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标题

作者:mhbaskne
更新时间:2015-12-18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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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5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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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北海道大雪纷飞的时候去了那边一趟,以参加古川总长的长子婚礼为名义,实际上则是被邀请来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具体的情形真姬不得而知,只能从对方日渐沉郁的脸色上看出形势不太好。


在绘里的只言片语间真姬能分析出的事情只是中川会内部出了点问题,本来古川总长是打算自己解决的,但是叛徒似乎是搭上了前不久被绘里解职的人,再加上这次由绚濑家和中川会合作要做的一笔买卖很重要,绘里才决定亲自前来。


温暖的室内和窗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即使是掀开被子也不会觉得寒冷,绘里在凌晨一点醒来,身边的人还睡得很熟,她翻身下床来到窗前,稍微拉开了窗帘一角,窥视着外面的情形。才被清理干净的街道上已经停了几辆改装过后的车,自己的副手之一就站在其中一辆车的车门旁,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绘里叹了口气,回身去亲了亲熟睡的人的额头,才换上厚重的衣装和手套。


“绘里?”


正要关上卧室门时对上还没完全清醒的紫色双眼,绘里僵硬了一下,“我吵醒你了吗?抱歉。”


“你现在要出去?”


“嗯。”


没有下文,代表她不希望真姬跟来也不想让对方知道具体情形,这是两人间早已心照不宣的事,所以真姬只是下床过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脖颈,与她脸颊相贴着拥抱了几秒才松开手,“路上小心。”


只有一种事务绘里从来不会对真姬开口,那就是可能会涉及火拼的事情。


在卧室的门关上之后真姬打了个寒战,仿佛外面的寒冷侵袭到室内来了似的,然后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怀揣着担心和忧虑却无从宣泄。这种时候关心的言语只会造成绘里的心理压力,这样的冷静原本是真姬引以为豪的,因为这是绘里会称赞的特质,但是现在她却无比痛恨。


要是自己是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被宠爱长大的立场,这时候就能毫无压力地撒娇让人留下来了吧。


真姬模糊地想着一些会被平日的自己嗤之以鼻的可能性,最后抵挡不住睡意而皱着眉睡去。


北海道的事情似乎只是一个开始,在回到京都之后,黑道上的事情越来越多,绘里不得不将会社的事务交给真姬来全权处理,然后接连几天都在凌晨出门,又在天亮之前回来,拥抱着恋人躺下。每当这个时候真姬都会醒来,然后装作自己还在熟睡的样子,鼻间充盈的是绘里的味道,但是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不和谐的硝烟气味,就像一支被打乱节奏的蓝调。


真姬突然深感恐惧,要是有一天绘里回来时身上硝烟的气味完全盖过了本身的味道该怎么办?自己还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躺在她怀里熟睡吗?


因为回来得很晚的缘故,绘里一般会睡到下午两三点才起来,真姬也推迟了自己的午餐时间,和她一同在明亮的餐厅坐下。在某一天的餐桌上,绘里忽然提了一句,“其实真姬还是被我吵醒了吧?”


没有反驳和辩解的余地,真姬点了点头。


“果然……”绘里很苦恼地切割着牛排,忖度了一会儿,“果然还是……”


“不要。”已经猜到她后文的人立即拒绝了这一提议,真姬有点憋气地看向一旁,“这样子太不公平了。”


苦笑挂在了绘里的嘴角,她还想再说什么,真姬却已经站起来,将刀叉都搁下,生硬地说道:“我吃饱了,你慢用。”


等绘里用完午餐慢腾腾地走进书房时,真姬坐在自己平时的位置上,低头正翻看着一本书。


“《人间失格》,真难得真姬会对太宰治的作品感兴趣。”


绘里抽走了那本书,却引起了极大的反应,真姬立即站了起来要夺回书本,但是在她接触到书之前,散开的书页间就已经掉落了她想要掩盖的东西。


那是一片红叶,被小心地做成了书签的样子,绘里蹲下去将飘落的书签捡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吗?”然后在真姬脸颊渐渐涨红时忽然反应过来,“啊,这个是……”


“什么都不是!”真姬难得这么大声地对她说话,然后一把夺走了书本和书签。


绘里尴尬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像是不小心拆了逆反期小孩书信的家长,最后她轻咳一声,“关于我刚才要说的事……”


“不要,”真姬仍然果断拒绝,“我不要分开睡。要分开睡的话也可以,我要求接手目前你的事务。”


“明明是个小鬼在那边擅自说什么要揽事务的话啊,等我从会长的位置退下来还早呢。”


“唔……”捂住被弹的额头,眼神依旧是不肯让步的样子。


从某种方面来说,两人是很相像的,只是表现方式不同罢了,当天晚上真姬就认识到了绘里固守己见的做法。已经过了平时的入睡时间,会长却还在书房里翻动着书本。对此的解释是:“觉得一点起来太麻烦了,反正也睡不了多久干脆一直熬夜到那个时候。”


对上温柔却不容抗拒的笑容,真姬咬着牙甩上了卧室的门,气鼓鼓地扑倒在床上。


绘里回来得很晚,远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晚,因为调试好闹钟要在绘里平时回来时间醒来的真姬一直没有等到家门被打开的声音。直到天边微亮,快要睡着的人才听到了刻意被放轻的关门声,真姬瞬间清醒过来,她抱着被子翻滚了一下,对方却始终没有进来卧室。


床上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担忧的情绪做出妥协,下床去打开了门。她首先瞥了隔壁的自己房间一眼,里面没有灯光,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还不时传来武藤隆模糊的声音,绘里倒是很少回应。随着越来越靠近客厅,真姬的心悬了起来。


当她绕过墙壁来到客厅时,里面的两人都迅速地抬头,然后武藤隆神色慌张,绘里则面带无奈的苦笑,朝着忠心的副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是什么?”


