽，大家在賽前大會都穿小禮服。常服是十分少見的。

Euphemia在賽場上英氣十足，精神奕奕，想不到也有這麼溫柔婉約的時候。

相比來說，Sonia是前隊友，Prins就見過Sonia的各個方面。Sonia熱愛登山和旅行，與球手身份的她落差不大，便少了驚艷的感覺。

咳！Prins把奇怪的思緒從腦海中揮去。怎能這樣想呢？自己明明已經心有所屬了，還這樣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這樣實在太奇怪了。

她的想法是很保守的。有固定戀人前儘可多嘗試不同的東西；定下來後便只會忠誠於戀人一個，不會改變。

許蜜緗不知道Prins剛才竟有一剎那的心動，只是盈盈笑著，從Prins所住的酒店開車去吃飯地點。

Carolina肯出來就是很大的得著了。或許Carolina不會知道，但自己確實是按著約會的規格來打扮和安排地點的。

想想看，其實她也只是想這樣而已。跟Carolina約會一次，圓了多年的心願。當然，如果與Carolina有些發展的機會，這樣便更好了。

如果Carolina無意，也就這一次，當成美好回憶就好了。但若Carolina真的有意，她會著力追求的，即使年紀和成就有差距也沒關係。

她不清楚Carolina接連兩個星期來神川市的原因，也許又是拍廣告、公關活動之類的吧？像小唯、小年那樣打CVL的選手，通常也比較忙，在沒有比賽的時候也會四周飛。

吃飯的地點是市中心區的『希穠樓』，晚上也有港式飲茶的點心供應。夜晚飲茶，對廣東人來說可能格格不入，但許蜜緗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Prins也感受不到甚麼違和感。

Prins在沒來中國時已經會拿筷子。她笑納了許蜜緗夾給她的蝦餃，大快朵頤起來。「真好吃！中國人實在太會做菜，怎麼會想到把蝦子包在麵皮裏，還做得這麼美味呢？明明是沒有調味品的，怎麼會跑出鮮味來呢？」

「其實是加了絞豬肉的，所以才這麼鮮甜。」許蜜緗道。

「真虧你們中國人想到啊。」Prins道，又吃花卷、燒賣等點心。「中國的南方人做菜都這麼精致清淡嗎？在北京很少這種東西呢，都是大碗大碗地上的。」

「中國菜也是分地域的，這只是其中一個種類吧！」許蜜緗輕笑，優雅地為Prins倒茶。「神川市好玩嗎？」

「是個好地方呢，方便但又寧靜，跟我的故鄉很像。」Prins熟練地用筷子夾起另一塊點心。「不過神川市比較工業化，我故鄕農場、牧場多些。都很近海，空氣也比北京好。」

許蜜緗只去過阿姆斯特丹打U-20比賽，對荷蘭的直觀印象不深。「海邊的低地農場？那Carolina的家鄉真的有風車囉？」

Prins失笑：「有是有，但那些已經是古蹟和旅遊景點啦！現在咱們都用電動的排水設施了。」

「是這樣呀……」許蜜緗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些我都不知道，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哪。」

「荷蘭是個好地方，有空來看看吧？」Prins很自然地相邀，「如果那時我在荷蘭，便來找我吧？我帶你四周看看。」

慢著，這種邀請應該是客氣話吧？許蜜緗警覺起來，收起了自己的妄念。「那麼，如果真有機會，我就不客氣了。」

Prins笑著點頭；她也頗欣賞許蜜緗這落落大方的性子。

點心車在桌與桌之間穿插，許蜜緗歡快地點了不少名點。「北京也是個好地方呢，首善之都。Carolina在紅梅今年有甚麼目標嗎？」

「咦？我還以為Euphemia會問荷蘭國家隊的事呢。」Prins笑道。

許蜜緗笑了笑：「你們的目標，Ingrid小姐不是早就跟《國際體育在線》講過了嗎？反而很少聽見紅梅或Carolina對今年的CVL有甚麼講法。」

Prins喝了口茶。「我還沒打滿一整年呢，對CVL能有甚麼說法？隊上有甚麼目標，我就努力協助著達成吧。」

「那紅梅的目標是？」許蜜緗問道。

Prins是挑通眼眉之人，自然明白許蜜緗問的不是官面上的東西，而是實際上的目標。許蜜緗不是CVL中人，Prins也不妨告知。「老實說我覺得咱們今年還沒有對上飛鷹的底氣。Dreams又冒升得那麼快……我們的目標是定在頭三名，當然如果有機會衝冠就更好。」

