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irerei 于 2015-11-30 17:48 编辑

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效果加倍(疑)

(5)

小鳥猛然睜開雙眼，又夢到了同樣的夢。

六歲的海未，穿著道服在哭。

熟悉的天花板。

無光源的室內。

小鳥坐起身來，按著額頭，想辦法驅散夢境所帶來的後遺症。

但她很難停止急如川流的思緒，而那些思緒最終都奔向同樣的終點。

園田海未。

小鳥記得在小時候某一年的冬天，海未赤腳在道場練武，因為凍傷的疼痛或是辛苦的練習而掉眼淚。依稀記得見過幾次海未的奶奶，雖然慈祥卻也嚴格。

海未從小就給人一種超齡的感覺，究竟海未到底從小是受到怎樣的約束與訓練，大概不是像小鳥這種公務員的小孩可以理解的吧，小鳥從小就很自由，比起海未來說，家裡對自己的要求其實是蠻簡單的，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長大，全面地探索自己的興趣，並且做個善良的孩子。

第一次見到海未的時候，也同時見到了另外一個孩子──高板穗乃果，她們的母親從以前開始就是好朋友，所以穗乃果跟海未從出生開始就在一起。

名店穗村未來的女主人與園田道場將來的繼承人，海未與穗乃果雖然個性截然不同，但是她們因為從小就背負著家族的期許，即使站在一群小孩子當中，她們也是顯得與眾不同，一個總是散發著光與熱，充滿活力的領導者，不斷想著新奇的事物，不曾停止向前而行的腳步。而一個則是典雅拘謹，因為承受同齡孩子不能相比的鍛鍊，所以特別成熟穩重，但行動與價值觀較為傳統保守。

與自己是多麼不同。

穗乃果與海未是……因為在環境上，還是具有某些同質性的成分在，所以即使個性十分歧異最後還是能達到彼此互相理解。

小鳥很羨慕她們之間的連繫與羈絆。

所以當大家都以為她們三個人是青梅竹馬的時候，那的確也沒錯。

但小鳥很清楚，自己怎麼樣也不可能像海未與穗乃果這兩個人的關係。

羨慕也好，感到寂寞也好，那都只是短暫的情緒而已。

但當小鳥意識到自己對海未的感情的時候，比那這些情緒還更為優先的，就是要保護這兩個人。

於是小鳥一點一滴地建構出一個小世界，那是一個以那兩個人為中心的世界旋轉的世界，就像是繞著行星的公轉一樣，保持的著距離的衛星，就是小鳥給自己的定位。

也就是說，雖然月亮永遠繞著的地球轉，但卻永遠只能遙遙相望。

不管穗乃果跟海未有多耀眼，她就只會守護著她們。

也守護著三人的情誼。

在關鍵的時候輕輕往後一退，不加入紛爭，不與海未或穗乃果太過深入。

然後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小鳥嘆了口氣走到臥室旁的工作室，桌上散落了各種服裝的設計稿，有些上色了。

有些卻是草稿。

布料也是零零星星攤在桌上。

人檯上穿著的是未完成剪裁的服裝。

淺色長髮女子坐了下來，側臉曲線很柔和，眼神卻很專注，她拿起一塊裁剪的布料，對著人檯上比了比，仔細丈量著各部位的尺寸。

自己能夠維持自己所訂下的宇宙定律嗎？

小鳥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想從海未身上得到什麼？

什麼都不想樣，只想要她平安快樂。

小鳥放下的手中的布料，然後撿起桌上了小配件，拿出針線來開始縫製。

自己到歐洲念服裝設計的夢想已然實現，現在小鳥的設計已經跟以前大大得不同了，更加地有方法，更加地清楚，手打樣的技術也更好了，作品也更精緻細膩。雖然擁有更好的設備與技巧，但小鳥還是很喜歡親手縫製衣服的感覺，比起用縫紉機，自己一針一針縫補雖然比較耗費時間，卻帶給她很大的平靜。

