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irerei 于 2015-12-8 06:37 编辑

(6)

走到穗村門口的時候，海未開始覺得有點不自在。

嘴唇有點乾燥，心跳有些加快，血管裡的血液開始快速流動。

然而穗村的一切卻是相對平靜。

擺設沒有太大的變動，就是舊了一點，清楚地感覺的時間流逝所留下的痕跡。

上次回來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呢？

幾乎都要想不太起來了。

上大學之後，跟繪里交往之後就幾乎都沒來過了。

「海未？」

「穗……乃果。」

海未有點緊張地的口吻。

而穗乃果表情則是有點嚴肅，稍微打量了一下站在店門口的海未。

然後穗乃果接著露出了如往常般的笑容。

「快進來，海未好久沒來了呢，希剛好也在店裡幫忙喔。」

「不會打擾了嗎？」

「先進來吧，今天五點就休息了。」穗乃果表情像是在說「妳不就是因為知道休息時間所以才這個時候過來」，像是覺得海未的問題實在有點多餘。

穗乃果毫不猶豫地接納了自己呢。

「小鳥呢？」

「她今天有工作，不會那麼早到。」

「晚上要吃什麼嗎？對！來煮個火鍋吧！好久沒一起吃火鍋了吧！我家老媽一直唸著海未怎麼都不來，妳等下先跟媽媽打招呼。」

「好。」

「要不要先吃點饅頭？」

「我剛運動完，現在就不吃了。」

「那包一點讓妳帶回去。」

「好的，謝謝。」

「我先回去店面那邊，妳們再等我一下。」

「好。」

穗乃果離開了視線範圍，走道的燈光並未開啟，但微光從其他的房間照射出來，看到穗乃果的背影如昔，然而在海未的眼前卻浮現出以前的小穗乃果在長廊上奔跑的身影。

我是怎麼了？

海未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面對以前謬斯常常一起待在裡面的客廳。

拉開和式的房門，希正坐在暖爐桌前喝著熱茶，看到海未進來露出了淺笑。

那有如山嶺青綠的瞳孔散發出和煦的色調。

「希。」

「海未，妳看起來精神不錯呢，好孩子。」

海未微笑以對，將手提包掛了起來，也坐了下來。

雖然自己離「孩子」的年紀有點遠了，以前謬斯本來也沒有所謂的輩分之分，自己又曾經跟繪里交往過，不論是對希或是對妮可，的確是沒有什麼前輩的感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希就是這樣孩子、孩子叫著自己。

但總覺得很親切。

「好像很久不見了。」

「是啊，可不是我在說，海未真是相當冷淡無情呢。」

海未稍微苦笑了一下，不跟希見面的原因，那是因為繪里那陣子也在避開她吧。誰出席，誰就不會出現的那種尷尬情節，那時候也上演了一段時間。

後來繪里出國之後，海未還對保密到底的希生氣了好一陣子。

「……我都道歉過了，希，妳現在還要挖苦我嗎？」

「哼哼哼，我再考慮一下對妳的處置好了。」

「饒了我吧。」

希看著海未像是有點招架不住，但應對的方式，卻顯得比學生時代泰然許多，隱隱約約覺得莫名地傷感。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坐下吧，穗村親友專用的熱茶可是很美味的。」

依然是那熟悉的怪腔調。

海未翩然一笑，坐了下來。

以前高中的時候，很常三、四個人就跑來穗乃果家討論謬斯，然後喝著穗乃果媽媽親手泡的茶，不過那時候生意雖不差，但沒像現在這麼好。

生活倒是平靜得很。

「希，有件事一直想謝謝妳。」

「嗯？」

「繪里那時候，妳給了我不少的建議。」

「最後不是也沒幫上忙嗎？」

「是呢。」海未頓了頓：「但是能從希那邊聽到繪里的事情很稀罕呢。」

希看了海未一眼，然後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深沈。

「妳啊，妳一定都認為我是站在繪里那邊的吧。」

「……。」

海未金色的眼神十分平靜，反而是希低下了頭，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希，我沒有這樣想……妳有你的苦衷。」