許蜜緗點頭。「那祝你們馬到功成啊。」

「謝謝。」Prins笑著點頭，和許蜜緗以茶代酒碰杯。

許蜜緗又幫Prins斟滿茶杯。「這樣約你出來吃飯，不會影響到你的公事吧？」

Prins搖頭：「沒有啊，反正Sonia……就是我要約的人今天也沒空。」

「Sonia？」許蜜緗側頭。是朋友嗎？

「是的，是我現在想要追求的人。」Prins坦然承認。

原來傳聞是真的呀……許蜜緗的心直沉下去。

果然，以Carolina大開大闔的性格，如果真的有意，一早便展開追求了吧？雖然很早便察覺到她是那種傾向的人，但這麼多年來也不見她有任何行動，應該一早明白，Carolina喜歡的類型並不包括國際排壇圈子中的人。

不過許蜜緗為人爽朗，加上早有心理準備，很快便回過來了，笑道：「這樣呀……能入Carolina的眼，相信是很好的女子吧。還讓Carolina追到神川市來，誠意十足呀。」

Prins用力點頭。「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喜歡一個人。如果能跟她在一起，會是我畢生的榮幸。」

竟然有能讓Carolina這麼意亂情迷，呀不是，這麼一往情深的人。「果然不是圈子中的人呀。」許蜜緗道。

「其實也算是圈子中人，不過不是國家隊就是了。」Prins道。「是職業圈子的女孩子，性格真的很好，是很討喜的女孩。」

那位葉娀寧是怎樣的人呢？許蜜緗想了想，想像不出來，便不深究了，問道：「那麼一切順利嗎？」

「她是很害羞的人，所以暫時還未有多少進展呢。不過我會努力令她感動點頭的。」Prins道。

許蜜緗側頭，馬尾隨著小動作擺動出好看的弧度。「那便先祝你馬到功成了啊。記得要介紹給我認識喔！」

「這個當然會。」Prins笑道，「我第一個介紹給你認識啊。」

許蜜緗苦笑；Carolina還是如一貫的會講說話。「那我就期待了。」

二人吃了美好的一餐。球季中不飲酒是國家隊圈子中人的慣例，少有人打破，因此她們選了甜點店，繼續聊天。當然由許蜜緗帶路。

Prins四周看看，每桌差不多都有同一種甜點。「那是甚麼？大家都在吃的那黃黃的東西。」

「那是這兒最有名的楊枝甘露，由杧果、楊桃等水果組成。」許蜜緗笑道。

「好有趣！」Prins喜道，「那我點那個吧！」

「那是冰的啊，沒問題嗎？」許蜜緗訝道。

「沒問題！」Prins不在意地擺手。

吃太多生冷東西始終不好吧？許蜜緗想了想，反正她是盡量不吃生冷東西的，或許外國人的體質與中國人不同吧，多吃點冰的食物也沒有問題。

一些教授曾說過外國人的體質較熱、日本的土地比較熱性之類，如果可以有一、兩位外國朋友可以研究就好了……咳！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吧！？人家又不是白老鼠，不可能胡亂餵藥的啊。那又是Carolina，雖說根本沒有機會了，但總是一度憧憬過的人，這樣也太奇怪了點。

楊枝甘露和許蜜緗點的紅豆沙也送來了，打斷了許蜜緗的胡思亂想。Prins道：「Sonia也很喜歡吃甜點和水果呢，我想她很可能會喜歡這一味喔。」

許蜜緗笑了笑；雖說早知自己沒有希望，但一整晚已不記得聽了多少次Sonia Ye的名字了，聖人也會感到不是味兒的。「Carolina今天都三句不離Sonia小姐呢，真的對Sonia小姐一往情深啊。」