親手製作的感覺會讓小鳥回憶起以前在謬斯的日子，還有大家一起相處的日子。

那段時間海未挺辛苦的，但是看起來卻很快樂。

穗乃果、海未、真姬、妮可、凜、花陽、希……還有繪里，在學校屋頂練舞，夏天到真姬家的別墅合宿，表演的片段被傳到網路上引起討論，那時候的日子單純而快樂，大家都追隨著穗乃果胡鬧。

然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轉眼，自己所熟悉、喜歡的事物都不在。

大家也各分東西。

那時候的回憶恍如昨日，彷彿在走廊上會聽到穗乃果蹦蹦而響的腳步聲，海未與繪里討論大家的訓練菜單，凜跟花陽用著緩慢悠閒的步調在聊天，真姬跟妮可則是一直在爭執無關緊要的小事。

穗乃果開心地衝進社團辦公室，說她想到了什麼提高人氣的好方法。

而海未發現裙子的長度又太短了，面紅耳赤地跟小鳥討價還價。

清晰地就好像剛發生過的事情一般。

但那些記憶都已是回憶。

謬斯早已解散。

偶爾在思考服裝的設計時，會想到也許這種領口設計也許很適合真姬，這個典雅的飾品很適合花陽，這種腰身很容易襯起繪里那像模特兒一般高腰修長的身材，然後就對自己的想法啞然而笑。

有趣卻也感到悲傷。

早已無法回到過去。

就像那充滿悲傷的海未一樣，那不斷地掙扎哭泣的小女孩。

小鳥到錯過了什麼？到底遺漏了什麼？

海未的狀況也是，明明已經逐漸轉好，她卻覺得無法安心，心中有莫名的焦慮感。

像是不該存在的陰影壟罩住發出微光的道路。

好像一不注意，海未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到自己永遠無法觸及的地方。

明明有那麼多回憶，也有那麼多的感情。

然而海未還是看起來相當痛苦的樣子，而小鳥能做的，就是來做飯、陪海未說說話。

「小鳥？水滾了喔。」

小鳥愣了一下，然後把瓦斯稍微關小。

看著料理台上備好的料，小鳥按照著順序一一將蔬菜放入湯鍋裡面，然後沈思道：「海未，醬油似乎有點不夠了，可以幫我出去買嗎？」

「可以。」海未金色的目光望向女子站在廚房的身影。

「……小鳥，沒什麼事情吧？」黑髮女子又頓了頓：「妳今天一直在發呆呢。」

「我在想服裝的設計。」小鳥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連她都幾乎要相信自己那顯而易見的謊言：「海未難道想要自告奮勇幫我試穿嗎？」

海未臉頰微微染上了紅潤的色澤：「我……我試穿有什麼意義嗎？那些衣服並不是要給我的吧？」

小鳥微微一笑：「因為海未穿起來一定很好看嘛！」

「真是的，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想像以前那樣逗我嗎？」像是有點氣鼓鼓地，海未用著埋怨的語氣說道。

小鳥微微一笑，然後低垂著雙目：「……小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以前還在謬斯的時候……。」

「……。」海未沒有回答，眼神清澈卻露出有點苦澀的笑容。

對了……對海未來說，喜歡上繪里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難道其實是在高中的時候就……。