室内暖气很够,但是真姬从没觉得暖过,至少从北海道那个夜晚开始,只要没有和绘里同处一室,她始终都觉得空气是冰凉的。她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去找宫木医师处理了一下所以回来晚了,抱歉啊。”


真姬曾经有想过万一绘里受伤回来自己会怎么做,大概会狠狠地无视两人的身份去责骂她,或者之后永久禁止她单独行动,但是当她左臂上被包扎的痕迹映入眼帘时,真姬却完全想不起来要做以上任何事,只是走到那个人旁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地看着她。


“小伤而已啦,但是看起来真姬是可以放心了,因为都处理完了,至少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出去了哦。”


“……开什么玩笑。”


话语中浓厚的哭泣意味让真姬本人都吓了一跳,她俯身去拥抱住带着一身寒冷进来的人,藉此遮掩掉丢人的泪水。风衣外套很厚,所以不用担心眼泪浸透到里面的衬衫。她这么想着,眼泪就更加放肆无声地涌流出来。


“真姬?”


埋在肩头的人猛地抬起头来,双眼透过泪水模糊地瞪着她,绘里嘴唇轻轻颤动一下,想要伸手去帮她擦掉泪水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自己是罪魁祸首的事实让她没有立场去做这种事,所以绘里只是认真地和对方对视着,然后有如面对自己的祖父一般,温柔踏实地说道:“我为自己的行动招致受伤而感到非常抱歉,今后会更加谨慎地考量过后再做决定,如果现在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请告诉我,我会办到的。只是请你……”声音戛然而止,绘里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


从小到大并不是没有做错过事,只是每一次都照着祖父或者是其他长辈的教导和训诫,诚恳温柔地道歉,再提出符合对方心意的解决方式。已经是做过无数次的事情了,甚至连句式都固定下来,但是此刻却无法在恋人直率的眼瞳中继续下去。


“要我做什么?”


“……请你停止哭泣,不对……”绘里低下头,她现在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下一秒就快爆炸了,但是真姬的神情还在不断地往里面注入气体。她大概沉默了三秒,然后忽然抬起头来,紧紧咬住牙关,用照理来说早就该被抛弃在可笑的童年时代、绝不应该出现在游刃有余的绚濑家会长身上的激烈语气大声地说道:“把眼泪给我收回去啊……我也不想让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哭泣,真姬根本不是会哭的人,这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我非常无能,我不想——”


——不想再看到你的眼泪了。


说不出话来,因为被对方柔软的嘴唇堵了回去。受伤的左臂被细心地托起,真姬以不会压到伤口的姿态欺近过来,随着绘里的后退,她双膝跪坐在了沙发上,将一直憧憬的会长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绘里其实很胆小啊。”


彼此纠缠的双唇间的呢喃听起来无比温柔,又无比尖刻。


“我啊……从小最喜欢看的就是绘里意气风发的样子,总是威风凛凛地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把每件事都处理得符合大家的期待,对属下的严苛温和并重也好、对外人冷硬强势也好,全部都合乎绚濑家会长的要求,绘里是最能担负这一职责的人了。”


“但是这仅限于‘规则’之内,”模糊的音节在绘里听起来清晰无比,好比地狱的太鼓,“因为在‘规则’之内,绘里就能做到最好,所以绘里才一直那么强调所谓的‘规则’。就连我,也在你的教导之下,理所当然地那么认为了,只要遵守‘规则’就好。”


“‘规则’有什么不好?只要遵守,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称赞和憧憬,无可挑剔的处理方式、强有力的掌控度,一切都能通过它来得到。”


“但是绘里对于那之外的东西,从来都不敢伸出手呢。每一次、每一次和你想要的事物冲突,绘里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规则’。是害怕在那范围之外,自己就不是最优秀的了吗?”


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绘里深陷进沙发之内,想要移开目光,却又马上被强制和真姬对视着。


“我不讨厌‘规则’,但是如果它让绘里陷入受伤的境地,我会反抗它。”


前所未有的强势竟然压过了她觉得从来都不可超越的人,真姬却没有半点高兴,在做出以上宣言后,渐渐啜泣起来,后面的话语速极快,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是宣泄,“你们都一样……深明大义地做着所谓‘无可推诿’的事情,然后就擅自置自己于险境,这一次你回来了,那下一次呢?我什么时候,才会得到跟父亲死掉的那个晚上一样的结果呢?”


“我不想坐,这种必定驶向死亡的列车,我不想坐。”


“绘里……”


后面的话语全都掩埋在了真姬的哭泣之中,她紧紧抓住恋人的衬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吸着鼻子。绘里慢慢地环抱住她,无言地感受着两人的心跳。


那中间的间隔一定还没有超过两分钟,绘里对时间的敏感度相当高,还没过两分钟,怀里的人就忽然抬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以凶狠的态度瞪着她,“现在。”


“嗯?”绚濑会长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脱离她的掌控了。


“现在给我来做。”


“哈?”


“就算再没胆,这种事情的胆子总该有吧?”


下一秒,莽撞的嘴唇就贴合上来,恋人抱着连旁观者都看得出来的视死如归的态度拉开了绘里的衣领。


“等、等……”


这事态发展似乎不太对,不管是真姬之前的言论,还是现在的行为,都完完全全超出绘里的判断范围,而且重要的是现在她没有任何退后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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