Prins有點察覺許蜜緗的語氣不善，發現自己確實講太多葉娀寧的事了。「對不起！我失態了，請接受我的道歉。今天是跟Euphemia的約會呢，應該以你為重才對。」

許蜜緗皺眉苦笑。真是的，忽然又變成調情的口吻了。這Carolina哪，真的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嗎？

就算一早已經清楚說明心有所屬，Carolina這樣說話，也會讓人誤會的呀。

「這兒真好，雖然不是一般人約會的那種高級氣氛，但讓人很舒服。」Prins輕鬆地伸了伸懶腰。「不知道Sonia來過了沒有？真想帶她來。」

許蜜緗無奈，一瞬間又打回原形了，果然，以Carolina的性格，大概連她說出口的某句話跡近調情，也未必察覺得到。

這樣又成熟又天然的人，總是把別人耍得團團轉。這樣的人呀……

或許所謂的『王子』就是這樣的傢伙吧。

Prins不明白許蜜緗那無奈苦笑的表情從何而來；但那微微皺眉的樣子竟然讓她心弦微微一動。她心中一懍，連忙改變話題：「我看了『世界體育在線』荷語版的訪問，今年中國隊的目標是大獎賽和世錦賽前三名？」

「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我們這兩年世代交替，所以還有很多事情要學習和進步呢。」許蜜緗笑道。「啊，對了，忘了恭喜你們獲得世界錦標賽的參賽權啊。」

Prins笑了。今年的資格賽中，她們力克波蘭、土耳其、德國等強隊，晉身世界錦標賽。歐洲區晉級的尚有去年的歐錦賽冠軍俄羅斯，以及資格賽第一名塞爾維亞(意大利是主場隊伍，自動獲得參賽資格)。「都是球隊上下一心，才能達成我們的夢想。

許蜜緗點頭。歐洲賽向來是激戰區，球隊實力非常接近。不過亞洲和美洲賽區也多的是世界冠軍級強隊，每年的勝負也很難料。

「今年我們在大獎賽也是第一組別呢，會和你們碰頭喔。」Prins笑道。「到時便要請你們多多指教。」

許蜜緗也笑：「是我們請你們多多指教才是。」

Prins忽然想起一事，傾前身子道：「同是亞洲賽區，你們跟今年重組過的南韓隊比賽過了吧？聽說她們換了八位正選球手呢，都是還沒加入聯賽的在學新秀。」

「啊，是的，聽說是南韓排協想走我們中國隊的路子，把好苗子先送去讀大學，拿到學歷後再去聯賽賺錢。」許蜜緗道。

Prins側頭：「我們荷蘭和歐洲其他國家的球手，會讀大學的都是自願去的。這樣強迫，是想怎樣？」

「我們中國隊其實也是自願制的，只是國家隊會免費供讀大學吧！南韓排協這一招是學了形但沒學到神。不過據我所知，升學根本不是那班南韓球手的考慮範圍，少許強迫性措施可能也需要吧。」許蜜緗道。

「好吧！也許那班南韓球手沒想到讀大學對未來的好處，要教導教導。不過這樣安排有甚麼好處？那些苗子會少賺兩至四年錢，聯賽也會有斷層吧？」Prins道。

「對聯賽可能沒有好處吧？但對國家隊和排協就有大大的好處了。」許蜜緗道。「只要想想大學組的隊友對我們國家隊有甚麼重大幫助，就能理解了。像我那樣，下了課就可以練球，又不會中途跑去外國聯賽，全年都可以參賽。讀了大學，英文也不會差、又懂得應對友隊和傳媒。投身社會的本錢也有了，日後可以少點擔心退役就業問題，國家隊安排下放起來也容易。不是很方便管理嗎？」