「但是，海未啊……繪里她……」

門突然被拉開的聲音。

「海未，希。」漂亮栗髮女子穿著正式的小洋裝出現在和式門前，小鳥的表情像是有點猶豫：「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小鳥似乎因為室內的氣溫差，臉頰有些泛紅。

海未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沒事，等妳很久了。快進來吧。」

小鳥向坐著兩人微微一笑，放下手中黑色的原稿盒後，脫下了洋裝外的風衣，注意到海未溫熱的目光不斷飄向這邊。

小鳥覺得可能是自我意識太強。

海未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還是不禁臉上一紅，有些害羞地撇開視線。

接著穗乃果也進來了，一起煮了昆布火鍋，然後一邊閒聊著，倒是沒有什麼隔閡感，只是一直到聚餐結束，海未跟希還是沒有繼續未完的話題。

站在熄燈的穗村門口，三個人搓了搓有點冷的手掌，呼吸而冒出的白煙向店面的屋簷飄去，路燈明亮地照在街上。

「希怎麼回去？」

「我有騎車來，那麼我先走了，車停在前面呢。」

「小心喔！」

「Bye Bye！」

剩下兩個人。

「難得週末，小鳥要不要去我那邊過夜？」

小鳥清澈的瞳孔似乎閃爍了一下：「這個嘛。該不會是菜吃完了吧？」

因為小鳥柔軟的語調，海未感到臉上一熱，然後用著不滿的語氣：「小鳥就覺得我只會因為沒東西吃而找妳嗎？」

友人不自覺地輕笑起來：「因為有時候搞不懂海未是怎麼想的嘛。」

「就是作為友好的邀約……那我明天中午請你吃牛排，不在家裡吃！」

隨口一句話海未居然認真起來。

還真是可愛呢。

這點倒是跟以前很像。

「好啊，很期待喔。」

「我也騎車來了，停在便利商店那條的巷子裡，一起走過去吧。」

「好。」

有時候也不禁在想，像這樣偶而為之的小聚。

因為短暫的社交與熟悉的舊人而感到滿足……那樣的心理狀態，其實是源自於一種人類與生俱來的社會性呢。

時常在不重要的時刻會想起：對海未而言，那些不斷重複的**。

是否也能帶給她類似的滿足感呢？

還是其實……對海未而而言，那只是替代繪里的一種方式呢？

即使現在坐在海未的後座，手臂環繞著海未纖細的腰間，那接觸的地方是如此的溫暖，還是覺得有時候與海未的距離真的是遠得不能再遠了。雖然自己一直以來貫徹的作法是從不猜測、不想像，但小鳥覺得最近似乎越來越難以維持以前一貫的作法了。