不，海未這個人很好懂，如果她高中的時候就談戀愛，那小鳥一定看得出來。

畢竟小鳥一直都在看著這樣的她。

「……我高中的時候，可沒有什麼喜歡的人。」

「！？」

海未穩定的笑容滿溢著氣定神情的自信。

「妳怎麼……」小鳥驚訝地闔不上嘴。

「總覺得知道小鳥在想什麼。」海未有點罕見地露出有些生澀的笑容：「妳看以前我跟穗乃果吵架的時候，其實小鳥也很明白我在想什麼不是嗎？」

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和好，想要跟穗乃果一起努力。

但小鳥卻知道。

「海未還是稍微變得有點厲害了呢。」

海未的笑容變得很溫和：「也只有小鳥會這麼認為……」然後又不知不覺地覺得情緒有點低落。

「我想真姬她們大概是覺得我變蠻多的吧。」

當然是指不好的變化。

小鳥伸出手來輕輕碰觸海未的臉頰，因為剛洗過手還帶著自來水的冰冷，她看著海未有些沮喪的表情：「之前也說過很多次，我跟海未相處起來，倒是真的不覺得海未有變那麼多……」頓了頓：「也許是因為我看待事情的方法與一般人不同吧，但海未不覺得很多事情不該只用是非對錯來評斷嗎？」輕柔的尾音微微上揚。

海未抬起頭來，看著美麗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從那金色的雙瞳中，海未看到了很多不同的情感，溫柔的真誠與溫暖的包容。那柔軟勾起的嘴角，水波流動的眼神，如果有女神這樣的存在，應該就是像小鳥一般的形象吧。

海未突然想起很小的時候，自己赤著腳哭著跑出道場，遇到從穗乃果家裡剛出來的小鳥，她也是這樣給予真誠的鼓勵。

那時候她們開始建立了特殊的連結。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連結，那是一種很全面性的精神連結。

海未解開了小鳥無法穿裙子心結，而小鳥也鼓勵著海未。

雖然後來海未靠自己的力量克服了刻苦的鍛鍊，但如果沒有小鳥，是根本不可能的成就現在的海未。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支持著彼此，所以當小鳥一回國後，即使開始干涉海未的生活，海未也沒有那麼大的排斥感。

有些事情就只有小鳥才做得到。

「我……很懷念以前的日子。」

「我也是。」

「妳記得高中的時候跟穗乃果吵架嗎？妳那時候打死也不願意加入謬斯。」

「那妳記得妳想要偷偷出國，卻怎麼樣也不肯跟穗乃果講嗎？」

兩人相視一笑，彷彿回到以前那個互相扶持的時候。

以前小時候的連結感，很不可思議地，就這麼回到兩人之間。

好像自己還是純真無知的孩子一般。

海未突然覺得有些鼻酸。

「只有小鳥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覺得有那麼一點，好像能回到過去的自己。」

「海未……。」

陽光射入謬斯社團室的情景好像回到眼前，溫柔的前輩們，趾高氣揚的妮可，快樂朝氣的凜，一旁溫柔微笑的小鳥，振振有詞的穗乃果。

然後又很快的消失了。

眼淚一滴一滴的從金色的瞳孔溢出。

海未抬起右手的袖子擦拭眼淚，卻發現完全止不住淚水。

好希望……

希望回到以前的那個自己。

那個還沒有跟繪里談過戀愛的自己。

那個沒有被放棄的自己。

那個正直、溫柔，還能保有溫情的自己。

──已經不可能存在了。

那樣的自己。

一切都……

小鳥也跟著流下了眼淚。

她眼裡看到的不是已經二十多歲的海未，也不是那個高中時期的海未，而是她們小時候，那個只有六歲小海未，穿著道服，因為訓練太辛苦而在哭泣的小女孩。

是那個讓自己克服了傷疤的恐懼，重新穿起短裙的海未。

小鳥抱住了這個在哭泣的小女孩。

她流淚，她也跟著流淚，她感到疼痛，她也跟著疼痛。

如果，小鳥待在海未身邊，能讓海未回想起以前的自己。

如果，小鳥待在海未身邊，能讓海未對這樣的人生能夠再抱持一點希望。

那麼，小鳥希望能夠留在海未身邊。

希望自己能夠以她希望的形式，留在她的身邊。

那跟她的愛戀無關。

那只是因為，她想待在她身邊。

依照進度的狀況，我覺得日更要失敗了。目前從上星期一開始每天還是有平均一篇。

但接下來今天更新過後，

後面內容文章就離出廠比較遠了。

我想盡量在這個星期完結...

但星期六還要加班...看起來是挺不樂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