「這也對；你們亞洲球隊還會安排退役後就業的問題呢。」Prins拍手道。

許蜜緗苦笑：「也不一定是這個樣子，如果隊友有想做的事情，我們球隊也是放任的。」

說到這兒，她也鬆了口氣。終於也回到排球的話題上了；畢竟她們還是國家隊的人，三句不離國際賽的形勢，私事從來是擺在第二位的。

即使是痴情於那位Sonia小姐的Carolina，說到排球時還是眉飛色舞。

或許這樣，才是她們國際賽場圈子中人的生存之道也說不定。

「對了，Euphemia有男朋友嗎？」Prins談興甚高，饒有興味地問道：「何時會聽到Euphemia的好消息呢？」

許蜜緗愕然。突然被打了一個直接了當的高點強攻，還真是難以擋架哪。

夜色漸漸變深了。許蜜緗和Prins一起享用甜點，公事和私事夾雜在一起，一直聊到差點趕不上尾班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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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半，許蜜緗揉著完全睡亂的秀髮，從位於中國國家隊宿舍的房間床上爬起身來。

一杯暖水遞到許蜜緗手上。「啊，謝謝你，敏思。」

龍敏思坐在書桌椅上，皺眉埋怨道：「真是的，幸好今天沒有訓練，晨跑也是自願性質的，不然昨晚你這麼晚才回來，龍教練不罵死才怪！」

雖然龍敏思是中國國家隊主教練龍洛平的女兒，但在國家隊的場合，龍敏思仍然稱呼母親為『龍教練』，在隊友面前刻意淡化她們的至親關係。

許蜜緗歉然地喝著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今天的非正式訓練晨跑在六點半集合，但昨晚一點才回到宿舍的她根本起不來。6點45分左右，龍敏思敲開她的門後，只看了一眼，便出去隨便編了個藉口，大家便放下許蜜緗出發，也不起疑心。到現在，敏思又來喚醒她，免致她一覺睡到下午去。

「你昨晚不是喝了酒吧？」龍敏思問道，「弄得這麼晚！」

「不可能啊，現在是賽季期間，Carolina也不可能那麼放縱吧！」許蜜緗嘆氣。

「也對，Carolina是嚴於律己的人。」龍敏思對Prins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只是性格隨心所欲了一點吧！」

許蜜緗看著龍敏思，忽然想起這位身份特別的隊友，也是Prins所喜歡的那位葉娀寧在Dreams的『同事』。「敏思知道Carolina這次來神川市的真正原因吧？」

龍敏思凝眉：「Carolina昨晚告訴你甚麼？」

書桌上擱著兩杯尚餘微溫的水，許蜜緗把從孫瀞和Prins口中聽見的事都告訴龍敏思。

「所以說，今天她就要向Sonia告白了呀……」龍敏思沉吟。「可是……」

「怎麼了？」許蜜緗問道。

「Sonia現在……嗯，我也不太清楚實情，所以也無法說甚麼。」龍敏思道。「不過我想……嗯，這樣做個了斷也好，早點說清楚早點死心。」

許蜜緗本人亦是挑通眼眉之人，聞言有甚麼猜不到的？她不禁暗暗唾棄自己，竟然一點沒想過Sonia Ye可能早已心有所屬。

如果真的是這樣，Carolina可要失望了。

不過這樣也許是自己的機會……咳！不能這麼想。

龍敏思又道：「今個周末我們要打客場賽，星期六的訓練，我和阿柔、小唯也沒辦法。」

「哦，這個我知道。」許蜜緗連忙道。其實這也是常事，聯賽組的隊友在集訓、比賽期當中是無法歸隊的，大家早就習以為常。像龍敏思、上官柔和郭唯等人就在同一城市的聯賽球隊，偶然可以回來住上一晚、參加平日的夜訓甚麼的，已經是十分珍貴的了。

國家隊就是這樣子，組合訓練靠的是冬訓和國際賽時的以賽帶訓。國家隊會傳授最精妙、最科學化的體能和基本功訓練，但平時練習提高就要靠自己了。

畢竟都是大人了，又是世界級的運動員，理應懂得自律才對。

說起來，今晚Carolina便要坐深夜航機回北京了……深夜飛機比較便宜，時間又容易掌握，空位也多，多人團體也容易臨時訂位。說實話中國國家排球隊這種人多的隊伍也常常利用。