果然，會不會還是靠得太近了呢？

邊想著，小鳥得手不知不覺稍微放鬆了一些。

「小鳥？抓好喔？不然很危險。」

「稍微發了一下呆。」

海未的輕笑聲從前方傳來。

小鳥又稍微加重的手臂的力量，低著頭將臉頰埋在海未蓬鬆的外套上，海未髮絲所帶著淡淡香味是如此明顯。

「就說了明天要出去吃了，小鳥怎麼還是一直窩在廚房？」

一路胡思亂想，回到了海未住處，小鳥還是習慣性的就先檢查了冰箱的菜跟廚房的東西。

「這可是小鳥的領土，來了當然要檢查一下看看海未有沒有在別人國家裡犯法。」

海未因為小鳥那理所當然的滑稽講法笑了起來。

「如果有的話會怎麼樣？」

「極刑處置！」

因為忿忿有詞的小鳥實在太過可愛了，海未不知不覺地又笑出聲音，然而小鳥卻完全專注於廚房的整理跟檢視。

「我可是不想再亂買東西然後又被小鳥丟掉了。」

然而小鳥卻是完全沒在聽的樣子，然後盯著水槽旁的架子。

「海未，上次醬油是不是忘了買？」

小鳥看著空空如也的醬油罐

「對。」上次因為自己大哭一場，小鳥也陪著流了不眼淚，結果兩人一陣狼狽，就沒有出門了。

那天的菜雖然少加了醬油味，小鳥拿了其他的調味料代替，卻也意外的好吃。

「明天早上我想吃點醬油拌炒蛋，可以先幫我去買一下嗎？」

「好。」因為海未週六的早上通常都會在家工作，小鳥就會用這個時間煮點東西。便利商店也只是在街口轉角，兩分鐘就能走到，所以買東西倒是蠻方便的。

「我換個衣服就下去買。」海未一手解開襯衫的扣子，背對著在廚房的小鳥，一邊走進臥房。

「跟希她們吃飯，感覺怎麼樣？」

「很不錯呢，會想起以前很充實的日子。」

「每天都很開心呢。」

「是啊，雖然在穗乃果的帶領下感覺不到什麼未來……。」

「一直都是海未在帶領大家的啊。」小鳥掩著嘴笑。

「是、是嗎？」

「精神領袖是穗乃果，然後參謀是海未。」

對於參謀的說法，海未啞然而笑，但又覺得契合。

「用三國誌來比喻，穗乃果是劉備，海未是諸葛孔明吧。」小鳥補充說道。

「那小鳥是關雲長？還是張翼德？」

「這個嘛……」小鳥頓了頓：「好像都不太像？按關係來看的話海未比較像是關雲長？個性方面也是。」

「妳知道古人的個性是什麼嗎……。」

「義薄雲天的忠義之人，文武雙全，不覺得跟海未很像嗎？」

看著小鳥真誠的微笑，不禁露出苦笑：「我啊……現在倒是像是降伏曹操的關雲長吧。」

「那我想當曹操！」

「妳到底在說什麼啊。」海未笑了起來：「在我看來應該是，按照加入順序的話，穗乃果是劉備，小鳥是關雲長，而我是諸葛孔明，因為那時候是小鳥幫著穗乃果來說服我的嘛，後來劉備都聽從諸葛軍師的建議，這樣才是正確的設定吧。」

「所以謬斯是蜀國嗎？」

「對啊，不過穗乃果才沒有三顧茅盧，她應該光顧了十幾次吧……。」海未想起那時候纏人的穗乃果，止不住臉上的微笑：「真的是拿她沒轍。」

「不過按照三國誌的設定，所有的人都傾慕著劉備吧。關羽也好，諸葛亮也好。」小鳥抬起頭說，露出淡淡的笑容。

「某種程度來說，謬斯大家也是這樣的吧？」海未輕巧地說。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喔。」

海未對於小鳥輕盈卻堅定的口吻稍微吃了一驚。

一陣微妙的氣氛。

兩人帶著相同色系的金色瞳孔互相接觸。

「啊，醬油。」海未突然想起。

「啊，快先出去買吧。」

「好。」海未沉默了一下，隨手拿起椅子上掛著的外套，背對著站在廚房的小鳥，手上握著的鑰匙響起零碎的聲音。

「但是小鳥啊──妳，妳是喜歡我的嗎？」

遲鈍的海未，總是被妮可或是繪里捉弄，搞不清楚學妹來信告白的含意，但是又是那麼地溫柔純真。

以前的海未的話，是絕對不會讀懂別人的傾慕之情。

也不會知道自己多餘的溫柔會傷害到別人。

小鳥看著眼前的海未，臉上止不住的發熱，這是她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所謂……「海未改變的部分」。

海未轉過身，她那像是最佳古典美女範例的細緻臉蛋，還有清澈無比的瞳孔，輕薄的嘴角邊漏出了淺淺的笑容。

「小鳥妳……一直都喜歡我，對吧？」

被海未逼問的小鳥應該都快蒸發掉了吧(笑)

我一直認為如果海未毫無改變或是沒先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就很難推動海鳥的感情線，

但偏偏海未又是平常不太會思考這種事情的人，

所以平常同人都是虐很久XD

反倒是現在這種海未的設定，

意外地容易推動劇情呢。

雖然整部小說似乎感情線也不是那麼重......

三國誌的比喻應該有很多槽點...(以下開放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