「要吃早餐嗎？」龍敏思問道。

「都快10點了，會有早餐嗎？」許蜜緗有點垂頭喪氣。

「食堂甚麼時候也有東西吃的嘛！要不就自己煮點東西吧？」龍敏思理所當然地道。「反正我來看你，也還沒吃，你想自炊還是去食堂？」

「我沒準備食材啊！還是去食堂吧？」許蜜緗道。各個國家隊的訓練時間不一，隨時都有隊員在吃飯。本來食堂就是設定為隨時有飯吃的地點。

當下二人整裝，出了宿舍棟，前往食堂所在的三層大樓去。和宿舍棟不同，2028年重建的食堂是尖頂的，在訓練中心的路上十分容易辨認。

走在偶有運貨車子通過的道路上，許蜜緗和龍敏思一起欣賞林蔭。

「下午有事要辦嗎？」龍敏思問道。

「我回去大學看看實驗小鼠的情況，然後回來跟大家吃飯。」許蜜緗道。

「今天怕沒多少人回來吃飯哩！」龍敏思哂道。「今天傍晚U-17就要出發了，立刻便少了很多吃飯的人呢。阿瀞說去看甚麼店面，馮子也回家了，今天幾乎沒甚麼人呢。」

馮子說是回家，大概是回卓雯姊的家吧？許蜜緗毫不留情地在心中吐著明星級前輩的槽。

「蜜緗有興趣自炊嗎？今天我還是在國家隊睡。」龍敏思道。

「我還以為你要回大學圖書館。」許蜜緗側頭，沒有紮起的天然鬈長髮垂了下來。

「近來沒甚麼事，還是不回大學了。」龍敏思皺起眉，立刻道。今年她剛升上神川大學的經濟學院一年級。由於仍未選定專修的方向，所以還只能算是經濟學院的學生。

「你不用回去Dreams嗎？」許蜜緗沒有發現龍敏思神色間的異樣，繼續道。「明天就是星期四了，你也該回去準備新一周的比賽了吧？」

「不用這樣緊張啊！反正每個周末都打球，咱們都有一套流程的了，不用刻意準備的。而且平時在Dreams一起煮飯的飯腳，看來會有一段時間不出現了哩！回去也沒甚麼意思。」龍敏思若有所指地道。

「飯腳？」許蜜緗問道。

「就是Sonia Ye和她喜歡的人，她們是我們自炊團的主力哩。」龍敏思道。「哦，我想Carolina昨晚告訴過你吧？有關Sonia的事情。不過我早就說了，Carolina是沒有機會的，真是祝君好運了。」

「Sonia喜歡的人！？」許蜜緗沒有聽漏這句話，一時大驚。

龍敏思點頭。「這是全Dreams都知道的事，我想連敏銳些的球迷也察覺到了吧？只是她們還死不承認而已。不過我看這次她們想不承認也不成了，以Sonia的性格，肯定受不了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的。」

許蜜緗大開眼界；想不到敏思也有這樣大講八卦資訊的一面。由此也可以知道敏思並非理性到對八卦事情毫無興趣的。「慢著，你為甚麼告訴我這個？」

「我也不知道。」龍敏思坦白地道，「大概只是一種直覺吧，我總覺得在這件事上，你已經不是局外人了。再說你又不是那些八卦小人，就算讓你知道Carolina只是單相思，你也不會胡亂講出去吧？」

許蜜緗心中一懍。她確實對Carolina Prins有意思。但那份意思已經是在半放棄狀態了，難道她表現得那麼明顯，讓敏思發現到了嗎？

龍敏思在陽光下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總之就這麼決定，吃過早餐後我先回去做作業，下午四點再會合去買菜。」

「好吧！」許蜜緗點頭。「煮飯時順便熬煮袪濕茶，飯後大家一人一杯。」

龍敏思對許蜜緗的中醫湯藥有些發怵；她在美國長大，對用草藥煮成、黑乎乎又苦又有怪味的中藥藥湯總是無法習慣。

二人走到食堂門口，許蜜緗的手機響起訊號音。

龍敏思見許蜜緗看Whatsapp訊息後臉色大變，問道：「蜜緗，怎麼了？」

許蜜緗抬頭，看著龍敏思。「還真被敏思你這傢伙講中了，真是的。看來我今天的行程要改變了，希望來得及回來跟你自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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